二個月後


    “小沁,你在發什麽呆呀?”


    步澄沁的同事拿著一份報表,本來是要跟步澄沁討論其中一個,她覺得蠻怪異的數字數,隻是她說了老半天,步澄沁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神渙散,不曉得神遊到哪去了。


    “有嗎?”她僵硬地抬高眼神,對上她的同事,試圖擠出一抹笑容,”我沒發呆啊!”


    “沒發呆?那我剛才說了一串,你聽進去幾句了?”


    “我——”她囁嚅著,”你……有說話嗎?”


    她的同事雙手一攤,一臉”你自己看吧”的表情。


    “喏!你自己承認吧!你剛才在想什麽。”


    “我沒有。”她飛快的否認。


    “別騙人了,小沁,你自從上回莫名其妙的受了槍傷,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回來後,整個人就變了,經常失神,做事非但不積極,連你平時的笑容都不見了。”


    步澄沁默然不語。


    “我聽說你連早上及晚上的那兩份工作都辭了,有這回事嗎?”


    她點頭。


    “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要你辭掉那兩份工作,就像要你的命似的,沒想到你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就自動把它們辭了。怎麽,想開了?覺得性命還是很重要的?”


    她苦笑了下,”是這樣嗎?”


    “不然呢?”


    “我反而覺得活著沒有什麽意義,人隨時都會死,我那麽拚命做什麽?或許我下一秒鍾就死了,那賺再多的錢也沒有用,不是嗎?”


    “天哪!你不積極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變得消極了?!”她的同事大驚小怪的鬼叫出聲,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


    “怎麽回事?”有人圍上來,”你們在聊什麽?”


    “我剛在說,小沁的生活態度居然變得消極了,她說活著沒有什麽意義,你們看,她是不是瘋了?還是傻了?”


    “小沁,你沒事吧?”


    “你怎會這麽想呢?這麽想是錯的,人生多美好,不是嗎?”


    “對呀對呀!你要改正你的想法,不能再這麽頹靡下去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鬧成一團。


    “我很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但,我不覺得我對自己的人生消極,我隻是看清事實罷了,人有旦夕禍福,不是嗎?誰能料的到我們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


    大家互覷了一眼,沒人回答的出來。


    “既然大家都預料不到我們自己的未來,那何不好好把握當下,好好享受現在的生命?”


    “……你這麽說也沒錯啦!隻是……我們也不能隻為當下而活,你之前那樣為將來計畫也是應該的。”


    聞言,步澄沁苦笑了下,”將來嗎?我已經不曉得我的將來要如何度過了……”


    她的神情太過哀戚,害她的同事們本來還有一堆要說的話,全因看見她的表情而咽了回去。


    步澄沁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沒半個人知道……


    ☆★☆


    下了班,步出公司大樓,步澄沁下意識的就要尋找路旁的車輛,企圖從中找到那台熟悉的車影,可惜她的希望落了空。


    熟悉的人影、熟悉的車子,她一樣也沒瞧見。


    兩個月了,安之焰就像失了蹤般,自從她在醫院醒來時,她就不曾再見過他。


    他就像當初突然闖進她的生命裏一樣,又突然失去了蹤影,沒人認識他,更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從醫院出院後,回到家,所有安之焰帶來的東西,全收拾的幹幹淨淨,仿佛他從未在她家住過似的,讓她倍感心酸。


    他說過會一直留在她身邊的、他說過他要娶她,不會離開她的……


    結果呢?


    他為什麽無聲無息的走了呢?


    甚至連隻字片語也未曾留下,他如此出爾反爾的行為,叫她情何以堪?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把感情交出去的,她以為她會得到幸福的,豈知——


    在她還沒完全決定接受他之前,他若離開,她頂多失落一下子而已,可是她已經決定要接受他了,他這時的離去,對她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打擊。


    不自覺地泛紅了眼眶,嘴角浮起一絲自嘲的笑容,轉身朝她的機車停放處走去。


    是她識人不清,安之焰來曆不明,他的一切都交代不清,而且都隻是他口頭上說說而已,什麽實證都沒有,是她傻、是她笨,才會相信他說的話,還愚蠢的替他找借口,如今被騙了感情,是她活該,怨的了誰?


    戴上安全帽,騎上機車,緩緩的朝家的方向前進,隻是眼前的景象轉眼間竟然模糊了。


    她舉起左手,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水,繼續往前騎著,同騎在一條路上的人間,沒人知道她正在落淚,也沒人知道她的心此時猶如刀割般,痛苦難過。


    她的呼吸斷斷續續,她的心碎成片片,除了痛,還是痛……


    ☆★☆


    回到她家,她的家門口站了名高大的外國男子,她紅著眼眶及鼻子,納悶地看著那人。


    外國男子一看見她,立即露出笑顏,主動走向她,”你好,我是雷斯。”


    步澄沁雖然聽不太懂英文,但這兩句簡單的日常用語,她還很清楚。


    “雷斯?”印象中,好像曾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我是安的同事。”雷斯調查過她,所以知道她的英文不太流利,因此盡量用淺顯易懂的英文和她交談。


    聽見安之焰的名字,步澄沁整個臉色大變,她急促地攝著眼簾。


    “之焰的同事?”聽見熟悉的名字,她的呼吸幾乎快要停止。


    她以為”安之焰”這三個字,會從此在她生命中消失——


    “是的。”


    “他不在我這。”她想起她在哪聽過雷斯這個名字了,在她被珍妮槍擊的那一天,安之焰就是在和他講電話。


    她以為他是來她這找他的。


    “我知道。”


    “那你還來這做什麽?”


    “我想請你和我去美國,安需要你。”


    她蹙眉,”什麽?”


    “安受了很嚴重的傷,我想,他需要有你在旁做他的依靠,所以我未經他的同意,就私自跑到台灣來找你,希望你能和我走這一趟。”


    “停停,你說的太快也太長,我聽不懂。”


    “你等等。”雷斯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回總部,找來一個懂中文的人,要那人把他說的話,翻譯給步澄沁聽。


    聽完翻譯的話,步澄沁更是一臉茫然。


    “之焰受傷?他受了什麽傷?”


    “他之前為了珍妮意圖謀殺你,而去找珍妮算帳,結果誰也沒料到珍妮會決定來個玉石俱焚,她引燃隨身攜帶的小型炸藥,雖然炸藥看起來很小,威力卻十足,最後,珍妮死了,但安之焰一個閃躲不及,被炸得非常嚴重。”雷斯解釋著。


    聞言,步澄沁緊張地抓緊他的手,”多嚴重?”


    雷斯的臉色很難看,難道這表示安之焰受的傷真的很嚴重?


    “皮肉傷不講,他雙眼被炸傷,下半身目前也癱瘓,照他自己說,現在的他,和廢物沒什麽兩樣。”


    步澄沁倒抽了口氣,沒想到安之焰竟然變成了那樣,難怪他一直沒來找她,原來——


    “他一出了事,我們馬上把他送回美國去醫治,所幸他的眼睛隻是眼角膜破損,隻要換上一副完好的眼角膜就沒事。


    而且,我們目前已找到眼角膜,過一陣子就能替他動眼睛的手術,隻是他半身不遂的事,讓他打擊很大,情緒起伏相當的大,沒人勸得了他。”雷斯歎了口氣。


    沒人希望事情會發展成這副模樣。


    “他很想你,但不敢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說,他可能一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所以他不願妨礙你的幸福,因此,要我派人把他放在你家的東西全帶走,想徹底走出你的生命。”


    晶瑩的淚水一顆一顆沿頰滾落,步澄沁情不自禁地掩麵而泣。


    “他真的很愛你,我不願看他繼續喪誌下去,他隻要肯做複健,還是會有恢複的一天,像他這麽優秀的人才,國家不會遺棄他的,我們隨時等他歸隊。


    所以,我想拜托你,和我一塊到美國去看他好嗎?”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為了我而變得那麽淒慘?”她悲傷難耐,哽咽到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懷疑,等你到了美國,親眼看見他,自然就知道我有無騙你了。”


    “好,我去,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要親眼看見他。”就像雷斯是騙她的,那她也要親自質問安之焰,為什麽要不告而別?他不給她一個合理的交代,她不會放過他的。


    倘若雷斯說的全是真的,他為了她而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她怎能在這時間離開他?她要陪在他身邊,直到他好起來為止,她不會那麽勢利的離開他。


    “那真是太好了。”雷斯鬆了口氣,但願他背著安之焰作的這個決定,對他能有實賈上的幫助。


    ☆★☆


    “你們到底是做什麽工作?之焰一直不肯告訴我。”在飛機上,步澄沁忍不住詢問起雷斯,他們工作的事。


    雷斯遲疑了一下,才告訴她,他們工作內容的真相,聽完之後,步澄沁訝異不已。


    她之前是有想像過安之焰的工作可能和特勤人員類似,但,她從未想過居然比特勤人員還要特勤,而且階級之高,完全出乎她想像之外。


    也難怪安之焰身上總有奇奇怪怪的東西,更別說,他會一直擔心珍妮會對她不利。


    受過他們那種訓練的,要殺一個人跟要切一顆蘋果一樣容易,她之前多危險她自己完全不知。


    要是她早知道她身陷如此的危機之中,她就不會貿然獨自一人出去買咖啡,也就不會讓珍妮逮到機會,那麽,今天的一切事情全都不會發生……


    唉!千金難買早知道,這果然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


    眼睛雖然看不到,但以前受過耳力的訓練,所以安之焰的耳力相當的好,再加上如今眼睛看不見,使他的耳力變得益加敏銳,遠遠有人接近,他就曉得。


    他聽見三個腳步聲,一個是他熟悉的雷斯的腳步聲,另一個腳步聲雖輕,但略沉,表示另一個人是個體重輕盈,且,是個未曾受過訓練的人,極有可能是個女人、小孩,或是身形瘦小點的男人,最後一個應該也是總部裏的人,走起路來幾近無聲。


    “雷斯,我隻是受了傷,並不是成了動物,你犯不著招呼一堆人來看我,我不想成為動物園裏被人參觀的動物!”安之焰躺在病床上,在他們接近他床邊時,冷冷地開口。


    “沒人敢當你是動物。”雷斯知道安之焰隻是不想讓人家看見他現在的窘狀,所以他一察覺他帶人來看他,馬上像刺蝟般,豎起全身的刺。


    與雷斯一塊前來的步澄沁及一名翻譯,馬上在步澄沁耳邊小聲的將雷斯及安之焰的對話,翻譯給她聽。


    “是嗎?”安之焰嘲弄地勾起嘴角,”如果不是把我當成動物園裏,關在籠子裏,哪也去不了的動物,那就是直接把我當個,隻能一輩子待在床上或輪椅上的可憐殘廢者是吧?!”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自己!”他的話讓雷斯覺得很難過。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我隻是點出事實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尖銳的言詞傷害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他痛恨自己現在的模樣,所以他不斷地攻擊自己,恨不得這樣的自己是不存在的。


    瞅著他憤世嫉俗的模樣,步澄沁心痛的落下了淚水。


    安之焰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意氣風發,時時刻刻散發著迷人風範的男人,他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一絲細小的啜泣聲,安之焰敏感地轉向聲音的來源處。


    “誰在哭?雷斯,你這次是帶誰來?為什麽她會哭?”他聽出那是女人的聲音,有哪個女人不是他們總部的人,不曾受過任何訓練,然後又會為他哭泣的?


    誰?


    “看見你這樣子,不隻她會哭,連我都想哭了。”


    安之焰訕笑一聲,”為了我?不值得。”


    “為什麽這麽說?你曾是那麽優秀!!”


    “是啊!"曾經"那麽優秀。”他輕蔑地哼了聲,”我現在隻是身體廢了而已,腦子還沒廢,你就說我是"曾經"優秀,那我還能指望自己什麽?”


    “呃……”知道自己說錯話,雷斯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和你的主治醫師談過,他說隻要你肯做複健,就有恢複的機會,所以你何必早早就以殘障者自居?你又不是一輩子都會動不了,你隻是暫時的而已。”看不過安之焰有些自暴自棄的德行,步澄沁再也忍不住開口斥責他。


    聽見她的聲音,安之焰渾身一僵,原本已不是很好看的臉色,這會兒變得更加蒼白。


    “小……沁?”英文馬上轉成中文。


    “對,是我,我來看你了。”她接近他,握住他的手。


    感覺手心傳來的溫暖,他呼吸一窒,”你怎麽——”


    “雷斯帶我來看你,他說,希望我能來幫你重新振作起來。”


    “我這個樣子——雷斯,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把我現在的情況讓她知道的嗎?!你怎麽還帶她到我麵前?你不曉得這對我而言有多難堪嗎?”氣憤斥責的話一句接過一句,他不希望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被心愛的人看見。


    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誰不期待自己所呈現出來的,是最完美的一麵?他不想破壞他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啊!


    “在你罵雷斯之前,我想問你,你寧可讓我一個人在台灣傷心難過,以為你拋棄了我,而來恨你,也不肯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好來陪你?”


    “我——”


    “你不曉得我在台灣有多難過嗎?尤其我在醫院醒來時,多麽迫切的想看見你,可是我等了好幾天,你都沒出現,好不容易熬到我出院的時間,我急急忙忙趕回家中,以為你會在家裏等我,可是,什麽都沒有!


    你非但沒在我家等我,甚至你的東西一樣也不剩,什麽都帶走了,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的心情你可以理解嗎?!你為了你不需要的自尊心作祟,就可以置我於不顧?


    難道你沒想過,或許我根本活不了?我在醫院可能就這麽死了嗎?!”


    “……你在醫院和生死搏鬥時,我也和你遇見同樣的情況……”


    “我知道,所以我沒怪你不在我身邊為我加油,我隻怪你,為什麽出了事卻不想讓我知道,我是那種會因為你受傷了、看不見了、不能動了,就舍棄你的女人嗎?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你心裏?我在你心中到底又占有多少的分量?你告訴我?我要知道答案。”


    “我愛你。”


    “那為什麽你表現出來的行為卻像在排擠我?什麽事都怕我知道,什麽事都不讓我與你一塊參與,你將我排拒在你的生活、你的心房外,這叫你愛我?”


    步澄沁咄咄逼問的話,安之焰幾乎招架不住,他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麽,但嘴巴張開了,卻愕然的發現步澄沁說的全是事實,他根本無法反駁半句。


    末了,他隻能攤著雙手,苦澀地歎了口氣,”我隻是不希望這樣的我拖累了你,你可以找到一個手腳健全又肯疼你愛你的男人,而我……已經失去了那個資格。”


    “你有沒有失去資格,是由我來判定,而不是你!”一想到他把她想的如此不堪,她的淚就直落不止。


    “說到底,你就是認為我不會一直守著你,我是會見異思遷的女人就對了,很好,既然你已經給我下了這樣的結論,那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了。”


    “你是什麽意思?”她說那番話的意思讓他不安,總覺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一般。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他不想耽誤她的幸福,要她另外去找比他好的男人,但在他內心深處,他還是渴望她能在他身邊陪伴他的……


    所以,當他察覺她似乎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他時,他馬上又緊張起來,下意識著急的想撐起身子,伸出雙手想去拉她,可是她揮開了。


    “你不要碰我。”她對他怒-一聲。


    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安之焰臉上爬滿了懊悔的神情,他知道他說錯話了。


    他是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不是讓她變得更難過、更不快樂啊!


    “小沁……”


    “你也不要喊我的名字,”她臉色凜然,”你已經決定的事,我想,我是不該破壞它,對不對?”


    “我——”他很是心痛的別開臉,這是他自己作的決定,他不能反侮,他不能噙著淚水,步澄沁強掩心中的悲傷,忍痛的下了決定。


    “好吧!那你就去自怨自艾吧!我要走了,我會聽你的話,去找個好手好腳,又肯疼我愛我的男人,我會忘記你的,我會的!”


    安之焰心慌的好嚴重,他很努力告訴自己要克製,不能阻止步澄沁下定的決心,但——他發現好難,他好痛苦,心好痛好痛……


    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仿佛要把他的模樣深刻的烙印在自己記憶中似的,步澄沁悲傷不已。


    她好想緊緊的抱著他,也好想能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可是……她不行……她不選擇這樣的離開方式,安之焰永遠不會振作起來。


    她知道她一旦離開,他會開始努力複健,但,以他高傲的自尊心來看,他不複健到完全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他不會重新再在她麵前出現。


    那要花多少時間,她不曉得。


    一年?


    十年?


    二十年?


    一輩子?


    都有可能,所以就此一別之後,他們要多久才能再見,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自己保重,再見……”最後再多瞧了他一眼,她才毅然的轉身離去。


    “小沁……”安之焰無力的倒在病床上,低聲喚著她。


    他徹底的失去她了……


    “我想,如果你想挽回她,就要趕快做複健,否則等她真的成為別的男人的時,一切就來不及了。”雷斯能明白步澄沁做的犧牲,她放棄了與安之焰朝暮相處的機會,隻想換得安之焰立誌複健的心,但願她的這番心意不會白費。


    “是嗎……做複健就會好嗎?沒人敢給我肯定的答案,不是嗎?”失去了步澄沁,他的世界才是真正失去了光明……


    “你若不做複健,就枉費你女朋友故意離開你。”


    “故意?”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她是故意想利用她離開你的這個事實,來刺激你積極做複健的嗎?你不要枉費了她的一番苦心啊!”


    “是嗎?!你真的認為是這樣?!”聞言,安之焰闐黑的世界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苗。


    “當然,再說,你真能忍受她成為別的男人的嗎?”


    安之焰怔了下。


    “如果不能忍受,那你何不複健看看?或許你能恢複也說不定,如此一來,你就能再去挽回她,自己也能恢複成以往的模樣,再怎麽樣都比你現在的模樣好,你何樂而不為呢?”


    安之焰沉默了,雷斯的話一點也沒錯。


    “好……如果真是如此,我立刻做複健。”他想通了,他是該做複健的,”雷斯,幫我找最好的複健師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你聽見了沒有,立刻去幫我找!”


    他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他多浪費一秒鍾,等於給其他男人多一秒鍾的時間,去追求步澄沁,他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他要複健,他要好起來!


    聞言,雷斯大喜,馬上點頭答允,”好好,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給你找全球最好的複健師,絕對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好起來!”


    他找步澄沁來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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