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歲的江錦城現在確實是沒之前能喝了,今晚上也沒喝多少但腦袋就是不夠清醒。


    他被蕭淩背回床上時人都是暈的,江錦城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有被蕭淩背回家的一天。


    蕭淩現在也是長大了,身材比之前更壯了些,背江錦城臉不紅心不跳壓根就沒感覺到累。


    “叔,是不是不舒服?我給你煮點猴頭菇雞湯醒醒酒好不好?”


    江錦城用力搖了搖頭,他輕輕喘息著悶笑一聲:“年紀大了…兩杯酒就不行了…”


    蕭淩手指輕輕動了動,他抿著嘴將自己縮進江錦城懷裏:“哪有年紀大了…叔明明跟以前一樣好看。”


    “可拉倒吧,白頭發都有兩根了,你這三十不到的小崽子還好意思說我歲數不大。”


    江錦城無奈歎了口氣,他知道蕭淩現在不喜歡討論年齡問題。


    自己現在四十來歲,要奔五了,蕭淩三十都沒有,到時候越往後江錦城隻能看著自己日漸衰老,而蕭淩卻還能在警局散發光彩。


    二十九歲的二級警督未來前途無量,到時候江錦城一退休也就沒辦法在局裏看著他了。


    兩人在局裏打打鬧鬧甜甜蜜蜜攜手辦案的時代要過去了,蕭淩現在已經能夠自己撐起一片天,江錦城現在也能放心了。


    蕭淩沒再吭聲,依舊是乖順依戀的縮在他懷裏,這麽多年了從來沒變過,隻是撒嬌的次數少了些,更多時候就是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抱在一起。


    “媳婦兒…”


    “嗯?”


    蕭淩眯起眼睛蹭了蹭江錦城的臉頰:“你是不是想退休了?我上次路過我爸辦公室,看你好像給我爸提交了辭職報告但是被我爸駁回了。”


    江錦城沉默片刻也沒否認,他還是做出了回應:“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了,反正現在局裏有你這個二級警督頂著,我也可以休息會兒了。”


    “不過你爸上次叫我再考慮考慮,他估計也是覺得我就這樣退了太虧了。”


    江錦城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微微蹙眉揪著蕭淩的臉:“那天你是不是還跟你爸吵了一架來著?那會兒我還忙著沒來得及問,也是歲數大了居然忙忘記了,你今天不提一嘴我估計都想不起來。”


    蕭淩猶豫半天還是老老實實“嗯”了一聲,他眼神帶了些許閃躲似乎是有什麽不敢叫江錦城知道。


    “所以你那會兒是幹啥了?你爸那吵的擱外頭走廊都聽得到,不能是你幹了啥事了吧?”


    “沒…”


    蕭淩握著江錦城的手心,還半天才不情不願的看了他一眼:“那…那我說了媳婦兒別揍我…”


    “我揍你幹嘛?你現在也不小了,辦案能力也比之前強多了,年紀輕輕的有勁兒沒地方使,有想法也是好事,我為啥要揍你?”


    江錦城揉了把他的腦袋又坐近了些:“來,跟叔說說咋回事,你跟你爸說啥了你爸氣成那樣。”


    “我…我…”


    蕭淩蠕動著嘴唇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跟我爸說我不想幹了…”


    江錦城原本還在溫柔撫摸蕭淩腦袋的手直接僵住,他一巴掌扇了蕭淩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吼了句:“你他媽說什麽?!不想幹了!不是蕭淩你他媽腦子哪根筋搭錯了!”


    “不是…不是…叔!叔你聽我說!”


    “他媽的你是不是有病!你他媽的當初拿功績不要命!現在功績有了啥也有了!你他媽跟老子說你不想幹了!!”


    江錦城被氣的頭暈,一腳給他踹了下去,等他冷靜下來後煩的坐在床上點了根煙。


    在沉默很久後他才緩緩吐了口煙圈,輕輕踢了踢地上的蕭淩:“為什麽不想幹了?”


    蕭淩委委屈屈的坐起身,捂著被扇了一巴掌的腦袋小聲道:“我原本考警校就是為了離你近一些,我是為了追你才來當警察…”


    “不要命的拿功績是為了能叫自己配得上你…為了能跟你結婚…”


    蕭淩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看著江錦城:“我從始至終目標都很明確,我就是衝著你來的,現在你不想當警察了那我留在局裏又有什麽意思…”


    “叔你罵我沒出息也好,覺得我爛泥巴扶不上牆也好…”


    蕭淩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晃了晃:“我是真不想當警察了,你都不當了我留局裏也沒意思,整天看不到你我身上跟被螞蟻爬了似的。”


    江錦城當場被氣笑了,他又拍了一把蕭淩的腦袋:“不是!你當警局是你家啊!你他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蕭淩你能不能有點責任感!”


    “我…我就對我媳婦兒有責任感…我原本就難當大任…”


    蕭淩還有點小理直氣壯,抱著江錦城的大腿用力蹭著:“叔~你就當我沒責任感行不行?我就想在家陪著你,我賺的錢都夠我們倆花的,不夠我再出去掙都行。”


    江錦城狠狠搓了把臉,對蕭淩這死戀愛腦樣子簡直是又好氣又想笑,他沉默片刻估計也是知道蕭淩這人是說什麽做什麽,他現在說不想當警察了那估計是真不想當了,江錦城估計咋說也沒用,這麽多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蕭淩不要臉。


    “這樣吧…”


    江錦城最終還是鬆了口,他捏著蕭淩的臉頰:“你想辭職也行,至少把今年給混過去,要不然你這拍拍屁股甩一堆爛攤子,你二級警督的位置一空缺你叫你老爹上哪補位置?”


    蕭淩聞言終於眼巴巴的望著江錦城:“那我把今年混過去了就能離職了?”


    “嗯,你爸不同意我去跟他說,你這種沒責任心的坐這種位置也是不合適,我要是不順著你估計你上班也是在瞎搞。”


    江錦城笑罵一聲:“占著茅坑不拉屎!這位置給你也是浪費!那你還不如回來天天伺候我吃喝拉撒!”


    蕭淩一聽這下子是滿意了,趕緊抱著江錦城親了幾口,又搖晃著小狼崽尾巴:“還是叔懂我~我這種人坐高位也是草菅人命,還不如叫有本事的頂替我上去呢~”


    “你小子!你他媽還驕傲上了!”


    江錦城氣的不行,他這種責任感正義感強的壓根見不得蕭淩這種,給他罵了一頓後也是安靜了。


    好賴這孩子做這些事也都是為了自己,雖然幹的屬實是欠妥還缺德,但江錦城也確實是沒話說。


    “行了!滾去洗澡睡覺!都他媽幾點了!老子頭暈的想死還他媽的擱這教育人!”


    蕭淩一聽趕緊抱著江錦城一頓猛親,他討好似的望著江錦城:“那我先去給叔燉點湯,然後洗完澡給叔倒洗腳水!我伺候叔洗澡!”


    “去吧,水搞熱乎點,不喜歡涼的。”


    “肯定不會放涼的!”


    蕭淩屁顛屁顛去廚房把雞燉了又麻溜的洗了個澡,反正明天不上班現在天都快亮了,蕭淩也不著急,試了半天水溫才端了盆和毛巾給江錦城送過去。


    江錦城現在上了年紀,洗澡水比平時要燙很多,那種摸著有些燙皮膚的江錦城卻覺得剛好。


    江錦城現在脫衣服比以前爽快多了,以前那是死都不樂意脫,生怕蕭淩給他猥褻了,現在好了脫的比誰都迅速。


    蕭淩也不是第一次伺候江錦城洗澡了,兩人在一起久了也沒什麽羞恥感,蕭淩甚至樂在其中就愛給江錦城端洗腳水。


    “手法可以啊。”


    江錦城愜意的眯起眼睛享受著蕭淩蹲在地上給他捏腳,蕭淩這孩子對什麽都不上心,偏偏對怎麽伺候江錦城上心的要命。


    他之前還想著江錦城歲數大了,平時可以多按按摩,但帶出去按摩一次大幾百幾千的江錦城鐵定不幹。


    蕭淩幹脆就去找中醫自學,愣是把那一本人體穴位給背下來了,學會後就隔三差五的給江錦城按摩揉腳。


    蕭淩換了個姿勢耐心的按著,他依舊是那樣溫柔,江錦城誇他兩句耳朵就紅了。


    “媳婦兒覺得舒服就好,說明我沒白學。”


    蕭淩露出單純無害的笑容,江錦城恍惚片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頰。


    “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也是快三十了…”


    江錦城眼底都是眷戀,他看著蕭淩拿毛巾把他的腳仔仔細細擦幹淨。


    “小時候才這麽大點兒,我一把就能抱起來,這一晃你都這麽大了…”


    江錦城笑了一聲搖搖頭:“也是,我都要五十了…”


    “才四十一,哪有五十。”


    蕭淩端走了洗腳水而後擦幹淨雙手抱住江錦城,他眨了眨眼睛望著江錦城依舊英氣十足的臉:“媳婦兒還是這麽好看,我特別喜歡…”


    “就你嘴甜。”


    “嘿嘿…”


    蕭淩閉上眼睛抱了江錦城一會兒,他微微抬頭用柔軟的嘴唇剮蹭著江錦城的臉頰。


    “過幾天一起去旅遊吧媳婦兒。”


    蕭淩的語氣帶了幾分撒嬌:“我都好久沒跟你出去旅遊了,咱們平時沒什麽長假,壓根就沒有時間出去玩。”


    江錦城思索片刻還是點點頭:“想去哪?”


    “嗯…去哪都可以,隻要是跟你在一起,叔帶我去緬甸都行!”


    江錦城看他這賣乖的樣子就想笑:“怎麽的?把你賣去緬甸噶腰子啊?”


    “那不行,我腰子沒了叔就做不了性福男人了。”


    “你小子…”


    江錦城又給他按床上收拾了一頓,兩人鬧了半天蕭淩才撐起身:“我去看看燉的雞湯,叔喝完了就睡覺,咱們睡一天啥也不幹。”


    “你也喝點,快三十了不注重身子等三十五一過你就知道難受了。”


    江錦城拍了拍他的屁股,蕭淩隻是笑而不語。


    兩人折騰到天都要亮了才進被窩睡覺,不過現在蕭淩已經能牢牢將江錦城攬在懷裏。


    被反過來抱著的江錦城此時舒服的在他懷裏翻了個身,現在的他感覺生活早已經不缺任何東西。


    蕭淩這麽多年對他始終如一,未來還有這麽久的時間他可以跟蕭淩慢慢的享受先前還未來得及享受的樂趣。


    “媳婦兒還不睡呢?”


    蕭淩閉著眼睛拍了拍江錦城的後背,江錦城隻是“嗯”了一聲。


    “馬上就睡了。”


    在兩人陷入了沉默後江錦城突然抱緊了蕭淩的腰小聲說了句:“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叔肯定會早一點跟你在一起,叔會對你更好。”


    蕭淩輕輕笑了笑用力蹭著他的頸窩:“現在在一起也不遲。”


    “不過…真的能回去的話…”


    “我將不會再畏首畏尾,我會早一點對你告白,早一點把你拐回家好好照顧你。”


    蕭淩似乎是困了,他打了個哈欠但話還沒說完。


    “媳婦兒…之前我感覺我對你的愛表現在想觸碰卻又一次又一次退縮的手上…”


    “後來我發現…我對你的愛是想牽著你陪你到古稀、到盡頭…”


    “我很愛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江錦城靜靜的聽著,他親了一下蕭淩的臉頰:“蕭淩,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一句話…”


    “我作為刑警要先保護人民然後才能顧得上你,但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用最大的能力愛你。”


    “我會脫下警察的外衣和那些光鮮亮麗的榮耀用普通人的姿態愛你,我會讓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開心的。”


    江錦城一點一點親吻著蕭淩的臉頰:“現在我辭職了,我不再屬於人民。”


    “我將完完全全的屬於你,從今往後我江錦城隻守著你一人,和別人都沒有關係。”


    蕭淩眼睛終於睜開,他那雙無辜的眼睛早已盈滿淚水,他看著江錦城許久隻是勾起一絲笑意軟聲道:“我從未想過這輩子會有幸聽到這句話…”


    “我原本…我原本隻是覺得…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就夠了…我真的不敢再奢求什麽了…”


    江錦城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這怎麽能叫奢求?你是我老公知道嗎?合法的。”


    “蕭淩,這從來不是奢求,陪在你身邊是我的責任與義務。”


    “以前因為我的職業,所以我肩上的責任很多,我顧不上你。”


    “但脫下那套衣服的我隻屬於你一人,從今往後我將隻對你一人負責,你就是我此生全部的責任。”


    江錦城放軟了語氣:“我很愛你,知道嗎?”


    “知道…我知道…”


    蕭淩突然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現在真的很少哭了,但依舊是會因為江錦城突如其來的幾句情話破防。


    “媳婦兒…對不起…謝謝你…”


    蕭淩哽咽著艱難開口:“對不起…用不光彩的手段跟你處對象…我那時候真的是沒辦法了…隻能出此下策…對不起…讓你感受到了難堪…”


    “謝謝你還願意愛我接受我…還願意跟我結婚…”


    “我這人幹什麽都不行…謝謝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蕭淩用力抱著他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好愛你…”


    “乖…不哭了…”


    江錦城似乎完全沒有介意當年的事,雖然他承認那時候的蕭淩多少有了些強迫的意味,但更多的是自己的縱容和退讓。


    江錦城是個不會將就的人,如果他真的不給蕭淩機會的話,那蕭淩是不管耍什麽手段江錦城都會寧死不從。


    說到底隻有年上者無限製的寵溺縱容才能有年下者為之奮不顧身。


    “到底還睡不睡啊?這都天亮了。”


    “睡…我睡…”


    蕭淩哽咽著擦掉了眼淚:“我不說話了…”


    “乖…睡一覺,旅遊的話等睡醒了咱們慢慢挑地方…”


    “蕭淩,咱們未來還長,叔未來隻會圍著你一人轉…”


    蕭淩用力點點頭,兩人不再說話隻是重新抱緊相擁而眠。


    …


    b市


    蘇穗歲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動漫公司,每天都得加班到很晚,每天都是甲方爸爸改不完的插畫方案。


    蘇穗歲總感覺自己得抽空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導致總是出現幻覺。


    自從幾年前自己莫名其妙的暈倒,從床上醒來後隻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的內容記不太清了,隻是覺得很難受,心裏堵的厲害,甚至是剛醒來時蘇穗歲大學還會毫無征兆的流淚哭泣。


    當時原本還以為是學習壓力過大了,蘇穗歲專門請了幾天假調整狀態。


    但那個莫名其妙的已經完全記不清了的夢卻總是毫無征兆的出現,一遍又一遍的在每個深夜裏重演在她的腦海裏。


    蘇穗歲被那場沒頭沒尾的夢折磨了三年,她看了太多了心理醫生甚至看了中醫調理都沒什麽用。


    它就像是烙印,完完全全留在了蘇穗歲的身體裏…


    最近蘇穗歲又在醫院拿了些藥,她對這些瓶瓶罐罐早已經麻木,知道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知道吃了也沒太大作用。


    但這就像是一種習慣又或是一種心理安慰,蘇穗歲還是會按時吃藥,不慣有沒有用都會這樣機械性的從各種鎮定凝神的藥瓶裏倒出那些小丸子一口塞進嘴裏。


    今天加班的太晚了,她這樣的剛畢業沒多久的新人在公司實在是太容易被壓榨。


    同事仗著自己閱曆高還會將原本不歸蘇穗歲做的策劃案扔給她,美其名曰鍛煉她的能力,但蘇穗歲沒有背景沒有後台就是個剛入社會的社畜。


    現在的社會對於她來說實在是苛刻,在哪都得勾心鬥角。


    好不容易畫完了甲方要求修改的插圖,這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半了,蘇穗歲肚子也餓了,隻能先去便利店買點夜宵再打車回家。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開著,蘇穗歲拿著筐挑挑選選了半天,就在要結賬時眼睛卻不自覺的看向櫃子裏的醫用紗布。


    蘇穗歲恍惚了一下,她用力甩了甩腦袋準備掏手機支付。


    然而那雙眼睛卻依舊不自覺的看向櫃子裏售賣的醫用紗布和止血藥品。


    等蘇穗歲從便利店出來,手裏除了宵夜還多了一個裝了藥和紗布的袋子。


    蘇穗歲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買回來有什麽用,最近自己沒受傷,家裏也沒有人需要這種東西。


    可她還是買了。


    b市的夜晚有些冷,蘇穗歲裹緊了大衣快步走在已經沒有路燈的街道上。


    因為剛畢業沒多久再加上b市消費水平高工資低,所以她一直攢不到什麽錢,蘇穗歲這些年還是住的那所狹小的公寓


    公寓很偏,每次都要經過一些老舊昏暗的小巷子,今天也是一樣。


    那條昏暗的小巷蘇穗歲每次進過時都在下意識的回避不去看它,這種無厘頭的畏懼感叫她格外難受不安。


    每一次路過那條小巷都有一種被盯上的錯覺,腦袋裏也會莫名其妙蹦出一些零星的畫麵。


    最近b市不太太平,大晚上總是有小混混持刀搶劫。


    新聞報道的受傷事件都有五六起,蘇穗歲膽子比較小,她也是有點怕。


    原本自己也在猶豫以後還要不要加班,但因為最近實體經濟不景氣導致打工人平均工資下滑,蘇穗歲原本就沒錢那麽那看似不起眼的二百塊錢加班費就顯得尤為重要。


    “走快一點應該不會出事的吧…”


    蘇穗歲低著頭握緊了手提包袋子加快了腳步,她一直在祈禱自己不要太過倒黴被小混混盯上。


    每次加班到深夜她回家路上腦子裏都在不斷演繹如果自己被小混混盯上,那她就直接扔包跑。


    畢竟手機啊錢啊沒了還能再掙,命就隻有那一條。


    今晚上天氣不太好,沒有路燈甚至看不到月亮…


    明天估計是要下雨了,今晚上好冷…風一陣一陣的刮的蘇穗歲臉頰生疼,不知道的還以為b市要入冬。


    在經過那條貌似比平時還要黑一些的小巷時,蘇穗歲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寒。


    她停下腳步身後跟著的人也同樣停下腳步。


    不過那腳步停的慢了些,蘇穗歲還是聽到了那延遲的“噠噠”聲。


    有人跟在自己身後…


    蘇穗歲瞳孔微微縮瑟,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回頭,在僵持了半分鍾後蘇穗歲的目光看向了那條狹窄漆黑的小巷。


    現在突然跑進去的話…這麽黑應該能甩掉…


    那巷子黑的不見五指,根本透不進去一點光亮,蘇穗歲甚至不知道貿然進去裏麵又會有什麽等著她。


    僵持了一會兒後蘇穗歲身子一顫,她聽到身後的人有了響動,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已經暴露開始主動逼近…


    那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穗歲意識到不能再猶豫了,扭頭直接衝進黑暗的小巷。


    身後的人似乎也沒想到蘇穗歲會突然毫無征兆的衝進去。


    蘇穗歲幹脆脫掉了高跟鞋光著腳踏在汙水裏,以此減輕自己暴露出來的聲音,混淆自己的具體位置。


    這巷子蘇穗歲不熟悉,七拐八拐後才發現自己跑進了死胡同。


    而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多,似乎是跟蹤者跟丟了目標最後沒了辦法叫來了躲在暗處包夾的同夥一起尋找。


    蘇穗歲能聽到外頭的咒罵聲和氣急敗壞踹翻垃圾桶的聲響,她心髒“撲通撲通”狂跳著,無助的後退靠在了滿是青苔汙泥的牆角。


    現在她根本沒辦法原路返回,外頭的人正在到處找她,自己被找到就是時間問題…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人影。


    蘇穗歲縮瑟在角落將腦袋用力轉了過去,然而對方在靠近的那一刻卻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駭人的東西,居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逃命似的反方向跑出了巷子。


    蘇穗歲輕輕顫抖著,她不敢睜眼,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叫那群混混不要命的逃離。


    那肯定是有什麽更加恐怖的東西…


    終於一隻手輕輕落在蘇穗歲的腦袋上,冰冷刺骨的寒氣叫蘇穗歲狠狠哆嗦了一聲。


    “第一次見麵就是在巷子裏,小倉鼠把自己搞的髒兮兮…”


    陰冷沉悶的聲音響起,蘇穗歲愣怔了很久很久,她感覺到這聲音極其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腦袋很痛,零碎的畫麵像是衝破了封印不斷翻湧。


    折磨了她三年的夢境漸漸清晰…每一次她做夢都想努力記住那些叫她難受的畫麵,但每一次醒來自己除了難受就再也想不起來任何東西。


    麵前的人很高很壯,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有力的大手貼上了蘇穗歲的臉頰。


    “你長大了…我這是離開了你多久啊…小倉鼠從以前的校服短裙變成了包臀裙高跟鞋…”


    阿達裏安看著蘇穗歲沾染了汙水的腿腳和裙子,他歎了口氣就這樣將她抱起。


    依靠殘存詭氣重現於世的阿達裏安已經失去了惡詭的強悍,他現在就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詭物差不多,畢竟他的自我毀滅相當於把全身詭氣毀於一旦,僅僅靠留在蘇穗歲體內的殘存詭氣重生已經是極其難得。


    但叫阿達裏安滿意的是自己斷裂的手臂連同肉身長了出來。


    “沒搬家吧?”


    阿達裏安奮力一躍,帶著蘇穗歲飛快的穿梭在黑夜中。


    “沒…沒有…”


    “我估計也是沒有。”


    阿達裏安快如鬼魅穿梭在樓房中,最後帶著蘇穗歲回到了熟悉的公寓大門口。


    “鑰匙是放在包裏嗎?”


    阿達裏安黑褐色瞳仁掃了一眼蘇穗歲緊緊握著的手提包,蘇穗歲沒有說話,她顫顫巍巍翻找著最後將鑰匙遞給阿達裏安。


    說實話蘇穗歲也不知道怎麽的,她想不起來眼前的人是誰,隻是感覺極其熟悉,這種與生俱來的安全感是誰都無法給予的。


    那種下意識的想要信任,下意識的依靠讓蘇穗歲自己都說不上來。


    等阿達裏安給她抱上了沙發,似乎是覺得蘇穗歲衣服髒了才又給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阿達裏安拿了打濕的毛巾仔仔細細給蘇穗歲擦幹淨了膝蓋和腳上的汙泥。


    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蘇穗歲微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她莫名感受到一股陰寒,但又不覺得害怕。


    那股陰寒反倒是叫她安心,就像是早已經陪伴她很久了一樣。


    阿達裏安沉默了很久,在給蘇穗歲擦完腿腳後才問了聲:“是不記得我了?”


    蘇穗歲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怎麽回複,這種熟悉的不行的感覺她也沒辦法說清楚。


    阿達裏安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的看了她很久,他喉結滾了滾,幽暗的瞳仁微微眯起最後發出一聲嗤笑:“難怪…果然符合天師的作風…”


    “罷了…這樣也好,至少我可以確定我離開的這幾年你沒有太過於難受。”


    阿達裏安沒有猶豫,他將手放在蘇穗歲腦袋上,那縷微弱的黑紫色詭氣極其稀薄,早已沒了之前那樣濃烈凶悍。


    其實剛靠一縷詭氣重現於世的阿達裏安現在要做的是修養,而不是去動用自己所剩無幾的詭氣。


    但這次阿達裏安沒有一點點猶豫,他借著那縷詭氣擊碎了封印在蘇穗歲身體裏三年的天師符咒。


    那一刻無數的記憶翻湧而出,所謂的夢境漸漸與現實融為一體…


    蘇穗歲隻感覺大腦一陣一陣刺痛,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腦袋像是被人攪混了強行灌入了什麽東西一般痛苦不堪。


    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記憶回溯到被封存的那一刻…


    “小倉鼠我說過我終有一天會離開。”


    “現在時間或許得提前了…”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東西,一直以來都沒告訴你。”


    “好好活著,小倉鼠…”


    “或許有那麽一天我們還可以再次見麵…”


    “啊…”


    蘇穗歲痛的身子蜷縮在一起,最後被阿達裏安用力抱緊。


    熟悉的詭氣稀薄脆弱,但依舊毫不吝嗇的溢出安撫她躁動不安的身體。


    蘇穗歲輕輕抵著阿達裏安的肩頭,她大口大口喘息著,那雙手試探性的摸了摸眼前的男人,一大顆眼淚突然滴落。


    “阿達裏安…”


    蘇穗歲不敢抬頭,她怕自己是做了個清醒夢,隻是這次的夢境好長好真實,就像是阿達裏安真的回到了她的身邊。


    “我在這兒…”


    阿達裏安拍了拍她的後背,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額頭,最後帶著些許歉意道:“抱歉讓你一個人擔驚受怕了這麽久…我回來的有點晚了…”


    “抱歉用你的身體作為我重現於世的容器…”


    蘇穗歲用力搖了搖頭隻是小聲嗚咽著,眼前的人失而複得,這種驚喜叫她一時半會兒無法用語言表述。


    “你真的…你真的回來了…”


    蘇穗歲吸了吸鼻子,試探性伸手摸向阿達裏安的臉頰。


    阿達裏安微微俯身主動湊近,熟悉的氣息和侵略感叫蘇穗歲眼眶更紅了些。


    “回來了…不會再離開了…”


    阿達裏安知道自己賭對了,天師一族一向是恩怨分明,隻要自己把該還的恩怨還了,那自己的重現於世對他們而言也是恩怨已了,此後二人再無關係。


    畢竟當初跟他們有恩怨糾葛的是東南亞惡詭,可現在僅僅依靠殘存詭氣重生的阿達裏安卻連最普通的詭物都不如。


    他現在沒有任何威脅甚至如果不抓緊時間修養調理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消散。


    現在的阿達裏安是新生的詭物,之前的罪孽隨著他肉體的消亡同樣消散。


    他現在雖然是詭物但跟之前是毫無關係,完完全全是兩個獨立的詭物。


    所以他斷裂的手臂可以重生,現在的他詭氣中沒有罪孽怨念和濃烈的血腥味。


    “小倉鼠,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要我為了你收手。”


    阿達裏安揉了揉她的腦袋:“當初我拒絕了你,因為當初我犯下的罪孽已經不是靠收手就能夠償還的。”


    “我足夠的幸運,華夏的天道對我足夠的寬容,他給了我重現於世的可能性。”


    阿達裏安眼底沒了先前的暴虐,可能是因為重獲新生沒有殺過人,所以他現在的氣息格外柔和。


    “我現在可以答應你的話,重獲新生的我會把握住天道給予的機會。”


    “這一次我將不會再是用嬰屍人類血肉喂養的惡詭,我將洗去一切罪孽留在你身邊。”


    阿達裏安苦笑一聲:“沒想到生於東南亞最後卻受到了華夏天道的寬容,我承認華夏的天道勝於西方耶穌上帝。”


    “你…”


    蘇穗歲吸了吸鼻子算是聽明白了,先前阿達裏安在她體內留下了東西,但那縷弱小的詭氣隻是有了讓他重生的可能。


    這就是為什麽當初白澤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連她都不打算放過。


    因為同為詭物感受到了那縷殘存在她體內的氣息…


    但因為天師一族對於恩怨糾葛有明確規定,阿達裏安這種自我毀滅已經算是徹底了卻一切,那麽天師就不能再死磕著不放,這樣糾纏不清將恩怨牽連到旁人同樣違反天道。


    但很顯然身為詭物的白澤不受這種約束,他當時是真的想把蘇穗歲體內殘存的詭氣一起碾碎,這樣就能徹底斷送阿達裏安所有的生路。


    隻是因為天師有規定,再加上君黎似乎並不願意白澤幹這種決絕的事情,最後出於人道主義阻止了白澤動手。


    因為在天師看來兩人恩怨已經算清,留下的那縷弱小隨時都會消散的詭氣根本不足為懼。


    再加上阿達裏安罪孽深重,重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阿達裏安真的還能在如此渺茫的可能性裏重生那就是天道默許了他的存在。


    既然天道都寬恕了他,那麽君黎就更沒有繼續糾纏的意義,他們所做的一切天道都看在眼裏。


    天道選擇了寬恕他的罪孽,默許他在渺茫的可能性中重生就相當於給了阿達裏安改邪歸正的機會。


    這是天道的選擇,是天道給予的寬恕,所以重生的阿達裏安沒有罪孽也不再是東南亞惡詭。


    隻要以後他不再像以前一樣吃人,那麽阿達裏安也能像白澤他們這種詭物一樣安心在人類世界生活。


    蘇穗歲握住阿達裏安的手心小聲道:“那你以後不能再害人了,你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的對不對?”


    “嗯,我現在身上沒有罪孽,我可以放下過去跟以前一樣守著你。”


    阿達裏安用力揉著蘇穗歲的腦袋,他放軟了聲音:“以後我都可以守著你,你依舊是我的私有物,從今往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我不在的這幾年叫你提心吊膽了…”


    “以後不會了…”


    蘇穗歲沒有說話,她隻是感覺到了安心,阿達裏安跟她住在一起太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又怎麽可能忍心看著他消亡。


    “我其實之前就想過,我的小倉鼠應該要從儲備糧上轉化成什麽東西,不過一直都沒想好應該轉化成什麽。”


    阿達裏安思索片刻,嘴唇幾次張開欲言又止。


    他銳利的黑褐色眼睛凝視著蘇穗歲,最後輕輕說了聲:“如果我們倆沒有地域差異的話…作為唯一一個永遠陪在女人身邊的男人…這個在人類口中是不是叫做男朋友?”


    蘇穗歲愣怔片刻耳根瞬間通紅,她咽了咽口水微微垂眸,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阿達裏安低笑一聲俯身湊近:“所以我不在的這幾年,小倉鼠找了男朋友嗎?”


    “我…我沒…”


    蘇穗歲現在腦子有點懵,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怎麽話題轉變的這麽快,怎麽就聊到自己有沒有處對象了。


    “嗯…那還算你有點眼光,畢竟跟我在一起這麽久的人類又怎麽可能會看上別的那些劣質男人。”


    阿達裏安還算是滿意的摩挲著下巴:“貌似隻有這個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邊並且震懾所有企圖靠近你的人類。”


    “阿達裏安…”


    蘇穗歲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她抿著嘴小聲道:“處對象的前提不是喜歡嗎…你…你對我沒有這種感情…所以…所以我們…”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你?”


    阿達裏安眯起眼睛有些許不悅:“蘇穗歲,你知道嗎詭物是極其厭惡人類靠近的。”


    “我默許了你的靠近,由著你對我動手動腳,我甚至會主動觸碰你…觸碰你的時候我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或許當初我還能給自己找理由,自己這是對私有物的縱容罷了。”


    “但是隻要我看見別人碰了你,又或是你身上沾染了別人的味道我都會忍不住將對方撕碎…”


    阿達裏安捏著蘇穗歲的下巴極其嚴肅的盯著她:“或許我還能對這種事找理由,這是我作為詭物對私有物的占有欲,而不是喜歡。”


    “但是蘇穗歲你能感覺到嗎…後來那些主動靠近你的人…你每天回來身上沾染了別人的味道,我都沒有再生氣惱怒我也沒有再凶你了…”


    “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我在給予你做為人類的自由。”


    “但私有物是不需要自由的,私有物應該完完全全屬於詭物。”


    阿達裏安咧開嘴角露出森白的犬齒:“但我為了你破例,我給了你別的私有物都沒有的東西,我為了你打破了自己的底線…”


    “你是特殊的,你對於我來說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那你說這隻是單純的占有嗎…這種占有早已經不純粹了…我對你的占有欲裏夾雜了別的東西…那些原本應該屬於人類才有的東西…”


    阿達裏安重重吐了口濁氣,他看向蘇穗歲再次問了一遍:“所以你現在真的覺得我對你沒有喜歡嗎?沒有的話你覺得我會如此縱容你嗎…”


    “別忘了我是惡詭…我是詭物裏的最高級別,我的鼎盛時期甚至比那個怨靈都要強悍,我作為惡詭,我的本能隻會比普通詭物更加變態凶悍。”


    “都這樣了我卻隱忍到現在都沒有用詭氣標記你,我說你是私有物但嚴格意義上講你根本不是…從始至終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拿你當私有物卻舍不得標記你,因為我知道你無法承受惡詭的氣息…”


    阿達裏安冷笑一聲:“那個天師都被怨靈標記了,都這樣了我都沒舍得對你下手,我一邊自作多情的拿你當我的私有物,一邊給了你最大的尊重…”


    “蘇穗歲…你說我對你有喜歡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呢…”


    蘇穗歲愣怔片刻輕輕擰緊了衣衫,她蠕動著嘴唇最後搖搖頭:“可是我…我還沒想好…”


    阿達裏安凝視著蘇穗歲,眼底的陰沉漸漸流露,蘇穗歲下意識縮瑟了一下卻隻是被阿達裏安揉了把腦袋。


    “你說你沒想好,那不要緊。”


    這句話叫蘇穗歲瞪大眼睛,她有些許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溫柔了好多沒有絲毫暴虐模樣的阿達裏安。


    “畢竟縱容你尊重你是我從一廂情願到自然而然,沒有任何人規定我說喜歡你,你就一定得接受我。”


    阿達裏安勾著一絲笑意:“我隻是想要個能光明正大陪著你的身份,不過你不給的話也沒事。”


    “我還是會陪著你,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走了。”


    阿達裏安撐著臉看著眼前已經成熟了好多的蘇穗歲:“不過你確定不需要男朋友?作為詭物,我可以永遠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在你的麵前。”


    “隻要你叫我的名字,不管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小倉鼠容易痛經,我的詭氣可以鎮痛,你生理期不準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尷尬,而我靈敏的嗅覺可以永遠在第一時間提醒你什麽時候來例假。”


    “另外…”


    阿達裏安的犬齒微微露出:“我可以把所有對你圖謀不軌的人吃掉!”


    蘇穗歲微微蹙眉欲言又止,阿達裏安同樣愣了一下而後慌忙改口:“我…我可以把所有對你圖謀不軌的人揍趴下!”


    “所以,蘇穗歲你確定你對我真就沒有一點點意思?”


    蘇穗歲沉默片刻還是歎了口氣:“阿達裏安…我現在沒有心思處男朋友,我工作不穩定,賺不到什麽錢,我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賺錢上麵。”


    “不過我承認…”


    蘇穗歲抬眸看著他,認認真真的說道:“我沒有畏懼你,我不討厭跟你接觸,你消失後…我很難受…”


    阿達裏安還未反應腰腹就被蘇穗歲抱緊,一米九的他完全能把蘇穗歲整個人籠罩在懷裏。


    “讓我抱一會兒…我怕又是在做夢…”


    蘇穗歲閉上眼睛用力將臉埋入阿達裏安的懷裏,阿達裏安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抱緊。


    “我現在相當於重生,我的身體是完整的…”


    阿達裏安輕輕拍了拍蘇穗歲的後背柔聲道:“我可以用兩隻手抱你…”


    蘇穗歲還未回應就被阿達裏安重新抱起,她依舊是驚呼一聲下意識抱緊對方的脖頸。


    阿達裏安喉嚨裏發出一陣低啞的笑聲:“怎麽樣?雖然我單手一樣能抱你,但你貌似會害怕。”


    “不過現在沒事了,我的身體是完整的,可以將你穩穩當當的抱起來。”


    “小倉鼠,雖然你說你還沒想好,但其實我能感覺到…”


    阿達裏安輕輕蹭著她的臉頰柔聲道:“你對別人跟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換作別人你是絕對不會讓對方這樣抱你。”


    “不過你說還沒準備好那我也不急…”


    阿達裏安收緊了臂腕,幽暗的黑褐色瞳仁流露出一絲勢在必得:“因為我可以肯定你早晚都會接受我。”


    “我不會去刻意的討好又或是追求你,給你帶來困擾。”


    “我會用實際行動讓你知道我對你同樣是無可取代的…”


    “畢竟能讓你念念不忘好幾年的男人隻有我一個不是嗎?”


    蘇穗歲微微抽搐著嘴角,話是這樣沒錯但問題是為什麽這話從阿達裏安嘴裏說出來就這麽普信…


    “阿達裏安…那個…”


    蘇穗歲勉強笑了笑,輕輕推了推阿達裏安的胸口:“我…我承認…我確實是挺想你…”


    “但是…但是…”


    “但是你說話表達方式能不能…”


    能不能稍微委婉一點…


    蘇穗歲歎了口氣想想算了,估計也是因為外國人比較開放,想到什麽說什麽,而她過於內斂含蓄所以有點接受不了…


    “能。”


    “啊?”


    “我說能。”


    阿達裏安像是變了很多,他開始學著乖順,學著理解順從蘇穗歲的各項需求。


    他更像是極其珍惜這一次天道給予的機會,他自知得到天道的原諒來之不易,所以收斂了所有的陰寒真的是想好好跟蘇穗歲生活。


    “以後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又或是因為咱們的差別叫你不舒服,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阿達裏安平靜的望著她:“我可以慢慢的去理解你的話。”


    “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自作多情的拿你當私有物限製你的自由。”


    “你就是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而我將為你掃除一切障礙,安安靜靜陪在你身邊。”


    “我也不會強迫你,非要找你要個什麽合適的身份。”


    “隻要你想,我可以為了你成為你需要的任何人。”


    蘇穗歲鼻尖酸澀了一下,她突然意識到阿達裏安是真的在為了她改變,而她卻還在用之前帶有偏見的目光用以前他那種強占有欲的目光去看他。


    蘇穗歲嘴上說不介意但實際上還是對他的強勢和占有欲感到不自在。


    但阿達裏安言出必行,他是真的想再要一次機會,並且不奢求任何身份。


    “我現在暫時沒有想談戀愛的意思…而且…”


    蘇穗歲鼓著嘴眼眶泛紅:“你之前瞞著我這麽多…我很難再信任你…”


    “阿達裏安…”


    “或許…”


    “我們可以試著重新建立信任…”


    阿達裏安愣了一下,蘇穗歲卻用力將他抱緊,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有屋內沉重的呼吸…


    “我真的很擔心你,我承認我很想你…”


    “阿達裏安…你說天道寬恕了你給了你機會…”


    蘇穗歲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那麽我是不是也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阿達裏安抿著嘴而後輕輕“嗯”了一聲,他溫和的看著蘇穗歲:“給我機會的話我就不會讓你失望了。”


    “我想守著你,不過不再是以私有物和獵物的身份…”


    “我想…守到等你決定給我一個身份…”


    …


    等君黎回家都已經快要天亮了,他跟白澤算是一晚上沒睡,喝了酒頭痛的要命。


    白澤給他抱回床上後難得的親自伺候他洗澡,在扒下了君黎一身酒味的衣服後才重新鑽入他的懷中。


    “腦婆~”


    君黎頭痛身上還因為酒精揮發惹的燥熱難耐,他哼哼唧唧的往自己自帶冷風的老婆身上靠,嘴裏嘟嘟囔囔著:“腦婆身上舒服~”


    白澤眼底的柔光更盛了些,他沒有嫌棄君黎身上還有味兒,反倒是極其縱容的同樣將他抱緊。


    “快睡覺吧…都天亮了,你現在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注意點身體。”


    白澤抱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君黎眯著眼睛用力拱了拱:“睡不著…要腦婆哄我睡覺~”


    白澤聽著君黎夾的卡拖鞋的聲音反倒是笑出聲,他的手掌輕輕捧著君黎略微泛紅的臉頰:“想怎麽哄?”


    喝多了徹底耍起酒瘋的君甜甜眯著眼睛抱著白澤的腰撒嬌:“要腦婆講睡前故事~”


    “嗯…我想想啊…”


    白澤輕輕拍打著君黎的後背,那雙藍色瞳仁微微扭轉著,他似乎是想到什麽,微微俯身放軟了語氣:“老公躺好好不好?我講了故事就睡覺。”


    君甜甜還真就聽話的鑽進小被被,他將腦袋靠在白澤的胸口舒服的打著哈欠。


    白澤醞釀了片刻而後柔聲道:“從前有個脾氣很差又很愚蠢的人類…”


    “他在酒吧和狐朋狗友鬼混完後在淩晨三點闖入了一座古堡…”


    君黎不知道是喝懵了還是怎麽的,睜開眼望著白澤依舊是那樣安靜,似乎是壓根沒反應過來白澤說的是他。


    “在一進古堡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窺視…”


    “這個人類和別的那些闖入古堡的人類都不一樣…”


    臥室內隻有白澤說故事的聲音,君黎聽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在白澤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白澤看君黎漸漸安靜才終於閉嘴,他看了君黎很久而後閉上眼睛用力親吻了君黎的額頭。


    “故事的開始是我淩晨三點闖入了你的古堡…”


    君黎的聲音極其平穩,不像是喝的沒辦法思考的模樣。


    他用力抱住白澤同樣親吻著他的臉頰:“那麽故事的結局就是我和我的小怨靈攜手共渡此生…”


    “我這輩子都隻會愛我們家小祖宗…”


    白澤鼻尖一酸他同樣用力抱緊君黎精壯的腰身,熟悉的體溫和氣味叫他莫名的安心中夾雜著酸澀。


    “我知道…”


    白澤偏過頭親著君黎的嘴唇,他下意識的往君黎懷裏縮,最後變成了君黎將他整個人摟入懷中。


    “怎麽還哭了?”


    君黎感受到白澤眼角的濕潤,終於睜開眼睛捧著他的臉頰,白澤用力搖了搖頭隻是笑了一聲:“沒什麽…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你真的一點點都沒變…”


    “當初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我到底是有多幸運才會遇到一個始終愛我如一的人類…”


    “瞎說…”


    君黎認認真真糾正了白澤的話語:“是我足夠幸運才會讓你鬆口跟我在一起,是你願意給我機會,是你讓我從一開始的不成熟變得穩重。”


    “在我這裏從來沒有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一說,白澤,我是因為你才會越來越好,你用心栽的樹隻有你才有資格乘涼。”


    “我會永遠愛你,始終如一,不找別人,不要孩子,沒有緋聞和曖昧。”


    君黎親了親他的額頭,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在愛情中保持忠誠是責任是義務,並不是加分項。”


    “我隻是做到了一個正常男人應該做的,未來我會為了你變得更好,我會為你種樹讓你隻用乘涼。”


    “相信我的話…老婆…我這人一根筋,一輩子的承諾很重,但是我負擔的起。”


    白澤輕輕擦掉了眼角的淚水露出了笑容:“我從未懷疑過你的話,我同樣對你保持著始終如一的信任。”


    “君黎,未來很長,但我願意陪著你共渡此生…”


    …


    始於2024年1月6日,終於2024年9月20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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