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有些晚了,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宮小友留步。”


    “小子,嘿嘿現在可不能離開。”


    “現在就要走,可不行。”


    宮陽角知道不對勁,可是也想不到居然有這麽多人藏在暗處。


    看到自己要走,立馬就都跳了出來阻止自己。


    宮陽角站定身形,環顧一圈。


    這突然出現的數十人,成一個圓圈隱隱把自己包圍在中心,讓宮陽角覺得從哪個方向,都不太好走。


    宮陽角一聲冷哼:


    “諸位是誰,為何攔在下去路?”


    當先一位老嫗,滿臉寫著不開心,厲聲嗬斥道:


    “小子,看見前輩不說先行禮,反而一口質問,看來你是不把我們這幫老家夥放在眼裏啊。”


    宮陽角本就不滿這些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如何能不生氣,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再說什麽。


    一旁一位老道閃身到了跟前,單手在胸前示了一個道家禮儀之後,接著開口對著宮陽角道:


    “這位小兄弟先不要緊張,我們過來是想問小兄弟打聽一些事情而已。”


    宮陽角眉頭緊蹙,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事可以解答,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思索,必定是與那些劫修有關,可他並不想主動開口,反而問道:


    “哦,這位道長,不知是什麽事情,小子但凡知道,必定如實告知。”


    老道輕輕擺了一下手“這個先不著急,我先來給小兄弟介紹一下諸位。”


    看到宮陽角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老道先自我介紹道:


    “本人是‘真符門’六散人。”


    然後側身讓出身後那名老嫗,介紹起來“這位是‘琴音閣’風婆子。”


    而風婆子顯然並不好相與,看到六散人介紹自己,也根本沒好氣的,隻是冷哼一聲就別過了頭去。


    宮陽角自然也不會有好話,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道也不在意,繼續介紹旁邊一位麵無表情的中年修士,和頭頂之上有一縷看樣子像是特意留的白發修士:


    “這位是‘屍傀堡’周顛。”


    “這位是‘禦靈宗’白鷹。”


    這兩人抱拳向著宮陽角象征性的示意一下,然後也是往旁邊閃了閃身。


    留出一道空隙,讓宮陽角能看到後麵之人。


    宮陽角循著這道間隙,當即瞳孔一縮,看這眼前之前之人,麵上忽閃不定的各種悲慘麵容,驟然感覺渾身一冷。


    這些異樣自然瞞不過在場的諸位,當然也是見怪不怪。


    他們都有過第一次見鬼主之時的狀態,自然也清楚宮陽角此刻內心在想著什麽。


    老道接著介紹道:


    “這位是‘萬鬼窟’的鬼主。”


    而“萬鬼窟”的鬼主不說話,宮陽角也看不清這人到底是什麽麵容,自然也猜不透這人的心思。


    所以他也沒有什麽動作,而是在心中不斷的想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要說他們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可是自從這些人來了之後,除了鬼主不太清楚,風婆子對自己有些惡意,而其他三位的態度卻是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


    可要說他們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那又為何無緣無故找上自己,還糾結了這麽一大群人。


    不過宮陽角倒是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些人絕對跟自己殺了幾位劫修有關,而且自己的行蹤也是這幾人當中其中的某一位透露出去的。


    風婆子應該不是,看她的態度,如果她要是先行發現自己的行蹤,沒有人攔著的話,必然早就已經找上了自己了,絕對不會拖延到現在。


    六散人應該也不是,他對自己的態度還算是和藹,那麽就剩下其他三人。


    宮陽角轉頭看向鬼主,心中已經有了確定的想法,因為最有可能的就是這位鬼主了。


    畢竟劫修的歐陽傑,可是宮陽角最早殺掉的一位首領。


    隻是宮陽角也沒著急開口,而是等著看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現在有點可是圍攻光明頂的意思,加上身後的“屠魔僧”,這可是六大門派齊聚。


    不過他身後可不是明教,也沒有後援,隻有自己孤身一身,隻能聽聽對方怎麽說之後,再另尋對策了。


    六散人介紹完眾人之後,也沒著急開口,而是一直在觀察宮陽角的反應。


    看到這後生,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不禁在心中也是連連稱讚,如果換成另外一人,怕是早就已經嚇的不知所措了。


    好在也沒讓宮陽角等多久,六散人上前兩步緩緩開口道:


    “不知宮小友,可知我等幾人來找你有何事?”


    聞言,宮陽角不置可否,心中很是想說,你們找我何事你們不說,還讓我來猜?還有沒有道理可講了。


    不過看對方人多勢眾,也隻好耐著心思點點頭:


    “應該是與我殺了劫修眾首領有關吧。”


    “不錯,宮小友果然聰慧,隻是…”六散人先是稱讚了一下宮陽角,轉而又有些欲言又止。


    這可把宮陽角聽的有點著急,有什麽事能不能麻煩一次性說出來,老是這樣讓我猜,可真的是有點傷腦筋啊。


    六散人看宮陽角這想要翻白眼的神情,隻好把後半句說了出來:


    “隻是他們不該殺啊。”


    宮陽角這次倒是真的不解了,他一直以為對方來是為了給那幾位劫修首領報仇,可沒成想,居然說的是這幾人不該殺,立即就疑惑的問了出來:


    “哦,這是為何?”


    六散人先是悲切了“哎”了一聲,又有些痛苦與懊悔的表情:


    “你可知道獨狼團首領一直神出鬼沒,無人能查探他的行蹤嗎?”


    宮陽角點點頭,雖然疑惑剛才還說的是死去的幾位首領,怎麽又扯到獨狼團的大首領去了。


    他之前也是拜托過開開查探獨狼團大首領的行蹤,隻是一直沒有消息,直到前幾天才有消息傳出,這大首領獨狼已經決定要去臨海城,參與黎天王組織的,營救消失在東海修士的行動。


    可是他他在哪裏,什麽時候動身,從什麽條路線走等一概不知。


    看到宮陽角點頭,六散人也必定是清楚這件事的。


    隨後又說出與石破天驚的話:


    “而君莫凡正是我們‘真符門’為了摸清楚獨狼的行蹤而特意安排進劫修團的人。”


    “不止如此,我們這幾位老骨頭之前碰麵過後,也是才核對清楚,門下的弟子都是想要鏟除這顆毒瘤,所以才不得不安排弟子隱忍作了劫修。”


    宮陽角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從開始這件事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這幾個首領應該不簡簡單單隻是劫修團首領的緣故。


    原來這是玩的“無間道”啊,也不知道華仔和梁哥哥知道了有沒有摻和一下。


    不過宮陽角也沒說出這些,而是問道:


    “那這麽多年,居然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聽到這話,除了風婆子又怒目轉身過來看向宮陽角,而鬼主的麵容自然還是瞧不真切,不過鬼主也是轉頭看了看風婆子之後,又看了看六散人,最後又把目光對準了宮陽角。


    心中顯然有更多的思索。


    隻是六散人和“屍傀堡” 周顛,“禦靈宗”白鷹都是一副痛心疾首,後悔不已的神情,根本沒注意或者說也發現不了鬼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緒。


    好似在說,如果他們之前幾家門派能稍微通一下氣的話,也不至於搞成現在這種狀態。


    “那公輸世家呢?”


    這些隱秘的話都已經挑破,自然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了,六散人解釋道:


    “公輸世家本就人丁不旺,而且曆來很是神秘,隻有他們家弟子出來行走之時才會被人所知曉,其他時間無人知道他們在哪裏,所以我們也弄不清楚他們公輸世家的弟子是真的當了劫修,還是說也與我們諸位宗門是一個想法。”


    宮陽角看著場麵一時間很是安靜,他也有些坐蠟,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情形的發生,隻能冥思苦想找點什麽來說,不想讓局麵就這樣尷尬下去。


    知道問出來不合適,宮陽角也顧不得許多:


    “那你們安排了這麽些人進去,就一點都沒有找到機會?”


    雖然這話,明顯有些氣憤,或者說是指責這些人辦事不力,這都多少年了,居然還沒拿下人家,而且都已經混到了首領級別,萬一這獨狼死了,那這些各門派的弟子,是還回到各自宗門,成為英雄,還是繼續劫修生涯,重拾獨狼的行徑?


    如果這些人看過那部經典電影的話,就能明白,此刻宮陽角跟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有什麽分別,“你再不收網,我就當老大了……”


    可惜這裏可沒有電影。


    而是六散人緩緩解釋著:


    “這也正是我們頭疼的地方,這個獨狼極其狡猾,每年聚齊劫修也就一兩次,而且每次行動都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限製任何人對外聯絡不說,就是全體出動的時候,也是通過單向傳送陣送到指定的地點,然後劫掠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我們有過幾次動作,也完全抓不到他。”


    那大師呢?


    宮陽角回頭看看自從這群人出現之後,就又閉目靜坐,麵對佛像敲起了手中木魚,完全不關心眾人的樣子。


    直到宮陽角把話題轉移到了他這裏,再想裝作不理會,也完全不可能了。


    “阿彌陀佛,施主所做本無愧於心,還望施主可以繼續下去,而老衲有罪之身,既已暴露,自然不會在苟活於世。”


    “大師。”宮陽角有些震驚,他也隻是想簡單問問事情起末而已,看這位出家人到底是什麽心思,可沒想到,這屠魔僧居然這樣剛烈。


    看著本是靜坐在那裏,敲鍾念經的和尚,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慢慢歪倒的身子。


    宮陽角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盡管屠魔僧說的宮陽角做的很正確,他也心有死誌,但這樣決然而然的時刻,宮陽角如何不對屠魔僧肅然起敬。


    之前進門的時候還在想,這和尚如何就做了打家劫舍的劫修,現在也已經有了答案。


    恭恭敬敬對著屠魔僧躬身示禮之後,帶著沉痛的心情,看向眾人。


    眾人依次對著屠魔僧躬身示禮之後,全都默不作聲。


    都不曾料到,這屠魔僧心中該是有多麽悲苦,為了在劫修團之中,探聽消息,違背自己的良心隱忍這麽多年。


    隻能在平常的時候,一個人枯坐在這荒涼偏僻的殘破寺廟中靜靜懺悔。


    這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有沒有完成任務,最起碼屠魔僧已經不用在堅持心中的煎熬,解脫了。


    宮陽角深吸一口,打破沉默:


    “我知諸位,有想為了自己弟子的犧牲找我報仇的,那麽請盡管提出來,隻是此事過後,我一定不會讓大師這樣白白犧牲,既然你們殺不了獨狼,那麽我來。”


    雖然說的話,是對全場之人,可宮陽角的眼睛始終在鬼主和風婆子兩人身上轉悠。


    要說這幾股勢力中,怕是就隻有鬼主心思不明,而風婆子完全是有些衝動型的人,做出什麽行為來,都不奇怪。


    但是風婆子這樣的人,宮陽角並不在意,更有些忌憚的是鬼主。


    看不清麵容,不清楚心思,而且這件事的起因八成也是鬼主召集起來的這些人。


    隻是這些人現在的心思,是不是按照鬼主心中所想,宮陽角不知道,也猜不透。


    ……


    宮陽角跟著開開和牛犇犇一起乘坐飛舟趕往了臨海城。


    之前的事,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在六散人一言不發直接帶著門下弟子飛走之後。


    “屍傀堡” 周顛和“禦靈宗”白鷹也是相繼離去。


    風婆子目光閃爍半天,也是把滿腔怒火壓了下來,隻是臨走之前惡狠狠的警告宮陽角,“千萬不要讓琴音閣抓到他作惡的把柄,否則……”


    這話不用說,宮陽角也是命吧,不過他還想問問朝若雪的事情,也隻能作罷。


    而最後剩下鬼主與宮陽角。


    在鬼主盯著他看了很久之後,也是一言不發離去。


    這倒是讓宮陽角更是有些不安。


    “看來這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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