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是一種感覺,還是單純的錯覺,朝雲昔隻覺得麵前這個男人,似乎一個人就要比在場其他人加在一起,給人帶來的感覺還要恐怖幾分。


    而他所引發的,在場所有人態度的轉變,整體氣氛變得安靜,以及現在自己能夠有站起來的權力,和他轉變態度的時間節點,似乎也不難讓人猜出,對方可能就是個那個叫“東子”的壯實男人口中說到的,孤兒,這麽一個身份。


    但此時也都不是自己能胡思亂想的時間,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麽一個能一轉之前所有人對自己態度和看法的機會,自己自然是要想想,對於自己“說說怎麽犯得罪”這個過程的言語,好好地使用一下。


    雖然自己剛剛胡思亂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但是現在並不是自己要把這種混亂的猜想拿出來說的時機,相比之下,選擇更加保守地,去單純地把自己能夠保證的確實已經發生的事情進行闡述,理應才是最合適的。


    於是朝雲昔便把自己自從和陳霖一起去酒吧,遇見了那個女人之後的實際發生的所有事,和在場的囚犯們完整地說了一遍,當然,最後斷定自己有罪的警方提供的監控錄像這一環節,朝雲昔就暫且不提。


    “所以,這就是你的整個‘犯案過程’?”麵前的“頭”刻意把“犯案過程”幾個字加重了說出來,像是對於這樣的有些離譜的過程感到懷疑。


    “什麽東西啊,你這明顯不就是被坑了嗎,肯定是那個死娘們害得你,你也真夠傻的,就渴成那樣?非喝那口飲料不可?”剛剛在“頭”旁邊的胖子略帶嘲諷地說著。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總之當時就是喝了……”


    “嗬!合著這娘們兒不光能給人下藥,還會下咒給你迷住呢!”剛剛那個在朝雲昔耳邊大叫的小個子,依舊保持著那種譏諷的語氣。


    “不是,你們大夥就這麽他說啥就信啥了?要我看這癟犢子純純在那瞎扯蛋呢,就是貪了搶人家點錢,底下那玩意把控不住了想找個好擺布的小娘們發泄發泄。”這聲音的來源是那個被訓斥住的壯實男人。


    也就是隨著男人的喊叫的結束,也引起了其餘人的大聲討論,他們開始叫著是不是真的之類的話,以及開始對著朝雲昔大聲說著一些聽不太清的粗俗語句。


    “收!”麵前的“頭”這樣一聲,遂即相當有效的止住了所有人的叫嚷。


    “你說的你敢發誓全都是真的嗎?沒有任何假話?”麵前的“頭”眼神犀利地注視著朝雲昔,像是要單單憑借著目光,就把朝雲昔刺穿一樣,如果換作什麽沒經曆過什麽生死就在一念間的普通人,這時候說不定已經開始發抖了,但在朝雲昔這裏,並沒有起到這麽大的作用。


    他隻是堅定地,用著沒有一絲顫抖的聲音回答道:“是的。”


    說到底,他也並沒有撒謊造假,隻不過是自己在這之前的經曆會影響到太多今後他的處事態度,自己隻不過是把之前那些表麵上應該與之不相關的經曆按下不提,其餘說的東西也都是從一個第三人稱視角來旁觀的話,就是妥妥的大實話,所以如果有了這樣的念頭,自然也就不會產生太多的心虛。


    在朝雲昔給出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沒多久,麵前的“頭”臉上出現了朝雲昔還未曾見過的微笑,他伸出手,意圖與之握手言和,朝雲昔也沒有怠慢,馬上伸出手作以回應。


    “我叫賀力岩,暫時算是這間牢房裏的管理員,歡迎你加入。”


    雖然聽上去這句台詞有點讓人感到不現實,但也算是讓朝雲昔再一次認清楚了自己的處境。朝雲昔再一次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並與老大握了手。


    “不管怎麽說,既然大家以後要在一起生活了,我就先替大家幫忙介紹一下其他成員吧。”賀力岩說著,動作很麻利地就轉向了在他身後的其餘犯人的方向,而這幫犯人也像是立即心領神會,相當利索地,該下床的下床,該起立的起立,一副隨時等候發號施令的模樣。


    “喂喂喂,我不是說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該幹嘛幹嘛,都給我坐好,你們這麽站著我來回走動都不方便。”賀力岩的話裏麵帶著那種很隨和的勸說感,完全不像是個能把這麽多凶神惡煞的囚犯叫住的神態,但往往這樣的人反而才更有壓迫力,隻不過是和印象當中監獄大哥該有的風格有點大相徑庭。


    果然,在聽了賀力岩的這番話之後,剛剛的犯人們也都相當不自然地,像是把自己的動作倒退著重複了一遍,上床的上床,坐下的坐下,有兩個人還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站立姿勢沒有動,在此之中就顯得非常紮眼。


    “報告力哥,我倆剛才就是在這邊站著的!”一個看上去就是那種相當年輕,還帶著一種質樸老實氣質的小胖子,和身邊的那個剛剛嚇了朝雲昔一跳的小個子並排站在牆邊的位置。


    “隨便了,你們怎麽舒服就怎麽來吧,別這麽大驚小怪的,搞得我像是個什麽暴君一樣。”賀力岩這麽說著,隨後轉過頭朝向朝雲昔的方向,“那就先從他們兩個開始介紹吧,這個,看上去挺老實的小胖子,叫張勤,勤快的勤,是吧,也算是讓人坑了,本來一挺好的農村小夥子,讓人拐著去搞詐騙了。”


    張勤目光向上看,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太多他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難過神色。


    “他旁邊的這個,就是剛才嚇你一跳的,活寶一個,他叫金楠,偷人家大車輪胎進來的是吧。”


    “不光輪胎,油我也偷。”金楠臉上露出了壞笑。


    “你還挺驕傲是吧。”賀力岩開玩笑地踹了他一腳。


    “在床上那個長得挺壯的,叫吳東,叫他東子就行,搶銀行了,結果中途就慫了,想不幹也來不及了,是吧。”


    壯實的男人點點頭回應,自己的經曆被這麽一說,弄得有些難為情。


    “這個胖子。”賀力岩指了指剛剛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胖子,“叫孫創,綁架,老板欠工資,這小子就把老板家兒子綁了要錢,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力哥,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那胖子說是這麽說,但卻像是在談論著什麽別人的事情一樣,嘿嘿地笑了出來。


    還剩下兩個人,一個看著文質彬彬的,戴著個厚厚的鏡片。


    “我們這兒最有文化的,叫任智斌,還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呢,學計算機的,幹點啥不好,說是家裏經濟條件不好,就尋思著走歪道,進人家公司把人家信息調出來倒賣個人信息。”


    任智斌看上去很生澀地,有些拘謹木訥地點了點頭。


    “最後這個,大富豪呢,叫顧寶福,幹走私的。”


    “力哥您就別埋汰我了。”顧寶福咧開大嘴大咧咧地笑了起來。


    隨著賀力岩這樣介紹完全部成員,一開始還非常劍拔弩張的環境下,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做了一個相對比較“和善”的收尾,著實,是讓朝雲昔覺得有些慶幸。


    他被安排在了賀力岩的隔壁床,吳東的下鋪,姑且也算是勉強住下了,隻是這樣的日子,在接下來要過八年半,這還是不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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