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觀眾位置的眾人,他們都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米白色長衫,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還穿著自己的便服的朝雲昔和鍾城薰,也就顯得格格不入。


    但這對於這兩個外來者來說,衣服的問題已經不是現在最為困擾他們的點了。


    持續不斷的音樂聲,雖然無論從什麽角度去聽這場演奏,都是會被界定為輕音樂,民謠一類的音樂類型,但音樂的旋律,就是像在朝著他們兩個的大腦中刺著什麽細小的針頭一樣,那種沒辦法擺脫的刺痛感,環繞在大腦周圍。


    在一曲結束之後,鍾城薰像是發生了某種變化。


    她不再和一開始一樣,隻能感受到強烈的來自頭部的刺痛,更像是度過了這個階段,在此之後一隻腳邁進了一種全新體驗的領域。


    逐漸的,朝雲昔在強烈的刺痛當中,勉強抽出一絲閑暇的精力,張望向身邊的鍾城薰。


    他便看見,自己身邊那個同伴的眼神,已經和在場的其他人無異。


    這個過程或許相當之漫長,但最終音樂逐漸停了下來,不,又或者是說,僅僅是他們的演奏停了下來。


    在齊藤沙耶香放下自己手中的木吉他之時,也就是彌漫在這間房內的演奏音樂聲結束之時,但在朝雲昔的耳邊,並不是恢複了一開始的完全安靜的狀態,雖然不知道那聲音來自何處,但朝雲昔分明聽見了源源不斷正發出聲響的有節奏的音樂聲。


    不是會出現在酒吧的古典爵士樂,更不是能調動人的熱情的搖滾樂,而是一種帶著某種邪性,似乎在勾起人的某種欲望的,一種相當潮濕,帶有一種生命氣息的音樂聲。


    伴隨此一同而來的,是在空氣中彌漫得越來越濃的一種奇特的氣味,但對於現在的朝雲昔來說,他的腦子,神經,都絕對不能讓他很有把握地說出,這個房間中確實有著什麽,一切就好像是在大夢初醒之際,回憶還殘存在記憶當中的夢境,那樣一種恍若隔世,有些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的感覺。


    在這樣的錯覺之中,朝雲昔聽見來自齊藤沙耶香的聲音,那聲音忽遠忽近的,簡直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裏傳來。


    但姑且,朝雲昔還是能夠聽得清楚對方說的內容——


    “請二位新成員,換上我們俱樂部的服裝吧。”


    讓朝雲昔自己都感覺到奇怪的是,現在的自己好像完全不排斥這樣的行為,在一些穿著米白色長衫的成員們,將兩套看上去相當寬鬆的,和他們一樣的服飾拿到自己和鍾城薰麵前時,他們兩個甚至沒有產生一點,想要拒絕這個提議的想法。


    接過了成員遞給自己的那套米白色的布料,朝雲昔便開始,試著將衣服直接套在自己的身上。


    “不行的,這位新來的先生,請問您怎麽稱呼?”齊藤沙耶香的視線投向了他。


    “朝雲昔。”他如是報上了自己真實的名字。


    “朝,雲昔,先生,您應該把你在外麵穿著的衣服全部脫掉,然後用你最原始的狀態,穿上我們俱樂部的服飾。”


    “好,請問,更衣室在……”


    “沒有那樣的地方哦。”


    “什麽?”朝雲昔雖然在整體的思想上,並沒有想要產生質疑的意思,但還是對這樣的回複,稍稍產生了些許不解。


    同樣的心境,自然,也是應該發生在和自己一同前來的,鍾城薰的身上吧……朝雲昔轉過了頭,看著自己身邊的同伴。


    不。


    鍾城薰像是接到了指令的電腦一樣,立即開始了自己手上的,已經令朝雲昔開始無法理解的行為。


    她正在一件件地,往下脫著自己的衣服,明明沒有人強製她這樣做,可她卻還是在進行著這樣,在朝雲昔看來已經是完全無法理喻的事情。


    “沒錯,朝雲昔先生,看吧,你的同伴鍾城薰小姐已經完全理解了我們俱樂部建立的意義,那就是拋開一切來自外麵世界的雜念,用最為純潔無暇的狀態,去麵對身處俱樂部當中的每一個兄弟姐妹。”


    逐漸地,朝雲昔似乎也覺得,齊藤沙耶香口中說出的話,似乎顯得沒那麽不可理喻了……


    身旁的同伴,已經褪去了一切外麵世界的雜念,恢複到了為人最初的狀態,呈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突然,在注視著從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之時,朝雲昔意識到了一絲古怪。


    那就是,他可以很清晰地,從那些室內的,男性成員的視線當中,閱讀到一種,完全和所謂的神聖不搭邊的,一種更為庸俗的情感。


    一種,名為猥瑣的光線。


    鍾城薰,已經開始著手於穿上遞給自己的米白色長衫了。


    而那怪異詭譎的音樂聲,還是沒有一點要消失的意思。


    他聽見了齊藤沙耶香用手拍了幾下手掌,一瞬之間,幾乎是這間房間當中所有的視線,在同一時刻全部投向了自己,這具名為“朝雲昔”的軀體,還穿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來自於外麵世界的著裝。


    最終,他也做出了和自己的同伴相同的事情。


    然而,還沒有等到自己拿起擺在自己麵前的,那套米白色的服裝。


    眾人的思緒,便被來自牆角的一陣聲音打斷。


    兩扇,根本看不出來那是個門的地方,從那後麵,走出了大概有七八個,身材健壯,肌肉發達,赤裸著上身的男性。


    他們似乎目的很明確地,直直朝著赤身裸體,還沒有通過自己的行動,將衣服穿上的鍾城薰衝過去。


    那女性的胴體,被這些突然的來者高舉到了半空中……


    仿佛不應該出現在現實當中的場景,就那樣一下子在朝雲昔的麵前上演了。


    男人們下體的衣物全部脫落,伴隨著鍾城薰發出一聲,不應該是在這樣公開的環境之下發出的聲音。


    朝雲昔注視著,自己身邊的同行者,此時被完全陌生的男人,掛在腰上,他們身上的一部分,已經毫無疑問地,發生了連接。


    從鍾城薰的口中,吐出了,完全不能算作痛苦,甚至是截然相反意味的氣息,和輕輕的,沒有任何不適的喘息。


    “好……好,棒……”


    朝雲昔似乎,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某種反應。


    然而,對於鍾城薰來說,這並不是全部。


    那群男人,很快就填補了她身上其他的空缺……


    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


    而朝雲昔,卻完全無法判斷,現在的情況自己該做什麽。


    視線扭向另外一個方向,原本端坐在房間各處的男男女女成員們,此時似乎也都受到了發生在自己麵前的景象的感染,呈現出了一派糜爛之景……


    不知何時,那個剛剛還在演奏著,發言著的女子,齊藤沙耶香,已經整個人的身體,朝著朝雲昔貼了上來。


    可能僅僅是那麽一絲的空隙,僅僅是一個非常短暫的瞬間,朝雲昔似乎找回了作為常人的理智。


    他幾乎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推開麵前的齊藤,又像是動用了自己作為神武士的力量,強行將那群不速之客的男人們,和自己的同伴分離開來……


    他背上自己已經眼神恍惚的同伴,已經是來不及多去做任何的思考,即便二人甚至都是赤身裸體的狀態,但也還是就這樣朝著外麵的出口跑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是他們兩個進來的時候,那棟大樓的一樓入口的景色。


    好在這個地方看上去相當偏僻,赤身裸體的他,輕輕把鍾城薰放在角落。


    他從樓對麵的垃圾箱裏,看到了似乎有著什麽布料。


    快速地衝過去之後,裏麵果然有著一些相當髒的破洞的衣物。


    但這,也姑且能勉強讓他們二人不至於被當成變態了。


    此時的鍾城薰,似乎也總算是恢複了正常的頭緒。


    朝雲昔已經不想再去回憶剛剛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隻是將衣服放在她的麵前,可即便是她的表情開始變得正常,但像是受了相當大的身體上的創傷似的,根本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把那些破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無奈之下,朝雲昔隻好幫助自己的同伴,勉強遮住了她的身體。


    直到這所有的過程結束之後,鍾城薰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她的身體上,即便有了破衣服的遮擋,可還是時不時的就從皮膚的角落,流淌下各種各樣液體。


    朝雲昔來到了大馬路的邊上,此時的他已經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沒有錢,手機也是沒有,這地方離自己家應該有著相當遠的距離,所以也根本不可能走著,帶鍾城薰回自己家。


    更不要提,他們現在是這副尊容。


    似乎注意到了朝雲昔站在大馬路口猶豫的神情,在他身後的鍾城薰,用很虛弱的聲音緩緩開了口:


    “去阿力家,離這裏不遠……”


    朝雲昔最終是,時不時攙扶著鍾城薰,盡量去避人耳目,走了一條接一條的小路,終於是來到了伊集院力的住處。


    他們找到了公寓的管理員,大致和對方說明了一下他們的遭遇,過於離奇超現實的地方,就被朝雲昔一筆帶過,但也總算是在管理員震驚的表情之下,要到了伊集院力房間的鑰匙。


    進入室內的鍾城薰,被朝雲昔攙扶著走進浴室,洗澡的工作,朝雲昔就不便奉陪了。


    在伊集院力房間的衣櫃裏,朝雲昔找到了兩套衣服,雖然尺寸上和鍾城薰的完全不搭,但好歹也能比現在套在他們身上的東西要強得多。


    浴室裏,遲遲沒有傳來水聲。


    朝雲昔隻是意識到了這點不對,再怎麽時間也太長了。


    他朝著浴室的方向靠近,直到他聽見那裏麵發出的,鍾城薰的一種不像哭,也不像是在笑的,令人發毛的聲音。


    雖然感覺可能有些失禮,但朝雲昔還是一把拉開了浴室的門……


    浴室當中的浴缸,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


    而在浴缸當中,坐著一個被斬首,用手捧著自己頭顱的屍體,屍體一絲不掛,脖頸的斷裂處,甚至還詭異地飄著熱氣。


    那人,正是伊集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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