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朝雲,好久不見了,真是感動,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說話的,正是幾個月之前,自己被“軍隊”派去協助政府,進行恐怖襲擊的人質保護任務當中,自己所遇到的那個名為白羽大吾的官員,當時他的職位,是厚生勞動大臣政務官。


    朝雲昔也是把他從那個爆炸汽車陷阱當中救了下來,但一切的最後,都以這一係列的行為,都是因為白羽大吾想要解決掉自己的政敵,自導自演的一出規模頗大的鬧劇。


    而最後的結局,也由白羽大吾的入獄結束,相當於算是他的政敵,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可是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怎麽也不像是監獄,更何況自己是現在這樣一副被五花大綁的模樣,肯定是有人幫助白羽大吾這樣做的,那也就是說,白羽大吾即便被判了有罪的狀態,卻還是可以有這樣豪華的住所,以及可以使喚的人。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問要問,不要急,我會一點一點全部告訴你的,首先嘛,就是這個所謂的你到這裏來的原因了。”


    “這我當然知道,被那個邪教給……”


    “嘁嘁嘁,不要用這樣的名稱,來稱呼我們政府欽定的一個有利於國民健康的健康組織。”


    “啊??你,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朝雲昔聽到了對方的這種說辭,一種強烈的無法理解的質疑油然而生。


    “當然,我也理解你,像你這樣,確實在青木俱樂部當中受到傷害的人,自然也是存在的,但這隻能說你和這個組織之間的聯係從一開始就走在了錯誤的起點上,最終導致的結果也就隻能是越來越錯,越來越無法理解俱樂部的有益之處。”


    “那你倒是和我說說,那種地方到底有什麽有益?緩解日本人擁擠狀況嗎,定期殺人製造社會不穩定性,從而讓你們產生危機感更好地發展社會?”


    “停停,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如果你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的話,我可以給你時間,稍後再來和你聊。”


    “不必了,我冷靜下來了,我現在非常想聽聽你所謂的這個邪教組織的益處。”


    “那好吧,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白羽大吾坐到了正對著朝雲昔那把椅子的,靠著牆壁的一個單人沙發上,點起了一支煙,抽上一口之後,長長地呼了出來……


    “你知道,在那個俱樂部當中的成員,都是些什麽人嗎?”


    “被你們騙來,洗腦了,喪失了自己獨立人格意識的可憐人。”


    “哈哈哈,朝雲你還真是有夠能說的,像你這樣說,倒也確實沒什麽錯,洗腦,也算作有吧,隻不過很大程度上,這些人都是自願被洗腦的,可憐人這一點,我也是很讚同你說的,的確,基本上能在那裏麵的人,個個都可以稱得上是可憐人。”


    “既然這樣還有什麽好說的,這個邪教不就是導致了這一切發生的根源嗎?”


    “不,朝雲,你錯了,不是這個組織導致了這些人徹底墮落,而是因為他們徹底墮落了,才需要這樣的一個組織。”


    “真有趣,你該不會是想說,這個組織的最初創建者,就是個墮落到無可救藥的家夥,召集了同樣墮落的人們,整天在一起做著那種事情……”


    “不,這樣說並不準確,更精準的說應該是,政府在意識到了我們的國家有這方麵的問題之後,主動從政府層麵,找到了一群合適的人選,來展開這種活動,這就是青木俱樂部的前身,它的雛形。”


    “我真的不懂你說來說去到底想表達什麽,你是在佐證我的論點嗎?”


    “朝雲,你是中國人可能不知道,也沒辦法與我們感同身受,但是你知道一個數據嗎,日本人的自殺率。”


    “這我怎麽會知道,再者說,這和我們討論的內容有什麽……”


    “17.5,每十萬人當中,就有17.5個人,或者說,每二十萬人當中,就有35個人確確實實,成功地自殺了。根據2014年最新的數據顯示,目前的日本國內,平均每天就會有70人自殺,而論其自殺的人群,從年輕的學生到職場人士,甚至是到耄耋之年的老年人,都會選擇自殺,你知道這其中,導致這種現象出現的一個相當大的原因是什麽嗎?”


    “首先,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我討論這個問題,我隻知道,有人失去了對生的希望試圖自殺,也絕對不是你們就可以拿這個東西當幌子,做出一個邪教去害人的借口。”


    “你說對了,朝雲,你說對了,失去了對生的希望,那你知道,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失去對生的希望的人,他們失去希望的原因是什麽嗎?”


    “我已經說了,這和我們討論的事情沒有半點關係……”


    “聽我說完,你再自行判斷有沒有關係吧。”


    白羽大吾站起身,他走到房間的窗戶邊,身子背對著朝雲昔的椅子,緊接著又開始緩緩地說了起來:


    “得不到認可,沒法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人際關係的複雜邪惡,等等等等,這都是會讓人絕望,甚至於喪失對生的希望的原因,並且絕不僅限於此,而這些因為不同的,各式各樣的原因擁有試圖自殺念頭的人,你知道他們都缺失的一個最關鍵的因素是什麽嗎?”


    “有聽我給你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的時間,你自己把答案直接說出來如何呢?效率更高一些。”


    “哈哈哈,至少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你不會是想要自殺的人。”


    “那可難說。”


    “好吧,我就不麻煩你了,繼續,從我的角度來看,這些人缺乏的一個點就是,身處高樓林立的社會,即便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有一個姑且不賴的‘家’,這樣的地方,但卻永遠也不可能在包括‘家’在內的任何一個地方,得到真正的身心上的休息和治愈,長期以來都是一直處在一個極其緊繃的狀態當中,卻又不得不保持著這樣的生活方式。”


    “而一些到了最後,選擇了自殺並且真的落實了的人,他們可能到死都沒有從這種束縛當中抽身出來,永遠也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解脫,到死也都是被束縛的亡魂……”


    “我覺得你的廢話有點多了。”朝雲昔毫不客氣地將對方打斷。


    “好吧,我逐漸摸清楚了,你不喜歡聽這些鋪墊,沒辦法了,那我就直接直擊事情的核心吧。”


    “早就該這樣了。”


    “政府最終創造了現在的青木俱樂部這樣的一個地方,其實是有過根據的,大概是在上世紀的九十年代初,那個年代有著相當多的,輕生者,喪失一切希望的人們,而這其中,甚至包括一個政府官員的家屬,更確切地說,是這個人的女兒。”


    “所以怎麽樣了?”


    “為了防止自己的女兒輕生,這位官員把他的女兒看管地非常牢,甚至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但最終的結果是,這徹底逼瘋了他的女兒。”


    “到這兒,似乎這也就是個大家看來稀鬆平常,說不上有什麽特點的,帶著憂傷的故事,可事情並沒有就此完結。”


    白羽大吾將身子轉過來,走到了朝雲昔的旁邊。


    “這位官員在見到自己女兒這副模樣之後,也就徹底死心了,放任自己的女兒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你可能會疑惑,為什麽沒有把他的女兒送去精神病院,這個嘛,就要提到屬於官員的一種小小的特權,以及他作為一個父親,不想讓女兒在瘋了之後也隻能待在那種地方受罪。”


    “這樣的舉動導致的結果,在最後看來,應該算是好的,因為非但他的女兒沒有在外麵因為精神不正常惹出什麽大事,在自己一個人離家之後,大概有半年的時間,她竟然回到了她那位政府官員父親的家中。”


    “瘋病……好了?”朝雲昔此時也總算是對白羽大吾口中說的內容有了一丁點兒的興趣。


    “沒錯,完全恢複了,恢複成了一個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的狀態。”


    此時,白羽大吾的表情忽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但這隻是人們最開始見到的表象,最先發現的,還是她的父親,她的父親發現自己的女兒,在回到家了之後,卻經常要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離開家,去個什麽地方,她的父親問過她幾次,但是女兒總是笑著糊弄過去,她的父親覺得倒也沒什麽,女兒差不多也是時候獨立了,說不定隻是出去找了個男朋友之類的,但她也已經算得上是個大人了,自己當父親的,也不好一一過問。”


    “這是假的,如果她的父親能這麽輕易地放手,也許一開始自己的女兒就不會瘋了,他在接下來的一次,自己的女兒又是離家的時候,派人跟蹤自己的女兒,把自己女兒接下來做了什麽,事無巨細的轉告給他,最好拍上一些能佐證這種說法的照片,然後,你猜這位官員父親得到了什麽消息?”


    朝雲昔似乎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種可能性,但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收的消息是,自己的女兒會相當頻繁地在那種最低俗的,最肮髒,最沒下限的風俗店裏工作,而且甚至有的時候她都完全不收錢,或者說,收錢僅僅是店方的一個要求,如果不需要店麵這個平台的話,她甚至可能會隨便選個公共廁所或者是小巷子,就直接把自己的‘老客戶’叫過去,做的事嘛,當然就是,和現在的青木俱樂部的最主要活動基本一致的事。”


    “你可能會覺得很疑惑,為什麽一個家世不錯的,足夠稱得上是千金小姐的女孩,會去自貶身價,幹那種不堪的事,甚至在後來政府其他官員對此的調查當中,得出的結論是,似乎正是因為這種不入流的勾當,把一個走在自我了斷邊緣的女孩救了回來。”


    “據那個女孩自己事後所說,自己在瘋癲狀態的時候,曾經在街上遊蕩時,被兩個,或許是小混混,或許是流浪漢之類的人玷汙了。但,她在那之後卻並不覺得徹底絕望了,人生徹底結束了,反而像是有一種極端的絕望之後,終於迎接來了一片光明,隻不過這是一種汙穢的光明。”


    “這種不應該被拿上台麵討論的事情,逐漸成為了她用來自暴自棄的最好的釋放手段,逐漸地,她也就意識到了屬於她的,人生的意義。”


    “當然了,她最後的結局是很悲慘的,因為那種過於不注重健康的,純粹的放縱,讓她頻繁地懷孕,而每次的懷孕她都不會選擇把孩子打掉,而是帶著孩子繼續她那種糜爛的生活狀態,這樣的結局,你也明白會發生什麽吧。”


    “她的父親,就一直那樣默許自己的女兒繼續這樣的事嗎?”朝雲昔聽了這麽久,明明自己期間沒有說上一句話,但現在卻覺得喉嚨莫名地幹涸。


    “哦,你說她的父親,那位官員是嗎?這怎麽說呢,我覺得比起女兒,這位父親反而是更絕望,結局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的那個。他在得知了自己女兒完整的現狀之後,似乎把這一切的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都是自己的教育方針徹底的失敗了,才會導致女兒變成這樣的,在寫下了類似於這樣的文字的遺書之後,就自己吊死在了辦公室當中。比較悲傷的一點是,父親的葬禮,女兒也完全沒有出席,正在忙著做什麽,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所以……這麽悲慘的故事,最終是怎麽演化為現在的這個青木俱樂部的……”


    “說到這兒了,難道還不好理解嗎?”白羽大吾最終還是回到了他最開始所坐著的那個沙發。


    “政府的人們,從這件明晃晃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件,得出了一個極其清晰的結論,那就是,對於那些試圖輕生的人,應該有人為他們提供一個,像是能滿足那位官員的女兒需求的場所,隻不過,為了能讓這部分國民重返社會,絕對不可能把這種場所弄得像是風俗店,或者是像那個女兒那樣會直接導致她因病早早死掉的場所。為此,相關的規則性,以及衛生條件就必須要完善,而且這種組織由於性質特殊,所以也就不方便為大眾所知道,我們會精準的通過大數據調查到那些有著自殺傾向的人,然後有針對性的把俱樂部的信息投放給他們。”


    “嗬嗬,要不是我親自蒞臨過現場,我差點就信了你說的,那你倒是解釋,我的兩個朋友,為什麽會死在那,還有,在那群人群當中,一些長得年輕貌美的女性,或者是一些看上去內向孤僻的學生,我暫且可以把他們當做是你所說的那個範圍之內的人選,可是那裏麵分明就有著一大堆,就是看破了眼睛也絕對看不出來他們有抑鬱傾向的,一些油膩的中年男人,再者說,為什麽那裏麵會有直接存在著殺人,甚至是食人的行為存在,難道這也是改造國民讓他們重新投入社會的一環嗎?”


    聽著朝雲昔已經是抑製不住怒氣的語氣,白羽大吾逐漸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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