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可能一直都陷入了一種誤區,認為人多就是比人少更有能力,實際落實到任務當中效率也會更高,可幾次的失敗下來,我覺得也是時候把這種想法推翻掉了。”


    “你的意思是……”朝雲昔成了此時唯一做出回應的人。


    “我們有五個人,但現在臧墨的傷勢很重,需要有人照顧看管他。”


    “不……我不需要……”


    “閉嘴,臧墨,你是最沒資格現在說這種話的人。我的計劃是,這次我們不做抽簽,由我根據我的印象和經驗,對每個人的工作進行分配,這個分配,我會保證每個人都有專屬於自己的任務去做,也就是說,我們要把幾件事情同時進行處理。”


    “這難道,不是天方夜譚嗎?明明一群人都有那麽多麻煩。”八尾薰難得的說了句話,卻是句質疑的話,但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也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除赤木之外所有人的心境。


    “不,舉個就發生在你身上的例子,八尾小姐,你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神武士能力的人,即便是這樣,你也依靠著你自己的力量,親手解決了一個擁有神武士能力的對手,但我們在一起全員出動,大班哄一樣的做法,換來的結果卻是全員被囚禁起來,這雖然光是這樣聽起來可能有些迷信一樣,但實際上不難看出其中的道理一二。”


    “所有人在一起,除了任務的執行,我們還需要考慮和同伴之間的配合,以及如何對自己和同伴在一起的行動進行偽裝,而不能全身心投入進我們進行的任務當中,如果是換成了一個人,我們就可以放開手腳,不需要考慮一點其他的事情,隻要專注於自己眼下的目標,可以依靠的隻有自己,這樣往往會給我們帶來更加清晰的判斷力。”


    “而這一點,也是我和朝雲先生,在一起合作之後得出來的,和我在一起的朝雲先生,明明實力極其超群,但是卻會不自覺地顯得束手束腳,離開了我之後,卻馬上做出了相當驚人的成績。”


    朝雲昔被說到這點,顯得有些不自然。


    “同樣的,在我和朝雲,包括後麵我準備培養為我的家臣的八尾小姐一同行動時,我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一些地方,像是情不自禁就給自己多了幾層束縛,而這些束縛,也確實給我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限製,讓我有點沒辦法全力發揮。”


    “這不是我們誰的錯,恰恰是因為我們都會考慮到同伴,才會產生這樣的現象。那麽,話說回來,我們真的可以僅憑一個人,就完成我們大家在一起沒辦法完成的任務嗎?我覺得是有可能的,不光是剛剛提到的八尾小姐幹掉那頭野豬的事,朝雲你之前,也自己一個人搗毀過一個邪教窩點吧?”


    朝雲昔略帶尷尬地點了點頭。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每個人單拿出來,都有著絕對的實力,我們自己,才是低估了自己的那個人。”


    “所以,接下來我就要說明一下,我安排的每個人的任務內容。”


    “首先,朝雲,你想辦法潛入關押三兄妹的大樓,救出三兄妹。”


    赤木的目光轉向八尾薰。


    “八尾,你負責搗毀之前我們前去的那個位於辦公樓地下的窩點,當然,也不排除自上次之後,那個窩點選擇了遷移地點,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就回到這間房間裏待命,不要再擅自做其他舉動。”


    “明白了。”八尾薰倒是出奇的服從安排。


    “臧墨你就留在這邊好好養傷,而土屋,你負責留下,照看臧墨。”


    “為……”


    “不要問為什麽,你應該知道,剛剛該說的都已經告訴給你了,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是最不穩定的,我不可能給你安排有任何風險的任務。”


    “而且,保護這個,我們目前暫時的‘營地’,也絕非一路都是平安無事。”


    可以看得出土屋蓮娜存在一定的不甘心,可她也有著很明確的理性認知,這使得她最終還是答應下來了赤木的安排。


    “而最後,就是我自己了,我給自己安排的任務就是,前去‘軍隊’,首先是要把‘軍隊’現在的整體狀況了解清楚。”


    “這一點在給你們其他人的任務上也是一樣,這隻是我提出的一次以後執行行動的新的嚐試,我們還是要在保護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量力而行,尤其是,朝雲,你的任務可以說極其艱巨,最初還是要以了解情況為主。”


    朝雲昔點頭,回應了赤木的提案。


    “那麽,這就是我的安排,大家有什麽別的意見嗎?”


    沒人說話。


    “是嗎?那好,我們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任務擁有充足的自由空間,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可以自行安排,這個房間一共有三張床,我嘛,就暫時不占用這裏的空間了,先走一步。”


    赤木說著,十分幹脆利落,就這樣轉身離開了房間,也並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會不會在外麵,又遭遇到那個狙擊手呢……


    剩下的還留在房間當中的幾人,每個人雖然暫時都還保持著一種按兵不動的狀態,但多多少少,現在的這種狀態更加偏向於貌合神離。


    首先打破了空氣的寧靜的,是八尾薰。


    她有些沒什麽顧忌地一個勁兒向前走,直到走到了門口之時停了下來。


    “我出去,看看那個邪教的大樓……”


    門又一次被關上。


    “我現在也很想出去,他們兩個現在都已經出去有一段時間了就說明,外麵那個開槍的家夥已經不在了吧。”在床上躺著的臧墨,像是剛剛度過了最難熬的那一部分。


    “你現在少去想那些事。”土屋蓮娜,情緒在現在聽起來,似乎稍稍平和了些許,她走到臧墨的身邊,用著這樣的話對對方做出勸告。


    “是嗎?那你也要履行好你也不要擅自行動的任務,你的任務是留在這裏看好我。”


    這像是個臧墨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套。


    土屋蓮娜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坐到了臧墨的床邊的椅子上,注視著他一陣子,而後,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似乎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陷入了睡眠。


    朝雲昔,也下定決心,決定去對於赤木安排給自己的任務,做出一點最基礎的嚐試……


    他同樣,在這個夜裏,離開了房間,出去到了外麵。


    外麵的空氣,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清新。


    朝雲昔又一次出現在那棟大樓的外麵,那棟,據調查是關押著青木三兄妹的大樓。


    從不知何時開始,他就開始陷入一種懷疑,雖然自己似乎被告知了,這個青木三兄妹的“青木”和那個“青木俱樂部”的青木並非同一個,可還是會不自覺的產生思考,這世上難道真有如此這般的巧合嗎?


    夜間的大樓,雖然現在已經是接近於黎明的時分,可卻還是能夠看得出那種由內而外滲透出的陰森氣息。


    這裏毫無疑問是個寫字樓之類的地方,但卻完全看不出一點有人在白天的時候,在這裏工作的跡象。


    一棟看上去很氣派,很正式的大樓,竟給朝雲昔帶來一種強烈的,就像是自己之前前去太平間那時的感覺。


    他朝著門口走近,正門的地方是可以看見裏麵設施的玻璃門。


    但透過玻璃,自己唯一能看得到的,也就隻有一個光禿禿的大廳前台。


    光線不是太明亮,他甚至在外麵看到了裏麵像是落了不少灰塵的模樣。


    伸出手,朝雲昔下意識地用推的去試圖移動那扇玻璃門。


    門被很輕鬆地推開了,但與此同時,也在朝雲昔的手上粘上了一層灰跡。


    他邁著步子,隻身進入到這個黑咕隆咚的大樓內。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即便外麵的亮度還完全沒有達到一個會有太陽光線照射進來的地步,有的僅僅是,幾乎可以稱之為最暗淡的時間的月光。


    可走在大樓的走廊當中,朝雲昔卻並沒有因此一頭紮進無邊的黑暗,現實是,他處處走著,處處都像是有月光直接照射在他腳下的路上。


    一切都是那麽安靜,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被徹底拋棄在了異度空間,朝雲昔則走進了另外的一個不存在聲音的世界。


    他就這樣,幾乎是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一樓大廳的走廊盡頭。


    但盡頭並不是一個終點,剛剛的電梯,是位於大廳前台那邊的地方,而自己此時走到的,則是建築著步梯的區域。


    這裏倒是沒有一個專門的門,把樓梯和走廊分開,隔出一個樓梯間,而是僅僅站在走廊盡頭的位置上,通往二樓和地下一層的景觀盡收眼底。


    安靜,安靜,寂靜如死般,足足可以用死寂來形容的氣氛……


    忽然之間,朝雲昔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個,完全不明顯的聲音,到了那種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唔……”


    這一次,聲音就不那麽模糊了,朝雲昔意識到那絕對不是一種錯覺,隻是……


    這個樓裏麵實在過於空曠,他無法僅憑剛剛那一聲,也許是人聲的東西判斷出聲音的來源,究竟是在樓上還是在……


    “嗯——”這一聲聲響足夠大,足夠讓朝雲昔判斷得出,那聲音來自於地下。


    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前往下邊的階梯。


    “當當當——”


    像是某種敲擊聲,朝雲昔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急忙跑去。


    然後。


    他看見了兩個,或者說是兩坨……似乎是人形狀的物體,被分別關在兩個鐵籠子當中。


    他們還在活著,又或者說,還在扭動著,努力地試圖向外界尋找最後一絲可以留下他們的意念的事情。


    朝雲昔此時,甚至開始產生了一種佩服自己的心理。


    無他,因為他認出了這兩坨人形,就是自己所要尋找的青木三兄妹當中的兄弟二人。


    他開始忽然產生了一種傷心的情感,因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不記得這兩個人的名字是什麽。


    他俯身到二人麵前的鐵籠前。


    兄弟倆似乎認出了自己,正在拚了命的伸出手,但他們所能觸及的最遠的距離,也僅僅是將自己那無力的,似乎已經失去了骨頭的手指,盡自己所能地甩到鐵籠子上,發出沉悶的“當當”聲。


    而見到了朝雲昔也完全沒有被他們兩個的樣子嚇得跑開,即便二人已經是完全扭曲了的麵容,朝雲昔卻也從中閱讀出了可以稱之為笑容的東西。


    他們其中的一個,似乎在努力的卡巴嘴,似乎是想要通過自己殘存的發聲係統說出些什麽來。


    朝雲昔把耳朵貼近,經過了好一陣時間,終於從他們支離破碎的隻言片語當中,拚湊出了一段,相對完整的話。


    “救救我妹妹,她在最頂層,她還是健康的,沒時間了。”


    在所有的信息像是都被他們終於表達出來了之後,兄弟兩個像是徹底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再沒有其他任何可能地癱倒下去。


    雖然也不想這麽說,但在朝雲昔看來,這兩個人毫無疑問,已經死了。


    但這個過程實在是太過平靜,以至於根本讓人感受不出,就在自己麵前發生了什麽生死之別這種情況。


    朝雲昔已經想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到的一層,直到外麵的晨光照射到大樓當中,朝雲昔才總算是回過神來。


    然後,他看見了門口站著,土屋蓮娜,臧墨,八尾薰三個人。


    “你們……”


    “啊,我先來解釋自己吧,現在我的感覺非常好,就像是完全沒出過昨晚那檔子事一樣。”臧墨特意大力地揉了揉自己那被子彈擊中的靠近胸口的位置。


    “可能,來攻擊我們的就是那個曾經攻擊過‘軍隊’的男人,那個雇傭兵的角色,他好像,有著發射各種各樣的子彈的能力。”土屋蓮娜這樣分析似的說著。


    朝雲昔又把視線轉向八尾薰。


    “我嗎?很簡單,那棟大樓,地下室被貼上重新裝修的告示,早就沒人了。”


    八尾薰這樣回答著。


    “好了,那麽接下來是朝雲你,說說你有什麽收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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