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斯先生……”


    一個看上去穿著正式的組織成員在此時,像是早就知曉會發生的事情一樣,走到了本傑明身邊,本傑明低下頭,聽著他在耳邊和自己說些什麽,時不時做點頭狀。


    而此時,他的手中還在不斷向下淌著血混雜著腦漿的液體,這不光是讓人看著就覺得極為令人畏懼以及惡心,同樣也是把作為當事人的本傑明弄得非常難受,在那張一直以來都沒什麽情感流露的臉上,也露出了相當明顯的厭惡。


    在聽完了上來和他低聲耳語一番的那個成員口中的全部內容之後,本傑明用著正常的音量,語氣上也同樣如同一開始一樣,沒有任何波動,對著那人說著:


    “趕快給我弄些幹淨的水,還有肥皂,酒精最好也一並帶上。”


    “明白,桑德斯先生,我馬上就叫人去準備。”


    “動作快點,讓我等得不耐煩了,就算是我強製性跑出去,你們暫時也是沒辦法有人有能力阻攔我的。”


    “是的,桑德斯先生,我們自然清楚。”


    在匆匆給出了這樣一句,似乎是最後的回話之後,那個組織成員便快步離開了現場,隻留下一些在場看著還有些發愣,不清楚狀況的組織成員們。


    但這其中,也不可能有任何一個人有那種膽量,敢直接站出來詢問本傑明是什麽情況,他們不敢主動離場,對自身所處的狀況更是一無所知,無不都陷入了一種內心極度慌亂的狀態。


    而就在這時,本傑明主動發話,看樣子是說給這間辦公室當中的其他人的,但他並沒有把頭朝向那群人的方向,而是依舊保持著自己原本的姿勢和視線朝向,口中旁若無人一樣的語氣說著:


    “放心,你們幾位,今天如果沒人來挑釁我的話,我殺死的也僅僅隻有這一個而已。”


    在本傑明的話音剛落的一瞬,整個房間就徹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用說有人說話發出聲音這種事,這些人根本就像是被整個人的身體冰凍在了原地,甚至沒有人敢去做出什麽太大太明顯的動作。


    但不管怎麽樣,至少這時的本傑明,是不會再去和這些人說上一句話了。


    大概僅僅過去了三分鍾,一夥人熙熙攘攘地從外麵走進了辦公室,徹底打破了這間屋子當中死一般的寧靜。


    幾個身材壯碩的男子,扛著一個類似於水泵之類的家夥事,另外的幾個人則是拿著看上去五花八門的肥皂,以及各種樣式的酒精。


    很難想象,這樣臨時提出的要求,竟然是在短短的不到三分鍾時間弄到的。


    在看到了對方為自己準備的這全套的設備之後,本傑明沒有說任何話,隻是看上去非常簡單地走上前,將自己的手對準搬來的水泵出水口,首先進行了一場毫無顧忌的衝洗。


    比起說是衝洗,對於他捏爆臧墨頭顱的右手來說,更像是某種剝離,把那些粘稠的粘在本傑明手上的汙血和人體組織,徹底從他的身體上,利用高速的水流這一介質,徹底剝離開來。


    在一番高速的水流衝刷之後,實際上在本傑明的右手上,已經沒了什麽很明顯的剛剛留下的痕跡。


    但本傑明的處理工作卻並沒有結束,他抓起幾塊肥皂,用的還是那隻被“汙染”的右手,光是憑借著純粹的握力就將肥皂捏碎。


    捏碎了肥皂的手回到水流之下,原本的粉末也變成了軟泥,順著他手指間的縫隙,啪嗒啪嗒打在地上。


    在徹底把自己手上的肥皂泡沫從手上完全衝幹淨之後,本傑明也是開始了他最後的清潔工序。


    隨手拿來一瓶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酒精,將那東西直接開封後倒在右手上。


    而對於他這最後的一個工序,本傑明卻並沒有用水流衝洗作為收尾,而是放任著酒精在自己的手上流淌,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他緩緩將頭轉向那個滿足了自己這一係列要求的組織成員,緩緩開了口:


    “可以了。”


    “可以了是嗎?好的,桑德斯先生,這邊請……”


    早在臧墨回來之前,本傑明就依靠著自己多年待在這個地方的經驗,摸索到了組織新的入口。


    這一路上並不是沒有遭受到任何阻礙,但更多的情況是,他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是成群結隊的,這樣的人群就往往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隊伍當中肯定有著一個資曆老的組織成員。


    或許一些初入組織的年輕毛頭小子沒見過這個麵相的男人。


    但有了老人臉上出現的不正常的,帶著些許忌憚的神色,就沒有人會去把這個人當成是一個簡單的“闖入者”去對待了。


    沒有人知道這樣的一個人“重遊故地”是為了什麽,也沒有人有這個勇氣去問出這件事。


    於是直到他就那樣目的明確地,來到了現在是臧墨的辦公室當中,一副靜候等待的模樣。


    接下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那個主動上前和本傑明有過交流的組織成員,是他們這些人裏麵,官職最高的一個,他剛剛在看到本傑明已經是沒有任何懸念地,徹底擊殺了現在他們的唯一領袖臧墨之後,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一個直覺般的反應。


    那就是他判定,這個遠道而來的“前領袖”,是不滿足於現在組織的現狀,於是趕回來準備用這種最直接了當的方式奪權。


    他把本傑明的這次行徑,當成是一次極其單純的,依仗著實力碾壓直接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地位,於是他剛剛一切的態度,都是麵對一個未來的領導者要去采用的態度。


    而他附在本傑明耳邊說的話,則是詢問對方,要不要在一會兒馬上展開一場麵向整個組織世界的演講。


    本傑明給出的回應是,可以,這也是自己前來的主要目的之一。


    在本傑明給出這樣的回應的當下,那個年輕的小幹部,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似乎已經走到了飛黃騰達道路上的中途。


    在本傑明甩了甩還沾在自己手上的酒精之後,他也就在那個小幹部的指引下,走向了一個能被外麵的公眾看見的,建在這個組織的地下世界當中的,絕對高塔位置的一個平台上,那裏,很早就有著放置多時的播報向整個組織地下世界的廣播麥克,似乎,從很早開始,這個建築物的存在,就是為了今天的這種局麵而誕生的。


    走上了這地下高塔的本傑明·桑德斯,俯視著這個曾經由自己領導的地下世界,那些行走在各個場館中的人群,或是組織的成員,或是讚助商,或是最底層的耗材,都在這同一時間,或是直接看到了本傑明那高大的身軀,或是聽到了那本傑明麵前的麥克,發出的廣播的幹聲……


    本傑明沒有過多耽誤什麽,很直接的開了口:


    “諸位,現在你們的領袖,臧墨,已經徹底被我殺死,沒有一點生還的可能。”


    “我不想做什麽自我介紹,總之,我想要說的就隻有一件事……”


    年輕的小幹部臉上的笑容愈發肆意,甚至可以用囂張來形容……


    “這件事就是,從此以後,不管你們是叫‘垃圾場’也好,‘回收站’也罷,或者是什麽你們這些讚助商金主想到的其他更沒品的名字,你們都最終不會再迎來下一個所謂的領導人了。”


    本傑明的話音剛落,整個地下世界,瞬間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慌忙聲當中。


    尤其是像那個年輕小幹部,他更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完全沒聽懂本傑明·桑德斯說出這種話的目的。


    “可能你們當中有人會覺得,我這次是為了搞什麽‘奪權’這種無聊的事情才趕回來殺掉現任領袖的,大錯特錯。”


    那個小幹部,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誰,為什麽在這裏了……


    “我來這裏的目的,純粹是因為這個所謂的你們現任的領袖,竟然想著試圖去打擾我的正常生活,無論怎麽樣,我都是沒想到他會有這種愚蠢的膽量的。”


    “你們當中一些骨幹階層的家夥可能知道,這個叫臧墨的蠢貨,將三個他所認為的,得罪了組織的人當成了他的報複目標,並且這次親自去報複一個叫做‘朝雲昔’的家夥,但是卻被幹掉了半條命。”


    “接下來,我剛好有一段臧墨作為一個組織的領袖,在對自己增益的技能效果加持下,被朝雲昔打得像條野狗一樣的影像,這個也是從那個販賣這份能力的家夥那裏同步得來的,所以我能夠保證影像的真實性。”


    “如果有人不相信這段影像是真的,那也就隨便你們,我不會做多餘的一丁點兒解釋……”


    接著,在整個“回收站”的地下世界當中,一切可以用到的屏幕上,全都播放起了,朝雲昔在臧墨召喚的夢境當中,以碾壓姿態戰勝了對方的影像……


    一時間,整個地下世界的都陷入了一種嘩然。


    而這,也早在本傑明的預料之內,借著這樣的被他親手渲染起來的氣氛,繼續開口,一副欲圖結束自己的演講的姿態,說出了最後的幾段話:


    “我這次來的目的,僅僅是想要讓自己擺脫即將被列入和這個畫麵當中的‘朝雲昔’一樣的處境,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話,就去問你們已經死掉的領袖,他為什麽把我也列為組織報複的名單之中的一員。”


    “而正像我剛剛說的,我為了避免這個組織再出現一個像臧墨這樣愚蠢的家夥,在今天正式向你們所有人發出警告,不要再試圖搬一個新人出來,成為你們新的領袖,沒有領袖這種事,根本也算不上什麽大不了的吧,畢竟大是大非的決定權,從來也不在這些人身上,你們說對吧?”


    這似乎就是本傑明·桑德斯的結束語了,聽起來,他所說的話,完全稱不上是什麽演講,僅僅隻能是純粹的抒發自己內心的想法所做的,單純的情緒釋放。


    而順著那高塔的樓梯走下去,本傑明·桑德斯,此刻也僅僅隻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自此,永遠離開這個曾經成就自己,也是禁錮了自己的地方。


    在他走出通往高塔的連廊之後,一群人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些人當中,有著不少他之前見過的所謂的這個組織真正的領導階層,也就是坐擁資本的讚助商們。


    隻是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幾個,在他還是這裏的領袖之時,應該算是較弱的一派。


    是嗎,形勢轉變了是嗎……


    這當然也是可以預期的事情。


    隻是……


    “你們攔著我的路了。”


    “這正是我們想要做的,桑德斯先生,無論如何,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一個長著吊腳眼的看不太出年齡的男人走上來,聲音尖銳地這樣說著。


    “你們,你,攔著我的路了。”


    “桑德斯先生,我想你沒有明白一件事,你不要以為,你幹掉了一個重傷的臧墨,就有能力擺脫組織對你的控製,你要知道,即便是在之前還有詹尼斯·紮克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隻不過是我們手下的——”


    本傑明忽然出其不意地,看起來輕飄飄地揮出右拳。


    那個長著吊腳眼的男人的頭顱,伴隨著一聲爆裂聲,也就再也不能被人以一個完整的狀態看到了……


    “真是殘忍啊,本傑明,你怎麽能這麽……雖然我看這個家夥確實也蠻不爽就是了,哈哈。”


    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頭男人,臉上帶著油膩的笑,盯著那上一秒還在說著話,現在就失去了頭顱的家夥,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麽畏懼的感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不然,就是這群擋住本傑明去路的人,有著視生死為螻蟻的詭譎的內心。


    不然,就是他們有著確實能控製住本傑明的自信。


    但接下來的展開,卻讓直接說明了,他們僅僅隻是自認為自己是處於上麵的第二種心態。


    實際上的他們,完全錯估了現在的本傑明·薑戈·桑德斯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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