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


    望著身處的古怪墓室四周,就連一向什麽都不在乎的胖子也開始害怕了,胖子問我:老胡這是什麽地方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記得清清楚楚,咱們從古墓冥殿正中的盜洞跳下來,應該是一個不太高的豎井,連接著下麵傾斜的盜洞,怎麽跑到這來了


    大金牙嘬著牙花子說道:那還有錯嗎,冥殿地麵上就這麽一個盜洞,就在正中的虛位上,旁邊應該是墓主的棺槨,咱們在冥殿裏整整轉了三圈,除了盜洞之外,地麵上又哪裏還有其它的通道。這可真是撞上鬼打牆了。


    我對他們二人擺了擺手,現在疑神疑鬼的沒有用,而且這絕不是鬼砌牆那麽簡單,唐代古墓的冥殿裏出現了西周的石槨,難道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間墓室,也是西周的看那墓牆上的岩畫,盡是一些表情怪異的人臉,這間狹窄的墓室,或者說是墓道什麽的,肯定同冥殿中的人麵石槨有一定的聯係。


    我們進入唐墓冥殿之後,就為了節省能源,三隻手電筒,隻開著大金牙的一隻,這時候大金牙把手電筒交給了我,我在原地點燃了一隻蠟燭,打著手電觀察附近的環境。


    我們所在的應該是一條墓道,兩側繪滿紅色古岩畫的墓道,那些圖畫的筆劃顏色,殷紅似血,鮮豔如新,如果這條墓道是西周時期的,就算保存得再好,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這些岩畫頂多隻有一兩百年的曆史。


    不僅是岩畫,包括砌成墓道的岩石,沒有年代久遠的剝剢痕跡,雖然不象是剛剛完工,卻也絕非幾千年以前就建成的樣子,有些地方還露著灰色的石茬兒。


    墓道寬約數米,其兩端都筆直的延伸下去,望不見盡頭,墓磚都是巨大的岩石,古樸凝重,不似唐墓的豪華精致,卻另有一番厚重沉穩的王者之氣。


    大金牙知道我熟悉曆代古墓的配置布局,便出言問我這條墓道的詳情。


    我搖了搖頭,對大金牙說道:我現在還不敢確定,如果咱們在冥殿中現的那具石槨,確實如你所說,是西周的古物,那麽這條墓道也極有可能與那石槨是成龍配套的,都是西周的東西,尤其是這墓牆上所繪的圖案,多有和那石槨相似之處


    胖子說道:我敢打賭,絕對是一碼子事,,那張大臉,看一眼就能記一輩子,那似笑非笑,冷漠詭異的表情,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摳出來的。


    我對胖子說:小胖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你看的不仔細,咱們在冥殿中所見的石槨,上麵共有五張石雕的人臉,表情都是一樣的,你再仔細瞧瞧這墓道中的岩畫,表情卻沒那麽單一。


    墓牆岩畫上所表現的,是一張張略微扭曲的人臉,並不都是如冥殿中石槨上那樣,石槨上的五張人臉皆是麵無表情,冷漠中透出一絲怪誕,而墓牆上的每一張人臉,都略有不同,有喜有憂有哀有怒有驚有傷但是無論是哪一種表情,都和正常人不同。


    胖子借著蠟燭的光亮,看了幾張墓牆上的人臉,對我和大金牙說道:老胡,我仔細一看,覺得這些臉怎麽那麽不對勁兒呢,不管是什麽表情麽說呢,我心裏明白哪不對勁,但是形容不出來,這些臉的表情都透著股那麽那麽


    我也看出來了那些臉的異樣之處,見胖子憋不出來,便替他說了出來:都那麽假,顯得不真誠,不管是喜是怒,都他娘的顯得假,象是裝出來的,而不是由心而生。


    我這麽一說,大金牙和胖子都表示讚同,胖子說道:沒錯,就是假,老胡還是你眼毒啊,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不過肚子裏詞兒太多,卡住了,一時沒想起來。


    大金牙說:確實是這麽回事,笑中透著奸邪,怒中透著嘲弄,咱們這些做生意的平時與客人講價,就得裝真誠,裝掏心窩子,我覺得咱當時那表情就夠假了,但是與這墓牆上所繪的人臉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這種表情中透露出來的假模假事的神態根本跟本就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


    大金牙的最後一句話,使我心中感到一陣寒意,望著那些壁畫上的人臉,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我也有這種感覺,我就想不出來,什麽人的表情會是這麽古怪唱戲的戲子也沒有這樣的臉啊,我覺得咱們現在所麵臨的處境,與這些臉有一定的關係,可是這些臉象征著什麽呢


    我雖然經常標榜自己是正宗的摸金校尉,卻隻對看風水尋龍脈覓寶殿這方麵的事情在行,其次是從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所學,對曆朝曆代的墓布置十分熟悉,但是涉及到一些文化因素,曆史背景,文物鑒定,則都是一知半解,就算是一知半解,還多半都是憑自己推測亂猜,沒有半點根基。


    我們現在遇到的這些巨臉石槨,以及墓牆上這許多古怪表情的人臉岩畫,我除了有一些直觀的感受之外,一無所知,這方麵我遠遠不如大金牙,雖然他不是專業的考古人員,至少還有著浸淫古玩界多年的經驗。


    我對大金牙和胖子說道:小胖,金爺,我看這古墓中匪夷所思之事甚多,咱們這麽亂走亂轉的不是辦法,要是這麽亂闖,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麽異狀,現下咱們必須想點對策。


    胖子問道:老胡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要有就快說,別賣官子行不行,我也不瞞你,我他媽現在真有點害怕了。


    我知道胖子不是輕言恐惶之人,他要說出害怕倆字,那是因為我們現在麵臨的局麵,無從著手,雖然生命沒受到威脅,但是神經已經快被折磨得崩潰了。於是我對胖子說:我眼下還沒想到什麽辦法,找出應對之策的前題,是取決於咱們先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現在就好象在戰場上打仗,咱們遭了埋伏,我明敵暗,隻有被動挨打的份,沒有還手的餘地。因為咱們不知道麵對的是一種什麽狀況。


    胖子無奈的說道:現在咱們三個,就象是三隻落在別人手中的小老鼠,被人擺布得暈頭轉向,卻還搞不清楚怎麽回事,下回不帶武器炸藥,我決不再進古墓了。


    我苦笑道:要是咱還能有下回再說吧。我又問大金牙:金爺,我看咱們現在雖然處在一個古怪的環境中,但是暫時還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隻要理清頭緒,逃出去不是問題。你畢竟沒有白白倒騰這麽多年明器,能瞧出那人麵石槨是西周的東西,你能具體的說一下嗎,咱們分析分析,說不定就能想出點辦法來。


    大金牙這時候反倒沒有象胖子那麽緊張,他和胖子不同,胖子是不怕狼蟲虎豹粽子僵屍,隻怕那些不著力處的事物,說簡單點就是怕動腦子,大金牙最怕那種直接的威脅,這唐代古墓中雖然憑空冒出來不少西周的東西,隻是古怪得緊,並不十分的要命,或者可以說成並不立刻直接要命,所以大金牙雖然也感到緊張恐懼,但是暫時還可以應付這種精神上的壓力。


    此時大金牙聽了我的問話,稍稍想了想,便對我說道:胡爺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在北京倒騰的玩意兒,普通的就是明清兩朝的居多,再往以前的,價值就高了,都是私下交易,不敢拿到古玩市場上轉手,到唐宋的明器,在咱這行裏,那就已經是極品了,再往唐宋以前的老祖宗物件,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國寶了,倒買倒賣都是要掉頭的,我做這行這麽久,最古的隻不過經手過幾件唐代的小件。


    我見大金牙淨說些個用不著的,便又問了一遍:這麽說你也吃不準那人麵石槨是西周的東西


    大金牙說道:我當然是沒經手過那麽古老的冥器,這種西周石槨,要說值錢嗎,可以說就是價值連城啊,問題是沒人敢買,要是賣給洋人,咱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所以對咱們來說它其實是一文不值,我雖然沒倒騰過西周的東西,但是有時候為了長學問,長眼力,我經常看這方麵的書,也總去參觀博物館,提高提高業務能力,對這些古物,我也算是半個專家,這石槨是西周的東西,這我是不會瞧走眼的,關於這點我可以打保票,以人麵做為器物裝飾的,在殷商時期曾經盛極一時,很多重要的禮器,都會見到人麵的雕刻。


    我奇道:你剛不是說那人麵石槨是西周的嗎,我如果沒記錯,殷商應該是在西周之前,這石槨究竟是西周的還是殷商的


    大金牙說道:我的爺,您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啊,這種裝飾,興盛於殷商,一直到三國時期都還在一些重要場合器物上用到,但是時代不同,它特點也有所不同,咱們見的那具石槨,便有一個特點,你可知是什麽特點嗎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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