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又向後退了兩步,背著已經昏迷了的和胖子站成犄角之勢,仔細打量對麵的人後棧道上有一大團被適才那陣水龍卷卷倒的粗大藤蔓,都糾結在一起從絕壁上掉落下來,剛好掛在了棧道的石板上。


    由於棧道幾乎是嵌進反斜麵的石壁中,距離水龍卷中心的距離很遠,所以損毀程度並不太大;不過被潭底和山上被刮亂了套的各種事物覆蓋,顯得麵目全非,到處都是水草斷藤。


    蟲穀的大漏鬥裏有許多在絕壁極陰處滋生了千年萬年的各種植物,這次也都大受波及遭了殃。落在距離我們藏身處極近的那團植物象是一截粗大的植物枝蔓,猶如水桶粗細,通體水綠,上麵長了很多菱形的短短粗刺;除了非常大之外,都與一般植物無異。


    惟獨這條粗蔓中間破了一大塊,綻出一個大口子,裏麵露出半截女人的身子,相貌倒也不錯,隻是低頭閉目,一動不動。她膚如凝脂,卻也是綠得滲人。


    由於植物是綠的,藏在裏麵的女人也是綠的,所以始終沒有留意,直到即將動身離開的時候,胖子才無意中現我們背後不聲不響的戳著一個女人。


    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本想抄家夥動手,但是現在看清楚了,誰都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來頭,是人是怪看她一動不動,似乎隻是具死屍,但什麽人的屍體會藏在這麽粗的植物藤蔓中而且我們距離並不算遠,那綠的屍體卻沒有異味,反覺有股植物的芳香。


    我背著傷員,行動不太方便,於是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瞧瞧。胖子端起衝鋒槍走上前去,沒頭沒腦的問道:這位大姐,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從綠色粗蔓中露出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胖子扭頭對我說:看來就是個粽子不如不要管她,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我覺得不象,於是在後邊對他說:怎麽會是粽子你看那女人身體微微起伏,好似還有呼吸,象是睡著了


    胖子伸出槍口戳了戳那女子,立刻嚇得向後跳開,險些將我撞下懸崖。我忙用手抓住身邊的岩石,問他怎麽回事。


    胖子指著那綠油油的女子,戰戰兢兢的說:老胡老胡媽的衝著我笑啊


    我聽他說用戳那女子便會笑,也覺得心驚肉跳。這深山老林裏難道真有妖怪不成但是心中一動,心想會不會是那個東西要真是那樣的話可就是命不該絕。


    於是先把從背上放下來,讓她平臥在石板上;我同胖子一起,再次走到那老蔓的近處。我仔細觀察那個女子,她並沒有頭眉毛,但是五官俱全,頜尖頸細,高聳,怎麽看都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人;當然,除了皮膚的顏色綠得有些嚇人


    再往下看,這女子並沒有腿,或者可以這樣說,她被包裹在這孢子一般的老蔓之中,雙腿已與這植物為了一體,難分彼此№上一碰D表情齡化——嘴角上翹,竟然就是在;


    胖子剛才被這女人嚇得不輕,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對我說:這大概不是人,更不是粽子。老胡,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聽的那件事嗎


    我點頭道:沒錯問之不應,撫之則笑,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咱們軍區裏有一個老長就親眼見過當年紅軍長征,兵困大涼山的時候,劉伯承曾單槍匹馬去和彝人領小葉丹結盟;當時有一部分紅軍與大部隊走散了,他們在彝山裏就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綠汪汪的美貌女子是肉蓕,一種罕見的珍稀植物,在古壁深崖的極陰之處才會存在。凡具地氣精華的植物都會長得象人,但即使數千年的老山參也僅具五官,而這木蓕竟生得如此惟妙惟肖,真是名不副實,快要成精了,已經難以估量這人形木精生長了多少年頭了。


    我對胖子道:聽說當年那些紅軍戰士們以為這是山鬼,用大片刀就砍,結果從山鬼的傷口處流出很多汁水,異香撲鼻;結果他們就給它煮來吃了他們管它叫做翠番薯,彝人告訴他們這是木蓕。我估摸著,這也是木蓕一類的東西。


    胖子說:哎呦這要真是木蓕,那可比人參值錢了咱們怎麽著,是挖出來扛回去,還是就地解決了


    我對他說:現在你背著一大包明器,我背著哪裏還再拿得了多餘的東西據說這東西有解毒輕身的奇效,隻是不知能不能拔千年古屍的屍毒。而且你看這老蔓也斷了,它失去了養分的來源,不到明天就會枯萎。我看咱們也別客氣了,吃了它


    胖子正餓得前心貼後背,巴不得我這麽說。他掄起工兵鏟,一鏟子下去就先切掉了一條木蓕的胳膊,一撅兩半,遞給我一半說:獻王那沒腦袋的屍體裹在那塊爛肉裏隨時都會追上來,沒功夫象革命先烈們那樣煮熟了,咱就湊和著生吃吧


    我接過那半條人臂形的木蓕,隻見斷麵處有清澈汁液流出,聞起來確實清香提神,用舌頭舔了一點汁水,剛開始知覺有那麽一丁點兒的甜頭,但稍後便覺得口中立刻充滿了濃鬱的香甜。味道非常特殊,我再張嘴咬了一大口,哢哧哢哧一嚼,甜脆清爽,不知是因為餓急了還是因為這木蓕精本就味道絕佳,還真有點吃上癮了。


    一旁的胖子三口兩口之間就早已把那半截木蓕手臂啃了個精光,抹了抹嘴,掄著工兵鏟又去切其餘的部分。木蓕被砍了幾鏟,它的身體好象還微微顫動,似乎疼痛難忍,隨後就不再動彈了。


    我們從山神廟進入溶解岩岩洞之時,本帶了約有三天的食品,但到進入古墓陰宮之時就被胖子吃得差不多了。一路亡命,體力消耗得很大,都餓得夠戧,總算找到點能吃的東西,當下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我胡亂啃了幾口,就覺得遍體清涼,腹內饑火頓減昏迷不醒,我拿了一大塊木蓕,用傘兵刀割了幾個口子,捏住她的鼻子給她灌了下去那雪白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陰鬱的屍氣,此時喝了些木蓕清涼的汁液,那層屍氣竟有明顯減退,我心中大喜,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又把些木蓕切爛了,連同糯米給裹住傷口,招呼胖子,讓他把包裏那些沒用的東西扔下幾樣,將那些剩餘的木蓕都裝進密封袋裏,一並帶上,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立刻動身離開。


    胖子挑了些占地方的金玉之器扔在地上,把剩下的半隻木蓕都填進密閉袋裏,我順手把那顆獻王的人頭拿了過來,塞進自己的攜行袋裏,若是再被追得走投無路,就隻好先拿它來脫身,總不能為了這肥身保後的雮塵珠,先在此斷送了性命。


    這樣一來,我們又多耽擱了七八分鍾,但總算是吃了些東西,恢複了一部分精力,我向穀底的深潭望了一望,墨綠一團,似乎沒什麽異動,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不把那屍洞徹底解決掉,就絕沒個完,於是背上同胖子沿著棧道向上攀爬,繼續我們的逃亡之旅。


    胖子邊走邊對我說:這趟來雲南,可真是玩命的差事,不過倒也得了幾樣值錢的東西,回去之後也夠他們眼饞幾年的。


    我對胖子說:你那包裏裝著咱們在天宮後殿中找來的玉函,裏麵雖然不知裝著什麽秘密,但一定是件緊要的事件,還有那麵鎮壓青銅槨的銅鏡,也是大有來曆,說不定是商周時期的古物,這些東西都非比尋常,你還是把嘴給我閉嚴實點吧,千萬別泄露出去,在我搞清楚其中的奧秘之前,包括大金牙都不能讓他知道。


    說起從獻王墓裏摸得的明器,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攜行袋,想起裏麵除了獻王的人頭,還有從他手裏摳出來的很多黑色指環,那應該也是些最被獻王重視的器物,甚至僅次於雮塵珠,不過那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用的呢


    迷茫的思緒,被穀底的巨大響動打斷,一陣陣指甲抓撓牆壁的刺耳噪音,斷斷續續地沿著石壁傳將上來,那聲音越來越大,上升的度極快,我心知不好,現在距離棧道的終點,還差很大一段距離,跑上去肯定是來不及了,連忙四處一看,想找個能有依托掩護的地形,卻現我們所外的位置,竟離絕壁上的葫蘆洞口不遠,從洞口下來的時候雖然不容易,但用飛虎爪上去,卻也不難。


    潭底的屍洞已經很近了,我見時間緊迫,除了先進葫蘆洞,更沒有別的地方可供退去,便取出的飛虎爪,勾定了岩壁,我又用登山繩和俗稱快掛的安全栓,將背上的同自己捆個結實,扯著飛虎爪的精鋼鎖鏈,踩著反斜麵絕壁上能立足的凸點,一步一步爬上了葫蘆嘴。


    一進葫蘆洞,現這裏的水麵降低了很大一塊,四處散落著一些白花花的屍體,都是那些麵目猙獰的死痋人,想必它們受不了洞口稀薄的氧氣,都退進深處了,洞口還算是暫時安全。


    我立刻放下用快掛固定住登山索,垂下去接應胖子,他有恐高症,如沒有接應,就爬不下來。


    但是望下一看,頓時全身凜然,這是頭一次比較清楚地看見那個屍洞,烏朦朦的一大團腐肉,幾乎可以覆蓋半邊潭口,大概由於隻是個烏頭的死體,並非如傳說中的那樣五官具備如同人頭,而隻是在上麵有幾個巨大的黑洞,似乎就是以前的鼻子之類,尤其是一大一小兩個相對的黑洞,應該就是肉芝的兩個眼,此時它正附在絕壁上,不斷地向上蠕動,腐臭的氣息在高處都可以聞到,從中散播開來的黑氣,似乎把的晴朗的天空都蔽住了。


    那不斷擴大的屍洞效應,絕非一般可比,它幾乎沒有弱點,根本不可能抵擋,一旦被碰上,就會被吸進那個生不生死不死的縫隙之中,我急忙招呼胖子快上,胖子也知其中厲害,手忙腳亂地往上攀登。


    就在胖子離洞還差兩米的時候,忽聽一聲淒厲的哀鳴從空中傳來,我覺得眼前一暗,一隻大大的雕鴞從半空向胖子撲去。我大叫不好,雕鴞這扁毛畜牧,是野生動物裏最記仇的,我們那夜在密林中用衝鋒槍幹掉一隻,想不到這隻竟然不顧白晝,躲在穀中陰暗處,伺機來偷襲我們。


    我手裏拖著繩索,想回身拿槍已然來不及了,而胖子身懸高空,還能抓住繩子往上爬就是奇跡了,更不可能有還擊的餘地。


    說時遲,那時快,雕鴞已經攜著一陣疾風,從空中向胖子的眼睛撲落,好在王凱旋同誌也是經曆過嚴酷鬥爭考驗的,生死關頭,還能記得一縮肚子,低頭避過雕鴞那猶如鋼鉤的利爪,但胖子腦袋是避過去了,可背上的背囊卻被抓個正著。


    雕鴞是叢林裏的空中殺手,它的爪子鋒利絕倫,猶勝鋼刀,帆布的防水背囊,立時被由上至下,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裏麵的一部分物品,包括玉函古鏡等物,都翻著跟頭從空中掉了下去。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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