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之看到好兄弟這樣子,歎了口氣。


    “你上次跟你們學校那美女表白的時候我就非常同意,結果隻是一場烏龍,要我說,那雲洛曦可比羅橙強多了。”


    至少不會吊著你。


    李琰之在心裏補充道。


    隻有他這兄弟是個大傻子,別人說當他是好朋友,他就在好朋友的位置上盡心盡力這麽多年。


    說句舔狗都不為過。


    “你別這麽說,羅橙可是我的……”


    “救命恩人?”


    李琰之嗤笑一聲,“那我現在不知道,是因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才對她好,還是在對她好的同時自己也慢慢陷了進去。”


    李琰之看向宋歸鶴,“是不是有一種說法,叫,沉沒成本?”


    “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


    宋鶴年看到時遇年突然黑下去的臉,有些不忍心,可話既然說了出口,沒必要再粉飾,“不隻是我們,應該見過你們相處的人都知道你對她的心思。”


    “如果剛開始她不知道,那這麽多年下來,我不信她身邊沒有朋友提醒。”


    “如果她知道,可還是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意卻沒有回應。”


    “我也不願把你的救命恩人想得太壞。”


    心底隱隱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這就是事實,可時遇年還是不願意相信。


    在他八歲的時候,他和父母去外祖家過年,卻因為自己的貪玩被人販子盯上。


    在人販子要朝著他下手的時候,有一對父女從路口經過,女孩看到巷子裏的他頓住腳步,說天黑了讓他快點回家。


    那時候人販子隱在暗處,不知她有沒有看到,隨後她又叫了一句爸爸。


    “羅橙,走了,快點回家吃飯。”


    “爸爸,這裏還有一個小哥哥。”


    “吃飯的時間,還在這邊幹嘛?”


    “小哥哥,走了。”


    當時的他害怕小女孩和她父親會離開,以最快速度往外麵跑,等他沒那麽恐懼的時候,就看到小姑娘牽著她父親的手蹦蹦跳跳轉到了下個路口。


    她還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確認他的安全。


    他那時候腦子裏隻想著趕緊回家,慌忙跑回家中才敢放聲大哭。


    他已經記不清小姑娘當時的表情,但那個名字他到死都不會忘。


    那麽善良勇敢的小姑娘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別說了,羅橙她很善良。”


    宋歸鶴不置可否,要不是他偶然間知道一些事,他可能還願意相信幾分。


    可沒有證據,說了時遇年也不會相信。


    “那你現在是什麽情況?她回來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這是他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今天來馬場,時遇年情緒就不高,幾圈下來,他每次都跑第一,總算有了幾分笑臉,可羅橙的電話一來,他們今天做的努力全部打破。


    時遇年眉頭緊鎖,腦海裏自動浮現一張驚豔絕倫的臉,每次看向他的時候,那眼裏總有化不開的愛意。


    他很確定,雲洛曦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


    他看著她,就像看著曾經的自己。


    而且,那天晚上,洛曦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在漆黑的夜色裏,義無反顧地跳進海裏搜索他的身影,她那麽瘦弱,在他都撐不下去要墮入黑暗的時候,一遍一遍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她說,她會救他。


    她說,讓他堅持。


    她說,她絕對不會放棄。


    可自己曾經還因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向她表白,害她被造謠,傷她那麽深。


    現在的他哪有資格再站在她麵前說喜歡她。


    “我不知道我還喜不喜歡她。”


    兩人大驚,“什麽意思?”


    時遇年搖搖頭,沉默無語。


    ————


    “伯伯,伯母,遇年來接我了。”


    “嗯,好好玩,但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


    快到門口的時候,羅橙拿出鏡子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妝容,確認沒有一絲瑕疵才步履從容地出了門。


    看到那輛價值八位數的車,羅橙眼睛閃了閃。


    如果是以前,時遇年會第一時間關注到她,在看見她的第一時刻會馬上下車給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可今天直到羅橙敲響車門,他才回過神來。


    “遇年,是遇到什麽事嗎?怎麽這副模樣?”羅橙皺著眉關心道。


    “沒事,我們走吧。”


    車子啟動,時遇年握緊方向盤,眼神始終望著前方。


    羅橙眼神暗了暗。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注意力從來都隻會放在她的身上。


    今天她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同樣顏色的淺黃色裙子,脖子上帶了她十八歲時他送的項鏈,可依舊沒引起他的一點反應。


    他看向她的眼神該是驚豔的,懷念的,愛慕的,隱忍的,無論是哪一種,都絕對不是現在這樣有些逃避的模樣。


    “遇年,你真的沒事嗎?我們是朋友,有什麽困難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羅橙忍不住再次開口,溫柔的聲音裏帶了幾絲憂心。


    時遇年現在不知道以什麽身份麵對她,朋友?以前暗戀者?又或者是救命恩人。


    他扯了扯嘴角,“哪有什麽事,你不要瞎猜。”


    “好了,你好不容易回趟國,今晚好好放鬆。”


    羅橙用力掐著掌心,笑容燦爛,“那就好。”


    車上氣氛活絡了幾分,一般都是羅橙在說國外的趣事,時遇年偶爾回兩句,就這樣,拉風的銀色跑車到了目的地——瀾台。


    兩人打開包間的門,裏麵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聚集在兩人身上。


    “阿橙終於來了?還和我們時校草一起?可真巧啊。”


    “說什麽呢?哪次遇年不是親自去接送?”


    “說得也是,也不知道哪天我才有這樣的榮幸。”一個男生看到羅橙,眼裏藏著幾分笑意。


    “阿橙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幾步走到羅橙麵前,舉起手裏的酒杯遞過去,“這是你最喜歡的白葡萄酒,特意給你準備的,慶祝你回來。”


    “來,我們幹一杯,為阿橙。”


    “好啊你,我們剛來你就想灌我酒,遇年,你可要幫我。”


    羅橙朝著時遇年調皮眨眼。


    氣氛一下子被點燃,眾人嘻嘻哈哈聊了起來。


    時遇年應付完走到宋鶴年和李琰之身邊,“你們怎麽來了?”


    他們兩人跟羅橙隻是認識,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們。


    “她給我們發了短信,怎麽能不來呢?”


    要是不來,怎麽能看到這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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