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雲洛曦捏肩的動作更加賣力,“媽媽,您生辰也快到了,洛曦想去廟裏給您祈福,祈禱您接下來的日子都能平平安安,萬事順遂。”


    容媽媽看著雲洛曦裝乖討巧的樣子,心裏滿意極了。


    “你不氣我,我哪裏都順遂。”


    “媽媽~”


    “好了。”


    容媽媽端起茶盞,聞其香,輕啄一口,“不就是想出去玩嗎?還說為我祈福,十一月底才是我生辰,借口也不找得好一點。”


    旁邊的秋荷掩唇輕笑。


    見找的借口被拆穿,雲洛曦佯裝羞惱,抱著容媽媽的胳膊撒嬌,“媽媽,媽媽,你最好了,就放我出去遊玩一天吧,我保證以後乖乖聽你的話。”


    雲洛曦向來乖巧,從未因為這些事求過她,以為她這幾天在房裏悶壞了,也就遂了她的意。


    她語帶警告,“帶上小廝和秋荷,可千萬不要再給我惹出事端。”


    雲洛曦連忙保證。


    知道北棠彧第二天會去安國寺,她立刻來了容媽媽的院子,索性一陣撒嬌賣乖,終於得到允許,知道明天能見到人,她心裏有幾分欣喜。


    “姑娘想出去遊玩,可以去買些衣衫首飾,又或是去湖裏泛舟,這麽熱的天氣,如何要跑去那安國寺?”


    安國寺在城外三十裏的長秋山上,山勢不算高,馬車也可到達安國寺門前,可要進到安國寺內,還要經過三百九十九步階梯,這種天氣爬上去,她家姑娘身體弱,可如何吃得消?


    “沒事,我們明天早點去就行,你去安排一下,我們明天卯時出發,去到長秋山剛好辰時,日頭剛升起,也就不那麽熱了。”


    見姑娘早已打算好,秋荷也沒再勸,下去安排去了。


    既然跟容媽媽說的是去祈福,該準備的東西都要準備妥當,雲洛曦從她的錢匣子裏取出十兩的銀錠子裝進一個荷包裏,把明天的計劃想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大早,雲洛曦被秋荷叫醒。


    天還沒亮 ,房間裏燭光昏暗,雲洛曦睜開迷糊的雙眼就看到早已梳妝打扮好的秋荷,她神情恍惚嘴角卻揚起笑,“早啊,秋荷。”


    盡管這張臉她已經看了很多年,秋荷還是被她的美貌迷了眼,又聽見她的話也不由失笑,“姑娘早,該起床洗漱了,我們一會要出發去長秋山。”


    聽到長秋山,雲洛曦又精神了幾分,由著秋荷熟練幫她洗漱更衣。


    眼含秋水膚如凝脂,身著月白色桃花對襟襦裙,腰間用一根細長的青色腰帶係上,外披一件藕荷色撒花煙羅紗,青絲如瀑般垂落在雙肩,發間斜插淺粉色雕花水晶簪。


    薄施粉黛,雙頰上若隱若現的紅扉與衣裙上的桃花相得益彰,更顯女孩的嬌柔可愛。


    遙看仙子下凡塵,近看,如含苞欲放的三月桃花,楚楚動人。


    秋荷不自覺屏住呼吸,說話的聲音都軟了幾分。


    “姑娘今日更好看了。”


    銅鏡中的人影瞧不真切,雲洛曦撫上自己的臉問係統,得到肯定回答,她心裏很滿意。


    兩人用了些早膳,提上裝著吃食的籃子,就從東院後門坐上馬車出發,一路上隻遇到了些掃地的丫鬟婆子,很是順利。


    要是被其他姑娘撞見,少不了多問幾句。


    雲洛曦這邊坐著馬車出城門,三匹快馬從她馬車旁經過,隱約聽到前麵交談的聲音,她心裏有些猜測。


    “曦曦,是氣運之子。”


    得到證實,雲洛曦想掀開窗簾子,手剛觸碰上去就放了下來,算了,也不差在這一時,免得讓外麵的小廝瞧見。


    一個時辰後,天光大亮,終於到了安國寺腳下,雲洛曦下馬車前戴上麵紗,這才由秋荷扶了下去。


    不是什麽特殊日子,但安國寺門前依舊有好幾輛馬車,雲洛曦一下去,旁邊人的視線就往這邊看了過來。


    正在交談的幾位婦人小姐見馬車上下來一位氣質絕佳的女子,眼神裏閃過驚豔,又見馬車上沒有任何標識,下一秒移開了視線。


    這種小門小戶,也沒什麽值得她們關注。


    雲洛曦也沒多加理會,身旁跟著秋荷和四個小廝,幾人一步步走上階梯。


    小廝在寺廟門前守著,雲洛曦和秋荷提著東西進了大門,兩人直奔大殿而去。


    雲洛曦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先是求了和原主關係好的小姐妹平安順遂,然後祈願江南受災百姓早日得以安置,想到原主父母家人,她也祈禱他們能平安。


    順道讓佛祖保佑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能順利進行。將手中的香插入香爐,雲洛曦緩緩站起身。


    “曦曦,你求佛祖不如求我。它還沒有我厲害呢。”


    “是是是,小白最厲害,這不是順便嗎?”


    給別人都求了,自己哪能不捎帶上?


    秋菏娘親早逝,是六歲時被賭鬼父親以五兩銀子賣了死契的,她對家裏早就沒有了念想,隻祈求自家姑娘以後能去個好人家,如果可以能把她帶上。


    兩人走出大殿,秋菏問:“姑娘,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雲洛曦搖頭,“傳聞安國寺齋飯一絕,既然來了,哪能不好好品嚐一番?”


    “現下時辰還尚早,我們先去後山看看,聽說那裏有一棵千年菩提樹,非常靈驗,我們也去看看,順便……”


    雲洛曦看向秋菏,“順便也給我們秋菏求支姻緣簽。”


    “姑娘!”


    秋菏羞紅了臉,眼裏滿是羞意,“我要一輩子跟著姑娘,哪都不去。”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問了路,才朝後山走去。


    禪房裏,兩人相對而坐,手中各執一黑一白棋子。


    窗邊的香爐,煙霧繚繞,淡淡的檀香彌漫開來,仿佛能洗淨塵世的喧囂與浮躁。陽光從縫隙中穿過,斑駁地灑在青石地板上。


    身披灰色僧袍的中年男子麵容沉靜如水,細微的皺紋絲毫不影響他的容貌,更給他添了幾分歲月的智慧。


    他放下手中黑色棋子看向對麵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


    “施主,此局,你輸了。”


    北棠彧神色不變,“我的棋藝還是皇叔所教,輸給皇叔也合情合理。”


    無塵大師搖頭,“老衲棋藝早不如你,僥幸能贏也是你心裏藏了事。”


    “皇叔……”


    “老衲早已出家,施主還是喚我無塵吧。”


    他這話表明了自己早已不參與世俗之事,北棠彧也沒再多說什麽。


    他現在的處境,身為皇家人的皇叔既然一清二楚,他自己都解決不了,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用處。


    “不過……”


    無塵瞳孔忽然放大,仔細打量麵前之人又看向某個方向,心裏驚訝不已,連語氣都多了一絲情緒,“施主不妨去後山幫老衲取一片樹梢上的菩提葉子。”


    “什麽?”


    北棠彧聽到這話,神情微愣,不明白皇叔為何提出這個要求。


    無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吧。”


    男人沉思片刻起身,整理衣擺後抬步離去。


    身後的人這才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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