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有什麽可後悔的?


    半個小時後,雲洛曦後背抵在樹幹上,臉頰生暈雙腿發軟,顧妄川右手抱著她,左手大拇指在她小臉上輕輕摩挲。


    “洛洛。”


    “你別叫我,你欺負我。”


    顧妄川又低下頭親她:“這不是叫欺負,我事先提醒過了。”


    小姑娘壓根不了解男女之間那些事,以為談對象就是親親抱抱,對男人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有時候會撒嬌讓他抱,小手摸到他的腹肌時會眉眼彎彎說想看,會在他心髒狂跳不止的時候靠在他的胸膛上,一下一下數著他的心跳聲,會在他動情吻她後懵懂地問出讓人心跳加速的問題,每每這個時候,顧妄川會被她的天真爛漫撩得心中蕩漾。


    就像剛剛,她隻覺得是無聊時想逗他玩,可不知她小小舉動會激起男人多少欲望。


    雲洛曦瞪他,在他流淌著柔情的深沉目光裏又泄了氣,嘴巴一癟還帶著委屈。


    “那你也不能親這麽久,看看,我嘴唇肯定腫了,回去還怎麽見人?”


    “沒有。”


    顧妄川低頭看著懷裏委屈巴巴的小臉,又認真重複了一句,“沒有腫。我曉得分寸。”


    他知道流言蜚語有多可怕,怎麽會讓她陷入那種境地?


    他一直小心翼翼,無論多想和她時時刻刻在一起,可在她沒同意公開之前,他都會把對她的情誼藏在心底,不讓外人知曉,不會讓自己的存在成為她的負擔。


    雲洛曦不確定又問了一遍,得到男人的一再保證,她才重新開心起來。


    兩人騎著自行車快到村裏時,顧妄川從車上下來,“你先推著自行車回去,我在後麵看著你。”


    雲洛曦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有些落寞的神情,抿了抿唇,“再等我幾天好嗎?等我想好怎麽跟父母說我們之間的事,我們就公開關係。到時候就再也不用像現在一樣避嫌了。”


    聽到小姑娘終於肯對外承認他,顧妄川激動得脫口而出:“好。”開口發現自己嗓子啞得厲害,“咳,我聽你的。”


    瞧見他的模樣,雲洛曦憋著笑,把一個網兜遞給他,故作嫌棄道:“你的手太糙了,晚上記得用蛤蜊油抹手。”


    顧妄川還沒從激動的情緒緩過來,“給我的?”


    “嗯,不然呢?你喜歡摸我的臉,但你手上有繭子,我臉不舒服。“雲洛曦想到其他地方,臉微微紅了。


    顧妄川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洛洛嫌棄我?”


    雲洛曦把東西塞他的手裏,“嫌棄死了。破的襪子也換掉,雖然知道你們男人對這些不在意,但你現在啊也是有對象的人了,要保持好的形象。我可不想到時候大家知道你是我對象的時候都說我眼光不好。”


    網兜裏不止有這些,還有一斤雞蛋糕,一雙手套,一瓶桃子罐頭,兩條毛巾和一盒雪花膏,顧妄川看一眼手上提著的東西,心髒像被泡在溫水裏,暖暖漲漲的,視線貪婪地看著她不肯挪開。


    “嗯。洛洛眼光很好。”


    其實眼光最好的是他。


    顧妄川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關於其他的東西雲洛曦沒有交代,但她知道顧妄川肯定知道他的意思。


    雲洛曦推著自行車往知青院方向走去,她今天穿了裙子不方便騎車,慢悠悠在前麵推著,回頭看,男人在她後麵三四十米的距離,到了知青院門口,雲洛曦搖著手讓他回去。


    “洛曦,你回來了?”


    聽到門口的聲響,一直在堂屋門口坐著的葉知秋和丁曉文連忙走出來,“我們還想著等下沿路去找你呢?”


    葉知秋走出來就看到那閃閃發亮的大寶貝,大聲驚呼:“哇,洛曦怎麽會騎著自行車回來?還是綠色的,跟洛曦身上裙子襯得緊,我還沒見過這個顏色的自行車呢,好看,真好看。”


    丁曉文眼尖,看到不遠處的男人提著東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雲洛曦不好意思說自行車是自己買的,就自動忽略了這個話題。


    “ 你們要去找我?該不會是怕我走丟了吧?”


    葉知秋高興地接過車把,把車推進院子,”這不是快到下工時間了嗎?見你還沒回來怎麽能不擔心?下午跟曉文姐聊起,大隊上其他村子有好些個無所事事的二流子呢,就怕剛好被你撞上了。”


    曉文姐說那些人連大隊長都頭疼,家裏長輩是個混的,生的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前兩年還差點鬧出了事,關了一段時間,最近才被放出來。


    丁曉文:“也怪我,他們關進去兩年了,我一下子沒想起來這回事。”


    “沒事了,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嗎?”雲洛曦提著東西回到房間,“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麽東西。”


    雲洛曦把吃的一一拿出來。


    “咦?怎麽有這麽多鉛筆和橡皮擦?”


    雲洛曦跟她們把事情說了一遍,葉知秋越聽表情越是怪異,“這樣說,洛曦要去當老師了?”


    丁曉文不解:“這是好事。知秋怎麽這副表情?”


    怪瘮人的!


    說開心也不像,說羨慕嫉妒也沒有,就四不像。


    “我這不是在腦海裏想象洛曦當老師的樣子嗎?曉文姐你看洛曦,你覺得她板起臉訓學生時會是什麽樣的?哈哈,我覺得肯定沒有幾個學生怕她。”


    丁曉文認真看了看雲洛曦的臉,“咳咳,知秋是開玩笑的,洛曦別聽她胡說。”側頭給葉知秋使了個眼色。


    雲洛曦氣哼哼,“好啊你們,竟然對我這麽不信任,那這水果罐頭就不分給你們吃了,芃芃姐她們肯定會支持我的。”


    兩人連忙安慰她,倒不是為了水果罐頭,主要她們一個屋子的感情可不能讓隔壁比下去。


    讓兩人拿碗過來,雲洛曦隻留了一小塊水果罐頭和糖水,其餘的都給她們平分了,兩人推拒,雲洛曦小臉一板,兩人立刻不說話。這時她們才恍然意識到,洛曦壓根就沒生氣,那她們怎麽就這麽聽她話呢?


    晚上,雲洛曦拿了水果罐頭和雞蛋糕到了另一個女知青的屋子,幾人一見她熱情得很。看到她手上提著東西,都讓她帶回去藏起來自己慢慢吃。


    “你這小妮子怎麽就這麽大方呢?這年代誰有好東西吃不自己留著,偏你與旁人不同。”沐芃芃點了點她的額頭,故意板起臉教訓她。


    沐芃芃家裏情況也不算差,父母因為她下鄉對她很愧疚,給她塞了一百塊錢讓她不要虧著自己,但是她家裏不止她一個孩子,父母再心疼她對她再愧疚也就剛開始那一兩年時間,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去,錢都存了起來不敢亂花。


    哪像雲洛曦這麽舍得?


    第一眼看到雲洛曦的時候她不是不羨慕的,甚至還有一絲嫉妒,家裏嬌寵著長大的孩子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明明都是下鄉知青,可為什麽她就和她們不一樣?隻是第一晚吃飯的時候,沐芃芃就對她改觀了,羨慕不減反增,嫉妒卻是沒有了,她耀眼得像太陽,她忍不住替她說話。


    越相處,就越喜歡她。


    現在看到她這這樣,就忍不住替她未來考慮。


    薑小悠也附和,“就沒見過你這樣沒心眼的,你說說你,要是以後嫁到別人家了,那家人好的話還行,要是那種佛口蛇心的,你還不得讓人吃了渣都不剩。”


    雲洛曦輕哼:“我又不傻,你看我把東西給那兩個人吃了嗎?還不是因為是你們,我就想著今天好不容易去了趟縣裏,看到好吃的了,就忍不住跟你們分享。”


    薑小悠戳了戳她盯上很久的小臉,“對對對,小洛曦最聰明了。看到好吃的就想著我們,你怎麽就那麽好呢?”


    “要是我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把洛曦娶回家,誰也不能欺負你。”苟采苓說起這話時語氣真的有點可惜。


    薑小悠斜睨她一眼,“我長得好看,洛曦要嫁肯定也是嫁給我。”


    沐芃芃捂嘴笑:“我長得也不差,不如洛曦跟了我吧。”


    在一旁的齊麗娟也說了句,“洛曦,她們三個,你選一個帶走吧。”


    雲洛曦在她們一個個炙熱的眼神裏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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