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新年到,姑娘買花,小子買炮,老太太戴頂絨花帽。


    大年三十,國營單位正式開始放三天年假,雲風天沒亮就穿上厚實的衣服去供銷社買新鮮豬肉回來包餃子,沈蘩也早就起來忙活。


    雲洛曦咬了一口油條,一口下去鬆脆柔軟味道極好,“媽,我爸呢?”


    “你爸去供銷社買肉去了。你等下吃飽就給你爸帶早飯過去。”


    過年哪裏人最多?


    百貨大樓和供銷社!


    一年到頭最隆重的日子,就是過年的時候。六七年時提出“過年不放假”的政策,那時春節期間,各地公社,工廠紛紛組織各式各樣的活動,開創各種學習班,過“革命化的春節。去年才重新頒布新規定,從年三十那天開始放三天年假,可想而知,新規定下來的第一個新年,百姓們的熱情有多高漲?


    所以等雲洛曦和顧妄川提著早餐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排得老長的隊伍,大部份人坐在小板凳上,吃東西的吃東西,嘮嗑的嘮嗑,仿佛感覺不到冷一般,好一派熱鬧景象。


    兩人順著隊伍往前,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爸。”


    “乖寶,阿川,你們來了?”


    “嗯,媽讓我過來給你送早飯。”說著從布袋實則是從空間裏取出油條豆漿。


    老父親欣喜接過,摸著飯盒還是熱的,寶貝閨女肯定是跑著過來給他送早餐的,嘿嘿,開心。


    “這裏冷,你們先回家去,沒一會就快排到我了。”


    雲洛曦看著前麵至少還有幾十米長的 隊伍,看著老父親凍得通紅的鼻子,“爸,我來替你吧。”


    顧妄川:“我來排隊,爸,你和洛洛先回去。”


    雲風三兩口把東西吃完擺擺手,“不了,你媽還讓我買些其他零碎的,你們不清楚這些,排隊也沒用。真不用擔心,這點距離很快的,那些人也想著早點買完東西回家做準備。”


    雲洛曦抬頭往供銷社門口看去,確實一波人進去一波人出來,腳步匆匆,“那行吧,那我和阿川去郵局再給大哥去個電話。”


    昨天他們就打電話過去了,但是那接通電話的人說大哥出去做任務去了,還沒有消息。她就想著今天再問問。


    結果,還是一樣。


    “看來大哥今年是回不來了。也不知道他任務執行得順不順利。”


    “別擔心,大哥肯定沒事的。”


    “希望如此吧。”


    雲洛曦一路上跟他說著津市這邊過年的習俗,二九貼窗花,三十換門神,包餃子,初一換新衣吃素食,親友間還要互相宴請,不過雲洛曦最感興趣的是去親戚家拜年,這樣她就可以領壓歲錢了。


    說到這,雲洛曦突然看了顧妄川一眼。


    她已經結婚了,應該……可以……領壓歲錢吧?


    這麽想她也這樣問了出來。


    顧妄川看著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他們不給你,老公給。”


    雲洛曦:“你的錢不是我的錢?”


    顧妄川:好像也對。


    “那怎麽辦?”


    雲洛曦突然想起一件事,臉上的笑莫名有幾分詭異,“放心,看我的。”


    等他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顧妄川還有些懵。


    他要當父親了?


    “老婆,你掐我一下。”


    這麽小的要求,她當然會滿足。


    她看了一眼他全身上下,好像隻有臉露出來,她直接伸手在他臉上揉搓,“回神了回神了。”


    “我要當爸爸了。”


    “嗯,你以後要當一個博學多才見多識廣舉世無雙酷拽霸氣的爸爸,不是楞頭呆腦的傻父親,現在的你就是後者。”


    顧妄川笑了,揉揉她的小腦袋……上的帽子,“我盡量。”


    ……


    “不,我一定。”


    “這還差不多,走吧。回家給我爸媽他們一個驚喜。”


    雲洛曦剛進到客廳,就和沙發上那個穿著綠軍裝的男人對上了眼。


    “大……大哥,你回來啦?我剛剛還給你單位打電話了,他們說你出任務還沒回來。”雲洛曦邊說邊在心裏吐槽,她大哥肯定是故意的。


    雲天澤拍開她挽上自己胳膊的手,“說話就說話,靠那麽近幹嘛?”


    “我不,我都好久沒見大哥了。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是嗎?”雲天澤直視顧妄川的雙眸,“那上次為什麽沒說?”


    這小妮子上次還為了這個男人用那樣討巧的伎倆算計他,偏偏他還著了她的道。


    雲洛曦就知道她大哥還記著之前的事呢,“上次?上次什麽事?哎呀大哥,你快讓我看看,這次出任務有沒有哪裏受傷?”


    雲天明剛好這時跑了進來,大吼一句,“受傷?大哥受傷了?”


    這下子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雲天澤無語,雲天澤扶額。


    一個是小機靈鬼,一個是呆頭鵝。


    話題就這樣被帶了過去,雲天澤也沒了再責問妹妹的心思,但是……


    看到大哥和顧妄川兩人的背影,雲洛曦下意識問:“二哥,你說,要是他倆打起來,我該幫誰?”


    雲天明:“ 應該不會……吧?”


    他當時憤怒時也沒想過,不對,他當時真的想過打顧妄川一頓的,隻是看到他的身形體格就默默放棄了。要是大哥真的動手……


    “是嗎?要是他們真的打起來,二哥一定要上去把他們拉開啊。”


    雲天明:……


    “小妹,我是你親二哥,不是撿來的。”


    大戰沒有像預想中那樣打起來,兩人回來時,雲洛曦還聽到他們的交談聲,狐疑地看著兩人的神情,淡定自若,一點不像發生了什麽事的樣子。


    雲洛曦很好奇。


    雲天明很失望。


    晚上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頓團年的餃子,還有蔥爆肉,哢嚓辣豆,罾蹦鯉魚,四喜丸子,臘排骨燉土豆,臘肉炒幹木耳,吃飯喝酒好不盡興。


    “阿川不喝嗎?”雲爺爺問道。


    “不了,你們喝。”


    “爺爺,你們別勸他,醫生說了,孕婦不能聞太多酒氣。”


    幾人嘴裏的酒差點沒忍住噴出來。


    “閨女啊,你說啥?”


    “爸,你要當外公了,開不開心?”


    開心?怎麽不開心呢?


    反正他爸把家裏所有的酒都拿了出來,要不是還有人攔著,怕三個大老爺們要喝個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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