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峰。


    見葉景焱歸來,蘇意歡連忙迎了上去。“師尊,如何了?雲師叔是不是答應了?”


    葉景焱看著蘇意歡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搖了搖頭。


    “整個宗門都知道她把碧靈果送到了藏珍閣,她不肯開口。”


    蘇意歡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怎麽會這樣?”


    她這段時間為了赤焰蛇的傷勢煩擾,確實很久沒有怎麽跟外界聯係,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竟傳得這樣廣。


    “她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想救赤炎,師尊,你說她怎麽能這麽殘忍。”


    那雙銀眸倏地束了起來,狠意乍現,很快變得黯淡,看起來十分可憐,心中卻暗罵葉景焱無能,這麽久在蘇意歡麵前表現乖巧,以為還有機會獲得碧靈果,卻沒想到,一切都是浪費時間。


    “意歡姐姐,讓你們為難了。”


    說著從她手上滑落。


    蘇意歡見狀,立刻想抓住它,卻隻見它靈活地一閃,往院外遊去。


    “赤炎,你別跑,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聚靈峰。


    穿過曲折的小徑,越過蔥鬱的林木,赤焰蛇終於來到了流雲洞府前。然而,這裏空無一人,隻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它不甘心地四處嗅探,最終在後山的一片空曠地帶,發現了雲洛曦的身影。


    遠處女子身著素衣,手持長劍,劍光如水,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揮灑間劍風淩厲,而那隻三尾白狐,則慵懶地躺在一塊巨石上,閉目修煉,周圍靈氣環繞其中。


    赤焰蛇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既然她不願意救它,那就不要怪它了。


    赤焰蛇悄聲靠近,沒有發出半絲聲音,在它以為就要得逞的時候,星軌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金色的眸子如同璀璨星辰,瞬間鎖定了赤焰蛇的氣息。隻見它極速一躍,一爪子將其按在了腳下。


    這一幕,雲洛曦看在眼裏,卻並未感到絲毫意外。她收劍入鞘,緩步走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星軌,幹得不錯。”


    赤焰蛇在星軌的爪下掙紮,卻絲毫無法動彈。


    “放……放開……我……”


    一爪子重重拍在赤焰蛇頭上,示意它閉嘴。


    在玉華峰等了很久的蘇意歡都沒見赤焰蛇回來,心中有些焦急。


    蘇意歡匆匆跑到葉景焱的洞府,直接闖了進去,“師尊,你說赤炎會不會出事?”


    葉景焱見她如此莽撞,不禁有些蹙眉,她最近花了太多心思在那條蛇身上了。


    “出什麽事?它還沒回來嗎?”


    “沒有。”


    “不用管它,它想回就會自己回來。意歡,你已經好久沒認真修煉了。”


    “我知道,等治好赤炎,我肯定會更加用心修煉的。現在赤炎還沒回來,我這心裏總是不得安寧。”


    葉景焱神識發散,卻沒找到赤焰蛇的蹤跡,但這怎麽可能?隻要它在玄天宗,就不可能避開他的神識探尋。


    眉頭越皺越緊,在蘇意歡快要不耐煩的時候,葉景焱收回了神識睜開眼。


    “沒找到赤焰蛇,它不在玄天宗。”


    “不可能,它明明去了聚靈峰。”


    葉景焱神情一凜,“什麽意思?”


    蘇意歡咬咬牙,這才把之前跟赤焰蛇商量的事說出來。


    “你說,它去求師妹?”


    蘇意歡避開他的注意,重重點頭,“赤炎說要親自去求,無論雲師叔提什麽要求它都答應,也許雲師叔看到它誠心誠意的份上,會幫它去求師祖。”


    “可是聚靈峰沒有它的氣息,它應該是在騙你,現在已經離開了玄天宗。”


    “怎麽會?”


    蘇意歡怎麽可能相信,畢竟她們的計劃原本就是……


    她覺得胸口一陣窒息般的疼痛,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在離她遠去。蘇意歡的眼眶迅速泛紅,聲音顫抖道:“師尊,赤炎它不會騙我的,它一定是遇到了什麽意外……”


    “它一定在聚靈峰在流雲洞府,赤炎不會離開我的,師尊我們快去找它。”


    蘇意歡與葉景焱心急如焚,瞬移般來到了流雲洞府前,蘇意歡未及站穩,便急切地望向雲洛曦,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與不安:“雲師叔,你可見過我的赤焰蛇?它……它有沒有來過這裏?”


    雲洛曦聞言,眉宇間掠過一抹訝異,她輕撫著星軌柔順的毛發,目光溫和卻帶著不解:“意歡師侄,我怎會見過它?我們所在山峰相隔甚遠,且據我所知,赤焰蛇此刻身受重傷,靈力已近枯竭,它如何能有能力遠行至聚靈峰?”


    蘇意歡聞言一噎,“可是……可是它說它要親自來求你,無論什麽要求都願意答應,隻求你能幫它向師祖求一枚碧靈果。”


    “是嗎?可我並未見過它。流雲洞府周圍,乃至整個聚靈峰,我都未曾感知到它的氣息。”


    蘇意歡的眼眶再次泛紅,她幾乎要哭出聲來:“不,雲師叔,你一定是在騙我,它一定在這裏!它不會騙我的,它說過它會回來的!”


    這話說得真有意思,雲洛曦的臉色微微一沉,她冷眼看向葉景焱,“葉師兄,在不在,難道你的神識還探尋不到嗎?意歡師侄如此焦急,你怎能讓她這樣擔憂?”


    葉景焱的臉色同樣不太好,他緊抿著唇,“師妹真的沒有看到嗎?如果看到……”


    雲洛曦手一揮,強大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出,瞬間將蘇意歡與葉景焱兩人掃出洞府之外,隻留下一抹冷漠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既然不信,自己去找,莫再擾我清淨!”


    蘇意歡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葉景焱連忙將她扶住。葉景焱從來沒有這樣被對待過,特別還是以前一直黏著他的雲洛曦,臉色黑沉無比。


    伸手拉住蘇意歡:“意歡,別鬧了,跟我回去。”


    蘇意歡掙紮著不願離開,但看著葉景焱的臉色,隻能委屈地被帶離了流雲洞府。


    回到玉華峰,蘇意歡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撲倒在葉景焱的懷裏,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哭得梨花帶雨,令人心生憐惜。


    葉景焱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安慰著:“意歡,別哭了,聚靈峰真的沒有赤焰蛇的氣息,它應該是不想再麻煩你,離開玄天宗去找解藥去了,不要擔心。”


    蘇意歡在他懷裏,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他,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真的嗎?”


    葉景焱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乖,不哭了好不好?”


    蘇意歡羞澀地咬著下唇,“師尊,以後不要離開一直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葉景焱笑得寵溺,“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原本環住葉景焱腰身的雙臂附上了他的肩膀,在葉景焱怔愣的目光裏,送上了自己的唇。


    ……


    “師姐,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正式修煉的?”


    “四歲。”


    裴九昭腦海裏自動浮現一個畫麵,一個長得異常可愛靈動的小女孩紮著兩個發包,穿著粉嫩衣裳,一本正經地盤腿坐在蒲團上,稚嫩的臉上故作嚴肅認真。


    他的嘴角不自覺漾出笑意。


    “為何突然這樣問?”


    少女如清泉一樣清澈的嗓音響起,喚回了他的神誌。


    “師姐修煉十數載,就已到達元嬰中期,實在是天賦異稟,也不知我何時……”


    裴九昭已修煉有一段時間,已經知曉修煉的每個階段。


    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煉虛期,合體期,大乘期,渡劫期,除了煉氣期分為一到九級,從築基期開始是分為初期、中期和後期三個境界。而他現在才到煉氣五級,不知道結丹還要多久。


    “不用想那麽多,你現在的修煉速度已經很快了,現在正是要把基礎打牢固的階段,有好的根本,以後修煉才會事半功倍。”


    “還有,你天生劍骨,連我爹都誇你資質非同一般,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超越我的。”


    “我不要超越。”


    雲洛曦似是不解,眼中難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見人抿唇不說話,雲洛曦輕輕點了點他的腦袋,眼波流轉,“我又不是那般小氣之人,特別是你,你可是我提點過的,如果有一天比我還要厲害,我肯定會很驕傲。”


    “而且,以後還可以保護我,不是嗎?”


    裴九昭心裏默念著這句話,眼中神采奕奕。


    “好,我以後定會保護好師姐。”


    雲洛曦從儲物戒裏取出一瓶瓶丹藥,“這可是我特地去求元辰長老要來的,你都不知道他多小氣,追著我滿峰跑,直到我說下次去秘境曆練給他帶點好藥材他才肯鬆口。”


    “阿昭,五年後,你也會一起去的對不對?”


    五年後,玄黃秘境開啟,隻有金丹以上修為才有資格進去。


    但一個宗門隻能進去二十人,要想拿到名額,他必須打敗同境界甚至更高境界之人。


    “好,阿昭會陪師姐一起。”


    “那你好好修煉。”


    自從有了目標,裴九昭更加勤奮努力,有時候雲霄真君讓他休息一下不好太過逼迫自己,“欲速則不達,修行之路切忌急功近利。”


    “師尊不用擔心,師姐說過要夯實根基,對以後的修煉才有益,我都記在心裏。”


    雲霄真君滿意地點點頭。


    裴九昭的勤奮,如同春日裏不懈攀爬的藤蔓,日複一日,茁壯成長。雲洛曦看在眼裏,心中滿是欣慰與驕傲。


    她偶爾會從繁忙的修煉中抽身,帶著星軌,悄悄來到裴九昭修煉的洞府外,遠遠地看著他汗水浸透衣衫,卻依然堅持不懈地揮劍、凝氣、打坐。


    除了修煉外,裴九昭最常做的事就是去找雲洛曦,在她麵前舞劍要她指點,要麽就是用靈力控製著沙子畫出一幅幅畫。


    但畫裏,全是她。


    偶爾還有他。


    雲洛曦隻當不知道他的心思,每次都會點評一兩句。


    但沙子上的畫保存不了,裴九昭開始學會控製毛筆,剛開始靈力耗盡,隻能畫出一坨黑色的東西。


    也不知他在自己洞府時練習了多久,沒過多久,雲洛曦就活靈活現出現在他的畫紙上。


    “師姐,你看。”


    雲洛曦接過畫卷,輕展於眼前,那細膩的筆觸,靈動的線條,將她的一顰一笑刻畫得栩栩如生,仿佛她正從畫中走出,她的嘴角不經意間勾勒出一抹溫柔的弧度,眼中閃爍著驚喜與讚賞。


    “阿昭,你對靈力的把控越發得心應手了。”


    “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


    裴九昭連忙點頭答應,“本來就是送給師姐的。”


    雲洛曦輕輕將畫卷卷起,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輕聲道:“阿昭,我最近隱隱有突破之感,可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以穩固境界,突破至元嬰後期。”


    裴九昭聞言,心中猛地一緊,手中的畫卷不自覺地握緊,他抬頭望向雲洛曦,眼中滿是關切與不舍:“師姐,那你此次閉關,需要多久?”


    雲洛曦輕輕搖頭,“具體時間我也無法確定,但五年內,我必定會出關。玄黃秘境開啟在即,我亦不願錯過與你一同曆練的機會。”


    五年,對於修真者來說,或許隻是彈指一揮間,但對於裴九昭而言,卻仿佛漫長無比。他想象著沒有雲洛曦在身邊的日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與空茫。


    “阿昭無需為我擔心。閉關是我修行之路上的必經之路,而你,亦需趁著這段時間,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達到金丹期,乃至更高的境界。記住,修煉之路,切忌浮躁。”


    “師姐,你放心,我會好好修煉的。等你出關時,我一定會變得更強。”


    雲洛曦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說罷,雲洛曦轉身,踏入了洞府,隨著洞府外結界開啟,裴九昭的心中也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地揪住,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雲洛曦確實是要突破,但還有一方麵就是,他們見麵時,裴九昭就比他小三歲,如果一直這樣相處下去,她對裴九昭的態度就會是一直對待小弟弟的這種,不利於她後期的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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