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和陳少安繼續保持在日軍內部的潛伏,才能發揮出來最大的作用。


    行動持續了足足兩天時間,不管是警察署的那些偽警,還是憲兵隊,特高課,亦或者是岩井公館和領事館,所有人都是不眠不休,對人員進行挨個排查。


    名單上的人,幾乎全部被抓。


    有一部分人員,倒是提前預感到情況不太對勁,提前隱藏,或者是直接離開了上海,去其他地方隱蔽了起來。


    但是百分之九十的中統諜報人員,都在這次行動之中遭了秧。


    而在那之前,陳少安幾乎沒有得到自己情報係統的任何預警。


    其實原因也非常的簡單,那就是這次行動的指令,是從派遣軍司令部直接發出來的,而不通過特高課,也不通過領事館或者是岩井公館,乃至警察署。


    陳少安的眼線,雖然分布的非常廣泛,但是派遣軍司令部卻沒有。


    那裏幾乎可以說是做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


    不止如此,為了防止泄露,派遣軍司令部甚至是行動開始的半個小時之前,才將名單發送給各個部門的最高負責人。


    所以陳少安想要將相關的消息,提前泄露給外麵的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連續行動了兩日之後,第三天的晚上,陳少安看著監牢內部,已經關押起來的三十多個中統諜報人員,其中有的還是這些人在上海的家人。


    他點燃了一根香煙,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陳桑,開始審訊吧。”


    那是古月明說話的聲音。


    陳少安點點頭,一邊抽著香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從哪個開始?”


    古月明微微一笑,指著最前麵的那人說道:


    “就從這位先生開始吧。”


    他的話音落下,就是幾個偽警衝了過去,將那個被五花大綁起來的中年男人,從監牢裏麵拖了出來。


    審訊室,中年男人麵無血色地坐在那裏,眼神之中一片空洞。


    陳少安隻是和這人對視了一眼,這中年男人便渾身顫抖起來。


    “得了,這種家夥,肯定是扛不住刑訊逼供的。”


    想到這裏,他就意識到,古月明並不是隨便亂找的人,而是特地挑了這樣一個怯懦的人。


    “說說吧,你知道的一切,我很有興趣。”


    古月明微笑著看向那個中年男人道。


    中年男人看著古月明道:


    “請問可以放過我的家人嗎?我····我的女兒,她什麽都不知道,我的妻子也是,她們都是被我利用的,用來掩護我身份的,她們是無辜的。”


    聽到這話,古月明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陳少安卻在心中暗暗歎息,心想真是太天真了,這家夥竟然以為,自己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日本人就可能放過他們?


    現在中統在上海的諜報組織,幾乎被全部剿滅了,除了從他們的嘴巴裏麵,撬出來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對於日本人來說,這些人都沒有更多利用的價值了。


    “說吧,我是一個還算正直的人,不會對女人和孩子下手。”


    古月明雙手攤開道,“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這叫冤有頭,債有主。”


    男人看了一眼陳少安,又看著古月明道:


    “我·····我叫李四海,是中統上海站第五組······”


    這中年男人顫抖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供述了出去。


    包括他們中統的接頭方式,人員,他的組員,還有他們電台通訊的頻段,加密方式等等。


    古月明記錄了之後,便道:


    “我還想要知道的事情是,你知不知道有那麽一個人,一個代號。”


    “代號?什麽代號?”


    中年男人問道。


    古月明便道:


    “你知道·····‘黃沙’是誰嗎?”


    在旁邊的陳少安聽到這話,嘴角抿住,眼神仍舊淡然,可是心中卻在暗想,這家夥,果然是衝著調查“黃沙”才這麽積極主動地參與行動啊。


    中年男人道:


    “我····我不知道‘黃沙’是誰。”


    可他話音剛落,古月明便微微一笑,讓人將他的妻子和女兒都帶了進來。


    陳少安看到這一幕,就知道這個畜生,指不定會為了調查“黃沙”而做出什麽事情來,哪怕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根本不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男人渾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求····求求你,不要傷害她們·····”


    古月明淡然一笑,拔出來自己的武士刀,刀尖在他妻子和女兒的脖頸之間遊走著。


    “我並不想要傷害她們,這一點請你相信我。


    不過為了得到關於‘黃沙’的信息,我也會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一些事情。”


    他這樣說著,那武士刀的刀尖,便已經停在男人妻子的脖頸上。


    刀尖刺入那雪白的肌膚,有滴滴猩紅的血液,從被刺破的皮膚之中滲透出來,然後順著刀尖滑落。


    看到這一幕,那隻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開始恐懼地哭泣起來。


    “不要傷害我媽媽,壞人,你是壞人,不要傷害我爸爸和媽媽,嗚嗚嗚····”


    陳少安在一旁聽著,不由得攥緊了拳頭,但是現在他什麽都做不了,不能殺死古月明,也不能解救眼前這三個苦命的人。


    “我·····我說,我說,我隻知道一件關於‘黃沙’的事情。”


    中年男人渾身顫抖著說道。


    古月明微微一笑道:


    “好啊,說吧,我洗耳恭聽。”


    中年男人道:


    “我們中統在軍統裏麵,也安插了眼線,所以也會得到一些軍統內部的信息。


    在關於軍統的許多電報之中,我們曾經破解過那麽一份,具體的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提到過‘黃沙’所以這個‘黃沙’很有可能就是軍統的人。”


    說完,他便看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道:


    “你怎麽對我都行,但是求求你,放過她們吧,她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對於男人的回答,古月明頗為滿意。


    “原來如此,看來這位‘黃沙’先生,是在為軍統效命啊。”


    說完,他看向一旁的陳少安道:


    “陳桑,你在軍統裏麵,有認識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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