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


    男人感覺越來越困。


    自從進入元嬰期之後,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困過。


    所以他不得不去找一個山洞。


    但是沒有山洞怎麽辦?


    許多普通人都會有這種問題。


    但這種問題對修真者來說,是一道十分簡單的問題。


    自己開一個就行了。


    “咚~”


    幾乎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一個長長的隧道便被轟開。


    隨手布下一個隱匿,提示,防護三位一體的屏障,他走到洞穴深處。


    男人緩緩躺下,就像是以前一樣。


    罷了,睡就睡吧。


    ……


    “你好啊~有潛力的小家夥~”


    一片黑暗的空間中,男人清醒過來。


    這好像是在做夢。


    “是做夢,又不隻是在做夢哦。”


    一個男子的身影從一旁突然出現,手中拿著一柄扇子。


    “找我幹什麽。”


    “嗯……不幹什麽?你信不信。”


    “不信。”


    “看,你已經有了答案。”


    “這樣很好玩嗎。”


    “你還是不懂,在漫長的生命裏不給自己找點樂子的話,瘋掉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男子語氣輕佻,不急不慢。


    像是一個身經百戰又誌在必得的獵手,在把玩著獵物。


    他猛的甩了一下扇子,在掌心發出聲響。


    “他們在欺騙你。”


    “哦?”


    男人愣了一下,察覺到對方的氣息。


    “你是……魔族?”


    “哈,果然是極為敏銳的觀察力。”


    魔族感覺有些意思。


    但不多。


    “這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事實。”


    似乎沒有感受到男人的殺意,魔族依舊在輕飄飄的說著。


    “……什麽事實。”


    “異人對你們妖族做了什麽。”


    “你到底想說什麽!”


    “哈,當然是事實嘍~”


    看著男人那副隨時想要衝上來打架的樣子,魔族更開心了。


    “這是不需要辯解的事實。”


    “而且你沒有發現,你總是在聽別人講道理嗎?”


    “所以你需要自己想想,再問問自己。”


    “何為正確?”


    “當然,我不會說那麽多,你隻需要知道什麽是真實的,誰才是你現在真正的敵人。”


    男人似乎有些忍不住,揮拳衝上魔族那俊俏的臉龐。


    而魔族隻是一直在笑。


    “晚安~”


    ……


    禦魔曆0年。


    這是大陸的一種統計法。


    以抵禦魔族入侵開始,粗略的統計年份。


    而今天,是第一天。


    也是一隻妖,獲得“新生”的日子。


    因為他成了一個“孤兒”。


    在魔族入侵的最後一天,魔族會因為將要被驅逐而變的瘋狂。


    他的族群便是因此而亡。


    但他是幸運的,因為他存活了下來。


    他又是不幸的,因為隻剩下了他一妖。


    在本應看見希望與未來那一天,他隻剩下了恐懼。


    “起來。”


    虛弱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對他說。


    妖族的幼崽抬起腦袋,頭上頂著兩個圓鼓鼓的小包。


    那個有些單薄的身影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石頭。


    “留影石……”


    “那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幼崽向著她撲過去,沒有光澤的雙眼中透漏著一絲狠意。


    “女人”沒有說什麽,隻是側身躲過。


    而幼崽不依不饒的衝上來,直到被女人抓住手腕。


    她一隻手便抓住不斷撲棱的幼崽,另一隻手把那塊石頭戴在脖子上。


    “你太弱了。”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會兒,直到淺淺的抽泣聲響起。


    “……我好弱,我好想帶著族人一起逃……”


    “嗯,你很弱。”


    女人隨手把他丟在地上,調整了一下剛戴上脖子的留影石項鏈。


    “如果你足夠強,就可以改變結局。”


    “可是那些怪物……”


    “你在抱怨,因為你的弱小。”


    “……”


    “你這個年紀,我不會把這一切的後果歸結於你,也不會想讓你承擔這些。”


    女人俯下身,看著那雙沒有光澤的眼睛。


    “我要告訴你,力量是可以改變結果的。”


    “如果不能呢……”


    “那就是你還不夠強。”


    “……我需要做什麽。”


    黝黑的雙眼亮出光澤,如同找到了希望。


    “服從我。”


    “好。”


    她拎起幼崽,語氣似乎更加淩厲。


    “剛剛便是我給你的第一課,當你停止了思考,你就會陷入絕望。”


    “而接下來……”


    女人似乎呆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


    “我會用我的所有本領與寶貴的資源,以及僅存的生命去教導你。”


    “雖然你現在什麽都不是。”


    “但我可以看見了你那比我更強大的潛力。”


    虛弱的感覺似乎已經不在,僅僅隻剩下了那給予幼崽的希望。


    看起來單薄的女子抱起妖族的幼崽,離開了早已成為廢墟的房區。


    就這樣……


    ……


    久違的一覺醒來,男人感覺到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這是他的記憶。


    非常……非常久遠的記憶。


    他隨手摸在脖子下麵,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實物。


    那塊承載著他一切的留影石。


    不在他這裏。


    啊,居然能忘了那麽多……


    總感覺他除了那些在一遍遍捶打中鍛煉出的肌肉記憶外,好像失去了許多。


    還有那個魔族……


    他手指握緊,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威壓。


    “真該死……”


    男人想到了魔族說的話。


    誰才是他現在真正的敵人?


    異人。


    那群殺害他同胞的異人。


    “看來你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一團黑色的粘液出現,讓男人驚了一瞬。


    “啊啊,別擔心,這是正常的命運。”


    “不要把我當成壞人嘛。”


    “而且我跟紅塵那家夥可是‘老熟人’。”


    粘液漸漸變化,聲音卻不斷從不知道從哪個器官內發出。


    “我不過是想要……幫助你摧毀異人罷了。”


    “……”


    “不說話我就默認你同意了哦。”


    隨著一聲氣泡破裂的聲響,粘液便滲入地麵。


    摧毀異人?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視線透過指間,看向了平整的石麵。


    他會讓異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隻因為他,不會袖手旁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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