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開口打斷司徒箏的思緒道:“這事兒,咱們不找賈代善,直接去找賈代化,賈代善和稀泥,很大的原因還在於史家跟老國公的交情。” 這個司徒箏認可,他點頭道:“這關係是絕對杠杠的,要不也不能讓這麽個敗家娘們進門。” 賈赦小臉一紅,這話說的,史氏好歹也是他娘啊,史氏不進門,他從哪蹦出來? 小九翻了個白眼兒,哪有當人兒子麵兒說人家老娘是敗家娘們兒的?隻能又開口道:“據我所知,這史家跟寧國府的交情極為一般,賈代化是絕對不會給史家留麵子的。” “而且賈代化絕對是個腦子清楚的,到時候,隻要咱們態度擺在那兒,他自然是知道該怎麽做。” 賈赦一聽,趕緊點頭道:“若是伯父開口,就是父親也會全都聽的,那咱們現在就去我伯父家?” 司徒箏看了一眼小九,替他把話說出來道:“這事情,你不能跟著,否則,世人仍然會覺得你不孝。” 小九點頭道:“爹說的不錯,不僅是你不能參與過來,我們也不能去寧國府。” 司徒箏和賈赦一愣,這是怎麽說的,難道還要召見賈代化進宮?他雖然跟小九因為戰功,回來之後,越過幾位兄長,是除了老大因為軍功封為忠義親王的唯二兩個郡王。 但是,司徒箏明白,他現在真沒資格召見重臣,尤其還是賈代化這樣的老臣,否則,參奏他的折子,估計能埋了他們。 小九也不指著兩個棒槌的腦袋轉彎兒,繼續道:“賈代化年初的時候,說是舊傷複發,上了折子直接告老還家,輕易不出門。” “咱們若是登門之後,賈代化處理了史氏,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這麽做與掩耳盜鈴無異,要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咱們直接光明正大的上門,起碼還落個磊落的名聲。” 司徒箏若有所思道:“所以?” 小九笑著用手指敲敲窗口道:“咱們去太子哥哥那裏,找個傳聲筒。” 司徒箏也笑著點頭道:“確實,賈敬是個好人選。” 之後,據說賈代化將賈代善叫過來,說了什麽不知道,但是,賈代善自己到祠堂跪了三天,說自己愧對祖宗。 然後,史家來人,具體是怎麽回事兒,外人不清楚,隻知道,老國公和老國公夫人稱病未見,到了傍晚,史侯爺和夫人,麵色難看地離開了榮國府。 最後,王縣伯又和夫人來了榮國府,據說走的時候,也不是很開心,隻是,第二天,就傳出消息,榮國府的二少爺賈政,與縣伯王家嫡長女有意結為秦晉之好。 外人不知道的是,榮國府當家夫人史氏,對外還說是管理府中中饋的當家太太,但卻隻能每天到榮禧堂後麵的小佛堂念經祈福,府中事物,完全歸老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主持。 老國公夫人,已經開始給榮國府繼承人尋訪合適的女孩兒了,說是因為,這長兄不結婚,弟弟怎麽結婚? 司徒箏也在幫自己的崽子尋麽人選,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崽子有些色,所以,首選自然是顏色好的。 但老夫人卻因為想要找個能照顧賈赦的,所以要求,必須找個管家的好手。 受林家姐弟熏陶教導,賈赦也表示,自己並不想要多餘的女人,隻想夫妻兩個好好過日子,以後再生幾個孩子,小家過得美美的。 賈赦窩囊也隻是親近的人知道,在外人眼裏,這是一個長相風流俊俏,已經能夠建功立業的好男兒,本就是各個老丈母娘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選。 但是,當賈赦這一親自表態之後,別說勳貴跟平時高冷的世家了,就是金明帝,那也是心動了。 都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是,也隻有皇帝和公主們自己知道,公主下嫁,那是高不成低不就,婚後很難得到幸福。 因為,公主下嫁後,與駙馬之間,那是先是君臣,然後才是夫妻。 既然這樣,公主自然是不可能放下身份去伺候公婆,不僅如此,那公婆每次見到公主之後,甚至還得反過來給公主行禮。 所以,基本是公主大婚之後,就會呆在自己的公主府,駙馬也會在自己家納妾,好一些的公主有了自己的子嗣算是有了盼頭,更多的卻是孤獨終老。 到了賈赦這裏,這些問題就真的不是問題了,說實話,真沒有哪個公主受得起賈家幾代男人的禮的。 夫榮妻貴,榮國府老太君甚至受得起公主的禮。 這時,賈赦又已經表示,不想納妾,這以後夫妻間沒有那些有的沒的的隔閡,生活自然是順遂的。 金明帝先問了司徒箏的意見,因為人賈代善很想得開,直接說了,問長子的婚事,要麽問家裏的老太太,要麽找七皇子去,自己這個老子管不了這事兒。 賈代善這樣做,是因為長子太搶手,他答應誰不答應誰都是事兒。 司徒箏對於金明帝的提議倒是有些心動,畢竟,娶個公主,至少史氏不敢炸毛,得老老實實地。 而有他司徒箏在一天,他還真不信哪個公主敢對他崽子吆五喝六的,而若是哪天,他隕落了,就算是看在自己臉麵上,公主也不能讓自己的駙馬被別人欺負。 可是,他看好心動沒用,人家賈赦自己扭扭捏捏地過來告訴他,自己有了心上人,看上了個姑娘。第88章 司徒箏納悶了, 這小子幾乎天天跟自己眼前兒呆著, 自己怎麽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跟他有接觸那? 想到了什麽, 司徒箏瞪大眼睛問道:“你小子不會是看上了那個叫什麽來著的草原姑娘吧?” 小九一聽, 也震驚了,趕緊勸道:“哥,你可不能自暴自棄啊,雖然那個長的還成, 性子也爽朗, 但是, 跟那女的在一起,可是要嫁過去的。” 賈赦愣了一下, 接著也難得發怒道:“想什麽呢,我又沒有受虐傾向, 我是打算娶個姑娘,過好日子, 可不是打算跟別的男人爭寵愛!” “再說, 我也沒有受虐的愛好,整個動不動就揮鞭子抽人的, 到時候榮國府非得成天雞飛狗跳不可。” 司徒箏一聽, 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道:“不是,主要是你除了那個丫頭, 也沒見過幾個小姑娘啊。”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他是難得蠢了一把,估計是近墨者黑的緣故, 老根這倆蠢貨在一起,他的腦袋也有些不靈光了,當然,這話不能說,他決定不出聲。 賈赦吭哧了半天,這才說道:“就是太子少保張瑞希的孫女兒。” 噗,小九一口茶噴了出來,然後抖著手指道:“咳咳,你,咳,你這還是有受虐傾向啊,娶個韃靼的婆娘跟娶張頭他孫女兒比起來,不過就是一個孫悟空一個候好不?” 張少保的外號張頭,並不是小九取得,而是所有人公認的,當然,也有敬佩他,給起個好聽點兒的,叫張老倔,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老頭的學問,那是沒的說,就是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是誰見了誰發愁,金明帝都沒少被他念叨,看到他就跟原來司徒箏見到林海一眼,撒腿就想跑,跑不了就瞬間渾身疼。 張頭出身名門,乃是真正的書香世家,據說往上查族譜,並不比山東孔家差多少,隻是相比於勵誌教書育人的孔家,張家是世代為官,乃是官宦人家。 整個家族光是丞相都出了七個了,隻是,整個家族雖然枝繁葉茂的,卻每代隻會選出一人出世,但男子卻幾乎都會去科考。 張家村兒,十五歲以上的若是隻有個秀才功名,基本都不好意思說出來,而且,張家的女子也是從小讀書。 張家的女孩兒,於詩詞歌賦上可以並不精通,隻要明白就好,但是,對於道理等卻必須有自己的看法。 另外,張家的女兒,對女四書之類的女德女戒,隻是大略的知道,能做到出去的時候,不被人抓住把柄也就是了。 他們家,對於孔孟之道並沒有太多的敬畏,因為,張家本是諸子百家時,數得上的學術大家,老祖宗正是張儀。 直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張家不得不研習儒家學術,但他們骨子裏還是充滿了驕傲,對於原本的儒家學說還是有著敬畏的,但後來的那些歪曲後的儒家道學的什麽三從四德之類的,張家人就嗤之以鼻了。 按理來說,麵對這樣開明的人家,隻要當家人有些遠見,必然會希望跟這樣的人家聯姻,至少,在教育下一代上,張家女的見識和眼界,絕對是首選人家。 但是,壞就壞在張家家主張瑞希身上了,這老頭絕對對得起大家送他的外號張頭。 那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往死裏認死理兒,隻要他認為對的事情,那是死也得堅持,真有些文死諫的精神卻又隻是硬邦邦地告訴你該做什麽,卻不告訴你為什麽這麽做。 別的老師,太子錯了,就打後麵的陪讀孩子,但是這老頭當初接手的時候,就跟金明帝講好,誰錯了揍誰,太子錯了,沒道理揍別人家的孩子。 當年太子留下跟林子昂在江南學習治水,其實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太子受不了這人了,卻礙於他是太子的老師之一而必須忍耐。 說真的,太子的脾氣在龍子龍孫中,絕對算是好的,可就是這樣的太子,都不止一次的在司徒箏跟前兒咬牙切齒的說要將人片了。 那段時間,司徒箏可是幾乎天天擔心太子付諸行動,因為,那時在東宮,司徒箏算到,張瑞希確實犯刀兵劫,而太子若是普通人,那就是犯了牢獄災。 雖然太子是君,張希瑞是臣,這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弑師的罪名一但扣在了太子的頭上,那就是一輩子的汙點,怕是儲君之位都會受到影響。 好在,司徒箏發現,這並不是定數,而且,兩人的劫數也都遠著呢,這才想著慢慢想辦法,誰想,當年船上破了那香,意外地將兩人的劫數給破了。 所以,現在的太子和張老頭之間,比不上太子和賈代化之間的感情,但師徒之間也算是相處融洽,不融洽,那就是太子跟自己過不去了。 太子對張老頭已經沒有脾氣了,反正也反抗不了,幹脆就選擇享受吧,換種角度來講,在一群輕聲漫語的輔臣中,這黑臉兒的也算是一股另類的清流了。 不都說,鮑魚燕窩吃多了,偶爾換換清粥小菜,也算是嚐試新鮮了。 當然,這張老頭也不是吃飽了撐的,獨獨過來找太子麻煩,而是,他跟所有人都是這樣,看不慣的,一定要改正過來,所以,滿朝上下,除了賈源,全都煩他。 至於賈源,那是因為曾經救過張希瑞的命,這人非常懂得感恩,因為賈源救過他,所以,隻要賈源提議的,就算是張希瑞多不認同,也會直接閉嘴。 然後就是,這張希瑞還是個標準世家子的脾氣,他特別看不上宛如暴發戶的勳貴人家,覺得這樣的人家欠缺教養底蘊。 隻是因為他的恩人就是勳貴人家出來的,所以,他才嘴上不說,但是,他家結親的對象,卻一定是清流。 司徒箏舔舔有些幹的嘴唇,然後說道:“赦兒啊,你咋認識張家小姐的?要不,咱們換換?” 賈赦手裏擺弄著隨身的折扇道:“我陪祖母上香的時候見過她的,她膽子挺大的,還敢女扮男裝,性子也很好。” 小九也插話道:“哥,你是我親哥,人家張家可不跟勳貴人家結親啊,就是公主在人家眼裏都算是勳貴家的所以不要呢。” 轉眼一想,驚恐道:“你不會是打算讓你祖父把救命之恩給用了吧?這人情可是越用越少,你這樣挾恩圖報,張家就算是捏著鼻子認了,也斷不會真的認同你,按照張老倔的性子,最大的可能就是,連女兒也不認了。” 賈赦白了小九一眼道:“若是我跟那些紈絝子一樣,除了花天酒地啥也不會,自然可能會選擇你說的那條道兒,但是,我就算是再不成器,也不能丟了爹的臉,用祖輩兒人情去換啊,那我還不得被人挫一輩子脊梁骨,連帶著爹爹都直不起來腰。” 小九一直挺嫌棄賈赦文不成武不就的,於是嘲諷道:“問題是,你連紈絝子們的花天酒地都不會,也就鑒定古扇挺拿手。” 司徒箏正因為自家崽子懂事兒而自豪感動的時候,自然是護著的,伸手敲了一下小九的腦袋道:“小九,不許欺負哥哥,打消哥哥的積極性!” 賈赦跟小九那是再不好,別人眼裏是一堆的缺點,可是,在親爹司徒箏眼裏,那是咋看咋招人稀罕,就沒有什麽值得說的缺點。 於是,司徒箏鼓勵地對賈赦道:“赦兒啊,咱們要才有才,要錢有錢,還是板上釘釘的下任榮國公,本身也有軍功在身,咱們慢慢琢磨,早晚能尋到辦法,可不興著急啊。” 沒等賈赦回答,小九樂了,直接說道:“還別說,還真有一個辦法,隻要他能憑自己本事考個殿試前十名,求娶張家女絕對沒問題,沒有聘禮張頭都不會介意。” 說完,又過來墊著腳拍拍賈赦的肩膀道:“加油,嗬嗬,我看好你哦!” 這缺德孩子!不過,小九說的倒是真的,這張頭是標準的,萬般皆下苦,惟有讀書高的信奉者。 當年,多少世家公子、勳貴少爺,捧著大筆的聘禮求娶張家女,結果,這張頭最後竟然把愛女下嫁給了當時的探花郎,一個普通的耕讀人家考上來的青年。 這家人,雖然算不上一貧如洗,但也隻能算是有些家底兒的富農,想要拿出一份想要的聘禮,那就是扯淡了。 結果,人家張老頭,不僅沒要什麽大筆的聘禮,隻是要了一些象征性的,又讓對方立下文書,這輩子都隻要自己女兒一人,為此,還陪送了大筆的嫁妝。 這事兒讓大家始料不及,卻也都得讚一聲,張老頭是個疼愛子女的。 若是能科舉取個好名次,自然能輕鬆一些,但是,就賈赦的功課,除非讓林海幫著代考,不然就是金明帝放水,估計到了舉人也就算是燒高香了。 司徒箏踹了一腳說風涼話的小九,又怕傷了崽子的自尊心,於是很委婉地勸道:“赦兒啊,你現在還小,想要直接考個狀元啥的,並不現實,等你到了歲數,積攢了學識,能考上的時候,張家小姐怕是就過了花期,所以,咱們先想想別的辦法,慢慢來,肯定能想到辦法的!” 小九心裏嘀咕,自家傻爹說這樣違心的話,真的敢出門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weivivian 20瓶;zouzoulx 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