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娘一看他們又要大打出手,嚇得粉臉失色,立刻從中勸阻說:


    “大塊頭,這位先生,有話大家好說,千萬別動手……”


    酒吧老板是個瘦高個子,這時也從裏麵趕了出來,上前打著圓場:


    “各位都是老主顧,請看兄弟的麵子……”


    大塊頭的酒意尚未清醒,一把推開了他:


    “去你媽的!”


    酒吧老板被推了個踉蹌,大塊頭帶來的幾個大漢,立即一擁而上,圍住了葉雄,揮拳就向他發動群毆。


    打群架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仗著人多勢眾,根本沒把葉雄看在眼裏,以為可以把他吃幹抹淨。


    偏偏他們今晚遇上的是紮手貨,葉雄從容不迫,直等幾個大漢近了身,才突然出手,猛如虎入羊群地給他們一頓迎頭痛擊!


    雙方這一動手,酒吧裏頓時雞飛狗跳,驚亂成一片。酒吧老板膽小如鼠,生怕他們在這裏鬧出流血事件,忙不迭溜到櫃台裏去,準備掃電話召警來阻止。


    不料被一名大漢一眼瞥見,抄起把椅子趕過去,舉椅就砸下去。酒吧老板嚇得趕緊把剛按上話筒的手縮回,隻聽“哢喳”一聲,椅子四條腿齊斷,電話機也遭砸毀!


    那大漢發出聲狂笑,猛可一回身,正在葉雄的背後。他不禁大喜,這個偷襲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舉起那隻折斷了四條腿的椅子,就當頭狠狠擊下。


    葉雄仿佛腦後長著眼睛似的,那大漢舉椅欲下之際,他早已有所警覺。正好左手格開來攻的一名大漢手臂,右拳搗中對方的腹部。


    大漢吃痛一縮肚子,不由地彎下了腰。葉雄剛好閃身躲開,椅子已勢猛力沉地擊下。隻聽一聲怪叫:


    “哇!……”那挨了一拳的大漢,又被椅子砸得頭破血流,昏倒在地上。


    偷襲的大漢一看誤傷了自己人,頓時驚怒交加,一時橫了心,拖起尚未放手的椅子,便向躲開的葉雄橫砸過去。


    大塊頭見狀也勃然大怒,一聲大喝:


    “替我往死裏揍!”


    幾個大漢圍撲上去,頓使葉雄成了四麵受敵之勢。


    眼看那大漢的椅子已橫砸過去,四麵又被圍攻,葉雄也發了狠勁。飛起一腳,蹬開砸來的椅子,突然大發神威,以一雙鐵拳左右開弓,展開了猛攻。


    隻見他揮拳如風,雖然是以一敵四,猶似生龍活虎一般,不消片刻,已把幾個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酒吧後門出去不遠,就是血案發生的現場。這裏大打出手,鬧得天翻地覆,還能不驚動那批封鎖現場的警察?


    果然就在雙方戰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名在門口張望的吧娘,衝進來緊張地大叫一嗓子:


    “條子來啦!”


    大塊頭眼看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已不是葉雄的對手,趁機見風轉舵,急向幾名大漢喝止:


    “住手!”


    然後向葉雄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小子,今晚咱們到此為止,這筆帳暫時掛著,以後哪裏見著哪裏算,你替我當心些!”


    說完,便帶著幾個鼻青臉腫的大漢,架起被椅子擊昏的家夥,狼狽不堪地從後門溜之大吉。


    葉雄不能從前麵出去,以免撞上警察,剛要由後門跟出去,卻被一名吧女勸阻:


    “大塊頭他們恐怕會在外麵守著,你現在不能出去,先到樓上避一避吧!”


    她也不管葉雄同不同意,拖了他就向後麵走,匆匆上了樓。


    這女郎長的雖不怎麽出色,但至少身材不像小牡丹那樣渾身肥肉,超過了“豐滿”,而近乎是臃腫和癡肥。


    她把葉雄帶到樓上的一個小房間裏,又到樓梯口去向下麵張了張,才回到房裏來把門關上,輕聲說:


    “條子又來了,這都是你們惹出來的麻煩,害我哥哥又得跟他們費半天口舌啦!”


    葉雄詫異地問:


    “令兄是誰?”


    女郎“噗嗤”一笑說:


    “這還要問嗎?酒吧裏總共隻有一個男人,就是這裏的老板,我哥哥當然是他呀!”


    葉雄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敢擅自作主,把他拖上樓來。如果是普通吧娘,這樣做豈不要挨老板的臭罵?於是他笑笑說:


    “原來你是半個女老板,失敬失敬!”


    女郎報以嫣然一笑,忽問:


    “你是幹什麽的?”


    “我?”葉雄故意反問她:“你看我像幹什麽的呢?”


    女郎打量了他一陣,又想了想,說:


    “看你的樣子嘛,可能是在碼頭上做買賣的,不過看你剛才打架的那股子狠勁,倒真像是職業打手!”


    葉雄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你倒很有眼力,但我可能兩樣都是,也可能兩樣都不是。你為什麽對我的行業,特別發生興趣?”


    女郎猶豫了一下,始說:


    “不管你是幹哪一行的,我隻是覺得,憑你的身手,就應該可以賺大錢。如果你有意思的話,也許我可以告訴你一條路子!”


    葉雄詫然問:


    “什麽路子?是介紹我去當職業打手?”


    女郎一本正經地說:


    “這個你先不用管,隻問你想不想賺大錢?我是看你剛才的身手不錯,才故意把你帶上來,告訴你有這麽個機會。幹不幹由你自己決定,我絕不勉強!”


    葉雄笑了笑說:


    “有賺大錢的機會,我還會不幹?但我至少應該知道,要我幹的是什麽,不能說為了錢,叫我去殺人放火也幹吧?”


    “殺人放火倒不致幹,”女郎說:“你那個叫阿牛的朋友,不就是我介紹這條路子,從一個窮光蛋,一下子抖起來了?”


    葉雄聽得又驚又喜,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阿牛進入那個秘密的組織,還是這女郎拉的線呢!


    他不禁大喜過望,但表麵上卻不敢稍露聲色,故意忿聲說:


    “媽的!阿牛那家夥真不夠朋友,過去大家在一起混的時候,倒還講義氣,從來不分彼此。最近他忽然抖起來了,就跟我避不見麵,到處都找不到他!說真的,憑他那小子,能幹得了什麽,居然也能賺大錢?”


    女郎笑笑說:


    “他什麽也不憑,就憑一雙拳頭和一股狠勁。不過比起你來,實在還差得遠了。所以,憑他都能賺大錢,隻要你想賺,那就更不成問題啦!”


    葉雄裝出霍然心動的神情,振奮地問:


    “你真有這個路子?”


    女郎認真說:


    “誰還騙你不成!我是看你比阿牛強,才告訴你有這麽個機會,否則你來求我,我也不會多管這個閑事呢!”


    葉雄當機立斷說:


    “好吧,隻要有錢可賺,管他什麽事我都幹了!”


    女郎鄭重其事地說:


    “不過我們得把話說在前頭,我隻是有這麽一條路子,隻要你自己願意,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至於用不用你,我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要由那個人決定。到時候萬一不合他們條件,你可不能怪我!”


    “怎樣能合他們錄用的條件呢?”葉雄問。


    女郎正色說:


    “第一,當然是要看你的身手如何,這點我相信不成問題的。第二,就是要把你的身份和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這一關比較難通過。發現有任何一點問題的人,那麽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們也不會用的。如果這兩關都能順利通過,你就一定有希望被錄用了,以後隻要遵守他們的一切規定,不出紕漏,保證你鈔票賺的比阿牛還多!”


    葉雄欣然笑著說:


    “你說的這兩個條件,我自信絕不會有問題,一定可以順利通過,事成之後,我絕對會好好謝你的!”


    “謝倒用不著,”女郎說:“我隻不過是受人之托,替他們物色適當的人罷了。希望事成之後,你能好好地幹,不替我惹麻煩,讓他們覺得,我介紹去的人都不含糊,那我就有光彩了!”


    葉雄迫不及待地問:


    “那麽我們幾時去見那個人呢?”


    女郎白了他一眼,說:


    “你倒真個急驚風,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現在這麽晚了,我到哪裏去找人?並且,去見他們之前,我得先聯絡安排一下,同時你還沒通過我這一關呀!”


    “怎麽?”葉雄怔怔地問:“還得通過你這一關?”


    女郎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說:


    “我是初試呀!初試不及格,你怎麽能參加複試?”


    葉雄隻好聳聳肩,說:


    “那就請你試吧!”


    女郎嬌斥說:


    “呸!我才不像你那麽性急呢!反正今晚你得住在這裏,我們慢慢地試!”


    “今晚要我住在這裏?”葉雄不禁暗急起來。


    女郎悻然問:


    “怎麽?你不願意?”


    葉雄好容易找到這條線索,哪能輕易放棄,隻好勉為其難地苦笑說:


    “願意!願意……”


    女郎這才轉嗔為喜,風情萬種地笑著說: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的。現在我到樓下去一趟,一會兒就來了,你可以先在我床上躺躺。”


    說完,她又拋了個媚眼,才開門出房而去。


    葉雄跟到房口,聽她高跟鞋“篤篤篤”地下了樓,他立即開始在房裏搜索起來。


    他已認定這女郎,是屬於那秘密組織的外圍份子,負責替他們物色玩命的角色,充當綁架的人手。


    今晚歹徒們損失慘重,必然急需招兵買馬,那麽他隻要利用這女郎為媒介,倒不失是個打入那龐大組織的好機會。


    顯然的,到目前為止,這女郎尚不知道阿牛那班歹徒,已被警方擊斃。現在她下樓去,大概就是向對方取得聯係,那麽她馬上便會得到消息,而極力爭取葉雄這樣身手不凡的人物了。


    因此他忽然想到,如果能多帶一些警方的人員混進那秘密組織,豈不是比他孤掌難鳴強些?


    他一麵在動腦筋,一麵展開搜索,希望能在這女郎的房間裏,發現有關那龐大組織的秘密。


    可是搜遍了各處,卻毫無發現。正在感到非常失望之際,忽聽那“篤篤篤”的高跟鞋聲,又從樓下走上樓來。


    葉雄趕緊躺上床去,閉上了眼睛。


    隻聽那女郎推門進來,走到床前說:


    “喂!別裝睡啦,快起來!”


    葉雄睜開眼睛,笑問:


    “你不是要我今晚睡在這裏嗎?幹嘛又攆我起來……”


    女郎春風滿麵地說:


    “我已經跟那個人聯絡過了,他要我立刻帶你去!”


    “真的?”葉雄喜出望外,一骨碌翻身下床,興奮地執住了她的兩條胳臂。


    女郎鄭重說:


    “我帶你去,就要對你的一切負責,你可不能給我找麻煩哦!”


    “當然!”葉雄一口答應。


    女郎忽然笑笑說:


    “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讓我告訴你吧,我哥哥也決定帶幾個人去,你們見了麵可不能動手呀!”


    葉雄詫然問:


    “令兄帶的人跟我有什麽相幹?”


    女郎這才說:


    “我哥哥帶去的,就是大塊頭他們那些人!”


    “哦?……”葉雄心裏有數,那個秘密組織由於今晚人手損失慘重,已在大量招兵買馬了。


    女郎加重語氣說:


    “你剛才已經答應過我,不替我找麻煩的,現在還不知道,是你被錄用,或者是大塊頭他們被錄用。也許全能順利過關,也許一個也通不過,所以隻希望在事情決定之前,你能忍耐一點,可以辦到嗎?”


    葉雄毫不猶豫地保證:


    “你放心,我絕對不惹事!”


    於是,女郎滿意地笑笑,偕同他一起出房,走下樓去。


    酒吧老板也顧慮到,怕葉雄和大塊頭碰在一起,又大打出手。所以親自帶著那幾個人先走一步,以免再發生衝突。


    葉雄自己有車在街邊,但他這身打扮,並不適合有車階級的身份,所以連提都不提。


    其實這個根本不用他操心,女郎早已有了安排,下樓來到酒吧才說:


    “我們先喝一杯,等一下就有車來接我們去。”


    葉雄不便反對,跟她來到酒台前,由她繞到裏麵去,親自動手弄了兩杯酒來,遞了一杯給他,說:


    “來,我們幹了這一杯!”


    葉雄卻笑笑說:


    “我們換一杯如何?”


    “你真小心眼!怕我在酒裏下了毒藥,把你毒死?”女郎一麵說,一麵把自己的一杯,換給了他。


    葉雄尷尬地笑笑,舉杯說:


    “幹!”


    女郎舉起酒杯,嫣然一笑說:


    “祝一切順利,幹!”


    他們碰了下杯,舉杯一飲而盡。


    女郎立即回身取來酒瓶,又在他杯裏斟滿了,然後再把自己的杯裏倒滿,故意笑問:


    “這回還要不要換一杯?”


    葉雄搖搖頭,報以窘然的苦笑。


    這次他是看著她當麵倒酒的,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疑心她會搗鬼,實際上她卻真做了手腳。


    原來剛才的兩杯酒,確實沒有花樣,但她身後的格櫥裏,放著各式各樣的很多瓶酒,而她事先已把兩隻一樣的放在一起了。其中一瓶的瓶口裏,早已塗上一些無色粉末,那種粉末的溶解力極強,入酒立化。


    所以她在回身取酒瓶時,正好擋住葉雄的視線,而且隨手就把酒瓶拿過來,使他不致疑心。事實上她既要帶他去見那掌握大權的人,又何必在酒裏做什麽手腳呢?


    但她是奉命行事,不得不這樣做,就在斟酒時,瓶口裏塗的粉末便溶化,隨同酒一起注入了酒杯。


    葉雄竟被她瞞過,眼睜睜地沒看出一點毛病!


    等這一杯酒下肚,過了沒一會兒,他便頭暈目眩,感覺渾渾噩噩起來,終於伏在了酒台上……


    這時候,一輛豪華轎車風馳電掣而至,停在酒吧門口,匆匆下來個司機,臉上赫然一條殷紅刀疤!


    他走進來,一句話不說,便跟那女郎合力架起昏迷的葉雄,出了酒吧,登車而去。


    當葉雄被一股“阿摩尼亞”的氣味,刺激清醒時,已置身在一個布置豪華,氣派極大的辦公室裏。


    睜眼一看,發覺自己靠在一張舒適的轉椅裏,身邊站了兩個全身黑衣的大漢,臉上戴著黑布麵罩,劃的赫然是個白色骷髏!


    那女郎則坐在附近的另一張椅子上,神情有些局促不安,似乎這種恐怖的氣氛,給她精神上的壓力很大。


    正在這時候,由四名黑衣戴骷髏麵罩的大漢,隨著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也戴著同樣麵罩的健美女人。從右旁的一道門出來,走到麵對著葉雄的一張巨大辦公室後,大咧咧地一坐。


    四名大漢便分立在她兩旁,使她看來神氣十足,儼如掌握生殺大權的法官!


    她既不問葉雄的姓名,也不問他的來曆,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


    “我這裏有六個人,你自信能對付得了幾個?”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任何人也不容易回答,葉雄猶豫了一下,才說:


    “這很難說,不過我相信,至少一對一是絕不成問題的!”


    那女人冷聲說:


    “這是最起碼的條件,連一個都對付不了,我們要你來幹什麽,又不是充場麵!不過回頭你可以盡力而為,能對付得了幾個,就對付幾個,我們這裏錄用的條件,是起碼能夠一對一,付的酬勞就是根據這個來定。如果能把六個一齊打倒,你每月所得就可能在我之上!”


    葉雄強自一笑說:


    “能拿個半數,我已心滿意足啦!”


    那女人冷哼一聲,遂說:


    “我的話可說在前頭,既然你已經來了,這裏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我們錄用,另一條卻是死路!”


    葉雄驚詫問:


    “這麽說,除非我是被錄用,否則就不能活著離開這裏?”


    “不錯!”那女人斬釘截鐵地回答。


    葉雄心裏暗想,這個組織不用說其他的了,就以招募黨徒來說,就可以想象得到他們的手段有多毒辣。天下哪有不被錄用的人,就必須殺之滅口的道理?


    他要不是怕小不忍而亂大謀,真恨不得立即動手,打他們個落花流水。但他畢竟使自己冷靜下來,硬著頭皮說:


    “好吧!我既然來了,就把命交在你們手裏,該怎麽就怎麽辦吧!”


    那女人立即一捺桌上的電鈕,便見葉雄所坐的轉椅突然向後翻倒,同時一塊地板落下,現出個洞口,正好把他翻落進去。


    葉雄出其不意地猛吃一驚,隻覺全身落在滑板似的斜槽裏,兩手無處可抓,一直急速向上滑落下去,終於落在一個彈性極強的帆布圓網上!


    他的身體連彈起好幾下,才算壓住了布網,看清這是個救火用的救生網,用堅固的鐵架支撐著。


    據大約估計,從翻落到滑至布網上,至少有兩三層樓高,而現在似乎是置身在一個寬敞的地下室裏。眼光一掃,隻見強烈燈光下,正有幾個大漢,在等著輪流與一些戴著骷髏麵罩的家夥交手。


    葉雄還沒看清,等著交手的是不是大塊頭那班人,忽覺布網一鬆,整個網子頓時下落,使他坐在了地上。


    兩個蒙麵大漢馬上過來,一邊一個,把他架了起來,推到地下室的中央,按在木凳上坐下,讓他先欣賞一番場中的惡鬥。


    這時動手的正是大塊頭,他似已知道這是生死之關。如能僥幸過關被錄用了,自然是不愁吃用,尚有大批的鈔票可拿。否則隻有死路一條,因此非拚不可。


    他的酒意已完全清醒,正咬緊牙關在跟一名蒙麵大漢交手。雙方都不甘示弱,拳來腳去,看情形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一時還不容易判出勝負。


    葉雄看在眼裏,雖覺大塊頭在酒吧裏,那付不可一世的狂態,令人為之側目。可是此刻情急拚命的狼狽相,又複覺得他可憐兮兮的。


    再看身旁另一條凳子上,坐著的幾個大漢,一個個都瞪眼看著大塊頭和那蒙麵大漢交手。看得他們心驚肉跳,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因為他們都是跟著大塊頭跑,混吃混活的。向來隻會仗人多勢眾,柿子撿軟的吃,專撿怕事的欺。像今晚遇上葉雄這種紮手貨,他們就吃不住了。


    本來他們是想替大塊頭助威,找到葉雄出口氣的,結果沒想到氣沒出成,反而被揍了個鼻青臉腫!


    警察聞聲趕來時,大塊頭帶著他們從後門溜走。幾個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有些不甘心。便各自找了木棍,鐵鉤,刀子等武器,守候在附近,以為葉雄總要出來的。


    誰知等了老半天,仍未見葉雄出來,倒是酒吧老板出來了,把他們找到街邊去,說明有意思替他們介紹一條賺大錢的路子,問他們願不願意幹。


    大塊頭本來就是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家夥。自己又沒有地盤,隻不過是仗著在碼頭上人頭熟,成天跟一些狐群狗黨,臭味相投的人混在一起。物以類聚,到處惹是生非,靠勒索一般小販過日子。如今既有財路找上門來,他們哪還會不接受。


    於是一拍即合,當即同意跟酒吧老板去“應征”。


    “黑貓酒吧”的這兩兄妹,便是專替那秘密組織,負責物色玩命的人物。本來對大塊頭這班人並看不上眼,否則早就動他們的念頭了,哪會等到現在。


    今晚那女郎為了葉雄的事,打電話去聯絡,才知道那秘密組織極需大批召兵買馬。即使條件有稍差的也不妨盡量爭取,所以酒吧老板才勉強找上了大塊頭他們。反正取舍的大權不在他兄妹手上,得由那蒙麵女人去決定,能多多找幾個人去“應試”,總是交了差啊!


    大塊頭他們事先並不知道,萬一不被錄用,就是死路一條。等到知道這條嚴格規定,已經後悔不及。因為來了這裏,就來得去不得,一切由不得他們自己作主,所以隻好硬著頭皮去“闖關”。


    為了怕那幾個大漢,一上陣就垮下來,未免太丟人現眼,因此大塊頭自告奮勇地去打頭陣。如果能僥幸過關,也可振奮一下軍心,替那幾個跟他跑的哥們打打氣。否則直著進來,橫著出去,他也於心不忍!


    幾個大漢對自己的身手,是瞎子吃餛飩,各人心裏有數。眼看大塊頭鬥得那麽吃力,己是滿身大汗,仍然未能旗開得勝,心裏實在提心吊膽,在那裏簡直如坐針氈。


    試想,連大塊頭都不能過關的話,他們上陣還能有把握穩操勝券?那真是棉花店關門——免談(彈)!


    就在這時候,大塊頭突然情急拚命起來,形同瘋狂地一陣猛攻,竟把對方攻了個手忙腳亂。


    忽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喝:


    “住手!”


    雙方立即停止狠鬥,大塊頭已是氣喘籲籲,滿頭的大汗。


    喝住他們的,正是那蒙麵女人,帶著六個蒙麵大漢。由於大家都全神貫注場中的戰況,竟不知她從哪裏突然出現的。


    大塊頭急問:


    “我,我能不能合格?”


    那女人冷聲說:


    “本來至少要擊倒一個對手,才算合格,不過這次破例,看在你還舍得賣命的份上算你通過了!”


    大塊頭喜出望外,鬆了口氣,說:


    “謝謝,謝謝,以後我一定賣命!”


    那女人把手揮揮,示意叫他退開,遂說:


    “下一個上吧!”


    大塊頭一起的幾個人,以為隻要肯賣命,就可以順路過關被錄用,大家都爭先恐後起來,但被那女人喝止:


    “爭什麽?每個人都會輪到的,按你們坐的次序,一個個地來!”


    她的話就等於命令,誰敢不服從?於是由坐在最頭裏的一名大漢下場,對方也換了另一個蒙麵漢子,出場與這大漢交手。


    偏偏這大漢不爭氣,又加上求勝心切,上去不到兩分鍾,三拳兩腳就被對方揍趴下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那女人便吩咐兩名蒙麵漢子,把他拖到一邊去,等全部比劃完畢,再聽候發落。


    接下去輪到酒吧裏,第一次曾跟葉雄動手,被他一椅子擊趴在桌上的大漢,對方走馬換將,由另一蒙麵漢子出場。


    這大漢倒真是個玩命的角色,出手相當狠毒,比大塊頭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一上場就先發製人,連連發動猛烈攻勢,企圖使對方措手不及。


    他的運氣比較好,遇上的對手並不怎麽高明,居然在他一陣瘋狂淩厲的攻勢下,相形見絀,露出了敗象。


    大漢得理不饒人,趁機奮力猛攻,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向對方踹去,使那蒙麵漢子顧彼失此。隻顧著避讓他這腿,卻沒防到他腳到拳到,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唷!……”地一聲,那漢子仰麵倒栽,踉踉蹌蹌跌了開去。


    大漢全身撲去,一下子把對方撲壓在地上,頓時拳如雨點般落下,沒頭沒腦地狠揍一通!


    “住手!”那女人在一旁喝止。


    大漢這才住手,雖然一身臭汗,直喘大氣,但他卻自鳴得意地笑問:


    “我也通過了?”


    那女人冷聲說:


    “這隻是第一關!如果你想爭取較高的待遇,不妨繼續再比一場,否則就是被錄用,你也隻能拿起碼的酬勞!”


    大漢頗有自知之明,猶豫了一下,終於苦笑說:


    “算了吧,隻要能用我,起碼待遇我也認了……”


    那女人也不勉強他,把手又一揮,示意叫他讓出場地,好讓下一個大漢上場交手。


    結果剩下的兩個大漢都很差勁,都是上去不到三拳兩腳,就敗下陣來,讓對方揍趴下了。


    酒吧老板帶來的五個人,經過接連幾場比劃下來,結果隻有大塊頭和那大漢,算是勉強通過第一關,其餘三個大漢則未能過關。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裏呆若木雞,準備聽候那女人的發落。


    本來應等葉雄交手完畢,再一起作取舍的決定,但那女人似乎別有居心,竟馬上就宣布說:


    “你們五個人,隻有兩個合格,我很遺憾,也覺得非常抱歉。礙於規定,不合格的三位隻好請走另一條路了!”


    那三個大漢頓時魂飛大外,齊聲驚問:


    “你,你要把我們怎樣?”


    那女人冷森森地說:


    “剛才你們一來,我就先告訴你們了!”


    三個大漢大驚失色,忙不迭跪在地上,哭喪著臉求饒說:


    “請你放我們一條生路,以後無論叫我們幹什麽,我們一定會賣命……”


    那女人無動於衷,突然一聲令下,便見幾個蒙麵漢子擁上來。不由分說,拔出手槍就連射,隻聽得幾聲慘叫,三個財迷心竅的大漢,已被亂槍擊斃,倒在了地上。


    這種慘無人道的毒辣手段,看得葉雄和大塊頭他們心驚肉跳,一個個都傻了眼!


    那女人卻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像這些派不了用場的窩囊廢,留著毫無用處,不如打發了他們,免得丟人現眼!”


    大塊頭雖然僥幸過關,卻仍有餘悸,嚇得頭額上直冒冷汗,連聲恭應著:


    “是!是,是……”


    其實那女人的這番話,似乎是故意說給葉雄聽的,存心殺雞儆猴,讓他明白這裏的一切規定,絕不是說著玩的!


    葉雄力持鎮定,絲毫不動聲色,隻是冷靜地端坐在那裏,靜候那女人下叫他出場。


    終於,等幾個蒙麵漢子,把三具屍體拖開後,那女人便衝著葉雄冷聲說:


    “現在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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