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你說憑什麽,就憑這幾棵栗子樹長到我們家地裏了啊。”


    “放屁,這哪裏長到你們家地裏了,這明明是無主的荒地。”


    趙有財笑眯眯地掏出了田契道:“這塊地確實是我們家的,給你們看。”


    村民們不相信,都湧過來瞧了瞧趙有財手中的田契,顯然趙有財沒有騙人。


    村長在別處撿栗子,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


    有村民去尋他,他才趕忙走了過來。


    “趙有財,趙二狗,你們想幹什麽?”


    趙有財是不敢得罪村長的,忙陪笑道:


    “村長叔,我也正好想問問你呢,這栗子雖然是野生的,但長到我們家地裏了,是不是就是我們家的?”


    村長一怔,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地是趙家的。


    他接過趙有財遞過來的田契瞧了一眼,還真是趙家的。


    “你們家的地,你們咋不好好種,還把地荒廢成這樣?”


    村長知道趙家人懶,沒想到會懶到這個地步,好好的良田被他們糟蹋成了荒地。


    “叔,這不是我們兄弟身體不好嗎,家裏也沒個婆娘幹活兒。”


    村長白了他們一眼,他們身體不好,他咋這麽不信呢。


    倆人都像頭牛似的,一個比一個壯。


    “你想怎麽樣?”


    “這樣吧村長叔,我不讓大家白忙活,給我們趙家留下一半,剩下的讓他們帶走。”


    趙有財的這話一出,村民們七嘴八舌的罵了起來,顯然不同意趙有財說的話。


    若是他們趙家的地,咋早不提醒大家呢,這樣也不用他們白忙活一場,這他們好不容易把栗子從樹上摘下來了,他又站出來搶食兒吃。


    這讓村長也一時為了難。


    因為這事他也有責任,是他敲鑼通知村民們來的。


    村長說了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把栗子分成三份,你一他們二,這樣總行吧?”


    這次還沒等趙有財講話,趙二狗跳出來道:“不行,從我們趙家地裏找食兒吃,我們二他們一還差不多。”


    趙二狗的話一出,村民們不幹了。


    “趙二狗,別給臉不要臉,這栗子樹本來就是野生的,誰撿了是誰的。”


    “是啊,我們二你們一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既然你不知足,一顆也不分給你們。”


    孫婆子也摻和道:“要我說,這事還不是雲家那小子惹出來的,也不問清楚就來通知我們摘栗子,早知道這大熱的天,給我一兩銀錢我都不來。”


    這話一出,這是要把雲知謙架到火上烤啊。


    劉氏心裏那個氣啊,早知道西嶺村的村民是這個德性,她萬不可能讓兒子去通知村長。


    程氏往地上碎了一口道:“孫婆子,你咋這麽不要臉呢,人家雲家小子又沒把刀架到你脖子上讓你來摘栗子,是你自己想占便宜來摘的,這會子見便宜占不成,把事兒推到雲家人身上,你這無賴行為耍得可真溜啊。”


    西嶺村大部分村民還是善良的,鄰裏之間相處得也很愉快,有了困難都會相互幫助,程氏便就是其中一個。


    見劉氏看她,程氏回了個笑。


    劉氏也回了個笑,這個情她記下了。


    劉氏也是知道程氏的,是他家的隔牆鄰居,雲家是籬笆牆,程氏家裏是土坯牆,正好把兩家隔開,否則便成一家了。


    程氏偶爾出門時,劉氏也是見過的,程氏為人熱情,先給劉氏打招呼,而劉氏不想與西嶺村人走得太近,便也裝作沒看到。


    這也是劉氏第一次對程氏拋出的熱情有了回應。


    程氏在村子裏為人一向好,跟她交好的人家也比較多,她的話一出,立即有許多人站出來附和。


    “是啊,孫婆子,話別說的這麽不要臉,占便宜的時候你跑得可是比誰都快。”


    “對,人家好心通知你還通知錯了嗎,看來下回再有好事我們也注意下,小心被孫婆子反咬一口。”


    孫婆子見槍調轉方向指向了她,她剛想反駁,便被村長喝止了:“全部閉嘴。”


    孫婆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見村長臉色不好看,便閉了嘴。


    “趙家人,你們說吧,我剛才說的方案行不行吧?”


    趙有財一口回絕:“村長叔,不是我們不答應,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實在是快揭不開鍋了,我們還指望著這點栗子過日子。”


    趙有財說得可憐巴巴。


    雲知謙在旁邊聽了半天,剛才也看到了趙有財拿的田契,他提醒村長:


    “村長爺爺,不如丈量下吧,如果這幾棵栗子樹真的長在了他們地裏,再商議也不遲。”


    村長一拍腦門兒,他怎麽給忘記這茬兒了。


    這幾棵樹到底有沒有長到趙家地裏,丈量下就知道了,不能說趙家人說長在他們地裏,就是在他們家地裏了。


    這讓村長多看了雲知謙一眼,讀書人這腦子果真靈活。


    想當初他也被家裏送去讀書,但他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隻識了些字就沒有念下去了。


    聽說雲家這小子已經是童生了,日後還有望考中秀才,如果雲家能一直留在西嶺村, 這便算是他們西嶺村的秀才。


    日後若再能考中進士老爺,他也能出去在別的村長麵前吹一吹了。


    他越看雲知謙越滿意。


    “雲家小子說的對,我這就喊人丈量一下。”


    當村長的家裏都有量地的尺子,村長派了個年輕的自家人回家裏去取。


    不一會兒,尺子便被取了來。


    趙二狗在一旁慌了,如果真的量出來這栗子樹不在他們地裏,那他們今天也沒有撿栗子,豈不是啥也得不到。


    他問道:“大哥,怎麽辦?”


    這下就連趙有財心裏也沒底了,但氣勢上不能輸,他一拍趙二狗:“慌什麽。”


    見村長真的讓人量起來的時候,就連他自己也怕了,他上前說道:


    “村長叔,不用這麽費事兒了,就按你說的法子,他們二我一。”


    村長沒理他,讓人繼續丈量起來。


    果真,最後的結果是,栗子樹不在趙家地裏,那塊地是無主的荒地。


    村民們得到這個結果,都高興的歡呼起來。


    他們看雲知謙的眼神都變了,今天能得到這栗子,全靠雲家大哥兒啊。


    有些婦人看雲知謙的眼神更像是丈母娘看女婿。


    “都回吧。”


    村長發了話,村民背起自己家的栗子,路過趙有財和趙二狗的時候,還不望啐一口。


    趙有財和趙二狗那個悔啊,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他們怎敢犯懶。


    見村長看他們的眼神不善,二人灰溜溜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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