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容知道是一百八十兩才能做一身時,別說兩身了,一身的銀錢她都拿不出來。


    她本想帶著紅葉走,轉頭卻瞧見了雲扶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她一時氣惱,好想過去撕了雲扶那張臉。


    竟然連個小孩子都敢這麽看輕她。


    劉氏好像也看出了何妙容的窘迫,走過來道:“怎麽?謝家可是石橋鎮首富,何夫人連幾身衣裳都做不起嗎?”


    何妙容一時感到難堪,說道:“我隻是一時忘記帶銀錢了而已,還望你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掌櫃的,可以先幫我量尺寸,待會你們派個人隨我一同去謝府取錢。”


    梅母之前確實是這麽做的,若是客人沒帶夠銀錢,都是量好了尺寸,讓夥計隨著客人回家去取。


    可她聽到什麽謝府,便直接拒絕了:“何夫人抱歉,我們鋪子沒有這樣的規矩。”


    何妙容隻好吩咐紅葉:“還不回去取錢。”


    紅葉站著未動。


    去賬房一口氣支七百兩銀錢,別說她是個小丫鬟了,哪怕是夫人親自去支取,也是拿不到的。


    “夫人,我們還是再看看其它料子吧。”


    何妙容怎麽肯,附耳說道:“你去跟二爺講,就說我有身孕了。”


    紅葉眸子一亮,以為何妙容是真的有身孕了。


    那他們夫人的地位可是水漲船高啊。


    果然,紅葉回了趟謝府,沒多大會,便把錢取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兩個丫鬟。


    “夫人,這是二爺給的一千兩銀票給您花,另外爺不放心您的身子,又派了兩個人來伺候您。”


    何妙容此時昂著頭,睨了瞧了梅書語一眼。


    似在告訴她,即便你最後嫁給了雲知謙,如今都有身孕了,身邊也沒個丫鬟伺候著,哪能比得上本夫人。


    梅書語笑笑,沒有言語。


    何妙容將銀錢拍在了櫃台上:“樓掌櫃您收好。”


    待何妙容量過了尺寸,再出來時,看到劉氏、梅書語和雲扶三人還在那裏站著,似乎在與樓掌櫃談著什麽。


    梅母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她穿著打扮也很是低調,渾身上下也沒有什麽值錢的首飾,何妙容還以為她隻是香雲坊的掌櫃。


    當何妙容突然聽到什麽價錢,心想這三位莫不是在與樓掌櫃講價吧。


    真是老土,香雲坊什麽時候可以講價了,買不起竟在這裏打腫臉充胖子,真是丟了西嶺村的臉。


    她走過去:“你們還真是上不得台麵,一群村裏來的窮鬼,不過開了家鋪子,便覺得自己可以做人上人,學富人家穿衣了。”


    “我勸你們還是別在這裏丟臉了,去樓下瞧瞧那些粗麻布的料子吧,那些更適合你們這些鄉下人穿。”


    雲扶轉頭瞧著何妙容,像看傻子似的望著她。


    而劉氏看在她一口氣花了七百二十兩,自己能賺她一半的份上,便也不想與她計較。


    梅母道:“何夫人還需要看看別的料子嗎?”


    “不用了樓掌櫃,你忙便可。我就是瞧瞧那些鄉下窮鬼,舍不舍得給她的兒媳買身衣裳,當初幸虧我沒有嫁到他們家,不然今日怕是難堪的便是我了。”


    梅母聞言再也聽不下去了:“何夫人還請慎言。”


    她走到梅書語麵前道:“書語,你感覺怎麽樣?累不累?要不要先去裏麵歇會。”


    梅書語搖搖頭:“不用的母親,隻是小家夥太皮,老是踢我,哎呦~,你瞧,他又踢了我一下。”


    梅書語自從有了身孕後,變得更加溫柔起來,渾身上下散發著母性。


    劉氏心想,完了,肯定又是個皮小子。


    而何妙容這時才知,原來香雲坊的樓掌櫃竟是那個女人的母親。


    那這家鋪子是?


    雲扶走進去笑著道:“妙容姐姐,你今日購置的這幾身衣裳,可都是我們這些鄉下窮鬼賣的,會拉低你的身份嗎?”


    何妙容睜大眼睛望向雲扶:“你說這香雲莊是你家開的?”


    雲扶點了點頭:“沒錯,是我娘和梅伯母,也就是我嫂嫂的母親二人開的。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幸虧當初嫁給我大哥的不是你,要不然,這香雲莊的衣裳你就能隨便穿了,可惜嘍。”


    何妙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剛才她跟這些人搶料子,還罵這些人窮酸,原來窮酸的那個人是她自己,連幾身衣裳都做不起。


    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幾人明顯在戲耍她。


    她本來是要做一身衣裳的,這下好了,為了爭麵子她還欺騙夫君,她有孕了,這下回去該怎麽交待。


    “既然這家鋪子是你們開的,那我不買便是了。”


    “樓掌櫃,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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