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傑此刻並不為白振飛的安全擔心,因為他根本不是那個“杜老大”,僅僅是麵貌和身體酷似,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誤認他是“杜老大”而已。


    既然白振飛不是“杜老大”,就不可能把兩百人送到海邊去。


    而對方必須等“貨”到了手,才能猝下毒手把“杜老大”幹掉,所以白振飛絕不致於莫名其妙地遭這殺身之禍。


    現在鄭傑要想脫身的話,對付這女郎還不是易如反掌。問題是他忽然對這“買賣”發生了好奇,把它弄個一清二楚。


    這筆“買賣”顯然是在販賣人口,由那個叫杜老大的家夥經手,負責弄兩百個人賣給對方,獲得的代價是五十萬美金。


    代價在其次,杜老大究竟是何許人,又從哪裏弄來兩百人,弄來的又是些什麽人?


    通常於這種不法勾當的,多半都是以不擇手段,拐騙一些無知的年輕婦女,轉身賣給經營淫業的人圖利。十個八個的已是“大買賣”了,而這次卻是兩百個人,簡直駭人聽聞!


    在一個月之內,杜老大就是神通再廣大,也絕不可能一口氣弄到兩百個年輕婦女,也許是男女都有,才能湊足這個龐大的數字。


    因此更值得懷疑了,如果買主是男女兼收,便不會是經營淫業的,必然要這大批的人作其它特殊用途。


    對方不惜五十萬美金的代價,一口氣收買兩百個男女,究竟是為什麽?而這位大買主又是什麽人呢?


    鄭傑既然撞上了這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他豈能錯過,當時就決定把它弄個水落石出!


    薑愛琪的熱情,仿佛一團熊熊的烈火,燒得鄭傑周身發熱,使得他的每個細胞,都在燃燒起來……


    但他為了探尋對方的秘密,不得不虛與委蛇,隻好來個將計就計,佯作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摟抱在懷裏,互相擁吻著。


    對大多數男人而言,金錢和女人是最大的誘惑,而此刻她正以財色雙管齊下對鄭傑展開猛烈的攻勢!


    懷裏擁吻著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而沙發上放著的小箱裏,又裝著整整五十萬花旗銀行的鈔票,這雙重誘惑之下,誰又能無動於衷?


    薑愛琪大概是很了解男人的心理,她抓住這個弱點,毫不放鬆地全力發動攻勢。


    她不但熱情如火地,以香舌增加吻的情趣,更將自己那對足以炫耀和自傲的肉球,不住地使勁在鄭傑胸前揉動著……


    突然,鄭傑似乎情不自禁地,猛可將她緊緊一摟,摟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啊!……”她不由地把頭一仰,輕呼了一聲,嬌嗔地笑問:“你想把我勒死嗎?”


    鄭傑故作激動地呐呐說:


    “我,我……”


    “你想幹嘛?”薑愛琪也在明知故問。


    鄭傑仍然緊緊摟著她說:


    “我,我也有個額外的要求,不知道說出來是否……”


    薑愛琪看他欲言又止,仿佛是難以啟齒,居然慫恿說:


    “我既對你有額外的要求,你有什麽額外的要求也不算過分,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盡管說出來吧!”


    鄭傑這才鼓足勇氣說:


    “我要你把衣服脫掉!”


    想不到這女郎居然也會臉紅,突然麵紅耳赤起來。


    但她隨即笑問:


    “隻是把衣服脫掉,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鄭傑窘然回答:


    “我可不敢貪得無厭……”


    薑愛琪春意盎然地一笑,便毫不猶豫地,把兩手彎向自己胸前,將胸前的紐扣一顆顆地解開。


    鄭傑隻得把摟著她的雙臂移開,使她好將上身穿的黑色襯衫脫下。


    這女郎似對黑色有偏愛,脫下襯衫後,露出裏麵戴的乳罩也是黑色的。


    她忽然離開鄭傑懷裏,站了起來,麵對著他笑問:


    “你大概沒有在這麽近的距離,看過脫衣舞表演吧?”


    鄭傑漫應了一聲:


    “沒有……”


    她又不勝嬌媚地嫣然一笑,轉過了身去,把那白色的寬皮帶鬆開,使那窄腰、褲腳略呈喇叭口狀的黑色長褲,從腿上褪脫了下去。


    於是,她露出了裏麵穿的“迷你”內褲,緊緊地包裹著豐滿渾圓的臀部上,居然也是黑色的,而且形同透明!


    但她並沒有停止,繼續脫下了乳罩,接著脫下那透明的黑色“迷你”內褲……


    終於她全身赤裸了!


    她似乎不好意思轉過身去,麵對鄭傑“赤誠相見”突然側身子繞過沙發,衝向床前,撲身伏在了床上。


    這已表明態度,是要鄭傑跟過去,以便短兵相接,展開另一場熱烈的肉搏戰了。


    可是她估計錯了,鄭傑並未被她這赤裸的胴體所誘惑,竟然趁機抓起她脫下的衣褲,提起沙發旁放著的手提箱,跳起來就衝向了房門口。


    等她猛然警覺,一個翻身,光著身子跳下床時,鄭傑已奪門而出。


    但他剛一衝出房門,不料竟與一個中年壯漢撞了個滿懷,使得彼此都撞得踉蹌連退。


    壯漢身後尚跟著四個彪形大漢,不禁破口大罵:


    “媽的!走路不帶眼睛?”


    鄭傑定神一看,對方竟是“白振飛”,剛叫出聲:


    “白大爺……”


    壯漢竟不由分說,照麵就是一拳,使鄭傑猝不及防,被擊得連連倒退,退回房間裏去。


    誰知那壯漢帶著四名大漢,居然也闖進了房間!


    “啊……”薑愛琪光著身子,突見幾個大男人闖了進來,嚇得驚呼一聲,忙不迭逃回床上去,拉開被單將赤裸的胴體遮蓋住。


    鄭傑挨這一下著實不輕,牙血都從嘴角流了出來。


    他再定神看時,發現對方麵貌和身材均與白振飛一模一樣,隻是比較粗黑,而且這時穿得西裝革履。


    白振飛既不可能趕回巴生去換衣服,也更不會向鄭傑動手,那麽毫無疑問的,這家夥並不是白振飛,而是酷似他的那位“杜老大”啦!


    果然不出所料,壯漢一闖進房,就衝著逃回床上的薑愛琪嘿然冷笑說:


    “薑小姐倒真能忙裏偷閑,居然放著正經事不辦,躲在這裏來快活了!”


    鄭傑未及采取行動,兩名大漢已拔槍在手,上前把他製住,並且將他提著的手提箱奪過去。


    床上的薑愛琪見狀,不禁驚怒交加地說:


    “杜老大!你……”


    杜老沉聲說:


    “兄弟向來是最守信用的,可是今晚偏偏出了點事,使我不能準時趕到碼頭來。但我畢竟還是趕來了,誰知你們居然過時不候,大概忘了我們事先說好今晚不見不散的吧!”


    薑愛琪未及分辨,他又繼續說:


    “幸虧我一打聽,有人看見你們來了這裏,所以……”


    話猶未了,忽聽奪過手提箱的大漢嚷著:


    “老大,錢在這裏!”原來他已把小箱打開,發現裏麵裝的全是一迭迭的美鈔。


    杜老大說了一聲:“好!”吩咐那大漢把小箱蓋上,然後向薑愛琪獰聲說:


    “這筆錢我們先收下了,但今晚因為發生了意外,使我的手下損失了好幾個人,所以價錢須漲一倍,就是一百萬美金。你可以轉告你們的人,如果今夜要我交人的話,就再付五十萬美金。讓這小子單獨到‘威利酒吧’來跟我們聯絡,約定交人的時間和地點,否則就作罷,這筆錢算是賠償兄弟的損失!”


    薑愛琪根本沒機會說話,杜老大又狂笑一聲說:


    “抱歉跑來大煞風景,打擾了你們的雅興,現在的話已說明,不再耽誤你們,請繼續快活。”


    說完就帶著四名大漢,以槍逼住鄭傑,從容不迫地退出房外。帶了那箱鈔票揚長而去。


    鄧傑挨了一拳於心不甘,正待追出,卻被薑愛琪急聲喝阻:


    “還追個什麽,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


    鄭傑隻得站住了,回過身來不服氣地問:


    “怎麽是我惹出的麻煩?”


    薑愛琪氣衝衝地說:


    “怎麽不是?你要不開房門,他們怎能闖進房來?至少得敲門,讓我問清是什麽人,也好有個準備,不致於害我光著身子措手不及呀!”


    鄭傑理直氣壯地說:


    “我們早就說明你們認錯了人,你們偏偏不信,非認定我的同伴是什麽杜老大……”


    薑愛琪詫然驚問:


    “什麽?剛才來的不就是跟你一起的杜老大嗎?”


    鄭傑冷笑一聲說:


    “不錯,剛才來的是杜老大,但跟我一起的那個卻不是。他隻是麵貌身材很像杜老大,而被你們硬咬定他是杜老大罷了!”


    “真有這回事?”薑愛琪臉上露出一片驚疑之色。


    鄭傑置之一笑說:


    “信不信由你,反正現在錢已經被他們奪走,你我都別想再發橫財了。這裏沒我的事,我也該走啦!”


    薑愛琪見他轉身要走,情急地大叫:


    “你,你不能走呀!”


    “為什麽?”鄭傑悻然問。


    薑愛琪已顧不得身上沒穿衣服了,光著身子霍地跳下床來,衝過去雙手緊抱住鄭傑的胳臂,哭喪著臉說:


    “錢是交給我的,現在被他們奪走了,這叫我怎樣交代?回頭沒有人替我證明,你再一走了之,潘華還以為我是當真跟你串通,把錢交給你帶走了呢!”


    鄭傑望了她一眼說:


    “那你要我留下,替你證明剛才的事?”


    薑愛琪沮然點點頭說:


    “剛才你也聽見的,杜老大指定要你單獨去‘威利酒吧’跟他們聯絡,你要是走了,不但沒人替我作證,回頭也無法跟杜老大的人取得聯係。這個責任我怎能承當……”


    鄭傑笑了笑問:


    “現在你是威脅我,還是要求我呢?”


    薑愛琪淒然欲泣地說:


    “我憑什麽還能威脅你,這完全是要求你幫忙,也等於是救救我。無論你要我現在幹什麽,我都願意答應你……”


    這等於是在給鄭傑暗示,表示隻要他同意留下,她就一切在所不惜!


    但鄭傑麵對這赤裸裸的誘人胴體,居然無動於衷,反而提出個使她意想不到的問題:


    “除非你告訴我,這筆‘買賣’的買主是誰,以及出高價收買兩百個人是為什麽?”


    薑愛琪頓時麵有難色地說:


    “這……這我實在不能說明,如果我泄漏了這個秘密,那隻有死路一條!”


    “假使我一走了之,後果又如何呢?”鄭傑含有威脅意味地問。


    薑愛琪眼圈一紅,淚水終於像脫線的珍珠,涔涔地流了下來,她低位著說:


    “那也是死路一條,不過可以死得痛快些。所以如果你見死不救,我隻能選擇比較幹脆的死法!……”


    鄭傑的俠義心腸油然而生,使他不能見死不救。但是,救了這女郎就等於在幫助他們雙方達成那筆交易,那無異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實非他的本心所願。


    因此,麵對這赤裸的女郎,不禁使他左右為難,猶豫不決起來……


    情勢的急轉直下,使薑愛琪由上風落在了下風,變成有求於鄭傑了。


    她既不能以武力迫使鄭傑就範,當然用不著手提包裏的手槍,但她有更厲害的武器,那就是每個美女與生俱來的——美色!


    為了要把鄭傑留住,證明剛才那箱錢被杜老大奪走的事實,並且需要他回頭去“威利酒吧”跟對方取得聯絡。薑愛琪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隻有以自己的肉體作為誘惑,讓這年輕的小夥子嚐嚐甜頭。


    於是,她裝出一付楚楚動人,令人又憐又愛的情態,把鄭傑拉到床前,摟著他雙雙一起倒在床上。


    這女郎早已全身一絲不掛,而且決定使出渾身解數,自然是毫不保留,大開方便之門,任他為所欲為了。


    由一個熱吻開始,終於揭開了這場“床上喜劇”的序幕……


    金瘤子這家夥是道地的“牆頭草”,隨風兩麵倒的人物,所以背後人家都叫他兩頭蛇!


    今晚他把地方臨時借給他們派用場,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但他派了個人在樓上利用地板縫,竊聽了邱漢元和那幾個大漢的談話,因而獲悉了他們決定等杜老大把人交出後,就當場把他幹掉的毒計。


    其實金瘤子跟杜老大根本談不上交情,僅僅是認識而已。不過這次杜老大的買賣很大,一筆交易就是五十萬美金,實在使他看了眼紅,不禁垂涎三尺。


    因此,為了討好杜老大,金瘤子在獲悉那班人的陰謀後,便決定了向他放這個風。


    可是他不敢出麵,事先派了人在“威利酒吧”,等白振飛那個冒牌杜老大一離開他店裏,他就讓那男童悄然跟去,一直跟到碼頭上,通知了“杜老大”前往“威利酒吧”。


    白振飛在酒吧獲得警告後,立即就趕回金瘤子的店裏來,但鄭傑已經被他們帶走,離開了那裏。


    問了半天,金瘤子也回答不出他們的去向,甚至不敢說明放風的就是他。


    這倒不是他不肯居功,讓這位“杜老大”承他的情,而是為了慎重起見。怕萬一“杜老大”沉不住氣,要他出麵對質,那就吃力不討好,反而弄巧成拙了。


    對方一旦知道是他放的風,還能輕易與他罷休?


    所以他準備事後等風平浪靜了,再向“杜老大”表功一番,那時多少總得酬謝他一些呀!


    白振飛問不出鄭傑的去向,不得要領,隻好離開金瘤子那裏,決定自行到各處去找尋。


    等他走了,金瘤子才鬆了口氣,立即把兩名手下叫來,輕聲交代他們說:


    “你們去盯住杜老大,無論他有什麽行動,馬上打個電話回來告訴我!”


    兩名手下點了點頭,便急急走出店外,向剛走不遠的白振飛暗中加以跟蹤。


    誰知過了不久,忽見一名大漢走進店來,劈頭就問:


    “你是金老板嗎?”


    金瘤子暗自一怔,忙不迭陪著笑臉說:


    “不敢當,老兄有什麽見教?”


    那大漢直截了當地說:


    “杜老大要見你,請金老板跟我走一趟吧!”


    金瘤子頓吃一驚,急問:


    “杜老大剛來過,他又要見我有什麽事?”


    那大漢臉上毫無表情,冷聲說:


    “當然有事,否則他不會派我來請金老板的!”


    金瘤子猶豫了一下,心知不去是不行的,隻好把店裏的事交代一番,硬著頭皮跟那大漢去見杜老大了。


    在“威利酒吧”的同一條街上,有家“春風旅社”是個綽號叫“黑狗”的流氓頭子劉武所經營,這家旅社實際上是個淫窟!


    碼頭一帶的尋芳客都不太高級,隻要是個女人就成,所以這裏沒有什麽出色的“貨色”,都是些徐娘半老,或是姿色平平的私娼。


    她們大多數都住在旅社,一有客人光顧,就隨傳隨到,講究的是經濟實惠。隻要花極低的代價,便可獲得真個銷魂,春風一度!


    金瘤子沒想到杜老大在這種地方見他,倒頗出意料之外。不過對杜老大來說,他倒不是為別的,而是因為他跟劉武的交情不錯,在這裏可是獲得掩護,必要時還能有個幫手,不致落個勢單力薄。


    一走進“春風旅社”,便見氣氛不大對勁,幾個彪形大漢如臨大敵地在嚴陣以待著,把守在走道裏。


    那大漢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提心吊膽,神情局促不安的金瘤子,一直走向了裏麵去。


    這裏麵已不是客房,而是劉武自己占用的房間,與外麵的賬房有一道門相通。


    走進房,隻見劉武正在親自接待這位“貴賓”,桌上不但有酒有菜,而且還弄來兩個妖豔無比的年輕女人相陪,一看她們就不是這旅社裏的低級“貨色”。


    杜老大這時穿得西裝革履,已然不是剛才金瘤子見到的那副吊兒郎當打扮。而被他左擁右抱摟在懷裏的兩個女人,則是胸懷大敞,袒露著一片雪白誘人的酥胸!


    他們正在開懷暢飲,直到那大漢複命說:


    “老大,金老板來了!”


    杜老大這才抬起眼皮,看了金瘤子一眼,遂說:


    “金老板,坐下來喝一杯吧!”


    金瘤子簡直有點受寵若驚,連聲說:


    “不,不,不用了,兄弟店裏還有事,杜老大叫兄弟,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好啦!”


    杜老大也不再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問:


    “聽說那班人今晚到你店裏去過,是嗎?”


    金瘤子怔了怔,詫異地說:


    “咦!杜老大自己不是去過兩次,還跟他們在兄弟那裏交涉過杜老大把酒杯一舉,哈哈哈大笑說:‘兄弟已經喝了十幾杯,還沒有一點醉意,怎麽金老板沒喝酒倒反而說起醉話來了?’”


    “醉話?……”金瘤子茫然問。


    杜老大霍地把臉一沉說:


    “兄弟今晚根本沒去你那裏,你卻說我去過兩次,還跟他們在那裏那交涉過。金老板要不是在說醉話,那大概就是活見鬼啦!”


    金瘤子鄭重其事地說:


    “杜老大,我看你大概是多喝了兩杯……”


    他的話猶未了,杜老大已勃然大怒,把手裏的酒杯朝地上一摔,“砰”地一聲砸了個粉碎!


    “啊!……”兩個女人嚇得驚呼起來。


    杜老大把兩個女人一推開,霍地站起身來,指著金瘤子破口大罵:


    “媽的!金瘤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在老子麵前信口雌黃,睜著眼睛說瞎話!”


    金瘤子嚇得魂飛天外,但他仍然堅持說:


    “杜老大,兄弟就是信口雌黃,也不能這樣胡說八道。別的可以亂說,要是杜老大真沒去過兄弟那裏,兄弟怎麽敢當麵硬說你去過呀!”


    杜老大的火氣可真不小,揮手一掀,竟把滿桌酒菜的方桌掀翻了,嚇得兩個女人忙不迭避開,劉武也被撥了一身菜湯,弄得他狼狽不堪。


    而怒氣衝天的杜老大,卻已衝到金瘤子麵前,當胸一把抓住,聲色俱厲地喝問:


    “你還敢狡辯?”


    金瘤子被他一把提起,嚇得直翻白眼,隻好踮起腳尖,哭喪著臉說:


    “杜老大,請你別光火,冷靜下來想一想……”


    杜老大怒斥一聲;


    “操你奶奶的!”


    正舉拳欲下,劉武及時上前勸阻說:


    “杜老大,我看金老板絕不敢當麵胡說八道,並且也沒有硬咬定你去過他那裏。其中一定有什麽緣故,不妨請金老板解釋清楚!”


    杜老大仍然舉著鬥大的拳頭,怒聲說:


    “好!你說吧,如果還交代不出來,老子可不會輕易饒你!”


    金瘤子隻好忍氣吞聲地說:


    “不管杜老大承不承認,但事實上今晚他們那些人,要求臨時借用兄弟的地方一下,說是要在那裏跟杜老大辦點交涉。不久之後,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就帶了杜老大來……”


    杜老大怒不可遏地說:


    “媽的!你還敢……”


    劉武急說:


    “杜老大,無論有沒有這回事,先讓他說完呀!”


    杜老大這才沒有動手,冷哼一聲說:


    “快說吧!”


    金瘤子連忙咽了兩口口水,繼續說:


    “杜老大另外還帶了個年輕小夥子來,跟他們在裏麵的房間談話,大概是話不投機,起了衝突,好像在裏麵還動上了手。幸虧那兩個娘們及時趕到,才使雙方沒有大打出手,最後他們把那小夥子留下,杜老大是一個人離開的。等杜老大剛走不久,他們也把那小夥子帶走了,後來杜老大第二次匆匆趕回去時,他們已經不知人哪裏去了……兄弟說的都是事實,杜老大不妨想想,是不是有這回事?”


    杜老大滿臉詫異之色地說:


    “媽的!聽你說的這麽活靈活現,好像倒確有其事似的,倒把老子也弄糊塗啦!”


    金瘤子趁機說:


    “杜老大如果記不清的話,總記得有個小男孩跟到碼頭上去,通知你到‘威利酒吧’去吧?”


    “通知我到‘威利酒吧’幹嘛?”杜老大困惑地問。


    金瘤子終於坦然說:


    “不瞞杜老大說,向你警告的那個人,就是兄弟派去的!”


    杜老大茫然問:


    “向我警告什麽?”


    金瘤子鄭重說:


    “因為兄弟偷聽了那班人的談話,知道他們毫無誠意跟杜老大交易,準備今夜等你交了‘貨’之後,就下手把你的人全部幹掉。所以兄弟獲悉了他們的毒計,又不便出麵,隻好用這個方法通知你,以免中了他們的詭計啊!”


    劉武忽然接口說:


    “金老板這番好意,確實很夠意思!不過,據兄弟所知,今晚杜老大根本就沒去過你那裏,也沒得到誰的警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兄弟店裏的人都可以作證,假使兄弟無中生有,當麵還睜著眼睛說瞎話,情願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媽的!”杜老大莫名其妙地說:“這真有點邪門,除非老子會分身術,否則就絕不可能有這種怪事!”


    劉武沉思之下,忽然若有所悟地說:


    “唔……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另外有人化了裝,冒充杜老在!”


    金瘤子不以為然地說:


    “不可能吧!就算兄弟看不出破綻,他們那些人還認不出?”


    劉武笑笑說:


    “這一點也不算稀奇,兄弟自己就曾經玩過這種把戲。隻要化裝技術高明,就能惟妙惟肖,使人真假莫辨呢!”


    杜老大表示懷疑說:


    “我也認為不太可能,假使確有其事,冒充我的一定是想騙那筆錢的,而現在錢卻已經到了我的手裏呀!”


    劉武堅持說:


    “也許那家夥另有目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事實上你並沒去過金老板那裏。而金老板則認定你去過兩次,這就足以證明我的計劃不會錯,絕對百分之百的是有人化了裝冒充杜老大!”


    杜老大這才放開金瘤子,忿聲說:


    “既然這樣,我們就得把那家夥找出來,問個水落石出,看他冒充老子究竟打什麽主意!”


    金瘤子鬆了口氣,遂問:


    “杜老大找兄弟來,還有其它的事嗎?”


    杜老大沉聲說:


    “我本來要問問那班人去你那裏的情形,現在不用問了,你可以回去。假使發現冒充我的那家夥,立刻就通知我們!”


    金瘤子隻好答應下來,如釋重負地匆匆告辭而去。


    等他走後,劉武立即叫人進來,把掀翻一地的酒菜收拾幹淨,準備重備酒菜與杜老大繼續暢飲。


    但杜老大已感覺索然無味,他怒猶未消地說:


    “酒不用喝了,老子非得找到冒充我的那個家夥不可!”


    劉武把胸脯一拍說:


    “這個包在兄弟身上,杜老大隻管在這裏等消息,我馬上派人到各處去找,隻要那家夥還沒離開巴生港,絕對可以很快找到!”


    杜老大想了想說:


    “不過回頭他們還會派人到‘威利酒吧’去……”


    “那怕什麽,”劉武說:“反正杜老大已經派了人守在那裏,用不著親自去等,一有消息還會不來通知你?我看你就不用操心,幹脆在這裏多喝幾杯吧!”


    杜老大終於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劉武便吩咐兩個女人過來,向杜老太太獻殷勤,然後走出房去交代他的手下辦事。


    於是,在幾分鍾之後,劉武的大批人馬出動了,在整個巴生港展開了搜索……


    這時候,那個叫潘華的女郎,已帶著幾名大漢匆匆趕回了那家旅館。


    幸而鄭傑和薑愛琪的一場肉搏戰已結束,雙方已經鳴鑼收兵,穿上了衣服躺在沙發上休息,才不致被他們撞見那熱烈的場麵。


    潘華聽說錢箱已被杜老大奪走,頓時驚怒交加,尤其聽薑愛琪說明,白振飛並不是真正的杜老大,更是無法相信了。


    但鄭傑卻挺身作證,堅稱這一切完全是事實!


    “當時你們為什麽不說明?”潘華怒問。


    鄭傑理直氣壯地回答:


    “這隻怪你們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我們一再聲明,可是你們偏偏不信呀!”


    潘華啞口無言了,薑愛琪隨即補充說:


    “杜老大臨去的時候,指定要鄭先生單獨去‘威利酒吧’,給他們個回話。如果我們今夜要他交人,就得再付五十萬美金,否則這筆交易作罷。要以奪去的那筆錢,作為他們一切損失的補償呢!”


    “這家夥簡直貪得無厭,毫無信用,好像吃定了我們!”潘華氣得臉都發青了。


    薑愛琪沮然說:


    “這隻怪我們當初找錯了人,不該跟這家夥打交道的!不過話說回來,除了他有這麽大的神通,誰又敢接下這筆買賣,能有把握答應在一個月之內交齊這兩百個人?”


    潘華恢複了冷靜說:


    “剛才我們到巴生港附近一帶去巡視過了,沒有發現任何跡象,足以證實他把那批人已經帶走了。所以我懷疑,就算我們被迫再付他五十萬美金,到時候交不交得出人還大有問題哦!”


    薑愛琪憂形於色說:


    “但目前我們已處於下風,五十萬美金已經到了他的手,而他還在等我們的回話,看情形我們是非答應不可的。可是我們又沒多準備現款帶來,臨時到哪裏給他弄呀?”


    潘華胸有成竹地說:


    “錢的問題倒在其次,就怕他詭計多端,根本交不出那批人。那我們再付多少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啦!”


    “這問題怎麽解決呢?”薑愛琪已六神無主了。


    潘華望了鄭傑一眼,忽問:


    “鄭先生,你真願意替我們出麵,到‘威利酒吧’去一趟?”


    鄭傑已受了薑愛琪“賄賂”,自然不能拒絕,隻好笑笑說:


    “既然杜老大指定我去,我當然是義不容辭的!”


    潘華大喜過望,欣然一笑說:


    “那太好了,鄭先生替我們出力,辦完這件事後,我們一定會好好重謝你!”


    鄭傑瞥了薑愛琪一眼說:


    “那倒不必了,但我見了他們怎樣說呢?”


    潘華沉思了片刻,說:


    “你就告訴他,錢我們決定如數照付,但他必須向我們證實確有那批貨,並且保證今夜一定能交給我們。致於用什麽方式證實,那可以由他決定。不過有一點,就是必須我們之中的人親眼看到那批人!”


    鄭傑點點頭說:


    “好的,我現在就去!”


    薑愛琪似乎不放心地問:


    “你一個人去?”


    鄭傑笑了笑說:


    “杜老大指定要我單獨去的呀!難道你不放心,怕我跑了?”


    薑愛琪不由地臉上一紅,潘華卻說:


    “說真的,你並不是我們的人,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這樣好了,我派兩個人跟你一起去,到了‘威利酒吧’,你再單獨一個人進去!”


    鄭傑不願為此爭執,隻得同意了。


    於是,由兩名大漢陪同鄭傑,離開了那家旅館,立即匆匆趕到“威利酒吧”去。


    這真是個巧合,金瘤子派人警告“杜老大”,選中了“威利酒吧”,杜老大自己也看上了這地方。


    而更巧的是白振飛改頭換麵的手術後,居然變得麵貌跟杜老大一模一樣,否則也不致於被牽涉這件事裏來了。


    但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在這花花世界上,類似的事情無獨有偶,已不足為奇,這就叫無巧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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