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釋重負麻子掃了賈璉一眼,負手問道:“你身為漢人,卻甘願為滿人所趨,可還記著自己身上流的是漢人的血麽?”賈璉雙手被捆著,也不得動彈,抬頭瞧著麻子道:“你是一心效忠前明,可是如今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姓過得都很好。你非要反清複明,這不更多生事端,惹得民不聊生麽?”采蓮聞言怒喝道:“你怎麽敢對師父這樣說話?”說罷就要用腳去踢踹賈璉。麻子揚手,十分沉穩的搖了搖頭道:“滿人入關之後,強掠土地,毀我河山,如今更是貪官橫行,朝廷坐視不管,如何還敢說國泰民安?”賈璉無奈道:“哪個朝代沒點兒貪官汙吏?那明朝還寵幸宦官呢,難道就不算汙點?你這樣把敵人的缺點無限擴大,卻看不見自己的,未免不太公平吧?”麻子笑道:“你如今這步田地,還要和我們講條件不成?”賈璉道:“你想怎麽處置我?殺了我麽?”麻子問他:“你這次和那位十三阿哥到江寧,究竟所為何事?你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咱們自然可以饒你一命。”賈璉心想,信你才怪,你讓我說出目的,就會讓我想辦法帶你們接近胤祥,到時候再對胤祥不利。怎麽覺得現在的情形這麽像韋小寶呢……當時韋小寶是識時務的認了陳近南當師父,混的風生水起,可是最後還不是被發現了?險些沒死在龍脈裏。可見腳踩兩隻船這種事情,無論古今,都是行不通的!更何況胤祥待自己實在不差,自己就算腦袋給驢來回來去的踩十回,也不能糊塗到賣了他啊。賈璉想了片刻,歎了口氣道:“我隻是出來奉旨尋書的,十三阿哥的公務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區區小吏,哪兒敢去隨意過問,你就算這樣問我,我不知道,也沒有話好塞給你。”麻子又道:“你對滿人一味效忠,怎麽不想想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走狗而已。等來日沒了用處,你以為你如今的官職,就很是牢靠麽?”賈璉道:“你同我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處,第一我是當真不知他來此要做些什麽,第二我不過一個五品小官,又不近禦前,家中也不過是靠著祖上的功績得幾分薄麵而已,你就算逼死我,我不知道還是不知道啊。”麻子道:“你死咬不說,你的那位友人可未必會如此口風嚴密吧?倒不如,我讓人去問問他。”賈璉無奈道:“他完全是被我連累的,實話跟你說,我們倆也是昨日才認得的,他家中是江寧府開鏢局的,跟我們也不是一路子的人,你就算不能現在放了他,起碼也別難為他。”麻子微微一笑,歎道:“你如今被咱們綁了來,那些滿人不聞不問,可見你的死活壓根不值得他們放在心上,你想想,我若是放了你回去,他又知道你見過了亂黨卻毫發無損,往後你可還有好日子過?”喲嗬,還用上離間計了。賈璉道:“你再問下去,還是浪費時間,其實現在滿人對漢人也並無奴役驅使,朝中漢臣也極多,當今皇帝更是信奉滿漢一家。隻要天下百姓過的好,這皇權是滿人握著還是漢人握著,有什麽關係呢?”“呸!你是自甘下賤,願為朝廷鷹犬,旁人可與你不同。”那先前打暈了賈璉的男子冷聲喝道,“既然你一無所知,那留著也是無用,師父,不妨將這滿狗的頭砍了,送過去給那些滿人瞧瞧!”賈璉縱是已經做好了幾分獻身的準備,可是真聽見男子話中的殺氣之時,還是從後背冒出一股子涼氣,心裏頭砰砰砰跳的極快。來到這裏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來了,也沒嚐到什麽痛感,現在這些人說要砍了自己的人頭,也不知道砍頭的動作利不利索。萬一刀子鈍,砍一下還沒砍下來……賈璉的腦中不可抑止的冒出自己的腦袋在一把生鏽的刀下,像鋸木頭一樣來回來去的拉扯,頓時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這會兒那麻子卻說:“國良,不可衝動,他雖是朝廷的人,卻也並非什麽無惡不作之人,若是就這樣殺了,豈不成了草菅人命?”當頭兒的就是當頭兒的,幸虧你還有點良心,不然你這幫徒弟絕對當場就要把我宰了啊。那個采蓮,肯定是首當其衝的……“那該怎麽好?難不成真將他這樣放回去?未免也太便宜了他!”采蓮上前道,“他嘴巴上說不知道,我瞧著倒未必熟識,若是他和韃子當真不熟,如何能同住一宅,而不住官邸和客棧?”麻子沉吟片刻,微微頷首道:“那依你的意思,應當如何?”采蓮幹脆道:“給他些顏色瞧瞧,既不能殺了他,那不妨先從他身上割點什麽下來。”說罷杏眸一瞪,從頭到腳打量了賈璉一眼,不屑道,“依我看,不妨閹了他!”什麽?!賈璉臉都抖了一下,脫口道:“你你你……你別亂來啊!”采蓮道:“可覺得怕了麽?若是覺得怕了,那就趕緊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倘若不說,我手中的這把刀子,可是削鐵如泥的利刃,一刀下去,一幹二淨!”賈璉頓時叫道:“不是我不說啊,問題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小姑娘長的白白淨淨,怎麽下手這麽陰毒啊!他再抬頭去瞧那個麻子首領,隻見他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定定的瞧著賈璉。完了,這個態度就是說明,如果自己不說點什麽東西,就真的會被閹掉了。問題他也隻知道胤祥到這裏之後去找當地官員核查了收成和賦稅之事,連細節都不清楚,能說些什麽啊?他是一臉哀戚誠懇,可是采蓮卻全然不信,拔出匕首道:“既然這樣,果真要給你些顏色瞧瞧才行了。”匕首在采蓮的手中,反射出淩厲的寒光,屋子中的幾人俱是冷眼瞧著,沒有人想開口阻攔。眼看著采蓮越靠越近,賈璉的心髒幾乎都快從口中跳出來了,忽然間腦中光芒一閃,想也不想的脫口道,“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采蓮一怔,抬頭向麻子看去,剛才被麻子喚作國良的男子上前揪住賈璉的領子喝道,“你說什麽?”此時此刻,賈璉的心緒反倒冷靜下來幾分,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我剛才說的話,你不會沒聽過吧?”其實他也不確定這裏的天地會到底用不用這個暗號,隻是剛才靈光一現忽然冒出這句話來,如今瞧著這些人的反映,自己必定是誤打誤撞的蒙上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賈璉頭一次這樣感謝上天,感謝xx電視台,幸虧一直重播那個電視劇,幸虧讓自己記住了那句話!國良問道:“這話你是哪裏聽來的?快說!”賈璉不緊不慢道:“我既然能說出這個話,你還要任由這位采蓮姑娘傷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