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宏濤趕到飯店雖然撲了一個空,表麵上勃然大怒,心裏卻在暗自慶幸。因為當真抓到了女兒跟人在飯店裏幽會,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光彩的事。


    他完全是經不住那女人的煽動,口口聲聲說:“你老說我這做後母的對她不好,也不看看你那寶貝女兒成天幹的什麽好事,人家已經告訴我不止一次了,我為了怕你生氣,才一直瞞著你。想不到鬼丫頭竟以為我在你麵前說了她的壞話,老把我看成眼中釘。你要不相信的話,馬上就跟我去找她,讓你親眼看見,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湯宏濤一氣之下,當真跟她趕到了“馬尼拉大飯店”去,以便證實這女人說的是否確有其事。


    其實這年頭時代不同了,子女在外麵的一切活動,做父母的根本就很難約束,除非是成天跟著他們。尤其湯宏濤是個黑社會裏的人物,近來又娶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續弦,上梁既不正,下梁自然歪了。


    所以像湯美蘭這種少女,既得不到家庭的溫暖,又缺乏適當的教養,縱然成天跟那班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家夥鬼混,也就不足大驚小怪了。


    但湯宏濤受不了那女人的喋喋不休,終於還是親自出馬了。結果總算“祖上有德”,沒有抓到他那“有辱家門”的荒唐女兒,豈不是值得慶幸的?


    因此他雖怒氣衝衝地走出“馬尼拉大飯店”,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使緊跟在後麵的湯太太和丘子佩,不禁噤若寒蟬起來。


    湯宏濤上了車,湯太太也忙不迭跟上去,丘子佩隻好站在車門外,硬著頭皮說:“大爺,夜總會下午還要彩排,我得趕回去……”


    湯太太急向他一使眼色說:“你先讓她們開始吧,我陪大爺回去以後再趕來!”


    這女人很聰明,她根本不容湯宏濤有機會發作,趕緊關上車門,就叫司機把車開走了。


    丘子佩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帶著從樓梯下來的那些大漢,立即乘車趕回“金孔雀夜總會”去。


    不料回到夜總會,經理室裏己等著一位不速之客,赫然就是老潘,獨自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


    “你跑來這裏幹嘛?”丘子佩怔怔地問。


    老潘獰笑說:“丘經理真健忘,你剛才不是親口說的,抓到了人就付錢,怎麽這一會兒就忘了個一幹二淨!”


    丘子佩冷哼一聲說:“這麽說,你是來拿錢的囉?”


    老潘把眼皮一翻說:“丘經理看著辦吧,反正兄弟已經告訴了你們,湯小姐跟那小子是在那個房間,大概人已讓你們抓到了。現在就是不付,兄弟也不能咬你一口呀!”


    丘子佩聽他的口氣,顯然是在打開房間之前,他們就已偷偷先溜走了,以致尚不知道房裏的情形。


    於是,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錢嘛,我們本來是帶去的,可是還沒有來得及付給你們,一轉眼你們已溜之大吉了。現在錢卻在湯大爺手裏,不過他正準備向你們要人呢!”


    “向我們要什麽人?”老潘詫然問。


    “哼!你們還裝什麽蒜?湯小姐根本不在那房間裏!”


    “見鬼!”老潘勃然大怒說:“湯小姐和那小子,明明是被我們弄昏了,脫得精光地放在床上。藥效起碼能維持兩個小時左右,難道他們會突然醒過來跑了不成?這分明是你們不想付錢!”


    丘子佩嘿然冷笑說:“既然你們想要錢,為什麽房門還沒打開,就先溜走了?”


    老潘理直氣壯地說:“這是為了你們著想,當著湯大爺的麵,我們要等在那裏收錢,豈不是讓他認為你們跟我們勾結的?”


    “我倒真承你們的情!”丘子佩又發出一聲冷笑說:“但房間裏倒是有一對野鴛鴦,正在那裏銷魂,可惜那女的並不是湯小姐!”


    老潘把眼一瞪,怒聲說:“沒這回事,布置好了以後,我們一直就守在隔壁的房間裏。既然他們沒跑掉,女的就絕不可能不是湯小姐!”


    丘子佩冷聲說:“現在還來得及,你們不妨趕去再看看清楚吧,隻要房裏的是湯小姐,錢我們不但照付,而且加倍!”


    老潘看他說的非常認真,不禁暗自一怔,詫然問:“那麽房裏既不是湯小姐,又是什麽人呢?”


    丘子佩斷然說:“那不用問了,管她是誰呢,反正我們要抓的沒抓到這是事實!”


    老潘仍不相信地說:“媽的!這簡直是活見鬼了,說什麽我也不會相信,一轉眼功夫湯小姐會不見了,突然變成了別的女人……”


    丘子佩冷哼一聲說:“我也不相信,你們既然想要錢,還會故意開我們這麽大的玩笑!”


    老潘突然站起來,破口大罵:“你他媽的!……”


    就在他要發作之際,突然聽得外麵的走道裏人聲大嘩,好像失了火似的喧囂沸騰起來。


    丘子佩暗自一驚,正待衝出去查看,人聲已近,忽見一名大漢闖了進來,氣急敗壞地向他報告:“丘經理,那小子被他們找到啦!……”


    丘子佩急問:“他們是什麽人?”


    老潘冷冷地接口說:“對不起,他們是兄弟帶來的,因為聽丘經理說小金在這裏,所以……”


    話猶未了,兩個壯漢已架扶著不能行動的小金進來,幾個油頭粉麵的家夥則緊緊跟在後麵,阻止著夜總會方麵的人。


    小金已被開水燙得兩條腿站不起了,他被兩名壯漢架扶著。一進經理室,就衝著丘子佩怒聲說:“好,丘經理,你們這一手真夠狠的,大家走著瞧吧!”


    老潘見狀不禁怒形於色說:“姓丘的,這就是你們給通風報信的代價?”


    丘子佩仗著在夜總會裏,他的人多勢眾,索性把心一橫說:“這不是代價,而是你們存心整我們冤枉的懲罰!”


    老潘突然怒從心起,嘿然冷笑說:“好,姓丘的,今天這筆賬大家先記上,好在大家還有機會碰頭的。除非你跟那娘們從此一刀兩斷,不再混在一起,否則早晚總會落在我們手裏!”


    丘子佩不甘示弱地說:“沒問題,這小子說的不錯,我們大家就騎驢看帳本,走著瞧吧!”


    老潘心知在此地動手,他們是絕對占不到便宜的,而他之所以有恃無恐地帶人找上門來,原以為抓住了對方跟湯太太有私的把柄,可以趁機要挾的。誰知丘子佩竟不買這個賬,王牌打出去沒有用,他們還留在這裏幹嘛?


    於是,他怒不可遏地說:“我們走吧!”氣衝衝地往外就走。


    丘子佩早已看出這家夥腰間別著手槍,所以當夜總會裏的人正要阻止時,他急以眼色製止,不許他們輕舉妄動。以免這幾個家夥情急拚命,動起手來就把事態更鬧大了。


    夜總會裏的人無可奈何,隻好眼睜睜,看著他們架扶著小金,從容不迫地離去。


    丘子佩等他們一走,立即吩咐嚴加戒備,以防這些家夥再帶了大批人馬來鬧事。


    然後,他獨自留在經理室裏,心煩意亂地猛吸著香煙,焦急不安地來回踱著,等著湯太太趕來共商對策。


    他這時不是擔心別的,湯宏濤方麵那女人自然會應付,把今天的事設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使湯大爺不再追究的。


    但他跟湯太太的關係卻得繼續,絕不可能一刀兩斷。而老潘已揚言要采取報複的行動,那麽他跟那女人隻要在任何地方幽會,一旦被那些家夥發現,就勢必來個捉奸成雙了!


    其實夜總會裏的人,誰不知道這位丘經理跟老板娘有一手?隻是懾於淫威之下,為了保全飯碗,誰也不敢聲張,更不敢泄漏一點風聲,傳到湯大爺的耳朵裏去。


    因為丘經理是湯大爺的紅人,而那女人又是湯大爺的太太呀!


    現在這件事已被“老廣”方麵的人獲悉,縱然不被抓住真憑實據,萬一放出風聲,一旦傳進了湯大爺的耳朵,也就相當麻煩了。


    念及於此,丘子佩不禁憂急交加,心亂如麻地坐立不安起來……


    直到半小時以後,湯太太始匆匆趕來,她一進經理室就問:“節目彩排怎麽還沒開始?”完全是老板娘的口氣。


    丘子佩愁眉苦臉地回答:“我哪還有心思管這些,現在事情又出了麻煩啦!”


    湯太太看他像是大禍臨頭似的,不禁詫然急問:“又出了什麽麻煩?”


    丘子佩立即把剛才老潘找上門來的情形,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並且強調說:“事情已經鬧開了,他們絕不會就此罷手的呀!”


    湯太太卻胸有成竹地說:“那倒不怕,剛才回去我已經在老頭子麵前,下了‘老廣’方麵的爛藥,說今天的事,完全是他們弄出來的,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隻要把賬記在‘老廣’頭上就成了!”


    “可是,”丘子佩憂形於色說:“我們總不能因噎廢食,當真從此一刀兩斷,萬一……”


    湯太太風情萬種地笑著說:“你也真太膽小如鼠了,我們的事情又不是今天才開始,已經一兩年了,從來也沒被誰碰見過,難道‘老廣’就有這麽大神通,真能抓住我們?何況我剛才來的時候,在路上已經想好了個主意,為了我們的長久之計,等把‘金鼠隊’的事弄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老頭子不死也得吃上官司,坐進牢裏等著進棺材!”


    丘子佩驚詫地說:“你的意思是……”


    湯太太冷聲說:“現在你不必多問,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丘子佩呐呐地說:“那麽……現在我們是不是根本不理會‘老廣’方麵?”


    湯太太臉上毫無表情地說:“隻要他們不再找上門來,目前沒有理會他們的必要,重要的是先對付鬼丫頭跟姓馮的爛貨!”


    丘子佩把眉一皺說:“我真有點弄不懂,看情形他們並不是存心整我們冤枉。可是跟那小子躺在床上的,怎麽會不是那丫頭,而是那姓白的娘們呢?”


    湯太太恨聲說:“這還用說嗎,來向我們放風的那小子,因為錢沒拿到,反而吃了苦頭,自然於心不甘。所以故意讓我們找錯了房間,想使我們被‘老廣’的人製住呀!”


    丘子佩仍然困惑地說:“可是,潘老四又為什麽胡說八道,硬說那丫頭在那個房間裏,結果闖進去卻是姓白的娘們?”


    “這就叫不見兔子不撒鷹!”湯太太說:“可能那丫頭在別的房間,但當時我們沒付錢,所以潘老四指點了房間以後,趕快就溜之大吉,這不明明是整我們的冤枉?還有,那小子來告訴我們,說是那丫頭和一個男的,已被他們擊昏,脫光了衣服放在床上的。而我們闖進去的時候,姓白的娘們卻醒著……”


    丘子佩突然起起了當時的情形,急說:“對了,你這一說到提醒了我,當時姓白的娘們驚坐起身來,而她身邊躺著的小子,怎麽竟睡的那樣死?”


    “這……”湯太太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悟地說:“嗯,這一點我倒疏忽了,可能關鍵就在這上麵!”


    丘子佩突然聰明起來,他摸著下巴說:“你看會不會是這樣,姓白的娘們在我們跟潘老四發生衝突,而你跟老家夥還沒趕到的時候,趁機溜進了那個房間裏,把那丫頭藏了起來,自己脫了衣服睡上床去。所以當我們闖進去時,發現是她而不是那丫頭,以為闖錯了房間,連搜都沒搜就退了出來!”


    “很有可能!”湯太太說:“但她為什麽要掩護那丫頭呢?”


    丘子佩當機立斷說:“這不難,我們隻要把姓白的娘們弄來,立刻就可以知道答案!”


    湯太太點點頭說:“好吧!你馬上多派幾個人去一下,不過要選幾個能辦事的,別盡弄些飯桶去!”


    丘子佩立即出了經理室,湯太太剛從手提包裏取出香煙,尚未點上,電話鈴突然響了。


    她走過抓起電話,應了聲:“嗯!……”


    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問:“湯太太在不在?”


    湯太太立即聽出對方的聲音,回答說:“我就是,你是伍小姐嗎?”


    對方果然是伍月香,她說:“湯太太,關於上午你跟白振飛他們談的那件事,我想親自跟你談談,不知道可不可以?”


    湯太太笑了笑問:“上午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不知道伍小姐的意思是什麽,我很願意聽聽!”


    伍月香鄭重其事地說:“不瞞湯太太說,這次趕到馬尼拉來,決定跟‘金鼠隊’較量賭技的就是我。我可以保證,絕對憑真功,不做一點假,他們就是輸了,也會輸得心服。隻要湯太太同意把這場賭安排成接待他們的節目之一,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樂意接受的!”


    “你有把握能贏得了他們?”湯太太好奇地問。


    伍月香自負地說:“湯太太,也許你還不知道,最近我在澳門,曾經以‘午夜情人’的姿態出現。幾乎所向無敵,贏遍了所有各大賭場,而且沒有做任何手腳,所以我相信絕不致於輸在他們手裏!”


    湯太太“哦?”了一聲說:“伍小姐現在在哪裏?”


    伍月香回答說:“我就在你們夜總會的附近……”


    湯太太忽然靈機一動說:“伍小姐,不是我不答應你,這件事實有困難……我看這麽吧,你能不能到夜總會來,我們再當麵研究一下,如果能想出辦法,原則上我一定幫你這個忙!”


    伍月香毫不猶豫地說:“好!我立刻就來!”


    湯太太剛擱下電話,丘經理已走了進來,遂問:“誰來的電話?”


    湯太太麵露得意地笑笑說:“你絕不會想到的,魚兒居然會自己上了鉤!”


    說完,她便得意忘形地縱聲大笑起來……


    而當伍月香獨自來到“金孔雀夜總會”的時候,白振飛他們三個人卻正在各處找尋她。


    照他們的估計,這任性的女郎既然是賭氣一個人跑出來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地方散心,甚至找點刺激,作為一種發泄。


    馬尼拉玩的地方很多,但她絕不會跑去看電影,而比較高級的夜總會又沒開始。舞廳她一個人是不會去的,因此她們判斷她一定找地方去買醉了。


    於是,他們隻好到各酒吧、酒館,凡是女人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結果卻不見她的蹤跡!


    他們三個人疲於奔命,馬不停蹄地各處都找遍了,累得精疲力盡,仍然找不到伍月香。使白莎麗已不斷地發出抱怨,顯然對她感到非常的不滿。


    連鄭傑也覺得伍月香太過分了,因此當他們在一家酒館歇腳的時候,他忍不住向白振飛說:“白大爺,你們的計劃究竟是什麽?難道少了她就不成嗎?”


    白振飛神色凝重地回答:“老弟,你看我一再遷就她,甚至為了要她加入,不惜風塵仆仆地從香港趕來馬尼拉,使她能跟‘金鼠隊’賭上一場,就知道我的苦心了。這計劃確實非有她參加不可,否則絕對不可能成功,所以我才一再壓製莎麗,而把她這姑奶奶捧得像皇後似的啊!”


    “你們不能先把整個計劃告訴我嗎?”鄭傑這個要求已經提出了不止一次。


    但白振飛卻搖搖頭說:“目前我還不能告訴你,必須要到時機成熟。這並不是我不信任你老弟,怕你泄漏秘密,而是為了慎重起見。因為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後的一次機會了,我已經跌倒過,如果這次爬不起來,以後就永遠沒有機會再爬起來了。所以這個計劃隻許成功,絕不能失敗,相信老弟總會諒解我的苦衷吧!”


    “要到什麽時候,才算時機成熟呢?”鄭傑問。


    白振飛鄭重說:“為時已經不遠了,隻要伍月香沒有問題,加上你老弟,其他還有幾個人的行跡我早已查明。等他們一加入,我們的人手一齊,立刻就可以著手進行,到時候我自然會把整個計劃宣布出來的。”


    鄭傑不禁悻然說:“白大爺,到目前為止,我連你們的計劃是什麽都一無所知,糊裏糊塗地跟著你們到處跑,在我來說,豈不是有點莫名其妙嗎?”


    “這點得請老弟千萬要諒解,”白振飛說:“雖然你現在等於是在盲從,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這個計劃實現,所獲的代價絕對足以彌補一切,那時候你就會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了。”


    鄭傑仍不死心地問:“如果我保證絕不泄露,白大爺也不能向我說明這個計劃的內容?”


    白振飛斷然回答:“不能。”


    “為什麽?”鄭傑忿然說:“假如我現在提出個條件,你們不說明這個計劃,我就決定立刻退出,白大爺也不願說明?”


    白振飛以沉重的語氣說:“老弟這未免在強人所難了,如果你真提出這個條件,有衡量輕重之下,我隻好忍痛放棄老弟!”


    鄭傑想不到他會斷然作此決定,不禁置之一笑說:“也好,白大爺既然表明了態度,說老實,我也不願糊裏糊塗地卷進這個旋渦!”


    說完,他就放下酒杯,從身上拿出張鈔票,拋在桌上起身就走。


    白莎麗一看他們鬧僵了,忙不迭追上鄭傑急問:“你上哪裏去?”


    “回飯店!”鄭傑冷冷地回答。


    白莎麗回頭一看,仍然坐在那裏的白振飛正向她連使眼色,於是她會意地微微一點頭,向鄭傑微微一笑說:“我也累了,得回飯店去休息休息,我們一起走吧!”


    鄭傑未及婉拒,她已挽上了他的手臂,使他不便再拒絕。隻好相偕走出了酒館,留下白振飛一個人在那裏繼續獨飲。


    回到“馬尼拉大飯店”,乘電梯上了三樓,剛一走出電梯,便見那仆歐迎上來,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一張精致的請柬說:“剛才有人送來這張請柬給你們……”


    鄭傑接過一看,是張非常精致美觀的西式請柬,形式與聖誕卡相似,正麵印著一個相當醒目的金色孔雀圖案,及紅色的英文藝術字,一看就知道是“金孔雀夜總會”的專用請柬。


    打開來看時,隻見內頁附著幾行字,沒有署名,表示是由夜總會出麵邀請的。


    抬頭並列著白振飛,鄭傑和白莎麗的尊稱,而內容卻是:


    敝夜總會略盡地主之誼,謹希諸位於今晚撥冗光臨,除備水酒粗點款待之外,特請來自香港來菲之名門閨秀,獻演熱情豔舞——“午夜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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