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香的再度失蹤,不僅使鄭傑他們大感意外,就連丘子佩也沒料到,但事實擺在眼前,這是絕對假不了的。他派了七八個人在這裏看守,已悉數遭了毒手,橫屍在三處不同的現場,而關在地牢裏的伍月香卻不知去向。


    她究竟被什麽人劫持而去了呢?


    丘子佩立即想到,百分之一百是“老廣”方麵幹的。


    可是,他卻不明白,“老廣”怎麽會知道伍月香被藏在了這裏,把她弄去又是為了什麽。


    鄭傑的判斷跟他不謀而合,急問:“這是不是‘老廣’幹的?”


    丘子佩點了下頭,恨聲說:“想不到他們今晚來了個雙管齊下,一方麵派人來這裏,一方麵去了大批人馬到夜總會鬧事!”


    鄭傑迫不及待地喝問:“在什麽地方可以找到‘老廣’他們?”


    “我知道,用不著問他,”湯美蘭接了口,隨即衝到丘子佩麵前,怒問:“丘經理,今晚想炸死我們的鬼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丘子佩矢口否認說:“不,不是我……”


    湯美蘭喝問:“不是你是誰?”


    “是……是……”丘子佩一時呐呐地回答不出了。


    湯美蘭想起幾乎被炸死的情形,不禁猶有餘悸地打了個寒顫,頓使她怒從心起,一咬牙,狠狠就是一腳向丘子佩踢去!


    她穿的是尖頭高跟鞋,這一腳尖踢去,正踢在對方的右腿骨上,使丘子佩痛徹心肺,大叫一聲:“啊!……”急將右腿屈起抱住,一隻腳在那裏直跳。


    白莎麗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她趕過去,握緊著粉拳,照著丘子佩的臉上就是一拳打去。但她畢竟是個女人,這一拳有點不夠分量,擊中了也不痛不癢。


    這女郎真夠狠的,她也如法泡製,再補上了一腳。


    她這一腳踢在了丘子佩的左腿骨上,使他痛呼一聲:“哎呀……”便跌坐在地上了。


    湯美蘭的怒猶未消,上前又飛起一腳,踢在丘子佩的腰後,使他躺在了地上呻吟不已。


    白莎麗還要踢他幾腳,以解心頭之恨,卻被鄭傑勸阻了,把她推開一旁。


    鄭傑這才以槍口對著躺在地上的丘子佩,冷聲說:“對不起,我們要去趕著辦事,今晚的這筆賬先記上,留著以後再跟你們一起算,現在你就留在這裏吧!”


    丘子佩又驚又急地叫著:“鄭兄,你,你們不能把我丟在這裏呀……”


    鄭傑根本不予理會,帶著白莎麗和湯美蘭,就匆匆而去。


    丘子佩忍著痛爬起來急追了兩步,被鄭傑回身以槍一逼,嚇得他連忙止步,不敢再跟著他們了。


    他們奔出古堡,上了車就開走,由鄭傑擔任駕駛。


    疾行中,白莎麗忽問:“你真打算去找‘老廣’?”


    鄭傑毅然回答說:“既然伍小姐被他們弄去了,就算不一定能把她救出,至少我們也該弄清楚,‘老廣’劫持她的目的是什麽呀!”


    “我看這完全是為了報複!”白莎麗判斷說。


    “報複?”鄭傑問:“你指的是我們,還是姓丘的和湯太太?”


    白莎麗毫不考慮地回答說:“當然是雙方麵,今晚‘老廣’不是派人去夜總會鬧了事嗎?現在又把伍月香從他們手裏奪去,顯然是一石兩鳥的行動,存心向我們和湯宏濤方麵挑戰呢!”


    “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樣,‘老廣’能把守在堡內的七八個人悉數幹掉,而將伍小姐劫持而去,來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如果他們隻是為了向我們挑戰,實在犯不著這樣小題大做,勞師動眾地把伍小姐弄去……”


    “那你認為他們弄去伍月香是為什麽呢?”白莎麗納悶地問。


    鄭傑強自一笑說:“也許是想跟我們打交道吧!”


    “見鬼!”白莎麗說:“我們跟‘老廣’雖然並未正麵衝突,但今天在飯店裏已經發生過接觸,事情也等於是我們引起鬧開頭的。現在他們把伍月香弄去,分明就是向我們報複,還有什麽交道可打?”


    鄭傑堅持己見地說:“信不信由你,我們到時候再看吧!”


    然後向夾坐在前座當中的湯美蘭問:“湯小姐,你剛才說你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老廣’他們?”


    湯美蘭回答說:“他們的老頭子叫杜萬森,住在王彬街,那裏也就是‘老廣’的大本營……”


    鄭傑立即在十字路口轉了個彎,朝王彬街方向駛去,遂問:“如果我想直接見姓杜的,你看可以嗎?”


    “這恐怕很難。”湯美蘭說:“他們那地方不像我家裏,家父近年來身體不好,最怕吵,任何事情都不弄到家裏來辦。而他們都是以杜萬森的家裏為大本營,由他親自發號施令,所以那裏的戒備非常嚴密,任何外人是無法混進去的。除非老廣真想跟你們打交道,並且料到了你們會找上門去,已經關照了把守大門的人。”


    鄭傑看的很清楚,古堡裏既未發現伍月香的屍體,足見“老廣”方麵並未向她下毒手。很顯然的,他們如果真的誌在報複,當場就把她一齊幹掉,而不必多此一舉,把她劫持回去了。


    那麽,“老廣”把伍月香弄去的目的何在呢?似乎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以她為餌,誘使鄭傑他們找上門去,企圖跟他們打什麽交道?


    因此,鄭傑已拿定主意,決定直接去見“老廣”的頭子杜萬森,但這個險隻好由他單獨去冒,而不能帶著白莎麗和湯美蘭。


    可是,等他把這意思一表示出來,白莎麗首先就反對說:“那怎麽行,萬一你再被‘老廣’扣留住了,叫我們怎麽辦?”


    鄭傑鄭重地說:“我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決定單獨一個人去的。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何必三個人一起落在‘老廣’手裏,總得有人去把消息帶給白大爺呀!”


    白莎麗提議說:“這樣吧,我跟你去見姓杜的,讓湯小姐留在外邊,萬一我們真被‘老廣’扣留住了,就由湯小姐去通知白大爺,這樣至少不讓你一個唱獨角戲……”


    鄭傑仍不同意,他堅持說:“湯小姐的處境比我們更不利,我唱獨角戲倒無所謂,湯小姐可不能再出事,所以你必須跟她在一起。你別以為這個差事輕鬆,實際上比跟我去見姓杜的更重要,也更吃重呢!”


    白莎麗尚未置可否,湯美蘭已毅然說:“不用你們為我擔心,真到必要的時候,我們讓馮阿姨陪我去見家父,當麵把一切拆穿!”


    “湯小姐,”鄭傑正色說:“目前你絕不能這樣,據我的看法,你那位繼母的心腸,簡直是狠毒無比。今天下午她帶令尊到飯店去,目的並不是要你出醜,而是知道令尊受不得刺激,如果當時真被令尊看見了那個場麵,很可能氣得腦出血。那樣一來,不但令尊必死無疑,你也成了罪魁禍首,她豈不是一舉兩得?而今晚想把我們炸死,那已經是他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當我溜進她房裏時,她非但毫不在乎,反而希望令尊被驚動,趕上樓來看見那場麵,更足以證明我的想法不錯,她是存心想把令尊活活氣死。所以現在你就是抓住她和丘經理的真憑實據,也不能向令尊拆穿,否則令尊的老命非送在他們手裏不可!”


    湯美蘭經鄭傑這一分析,也深覺不宜在此時使父親再受刺激,以免他的情緒過於激動,萬一氣得血壓上升,就真會把老命送掉。


    白莎麗當然不便再表示異議,她隻好放棄自己的主張,而接受了鄭傑的意見。決定由她陪著湯美蘭留在車上,假如情況不對勁,她們便立即去找白振飛。


    這時車己到了王彬街,杜萬森住的也是座花園巨宅,好像這些黑社會裏的人物,隻要一旦混出了頭,立即就搖身一變,儼然成了豪門巨戶。從外表上看來,如果不知道他們的底細,誰也不會相信他們的發跡,是從赤手空拳打天下,賭狠玩命而來的。


    杜公館的門禁森嚴,因為這裏等於是廣東幫的大本營,整天人馬川流不息,但都必須經過關卡,和嚴密的盤查,身份不明的人根本別想混得進去。


    鄭傑在附近就停了車,把車交給白莎麗,又再鄭重叮囑她們一番,才下車向杜公館走去,決定單槍匹馬去見那位不好纏的杜老大。


    果然在大門這第一道關就被擋了駕,幾個大漢把他阻住,毫不客氣地喝問:“喂!你來這裏幹什麽?”


    “請通報一聲,就說我姓鄭的要見杜老大!”鄭傑氣度昂然地回答。


    一名大漢嘿然冷笑說:“姓‘正’?姓‘歪’也不行,杜老大今晚沒空,誰也不見!”


    鄭傑見這家夥態度太惡劣,簡直有點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氣勢。於是,他也不屑地說:“老兄,你最好是進去問一問,見與不見還得由杜老大決定,老兄要是能作主,就不會站在大門口了。”


    那大漢聽他出言不遜,頓時勃然大怒,剛破口大罵一聲:“媽的!……”


    就在他要發作之際,忽見一個短小精幹的中年匆匆走出,發現把守門口的幾個大漢,正在氣勢洶洶地跟個年青人衝突,立即喝問:“怎麽回事?”


    那大漢一見這家夥出麵,馬上就改變了一副嘴臉,畢恭畢敬地回答說:“二爺,這小子非要見杜老大,我們不讓他見,他居然出口就傷人!”


    那中年人向鄭傑打量了一眼,沉聲說:“杜老大今晚沒時間見客,你老弟有什麽事就跟兄弟說吧!”


    “閣下能當得了家?”鄭傑說。


    這話問得實在不太恭敬,但這位“二爺”並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說:“老弟大概是在以貌取人吧?是否看我這貌不驚人,語不出眾的家夥,就不能替杜老大作得了一兩分主?”


    鄭傑冷聲說:“別的事我不敢說,但這件事恐怕隻有杜老大自己才能作得了主!”


    那中年又是幹巴巴地一笑,遂問:“我可以問問是什麽事嗎?”


    鄭傑惟恐不得其門而入,隻好開門見山地說:“杜老大現在忙的是什麽事,我就是為什麽而來的。”


    “哦?”那中年頗覺詫異地問:“你老弟是湯大爺那邊……”


    沒等他說完,鄭傑就接口說:“我跟他們風牛馬不相幹!”


    那中年又“哦?”了一聲,怔怔地說:“那麽你是……”


    鄭傑直截了當地回答:“我是為‘聖地亞哥堡’的那件事而來的!”


    那中年向鄭傑打量了一陣,始說:“你跟我進來!”


    鄭傑毫不猶豫,當即昂然走進了大門,那幾個大漢不便阻止,隻好退讓在一旁,怒目瞪視著那中年把他帶進家裏去。


    進入大廳,隻見廳內有二十多個漢子,其中有幾個鼻青臉腫的,還有的掛了彩,顯然大部分都是去夜總會鬧事的那批人馬。


    那中年帶著鄭傑,並未在大廳停留,直接走進了裏麵的一個房間。


    這大概應該算是書房,但裏麵毫無書卷氣息,倒是充滿了火藥氣味。此刻房裏正有十幾名大漢在待命,而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卻在發號施令。一看他那副唯我獨尊的神氣,就知道他是廣東幫的領導人物——杜萬森了。


    杜萬森的眼光非常精敏,一眼就看見那中年帶著個陌生青年進來,他立即停止發令,沉聲問:“老二,你帶進來的這是什麽人?”他說的是一口粵語。


    那中年以粵語回答:“這小子說是為了‘聖地亞哥堡’的事而來,在門口吵著非要見老大不可,所以我把他帶進來,好讓你親自問問他是怎麽回事!”


    鄭傑在香港曾經住過多年,哪會聽不懂粵語,正在暗自詫然,杜萬森已冷哼一聲,以生硬的華語喝問:“喂!是你在門外吵著要見我嗎?”


    鄭傑隻好冷靜回答:“這位老兄已經把我的來意說明,似乎不需要我再重複了。不過,你們難道對‘聖地亞哥堡’的事一無所知?”


    杜萬森把臉一沉說:“也許你得再說明一下!”


    “好吧!”鄭傑說:“無論你們承不承認,反正丘子佩把那位伍小姐劫持在手裏,藏在那座古堡裏,派有七八個人在那裏看守是事實。而剛才當我們趕去的時候,那些人已悉數死於非命,伍小姐卻不知去向。……”


    “所以你認為是我們幹的?”杜萬森怒問。


    鄭傑斷然說:“除了你們之外,別人絕對下不了這個手,也絕不敢在老虎嘴上去刮胡須!”


    “哈!”杜萬森狂笑一聲說:“你小子倒真抬舉我們,不錯,今晚我們不但拔了老虎嘴上的胡須,連老虎嘴裏的大牙都拔過了,可是你說的這回事,我們卻根本不知道!”


    鄭傑暗自一怔,大為意外地問:“這麽說,杜老大並未派人去那古堡?”


    杜萬森狂妄不可一世地說:“笑話!我杜某人向來敢作敢為,做了就敢承當。別說是你小子,就是湯宏濤親自找上門來,是我幹的就絕不會否認!”


    鄭傑突然若有所悟地說:“嗯!這麽看來,準是那小子幹的了。”


    “你說的是什麽人?”杜萬森喝問。


    鄭傑置之不答,把手一抱拳說:“對不起,今晚非常冒昧,跑來打擾了杜老大。現在我得趕去找那小子,改日再來登門謝罪!”說完他就打算離去。


    不料那帶他帶來的中年卻嘿然冷笑說:“老弟,你連那個廟裏的和尚都沒有弄清楚,就亂往廟裏闖,現在不把事情還出個交代,就想一走了之?恐怕沒有這麽方便吧!”


    鄭傑力持鎮定地問:“你們的意思要怎樣呢?”


    那中年皮笑肉不笑說:“你老弟剛才在門外,不過是認為兄弟當不了家嗎?現在當著杜老大的麵,就是他放你過門,我這一關也通不過。今晚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嘿嘿!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這種小人是最不得罪的,剛才在大門外,鄭傑不過說了句他當不了家,想不到這家夥就懷恨在心,逮住了機會馬上就報複!


    他說的不錯,人不可貌相,原來這其貌不揚的家夥,就是杜萬森的把兄弟,也是杜萬森的狗頭軍師,在“廣東幫”裏坐的是第二把交椅。除了當家的之外,他胡老二的話誰敢不聽?


    鄭傑眼看著幾名大漢已阻在了房門口,要想奪門而出是非常困難的。而且大廳裏尚有不少人,大門口那一道關也有人把守,憑他單槍匹馬地闖進去,根本就辦不到。


    因此他不由地忿聲說:“我已經把話交代得清清楚楚,今晚我是為了那位伍小姐被劫持的事件而來。既然不是你們幹的,那算我找錯了對象,隻好改天再登門謝罪。如果你們認為這樣還不行,那麽就請把那個叫潘老四的找來,我負責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杜萬森沉聲說:“找潘老四來幹嘛?”


    鄭傑沒有立即作答,反問他:“請問杜老大,你們今晚派人去‘金孔雀夜總會’鬧事,是為了什麽?”


    杜萬森斷然說:“這與你無關,用不著你過問!”


    鄭傑冷笑一聲,毫不保留地笑:“我當然無權過問,不過,你們的目的很明顯,是想使他們明天無法接待‘金鼠隊’!但這件事正好與我們有關,因為我們特地從香港趕來,就是為了要使那位伍小姐跟‘金鼠隊’一較賭技。而叫那潘老四的,卻跟那批小子混在一起,今天下午曾經企圖在飯店裏,出我和湯大爺女兒的洋相。如果不出我所料,‘聖地亞哥堡’的事就是那批小子幹的,現在伍小姐已經落在他們手裏,杜大爺認為這事與我無關?”


    胡老二冷聲問:“這就是你們給我們的交代?”


    鄭傑振聲回答:“如果你們認為不滿意,最好把潘老四……”


    不料話猶未了,突見一名大漢闖了進去,接口說:“老子就在這裏!”


    鄭傑回頭一看,走進來的竟然就是潘老四!


    這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想起今天下午曾被這家夥擊昏,與湯美蘭雙雙被脫光了置於床上,幾乎讓湯宏濤當場抓到,使鄭傑不由地怒從心起,冷哼一聲說:“你來得正好,我們不妨當著杜老大的麵,把今天的事情弄弄清楚!”


    “老弟!”胡老二又皮笑肉不笑地說:“今天的事情我們早已經一清二楚,但胳臂總是朝裏彎的,就算潘老四有什麽不對,你想我們會向著你嗎?”


    鄭傑不屑地說:“杜老大是廣東幫當家的,總不致於連是非黑白都不分,隻一味袒護自己人吧!”


    杜萬森果然經不起他這一激,頓時怒形於色說:“笑話!誰說我不分是非黑白?潘老四,你怎麽沒告訴我,你們混在一起的那批小子是什麽人?”


    老潘狠狠地瞪了鄭傑一眼,才呐呐地說:“我,我跟……”


    杜萬森突然聲色俱厲地喝斥:“你別吞吞吐吐的,快照直說!”


    被他這一叱,老潘忙不迭說:“我跟小金是早就認識的,前兩天他來找我打商量,說是湯宏濤的女兒找上了他們,要他們捉她繼母和丘子佩的奸。可是他們不敢貿然采取行動,希望我能找幾個哥兒們幫忙……”


    “你就答應了?”杜萬森怒問:“他們給你多少錢?”


    老潘居然振振有詞地回答:“錢不錢倒在其次,主要的是我認為能抓住那對狗男女,讓湯宏濤丟個大臉,倒是個難得的機會,所以才答應小金的……”


    胡老二挑剔地說:“潘老四,這件事你並沒做錯,可是你不該擅自行動,萬一出了麻煩,誰來替你收這攤子?至少你在事先應該向老大或者我報告一下呀!”


    老潘分辯說:“當時不過是說說而已,並沒有決定,所以我覺得小金的話不一定可靠,如果根本沒有這回事,我又何必把它當真。誰知今天下午我和老葉他們正在茶館裏泡著,小金突然跑去找我們,並且當場拿出二十萬比索,說是他們在一個小子手裏栽了跟鬥,一定要我們幫忙,替他們出口氣……”


    杜萬森怒哼一聲說:“我就知道你們收了人家的錢!”


    胡老二忽問:“他們說的那小子是什麽人?”


    老潘向鄭傑一指,忿聲說:“就是這小子!”


    鄭傑報以一聲冷笑說:“老兄,還有下文呢,你最好也當著杜老大的麵說一說吧!”


    在這種情形之下,老潘已無法隱瞞,隻好把今天下午在“馬尼拉大飯店”發生的事情經過,和盤托了出來。


    鄭傑等他一說完,胡老二還沒來得及插嘴,就先發製人地說:“杜老大,這可不是我編造的,你們與湯大爺方麵的恩怨,跟我自然風牛馬不相幹。反正你們雙方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誰鬥不過誰就倒楣,我根本犯不著卷進這場是非的旋渦!但伍小姐是跟我們一起的,事情完全由這位老兄跟那批小子惹出來,使我們惹上這身意想不到的麻煩。如今伍小姐又被那批小子挾持而去,請問杜老大,我是否不聞不問,置身事外!”


    杜萬森怒斥說:“過不過問是你們自己的事,但我這裏卻不是讓人隨便找上門來的。”


    鄭傑極力忍住心頭的怒火說:“我已經說過,關於今晚的冒昧,改天一定登門謝罪……”


    “沒那麽簡單!”杜萬森鐵青著臉說:“你小子應該打聽打聽,我這裏可不是任何人要來就來,要去就去的!”


    “杜老大的意思是要把我留下?”鄭傑問。


    “把你留下幹嘛?”杜萬森沉聲說:“可惜我不是湯宏濤,有個年輕貌美的女兒,否則就把你小子留下招婿啦!”


    鄭傑不禁怒問:“杜老大既然不準備把我留下,又不放我走,那麽究竟打算怎麽樣呢?”


    “走當然讓你走,可是沒這麽簡單!”杜萬森嘿然冷笑說。


    隨即一使眼色,幾名大漢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向鄭傑拳腳相加!


    鄭傑早已暗自戒備,一看他們動手,立即揮拳還擊,把首先撲來的一名大漢擊得踉蹌跌開,回身就向阻在門口的幾個家夥撲去,企圖奪門而出。


    胡老二嚇得連向後退,他哪會想到鄭傑會情急拚命,在這種情勢之上,居然真敢還手,使他不禁驚怒交加地大喝一聲:“攔住這小子!”


    其實不用他吩咐,攔阻在房門口的幾個大漢,這時早已發動,齊向鄭傑揮拳猛攻,哪會輕易讓他衝出房去。


    鄭傑也發了狠,奮不顧身地雙拳齊揮,給他們來了個迎頭痛擊。使兩個首當其衝的大漢,被他擊得東歪西倒。


    變生時腋,鄭傑的勇猛好比生龍活虎,其勢簡直勇不可擋。


    但“廣東幫”的人多勢眾,又是在他們自己的大本營裏,豈能容這小子放肆。一個個都想在杜老大麵前爭功,那就更得力求表現了。


    鄭傑這時已衝近房門口,正待奪門而出,卻被一名大漢冷不防從背後撲來,縱身就以雙臂將他脖子緊緊一抱。


    就在同時,兩名大漢也由正麵撲來,揮拳狠狠直擊他的腹部。


    鄭傑頓成了前後受敵,尤其背後的大漢已將他脖子抱住,使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小夥子一發狠,雙手扳住了那大漢的兩臂,突然蹲下身去,一低頭,利用背部的力量猛一抬,竟把那家夥從頭上摔了過去。


    剛好正麵的兩名大漢揮拳攻到,被那大漢的身體一撞跌作了一塊。


    鄭傑撒手一抽身,不料剛跳起身來,卻又被老潘從身後撲來,將他攔腰緊緊抱住。


    幾乎在同時,其他的幾名大漢也已湧了過來,合力將他的雙手雙腳抱住,終於把他製住了。


    鄭傑猶圖奮力拚命,但那跌在地上的兩名大漢已起來,衝到他麵前,揮拳就向他腹部連擊,出手又狠又重,好像把他當伴隨練拳擊的沙袋。


    他被七八名大漢合力製住,哪還有還手的餘力,就在毫無抵抗之下,被打了個鼻青臉腫。


    但是他卻咬緊了牙關,連哼都未哼一聲。


    杜萬森退在一旁,眼看著鄭傑已硬挺不住,再打兩拳就將昏過了,才沉聲喝阻:“住手吧,派幾個人把這小子送出去,送遠一些,別丟在我們的地盤上,免得死了給我們添麻煩!”


    “是!”幾名大漢齊聲恭應,立即合力將鄭傑抬了出去。


    老潘正待趕出去,卻被杜萬森叫住了:“潘老四,我有話問你!”


    “是……”老潘隻好站住,回過了身來。


    不料定神一看,杜萬森手裏已握著一支短槍,頓時使他嚇得魂飛天外。


    “潘老四!”杜萬森聲色俱厲地喝問:“我問你,沒有我的命令,擅自在外麵私自行動者,該當何罪?”


    老潘大吃一驚,急說:“杜老大,我,我……”


    誰知話猶未了,杜萬森己扣動了扳機,一連兩聲槍響,兩彈均射在老潘的胸口!


    “啊!……”老潘慘呼一聲,胸前立即透出兩塊鮮紅的血花,使他踉蹌向後衝跌一步,便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無不感到意外,全都驚得發起呆來,一個個站在那裏相顧愕然,噤若寒蟬!


    杜萬森卻是連眼睛也不眨動一下,振聲說:“這就是個教訓,誰敢擅自在外活動,讓我查出了就跟他一樣的下場!”


    在場的人誰也不敢出聲,隻有胡老二硬著頭皮問:“老大,你幹嘛把那小子放了?”


    杜萬森沉聲說:“我看他離死也不遠了,如果活得成,那算是他小子的命大!”


    胡老二頗不以為然地說:“我認為不如幹脆把他幹掉,否則……”


    杜萬森狂笑一聲說:“否則怎樣?難道還怕他再找上門來,向我們還以顏色不成。老實告訴你吧,我倒真希望他小子死不了,那樣一來,我們才能名正言順地,跟‘金鼠隊’打得上交道呢!”


    胡老二微覺一怔,但他馬上就恍然大悟,不禁點了點頭,與杜萬森會心地相對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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