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句話是這麽說的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是?  林陌壓根不理會這對皇家兩兄弟的眉眼官司,自顧自的研究著手上這杯,據說是最近才新進上來的貢茶,原諒他就是個俗人,根本品不出來茶葉味道上,雨前雨後,明前明後的區別吧,在他的自我感覺裏,茶葉也隻是茶葉罷了。  瞧他這副模樣,當今哪裏猜不到這小子壓根不懂得品茶啊!卻又不能說什麽,隻能無奈的抬手輕點林陌,笑罵道:“你呀!真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茶趣!朕這極品的明前龍井被你這麽一喝,頓時淪落成了飲牛飲馬的俗物了!”  林陌對皇帝的這項指揮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隻笑道:“茶本就是用來解渴的飲料罷了,世人非要賦予它那麽多的含義,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嗎?”  徒氏兄弟:……  當今不想和他說話,轉頭和徒阡說起了正事。  “咱們這些兄弟裏,三皇兄最得父皇的喜愛,他又是甄太妃的親子,如今老聖人和甄太妃一朝仙去,他怕是會承受不住。”  林陌:……嘖,這虛偽的。  徒阡很是善解兄意:“三皇兄曾經不止一次說過,等到父皇百年之後,他要這父守靈,還不許我們兄弟幾個和他搶。咱們兄弟幾個爭了這許多年,也該了結了。三皇兄的這個心願,皇兄還是依了他吧。”  林陌:……這種給人挖坑的話也能說得這麽清新脫俗,林陌也是服氣了。  惹不起惹不起。  捧著茶杯輕嘬,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這兩個正在給人挖坑的人,突然有些心疼自己了,有個熱衷於給臣子挖坑,又時常戲精上身的上司,想想都覺得有些嚇人呢。  晚上安置的時候,林陌想要到偏殿去休息,徒阡死活不願意,硬是拉著人進了“晗光殿”的正殿。  “我說你,這麽做有意思麽?太上皇頭七還沒過呢,你就這麽著,小心老爺子一個不開心,晚上回來找你談心。”林陌朝天翻了個白眼。  徒阡神色莫名的看著他,“阿陌說的是什麽話?我是那樣的人嗎?隻是最近一直都是和阿陌抵足而眠,突然就不一起睡了,本王很不習慣,守靈又是件力氣活兒,熬人得很,為了明天能有力氣繼續守靈,本王就隻能先委屈一下阿陌了。”  林陌:……他就不應該對這個節操已經掉得差不多的家夥,抱以任何希望!  好在徒阡也沒真的渾不吝到在親爹頭七未過的情況下,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來,兩個人難得的進行了一次蓋棉被,純聊天的活動。  第二天醒來時,林陌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徒阡早早醒來,此時已經在太上皇的靈前守著去了,林陌十分汗顏,他已經多久沒睡過懶覺了,今天難得睡了一回,倒讓他很不好意思了。  再不敢賴在床上,趕緊起身洗潄,雖然遲到了,隻要沒有曠工,一切都好說。  一個眼生的小太監瞅準機會,閃身進來,悄悄的遞了一封信給他。  “林侯爺,這是鳳藻宮的抱琴姑姑給小人的,她說鳳藻宮的賢德妃娘娘是您的表姐,這封信便是賈娘娘讓小人轉交給您的。”  林陌挑眉,後世紅學家一直有個說法,賈元春或許在宮鬥上很有一手,但是在政治的敏感度上,卻是個笨的,不然也不會在回家省親的時候,當著那麽多宮裏跟著的人的麵說出那句:“送我進那見不得人的地方!”的話來!  之前他還不怎麽相信呢,現在看來,這位的技能點,似乎全都點在了宮鬥上了,其他的東西,竟一點都沒學到!  真不知道賈母當初是怎麽教她的。  突然想起來,自從太上皇和甄太妃薨逝後,京中凡有爵之家的誥命,除了那些因故不能來的,此時都在宮裏,賈家的賈母和王夫人此時都在,兩方人馬怕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給接上頭了,那位賢德妃娘娘這是被誰給挑唆了?  林陌並不接過那封信,隻是道:“你出去轉告那個什麽姑姑,男女有別,私相受授本就不應該,這裏又是皇宮,她一個宮妃膽敢約見一個外臣,本侯可不敢應。”  說完,不再理會那個小太監,大步離開了“晗光殿”,時辰已經不早了,他再不出去,他家王爺怕是要著急了,哪裏還有時間在這裏理會那些不相幹的人?  出了殿門,林陌一眼就看到立在殿門外,安靜如雞守在那裏的昭瑞親王府的太監劉青,腳步頓住,“裏麵那個,給內務府送回去吧,就說是我說的,這樣的人,我們昭瑞親王府可用不起。”  劉青忙躬身應下,這位可是他們王爺的心尖子,他的話,連王爺都要聽他的,何況是他們這些當下人的?  而且今天這件事情,即使林陌不說,劉青也是會這樣做的,畢竟他們王府,可不敢要這種心大了的人。  “是,老奴記下了。”  林陌點點頭,這才放心的出了“晗光殿”,繼續到太上皇的靈堂前,努力表現自己的忠心去了。  宮妃們都被安排在大明宮的內殿裏守著,除了皇帝,一個男的都不能被放進來。  賈元春的位份不低,此時就跪在第二排,離著皇後不遠的一個位子上。和周圍的人一樣,賈元春的麵容上,也是一臉的哀戚,誰都不知道她此時正在盤算著什麽樣的事情。  “也不知道抱琴把信送到了沒有,那林陌,應該會同意她的提議吧,母親說的並沒有錯,那件事情,不僅是對她,對賈家有好處,對林陌自己,更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隻要林陌還想往上爬,就不應該拒絕我!”  然而,賈元春注定是要失望了,林陌就是那個即能不斷往上爬,還能拒絕她提議的那一個。對於賈元春遞過來的那枝橄欖枝,林陌連看都不曾看一眼,更惶論接過去了。  至於是不是會得罪她這個宮妃,林陌表示,他一點都不在意好麽!第44章   不管如何, 一年的國孝,凡宴請, 嫁娶,歌舞之類的活動都是被明令禁止了的, 反正林陌已經做好了接下來的年裏,被無聊死的準備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寧國府的賈敬又沒了。  此次入宮守靈, 賈府裏,上到賈母,下到邢王兩位夫人,再加一個尤氏,身上都是有誥命在的,本應全都入宮的, 賈母卻是另有思量。  寧榮兩府的下人是個什麽樣兒的,她比誰都清楚。她們這些當家人全都入宮去了, 兩府隻留下幾個涉世不深的孩子在,總是很不方便。家中無主,隻得報了尤氏產育。此時處理起賈敬的後事來,倒也便宜。  此事一出, 林陌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這時,他才記起來,時間線似乎已走到了紅樓世界裏有名的尤氏雙豔出場的時候了?  賈敬原先停靈在賈府家廟鐵檻寺裏, 隻等著賈珍和賈蓉父子兩個回來。  賈敬去的突然, 這個時候, 各家的長輩和誥命都在前往孝慈縣的路上,要等到賈珍和賈蓉父子回府,怕是至少還有半個月要等。  因著實在人手不足,尤氏隻得把娘家的繼母尤老娘,和尤老娘帶過來的一雙便宜妹妹尤二姐尤三姐接了來,請她們幫著在內院裏看著些,總不要出事了才好。  她的這個決定,最高興的,莫過於賈珍和賈蓉父子二人了。  這對尤氏姐妹花有個諢名兒——尤氏雙豔,那模樣生得,十足的勾人,一直深得賈珍父子的喜愛。  等到林陌從孝慈縣回來,賈敬的靈柩已經進了寧國府。  因著兩家的那點子撕不開的親戚關係,賈氏一族曾經的族長沒了,作為晚輩,林陌自然是要到賈敬的靈前,聊表一下心意的。  因而林陌從孝慈縣回來的第二天,便換上一身素服,帶著鄧峽和伏牛就往寧國府來  讓林陌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寧榮街上,迎頭遇到了一身軍中常服,麵容越顯英武的賈璉!  從馬上下來,緩步上走到賈璉麵前,拱手行禮,“想不到在這裏遇到璉二表哥,多月不見,璉二表哥越發的英武不凡了。”  賈璉哈哈大笑,上前扶住林陌的手,笑道:“為兄這點子改變,哪裏及得上懷瑾一二?可恨我年少時不懂事,最不愛讀書上進,如今想起來,卻是後悔莫及矣。”  話落,麵上露出了幾分懊惱的神色,顯然方才這話,賈璉是出自真心,並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當真這麽想的。  林陌可以理解,去了邊郡的賈璉,順理成章的當了兵,從一個小兵做起,一步一個腳印,靠著軍功,成為了武昌侯雲濤麾下一名百戶,職位雖然低,甚至和當年賈府給他捐的五品同知一職,相差有如雲泥,卻是實打實的實職武官了。  他曾經聽雲濤提起過,以賈璉的軍功,隻怕最近一段時間,又能往上升一升了。  說到底,賈璉的身份在那裏擺著,賈家一門兩國公的底蘊不是說丟就能丟的,軍中有多少人曾經受過前麵兩代榮國府恩惠的人,誰也說不清楚,隻要這些人稍稍的對賈璉漏出一點來,就足夠賈璉受用一生了。  何況,賈璉的軍功都是實打實的,被提拔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  遠處一個婦人走了過來,手上抱著一個孩子,身邊還跟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姑娘,人還未曾走近,便聽那婦人笑道:“便是你當年好好讀書了,考了科舉,也達不到林表弟這樣的。我勸你啊,還是莫要白日做夢了。”  賈璉無奈回身,笑罵道:“你又來拆我的台,這都是第幾回了?”  那婦人衝著賈璉丟了個得意的眼神兒,繼而回頭打量了林陌一陣,這才笑道:“當日我就說,林表弟英武不凡,貌比潘安,如今來看,竟是半分也不錯。”  林陌挑眉。  他認出眼前的婦人,卻是曹公筆下,判定為“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王熙鳳。  看她手上抱的,和身邊跟著的漂亮小姑娘,不由笑了。  顯然,這位的命運,也已經跳出了原著為她安排的框框了。  他笑道:“璉二嫂子過獎了。”  賈璉笑看他母子三人過來,彎腰抱起小姑娘,笑著向林陌介紹道:“這是你的小侄女,小名叫巧兒。”  又一指王熙鳳懷裏的孩子,道:“這是我那小兒子。”  林陌細細看了下這對小家夥,果然是賈府出品的,相貌自是極為不俗的。  第一次見而,身為長輩,自是要給兩個孩子見麵禮的。奈何林陌事先沒有想到這個情況,別說表禮了,今天是來賈敬靈前上香的,一身的素服,身上連個裝飾的東西都沒戴,林陌隻能苦笑。  “今天不巧,身上竟是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隻能委屈兩個小侄兒了,待明兒叔叔讓人送些個好玩兒的過來給你們可好?”  後麵這句話,林陌是對著小姑娘說的。  小姑娘睜著一雙和她爹極像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漂亮的叔叔,一臉萌。第45章   小姑娘睜著一雙和她爹極像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漂亮的叔叔,一臉萌。  林陌隻覺得受到了重擊,這麽萌噠噠的小姑娘,忒可愛了,哪裏還記得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麽呀。  忙叫來伏牛,讓他回府,現去準備表禮,伏牛領命,走出林陌等人的視線之外後,撒丫子狂奔起來。  他的腳程快,林府離著寧榮街並不遠,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這頭,林陌和賈璉夫婦相攜進了寧國府。  從交談中,林陌才知道賈璉這次是被調往京營,已經從邊郡回京了,再不必像去年趕回來給迎春送嫁那般,完事了還要再返回邊郡。  才剛回京不久,沒想到竟是趕上了賈敬喪事,這事也是巧了。  待三個人入了寧國府,王熙鳳徑直去了後院尋尤氏,賈璉則是帶著林陌直接去了靈堂前上香。  可巧賈珍和賈蓉父子兩個聽說林陌今天要過府給賈敬上香,忙忙的撇下正招待著的各家賓客,正待去見林陌。  剛一進府,迎頭就看到賈璉竟然也來了,正在那裏和林陌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呢,氣氛還挺融洽。  賈珍早就聽說了,賈璉憑著軍功,已經被武昌侯收入麾下,從邊郡入了京營,正式成為當今聖人的親軍之一。  隻是因著才剛返回京城不過兩日,今天才剛回榮國府,還未來得及將消息放出去,他們這幾家親戚都還沒有接到賈璉一家回京的消息呢。  沒想到今天竟然就在自家老爹的靈堂前見到了,賈珍心下驚異,腦中各種思緒翻轉,麵上卻不顯,迎上賈璉。  本想做久別重逢狀,忽而想起這裏是親爹的靈堂,即將翹起的嘴角,被他硬生生的壓了回去,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哭訴道:“璉兄弟,你可回來了,哥哥我,苦啊!”  一旁的林陌看得分明,這位金陵賈氏一族現任族長方才的神情,分明是興奮來的,或許是想到現在所處的環境後,才又換上這副憂傷的神情,簡直稱得上是變臉界的杠把子了!  林陌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身為賈家玉字輩子孫,賈珍和賈璉之前可是最為臭氣相投的了。不止是他二人,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身為賈珍唯一的兒子,賈蓉也被帶得隻知一味的驕奢淫逸,卻不知上進,這對父子之間做出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荒唐故事,多得令人難以置信。  遠的不說,單說近日被他們請過來幫忙看護內院的尤氏母女,就讓這對父子好好的享受了一把什麽叫做父子共享姐妹花的快、感。  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的。  對他們來說,尤氏姐妹就是被劃分在了“偷不著”的這種人裏麵,再加上二者身份上帶來的那種刺激,實在讓賈珍父子著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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