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轉迎賓樓 “無花。”宋成翊的聲音稍稍下沉，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忽就在他身上出現，“你做這種事，想過後果嗎。” “你生氣了？”無花人不動，隻微微側頭，一雙眼睛盯著他看。 “難道我不該生氣？”宋成翊站起身俯視他，“我的脾氣沒你想的這麽好。” “那為什麽剛剛不當著楚留香的麵說清楚。直接告訴他不是你做的，凶手其實是我。”無花微微一笑，手卻無意識的往身前挪了一些。才想起那把琴已經在之前被扔下湖，又毫無停頓的微轉方向拿起茶杯，“你不是不敢，卻又不能這麽做。至於原因。”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稍抬頭看正認真聽他說話的宋成翊，伸出另一隻手指了指上方的天空：“賦予你□□，同時也限製著你。” 宋成翊笑了一聲，又在原位坐下：“繼續。” “我知道你一直叫人觀察著楚留香的動態，但你與他在這之前應當是從無交集的。”無花也不惱，將自己在這方麵的想法全數道出，“若是別人，顯然很不符合常理。但放在你身上，卻好解釋的很。你曾說過，若要活著，必須要替人完成願望。我假設你是用這些事來替換自己生命的長度。那麽楚留香在這裏麵，估計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一環。我原先以為他是受你保護的，現在看來，也許是要受蒙蔽的才是。至於具體的，目前還說不準。若你想告訴我，便是最好。” 無花在年幼時就知道了很多宋成翊的事情，當時他做第一個任務就麵臨失敗，生命即將終結時卻是無花幫他完成了任務的。故而在宋成翊知道無花是無花之前，說他一直是他的搭檔也不為過。 宋成翊嘴角一抽：“你莫不是被楚留香傳染了。” “此話何解？”無花停下喝茶的動作。 “你的好奇心越界了。”宋成翊警告的看著他，“知道太多的人，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人生難得糊塗。”無花嘴角的弧度變淺，“可朋友的事情，我不想糊塗……” “無花大師。”宋成翊打斷他的話，“我們怕是沒你想的這麽熟。” 無花剛剛的情緒如同演戲，轉眼就恢複成了原先無悲無喜的模樣：“成翊真的如此絕情？” “我現在姓宋。也沒有你想象中的權勢。”宋成翊板著臉，“若是你想用我的身份做些什麽，怕是難以如願了。” “在你心裏。無花便是如此？”無花隨意旋轉著手中的茶杯，“還是你依舊在惱怒之前香帥的事情？” 不等宋成翊說話，光看他臉上表情無花就笑著道：“看來是兩者皆有了。” “我不希望和楚留香扯上關係。”宋成翊幹脆實話實說，“你懂我的意思？” “現在明白了。”無花道，“其實我很好奇，若他真的查到你身上，得知你的身份後，他又會怎麽做。” “清者自清。事情不是我做的，自然查不到我身上。”宋成翊眯起眼，“你也最好別做什麽多餘的事。莫不是以為我身邊真的沒人了。” “既然你已經說了，我自然不會再去做什麽。”無花笑笑讓他安心。 所以這個人之前果然有想過要做什麽事情吧？！ 這天晚上，宋成翊是去了無花在濟南城的私宅歇息的。 雖然無花的三觀已經被他放棄，但宋大公子對無花的廚藝還是很滿意的。 無花很少下廚，但偶爾還是會特定的人破例一次。比如南宮靈、比如楚留香，宋成翊覺得自己大概還是勉強可以算一個。雖然他實在看不出今天的早飯，無花是因為自己想吃還是為了他才特意做的。 吃完早飯，宋成翊估計無花又要去殺人。他雖然沒帶劇情出來，但因為楚留香曾在京城出現，所以他前不久才剛翻過。在這一段劇情裏，無花絕對不止殺了一個人。 他今天中午要去劉家父母麵前刷存在感，但早上的時間還算是空閑著的。 所以在無花提出之後給他看個有意思的東西後，他還是跟著去了。 “你要去哪兒。”宋成翊跟在無花身後隨口一問。 他沒指望無花回答他，卻不想無花真的會誠實回答：“迎賓樓。” 宋成翊一愣：“這是做什麽的樓？” “酒樓。”無花極有耐心，走路姿勢速度都保持不變的走到酒樓人來人往的門口，“到了。” “這麽快？！” 宋成翊也停下來，看看麵前的掛著迎賓樓牌子的地方，再看無花明顯是好心情的樣子。 “你一定要殺人嗎。如果我說我不喜歡你這麽做呢。”他嚐試著一問。 無花笑的很好看，就好像有戲一般的。然後便道：“我也不願在你麵前殺人。” “……”這話什麽意思？ “現在還沒到時候，成翊可有想吃的東西？”無花很快換了個話題。 “世界上還有比妙僧無花做的更好吃的東西嗎？”宋成翊被他拉走了思路。 “不吃東西也行。”無花笑道，“我們可以先坐一會兒。到時候你在這兒等我就是。” 他們找到酒樓位置的一個死角，可以看到門口進出的所有人，卻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們。 無花的時間把控的剛好，他們坐下沒幾分鍾，楚留香就從外麵走了進來，找小二問了什麽事情後，直接往後院走去。 宋成翊看無花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茶。 後者抬頭與他對視道：“莫急。” “我本就沒什麽可急的。”宋成翊說道，忽然瞟到外邊有熟悉的人影。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劉羅月穿著與之前很不相同的華貴裙裝，正陪著她的母親陳氏從馬車上走下，兩人相扶著進了珠寶閣。看來是要購物來的。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第26章 懷疑跟蹤 “之後的事我不奉陪了。”宋成翊站起身來。 無花順著他之前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此時劉羅月和陳氏已經進店，他恰好是誰也看不見了。無花心中存疑，但麵上依舊是屬於妙僧的微笑：“成翊隨意便好。” 剛準備走的宋成翊聽他這麽說，動作停了一下：“不會拖太長時間，在這兒等我。別忘了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宋成翊之前就隱隱有種感覺，無花要給他看的絕對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 “自然。”無花笑道。 宋成翊凝視著他的臉發現真的看不出什麽來，才向外走去。 至於無花之後要做的事情。他知道他要去殺人，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出了迎賓樓，她就從周圍待命的人那裏拿了錢袋，徑直走向珍寶閣。 “這個怎麽樣。”珍寶閣內，陳氏在給劉羅月挑選首飾，“你戴上很好看。郝公子一定會喜歡。” 郝公子就是劉羅月要嫁的縣令家公子，郝縛。 “我用不著他喜歡。”劉羅月根本不準備嫁給他，故而對母親自兩家訂婚後就喜歡拉著自己出來置辦物品也不可能很高興，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也隻得低聲道，“母親，我們別總待在這兒，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那怎麽行。”陳氏有些不讚同的將手鐲給她戴上，托著她的手反複觀看“馬上要嫁人了，怎麽還和個姑娘似得任性。” 劉羅月剛要開口說什麽，就看到宋成翊從門外走進來，臉上頓時一喜。 宋成翊也假裝是偶遇，看到她的瞬間笑意就漫進了眼中：“劉小姐，好巧。” “是很巧，你怎麽會來這兒的。”劉羅月帶著陳氏走過去。 珍寶閣一向不是男人會來的地方。她才會順著這麽問一句。 宋成翊也是早有準備，馬上道：“路過這兒，恰巧看到裏麵有個適合贈人的玩意兒，才進來看看。”說著，就伸手拿起了麵前櫃台上剛讓店家拿出來的發簪。 樣式簡單，卻是這家店最貴重的幾樣東西之一。上麵的珠寶無不是稀少珍奇之物。 以劉家的財力雖不能說買不起，卻也不會花這麽大價錢在這種東西上。宋成翊卻是看了兩眼便買了下來。 並且之後一定會出現在劉羅月身上，也算是給劉家父母一個提示。 等店主將價值連城的發簪包裝好送到他手中後，陳氏才有些奇怪的看著好似認識的兩人。 “羅月，這位是？”如果是其他閨閣女子和外男相熟，肯定能算是一件大事，但陳氏知道自己的女兒之前女扮男裝去了書院讀書的事，對她會認識其他男人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現在看到宋成翊，也自然而然以為是劉羅月書院裏一起讀書的同窗。但其實之前宋成翊被請到劉家的時候，和她有過匆匆一麵的相見，留下的印象不深，但陳氏看著他還是隱約覺得眼熟。 直到劉羅月稍微湊到她的耳邊告訴她：“娘，這位是柳岸俠士，之前在書院旁邊救過我，昨天還幫過四哥，剛去過我們家裏。” 這下才算稍微被提點著找回了記憶，陳氏很快想起昨天不小心撞到的人，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昨日小婦魯莽，還沒來得及道歉。” “伯母不必多禮。”宋成翊趕忙道。 在問過劉羅月之後的行程後，宋成翊便提出可以護送他們一起。陳氏本來想拒絕，劉羅月卻先她一步應了下來：“那就麻煩柳哥了。” 她們這次出來也不過就是去綾羅紡拿之前定好的衣料，再多也不過是在這條路上買些什麽東西，不會去做其他事情。讓宋成翊陪著也沒什麽，但陳氏看自己女兒與眾不同的態度，就隱約想到了一些事。 看向宋成翊的眼神就再不像之前那般。 ‘丈母娘’要看，宋成翊便任她看，還不忘注意時刻保持著自己完美的狀態。 隻是他們才逛了沒多久，觀察宋成翊的便不止陳氏一個人了。 天鷹子死了。 楚留香沒在迎賓樓找到他，回去後得知剛好和他錯過，再次回到迎賓樓時，天鷹子已經死在了他的房間裏。 而恰好，他一出迎賓樓的門，就看到了陪在劉羅月身邊的宋成翊。 實在太巧了，一次可能是巧合，但連著兩次，他卻都能在死了人之後看到‘柳岸’。這又說明了什麽呢？ 當楚留香想跟蹤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有人能發現。他的輕功獨步天下，除非是比他武功高出許多的人，不然基本不會有失敗的時候。 宋成翊也同樣注意不到已然被跟蹤的事實。 反倒是楚留香很快發現了這個人身邊的奇怪現象。 濟南城算挺繁華的一塊地方，街上有許多百姓來來往往，但始終有幾個人，總是在宋成翊身邊出現，仔細觀察後能發現，他們竟是對著宋成翊的位置隱隱呈保護姿態的。 一路上下來，他們中換了很多張臉，對這個人的保護卻始終沒有鬆懈下來。 如果宋成翊真的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天星幫客卿，又有什麽理由讓這麽多人喬裝打扮起來保護他。 楚留香更加認定這個人身份上的不簡單，但手中掌握的信息太少，他也很難下定論。 跟蹤的時候，楚留香算是一個局外人，就能看到更多身在局中之人看不到的信息。 比如，宋成翊好幾次與劉羅月談話時展露出的姿態與小動作，總是讓楚留香覺得十分熟悉。 就好像，不久前，他剛在什麽地方、什麽人身上看到過一樣。 對於這一點，他沒想多久就將不久前遇見過同樣對一個女人情深似海的‘小侯爺’挖了出來。 之前他就有些在意柳岸和小侯爺隱隱的相似。現在又將‘柳岸’與‘羅隱’進行對比後，愈發覺得兩個人接近起來。 看來，他必須先調查下柳岸的身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