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方如今已經率人向井上次郎的住處摸了過來。


    為了防止驚動對方,他隻帶了紀成林等幾名行動好手,其餘的人後續再跟上。


    不出所料,井上次郎的住處亮著燈,門口還有一人站崗。


    紀成林示意大家停住,他自己先摸過去。


    方如今在黑暗之中耐心地等待著,他對紀成林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老紀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隻見老紀將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握著飛刀貼著牆根一點一點地靠近站在門口的警衛。


    二十步。


    十步。


    方如今握著手槍,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山寨裏忽然響起一聲突兀的槍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方如今暗叫不好,聽聲音應該是土匪們的住處打的槍。


    緊接著槍聲像是爆豆一樣響了起來,頃刻之間將靜夜擾得稀爛。


    都到了最後一步了,行動卻發生了紕漏,原本的偷襲隻能是改成強攻了。


    門口的警衛聽到槍聲之後,立即將身子轉了過來,剛好與偷偷欺身接近的紀成林麵對麵。


    說時遲,那時快,紀成林手腕輕輕一抖,手中的飛刀便向對麵激射而出,那名警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飛刀刺中了咽喉,頓時捂著脖子,身子癱軟倒地。


    幾乎與此同時,屋子裏燈光一滅,門忽然從裏麵被打開,一隻胳膊伸出來對紀成林所在的方向就開了一槍。


    “砰!”


    開槍的正是平尾逸秀,這家夥反應實在是太快了,聽到門外有人倒下之後憑著感覺就往外開了一槍。


    不過,他隻是推測出了紀成林的大致方位,這一槍雖然速度快了些,但準頭不足,加之紀成林在開門的一刹那已經蹲在了地上,並未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紀成林當然不會給對方機會,躲閃、開槍一氣嗬成,子彈擊中了平尾逸秀的手腕,平尾逸秀的手槍掉在了地上。


    方如今也知道不能再等了,幹脆下令道:“上,盡量抓活的!”


    頓時,他身邊的行動隊員便從各個隱蔽區域起身,直接撲向房屋。


    這時,屋子裏的幾個日本間諜知道發生了意外,也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紛紛掏出槍準備向外麵衝,卻被組長藤井樹仁一把攔住。


    “快,走後門!”藤井樹仁高聲說道。


    然而,此時後門的方向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眾人心頭一凜,後麵也有人,而且數量還不少。


    對方已經對他們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看來他們早就被人包圍了。


    該死!


    為什麽會來這麽多人,崗哨卻沒有發出任何示警?


    平尾逸秀捂著受傷的手腕從窗戶向後麵看去,臉色慘白道:“來了很多人,我們走不了了!”


    一時間,山寨內到處都是槍聲大作。


    井上次郎、高橋茂拔槍對著窗戶外射擊,與外麵的行動隊員展開了對射。


    井上次郎大喊:“完了,完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現在前後被堵住,已經退無可退了。


    藤井樹仁也是臉色慘白,雖然是行動高手,但被人圍困在屋子裏,縱然是能力再強,也是無力回天了,他硬咬著牙道:“諸君,現在的情況,我等隻能是為向天皇陛下盡忠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日本間諜均是麵無血色,尤其是井上次郎和平尾逸秀,這兩年他們在山寨裏當二當家、三當家,日子過得舒服愜意,突如起來的變化徹底地打亂了原來的節奏,在即將麵對死亡的時候,兩人心中不由地恐懼起來。


    井上次郎握著槍的手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裏麵的人聽著,繳槍不殺!”


    藤井樹仁等人均是一愣,誰也搞不清對方是什麽來頭。


    外麵的人又道:“你們占山為王,為害鄉裏,如果肯放下武器,我答應放你們一條生路。”


    藤井樹仁等人又是一怔,是來剿匪的?


    井上次郎和平尾逸秀心思一下子就活絡了起來,平時他們跟地方政府、地方駐軍和警察關係搞的還不錯,如果隻是剿匪的話,也許還有活路,畢竟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一直都是保密的,先投降再想辦法斡旋也是辦法。


    井上次郎看了看藤井樹仁道:“組長,硬闖是闖不出去了,得早做打算啊!”


    平尾逸秀齜牙咧嘴道:“硬拚不是辦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們經過專門的語言訓練,在中國生活的時間也不短,很多俚語都會講。


    高橋茂卻道:“組長,我看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之前一直都平安無事,怎麽突然就來圍剿咱們了?”


    其實,藤井樹仁起初跟井上次郎的想法也差不多,心念也是一動,隻要人沒事,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可高橋茂卻的話卻提醒了他。


    對方來路不明,如果真的就是來剿匪的也就罷了,可萬一不是呢?


    見高橋茂又和之間唱對台戲,井上次郎急道:“組長,時間來不及了,再不做出應對,他們就會強攻了。”


    平尾逸秀也是心急如焚勸說藤井樹仁先投降再作打算。


    高橋茂極力地反對,道:“組長,他們一定是發現了咱們的真實身份,如果活著被他們抓到,那我們就……”


    “硬拚就是找死!”井上次郎打斷了他的話,“組長,絕對不能再猶豫了。”


    藤井樹仁眼珠子轉了幾轉,咬牙道:“高橋君說的對,這次的事很是反常,一定是我們的身份暴露了,不要再抱有什麽希望了,跟他們死戰到底!”


    井上次郎和平尾逸秀聞言如喪考妣,又轉頭像是看著仇人一般看向高橋茂。


    被這個混蛋害死了。


    平尾逸秀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槍打死高橋茂,就在這時他看到井上次郎向前走了一步。


    井上次郎接下來的行為出乎所有熱的意料,隻見他高聲對外麵大喊道:“不要開槍,我投降,我投降!”


    藤井樹仁等人頓時懵了。


    高橋茂咬牙切齒道:“井上,你竟然向中國人投降。你簡直是帝國的敗類……”


    平尾逸秀也是瞳孔猛地一縮,誰都沒有想到井上次郎會唱這麽一出。


    井上次郎反駁道:“哼,現在保命要緊,他們根本沒有發現我們的真實身份,都是你太多疑了。”


    外麵有人回應道:“很好,手抱頭,慢慢走出來,快!都什麽年代了,還敢占山為王!這次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收編你們,如果你們非要以卵擊石,我也會滿足你們的願望。”


    收編?


    那豈不是要混進中國的軍隊裏了?


    井上次郎趕緊道:“長官,我這就出去,千萬別開槍!”說罷又低聲對眾人道:“看見沒,他們就是來剿匪收編咱們的。”


    見井上次郎一步步朝著門口走去,屋子裏另外三人心裏也犯了嘀咕,就連高橋茂也是猶豫起來。


    說起來,外麵是什麽人誰也搞不清,一切都是憑著猜測。其實,他何嚐不希望事實就如井上次郎所說的那樣,搖身一變,從土匪成為軍官。


    藤井樹仁道:“也好,井上,你先去探探情況!”


    井上次郎邊走邊點頭。


    高橋茂機警地走到窗戶邊上,用槍口挑開窗戶紙向外看去。


    井上次郎將手中的槍拋了出去,已經邁出了門檻。


    外麵的方如今看到有人真的舉著手走了出來,也是十分高興。之前最怕的就是屋子裏的日本間諜負隅頑抗、死硬到底,他要的是活口,要的是日本間諜掌握的情報,而不是幾具冷冰冰的屍體。


    井上次郎舉著雙手,眼睛不住地瞟向院子裏,這一看不要緊,眼前人影綽綽,竟是有二三十人之多,對方早就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了,有穿便裝的,有穿軍裝的,而且不遠處還架著一挺機槍。


    好像還真是來剿匪的,井上次郎慶幸自己賭對了,憑借中國人的貪婪,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真是太好了!


    想到此處,井上次郎心中大定,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我們投降,投降,屋子裏還有人,我會勸說他們投降的,請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方如今一聽,心中也是十分高興,沒想到自己這一招還真管用,將日本間諜從屋子裏騙了出來。


    “裏麵還有幾個人,你們大當家的在不在?”方如今問。


    井上次郎賠笑道:“在,在呢,我這就叫他出來!”


    說罷轉頭朝著屋子裏喊道:“大當家的,老三、老四,都出來吧,長官答應了,繳槍不殺!”


    屋子裏的三個日本間諜都看見了這一幕。


    平尾逸秀低聲道:“組長,看樣子是真的,你看,他們還派來了軍隊。”


    他的嘴角勾著笑意,還沒有看到一個土匪麵對剿匪部隊的到來會有如此興奮的的表情。


    藤井樹仁思付道:“也好,隻能是委曲求全,再做打算了。”


    主意打定,藤井樹仁對外麵喊了一句:“我們出來,請各位長官不要開槍!”


    平尾逸秀跟著藤井樹仁走了出來,兩人的手都舉過了頭頂,不敢有任何的異動,周圍至少有二三十支槍對著他們,瞬間就能將他們打成馬蜂窩。


    “誰是這裏的大當家的武德銘?”


    “我就是!鄙人武德銘!長官是……?”


    “武大當家的,我們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進山剿匪,保一方平安,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得罪了!”


    方如今眼睛一眯,抓的就是你。


    他一揮手,早有六名行動隊員上前將藤井樹仁三人拖過來擰過胳膊。


    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窗戶後槍口焰驟然一閃,砰的一聲,藤井樹仁哎呀一聲倒在地上。


    紀成林見藤井樹仁中槍立即還擊,在他的帶動下,行動隊員也是紛紛衝著窗戶射擊。


    一時間,子彈橫飛,窗戶後麵的高橋茂不知身中多少槍,渾身是血,直直地摔在地下,他的還擊也打中了一名行動隊員的大腿,頓時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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