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三浦和一接到了木村義拓的匯報,得知伊藤廣誌和石田裕子並沒有出現在金牛湖畔的備用接頭地點,心裏也是一驚,他距離那裏本來就不遠,當即起身吩咐手下:“走,我們去看一看。”


    來到涼亭旁邊,已經是快要到夜裏九點了,距離接頭的時間也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事實上,三浦和一來與不來已經沒什麽太大的意義了,但三浦和一是個非常執著的人。


    站在亭子裏,隻見金牛湖一片蒼茫,湖麵上氤氳著水汽,隻有遠處閃爍的點點漁火,三浦和一不由得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他們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木村義拓點了點頭,解釋道:“不錯,剛才光線太差,這個人又非常機警,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跟蹤下去了,最後隻好放棄了!便決定來這裏守株待兔,我們藏身的地點可以通視整個涼亭,若是他們來過一定不會錯過的。”


    三浦和一看了看這裏的地形,也不禁搖了搖頭,湖邊的這個涼亭周圍並沒有太高的樹木,俱是一些灌木花草,真有人走近涼亭一眼就能看見,他不相信木村義拓會在關鍵時刻打盹。


    三浦和一接著問道:“周邊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呢?”


    木村義拓搖了搖頭,回答道:“隻是偶爾有幾個行人從此路過,我們也都辨認過了,並不是他們。還有就是湖裏還有幾艘烏篷船駛過,看上去也比較正常。除此之外,也沒什麽情況了。”


    三浦和一不覺有些失望,伊藤廣誌竟然跟自己玩起了心眼兒,並沒有按照預定的計劃接頭。


    以他對伊藤廣誌的了解,知道將伊藤廣誌完全瞞住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伊藤廣誌雖然暫時擺脫了自己的監視,但也沒有關係,這次很多人都可以作證,眾口鑠金,伊藤廣誌怕是也難以自證清白。


    這也算是一個收獲。


    木村義拓道:“組長,伊藤廣誌脫離了我們的視線,怎麽辦?”


    三浦和一道:“我們一直懷疑伊藤廣誌跟中國情報部門有勾連,他這次的行為更是十分反常,這件事必須要立即向鬆井課長匯報。木村君,你和池田全力查找伊藤廣誌和石田裕子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向我匯報。”


    木村義拓趕緊點頭答應道:“我這就去找人!”


    雨越下越大,三浦和一和木村義拓很快分開,各自而去。


    木村義拓和池田次郎打著傘沿著青石板路離開金牛湖畔,走了大約十幾分鍾的時候,木村義拓的步子忽然慢了下來,池田次郎疑惑道:“怎麽了?”


    木村義拓低聲道:“留意身後!”


    池田次郎也是老手了,立即會意,快走幾步走到了木村義拓的前方,接著回身催促木村義拓的當口向他的身後瞄了幾眼。


    原來,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三個打著傘的短衣打扮男子,他們結伴而行,行走的速度很快,像是匆匆要趕回家的樣子。


    木村義拓和池田次郎放慢了腳步,兩人的右手不約而同地伸向了腰間。


    而身後的三個男子速度較快,不多時就從兩人的身邊超了過去。


    木村義拓一直在留心觀察這三個人,就在他們從身邊走過的一瞬間,他的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麵的三人仍舊是保持著較快的速度,很快就走出去三十餘米,木村義拓猛地一拉身邊的池田次郎,兩人閃身進入了一條小巷之中,選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


    池田次郎急問:“是不是那三個人有問題?”


    木村義拓道:“沒錯,這三個人都是一副運河碼頭工人的打扮,可據我了解,這個時間段距離最近的運河碼頭既不是上工時段,也非下工時段,三人的行跡很是可疑。”


    木村義拓不愧是在臨城待了幾年,對這裏的環境十分熟悉,當即就覺得這三個碼頭工人的行為有些反常。


    池田次郎聽了之後也是眼神一緊,低聲道:“難道我們被中國情報部門盯上了?”


    木村義拓點頭道:“有這個可能,根據三浦組長的說法,伊藤現在已經不可靠了,我們跟蹤他的同時,很可能也被中國的情報部門跟蹤了。”


    這時,身後原來的那條路上腳步聲傳來,木村義拓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池田次郎也是個極為精明的特工,立時反應過來,木村組長一定是發現了情況,於是他不動聲色,慢慢地跟在木村義拓的身旁。


    又有兩人的身影從巷口一閃而過,步履匆匆。


    等兩人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木村義拓和池田次郎這才來到巷口,隻能看到那兩人的背影,但依稀能夠看清那兩個人似乎是在跟蹤什麽人。


    答案太顯而易見了,那條路上除了他們兩個人就沒有別人了。


    池田次郎眉頭緊皺低聲道:“竟然派出了這麽多的人跟蹤咱們!這個伊藤確實有問題。”


    木村義拓麵帶憂色地道:“對方既然發現了咱們,可並沒有直接抓捕,這是想順藤摸瓜,幸虧咱們發現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池田次郎道:“走,咱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池田次郎道:“是不是太危險了?”


    木村義拓道:“三浦組長不是讓我們調查此事嘛,既然懷疑伊藤跟中國情報部門有勾連,跟著這兩個人不乏為一個思路,你說呢?”


    池田次郎點頭道:“不錯,單獨尋找伊藤確實比較麻煩,這倒是另辟蹊徑。不過,我們要十分小心。”


    眼看著前方的兩個人影即將消失不見了,木村義拓道:“走!”


    兩人一路跟蹤前麵的兩個男子,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宅子中。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民居,白牆黛瓦,極有雅致。


    由於怕對方發覺,兩人不敢太接近,池田次郎身手敏捷地爬上了一個牆頭,遠遠地朝著那座宅子眺望。


    “燈亮著!”池田次郎低聲說。“應該是他們的安全屋,也許伊藤就在裏麵。”


    不隻是潛伏的間諜,情報機關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也會在外麵設置一些安全屋,一般都是由總務部門出麵或購入或租賃,分配至情報部門、行動部門使用。


    當然了,也有業務部門為了保密直接布置安全屋的。


    木村義拓擔憂地道:“那跟他接頭的夏蟬,豈不是也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池田次郎從牆上跳下來,道:“木村組長,這個情況非常重要,必須要立即向三浦組長匯報!這裏麻煩你辛苦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也好,你放心去吧,這裏有我呢!反正咱們已經知道了他們安全屋的地址。”


    被池田和木村盯上的這座民居內,一名年輕男子正在陰沉著臉聽取手下的匯報,此人正是鬆井直輝的得意弟子。


    “這麽說來,你們五個人都沒有盯住他們兩個?”


    “卑職辦事不力!”


    年輕男子又走到了三個穿著港口工人服裝的麵前:“衣服不錯。”


    “啪!”


    他抬手毫無征兆地一巴掌就甩在了中間的那個人臉上。


    “你們知不知道港口上下工的時間段是有規定的,你們在這個時候穿著這身衣服,是不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人家你們是假冒的?”


    被打的那人臉頰火辣辣的疼,重重頓首:“都是卑職的錯!是卑職考慮不周,被對方識破了!”


    年輕男子又道:“不要把上海的經驗帶到臨城來。這裏是運河碼頭,不是黃浦江碼頭,人家沒有那麽繁忙。”


    他轉頭又看向了被木村義拓跟蹤的兩個手下道:“身後有人跟蹤嗎?”


    “沒……沒有!”


    在場的幾個手下都不如年輕男子的年齡大,但在他的麵前卻是一個個地噤若寒蟬。


    年輕男子身材瘦削,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此人目光陰鷙,周身同樣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罷了,都收拾一下東西,五分鍾之後撤離!”


    “撤離?”


    手下們麵麵相覷,這處宅子才昨天才剛剛租來,所需物品也是剛采買的,這才住了不到兩天就搬走,實在是太可惜了。


    年輕男子冷冰冰的目光掃過眾人:“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手下不再猶豫,立即行動了起來。


    他們動作很快,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有著很強的執行力。


    年輕男子對其中一人道:“我先出去一下,你們動作要快!”


    那手下也不敢多問,將雨傘恭敬地遞給年輕男子,年輕男子快步向後門走去。


    與此同時,一艘烏篷船衝破細密的雨簾,從湖心島方向緩緩駛到岸邊。


    身穿蓑衣的伊藤廣誌從船上一躍而下,俯身係好纜繩,回頭略微看了烏篷船一眼,嘴巴微微張開,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下一刻,他正了正頭上的鬥笠,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湖水在微風下輕輕拍打著堤岸,發出輕輕的聲響,烏篷船隨著湖水輕輕地搖蕩著,四周一副靜謐的景象。


    不多時,一隻手從布簾中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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