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一聲令下,數十名行動隊員立即聚攏,各自受領任務之後向著那個小巷子一路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王韋忠也是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的身邊隻有寥寥數人,更多的隊員都被他撒出去,呈扇形向宋韻客棧圍攏過去,顯然他也想到了在這周圍還可能有戴仁發的同夥。


    與日本間諜相比,他更加在乎的是方如今這個師弟的安危。


    在聽到宋韻客棧爆炸的消息之後,王韋忠嚇出了一身冷汗,叮囑了智惠東幾句,便帶人匆匆過來支援。


    見到方如今沒事,王韋忠心裏的一塊石頭也是落了地。


    “如今,你們這次行動太危險了,稍有差池……”責備的話實在是不忍說出口,畢竟誰也沒有想到戴仁發會如此的勇悍,竟然接連製造了兩次爆炸。


    “師兄,這件事……”雖然成功抓捕了戴仁發,但這次抓捕並不是很漂亮,存在一定的運氣成分。


    “好了,先別說這些了!”王韋忠輕輕擺手,當即詢問了瀨戶的情況。


    這片區域,他十分熟悉,立刻指出幾個地點,讓行動隊員去盯守。有了王韋忠的調度,方如今心裏也是有了底。


    之前,這邊的爆炸聲將周圍的警察吸引過來不少,近一點的協助軍事情報站在外圍警戒,遠一點的也都不敢回去休息,在街上加大了巡查警力。


    一路追蹤,一路打聽,得知有一個警察跑進了前方的一條街道。


    王韋忠看了一下前方的情況,說道:“前麵的那條路主要是古玩和金銀鋪子為主,前些時日因為修路,另一頭已經臨時砌起了一道圍牆,現在是條斷頭路,兩旁也沒有小巷,現在追過去也許還能堵住他。”


    方如今聽了也是激動不已,看來這個瀨戶並不熟悉臨城本地的地形,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這才逃進了一條斷頭路。


    方如今和王韋忠各帶一路人馬,分頭行動。


    在分手之前,方王韋忠攥起拳頭,在方如今心口處虛搗一下:“能夠抓活的最好。如果對方反抗激烈,可以立即擊斃!”


    他可不想方如今再有任何的閃失。


    見方如今有些遲疑,王韋忠又道:“有些時候不能患得患失,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方如今點點頭,自己這個師兄有時候心細如發,有的時候卻又強悍無比。


    王韋忠語氣鄭重,指了指前方黑黢黢的一片地方:“隻想著抓活口,我們需要考慮的就太多了,會束縛住我們的手腳,關鍵的時候,還是要果斷一些。”


    “我記住了,師兄!”


    很快,行動隊員將這條百餘米的斷頭路圍了個水泄不通。


    方如今和王韋忠分別從兩個方向一家一家地搜查。


    方如今連著搜查了兩家商鋪都沒有瀨戶的蹤跡,在搜到第三家的時候,一種接近獵物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這是一家叫作蔡記金鋪的地方,明麵上打造、售賣一些金銀首飾,實際上一些不明來曆的金銀也可以拿過來處理。


    方如今大致看了一下地形,蔡記金鋪臨近這條路的尾部,如果沒有臨時的圍牆阻隔的話,這是黃金地段,最為繁盛。


    手電光照射之下,隻覺得這家金鋪的門前的門麵著實還不小,應該是一家頗有實力的鋪子。


    馬寶握著手槍上前,輕輕一推,門是鎖著的。


    馬寶當即抽出匕首插入門縫當中,門閂被撥開了,但裏麵仍是鎖著的。


    方如今道:“一個金銀鋪子肯定不會隻用一根門閂?別費事了,敲門!”


    “開門,開門!”馬寶拳頭狠狠地砸在門板上。


    “有人嗎?趕緊過來開門?”一名行動隊員高聲喊道。


    不多時,趿拉鞋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誰呀?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話的人語氣不善。


    “少廢話,開門!”


    店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披著短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不他反應過來,就被馬寶摁在了大門上。


    “你就是這裏的老板?”方如今問道。


    “好漢,饒命,饒命啊……我們這是小本經營,店裏剛剛盤完賬,隻有今天的流水,若是諸位不嫌棄……”


    “閉嘴!”馬寶的手槍抵在了老板的後腦上。


    “饒命啊,饒命……”


    “我問你,剛才有沒有一個警察來過你們店裏?”


    “沒……沒有……”


    “想清楚再說。”


    “真沒有……”


    方如今喝道:“帶進去!”


    一進門,就被一個黑漆高木台攔住。


    “蠟燭呢?”


    之前兩家店鋪老板就說過,修路把他們幾家的電線弄斷了,已經停電好幾天了。


    “桌子上有油燈。”


    馬寶將一旁的桌子上一盞油燈照明。


    櫃台比尋常人恰好高一頭,上麵還有鐵欄杆,隻能勉強看到空蕩蕩的台麵,卻看不到台後狀況。


    方如今開門見山道:“我們是臨城軍事情報站的,有人看到一個假扮的警察跑進了你們店裏。”


    金鋪老板連連矢口否認:“不瞞長官,店裏的門一直都是鎖著的,圍牆又這麽高,真沒人進來!”


    方如今二目如電,盯著金鋪老板:“你就是老板?”


    金鋪老板點點頭。


    方如今直截了當道:“我們現在懷疑窩藏要犯,需要對你的店鋪進行搜查。”


    這個指控非常嚴重,金鋪老板忙道:“這位長官,鄙店是做金銀生意的,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絕無窩藏要犯之事。”


    “那要我們搜過才知道。”


    金鋪老板嘴角抽動抽動一下,苦著臉方如今道:“長官,鄙人跟這裏的王警長很熟悉,他可以給我做保。我們全家老小還指望著這間鋪子吃飯,絕對不會主動做出包庇人犯這種事!”


    這種規模的金銀鋪子,投入的本錢少不了,因此跟政府和警察等係統都有關係,靠山多得很,一般的人是不敢過來找麻煩的,但今天來的是臨城軍事情報站,就另當別論了。


    馬寶眼中凶光一閃,正要動用強力,忽然被方如今一把拉住了手臂。


    金鋪老板趕緊說;“長官,我們做這個行當的,最重視的就是防盜,這大晚上的,絕對不可能有外人進來。這一點王警長也是曾經提醒過我們很多次。”


    方如今根本不予理會:“搜!”


    行動隊員進入店鋪之後,分頭搜索,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了,但是並沒有收獲。


    一行人撤出了店鋪。


    金鋪老板還舉著油燈將他們送出門來,這才轉身回去關門。


    方如今剛出了門,就聽到有人叫他:“方隊長,我們在那邊的醬菜鋪發現了牆壁上有人攀爬的痕跡。組長讓我過來通知你。”


    方如今眉頭一皺,立刻轉身向大街另一頭的醬菜鋪的方向走去。


    醬菜鋪早就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王韋忠非常仔細,並沒有貿然開門,而是讓行動隊員圍著醬菜鋪轉了一圈。


    這裏的店鋪幾乎都是臨街門臉兒,後麵帶一個小院,或是用作庫房,或是店主和家人居住。


    王韋忠看到方如今來了,便說:“痕跡是剛剛留下的,瀨戶很可能慌不擇路逃進了這個院子中。”


    方如今看了看,醬菜鋪的門麵並不大,雖然看不見後麵的院牆,但是肯定沒有蔡記金鋪的高,瀨戶完全有可能翻牆而入。


    就在這時,隻聽見“轟"的一聲炸響,黑夜中突然升起一朵煙花,爆炸了的煙花仿佛是美麗的花朵在空中綻放,絢麗奪目!


    眾人仰頭望去,隻覺得這朵煙花與之前向池田次郎示警的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方向,是醬菜鋪後院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放煙花,但見煙花如見敵,藏在醬菜鋪裏的瀨戶多半已經被驚到了。


    王韋忠決定立即展開強攻。


    他一聲令下,行動隊員們破門而入。


    方如今也是緊跟著王韋忠衝進店鋪之中,可是才剛剛進去,他突然停下腳步,跟在身後的人一時沒收住,差點撞上去。


    一絲疑問在方如今腦子裏閃過。


    他猛然想起蔡記金店老板說的那番話,越發覺得可疑。


    “我們全家老小還指望著這間鋪子吃飯,絕對不會主動做出包庇人犯這種事!”


    ——既然沒主動包庇,那麽很有可能是被動的了。


    這麽想的話,老板時不時地提醒他和王警長很熟悉,而且語調並不自然,難道不是強盜自己有後台,而是暗示自己店裏有問題?


    方如今倒吸了一口冷氣,懊惱地用手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自己還是太大意了,竟然當然沒有看出異常。


    “老紀,你們跟我再回金鋪看看!”


    方如今當即回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金鋪。


    紀成林等人雖然不知方如今為何要殺回馬槍,但也都是緊跟其後。


    馬寶一腳踹向大門,卻發現門根本就沒有鎖,而他也是因為慣性的作用,整個人向前跌了進去,好在他反應迅疾,雙臂一撐,從地上爬起。


    方如今雙手持槍,右手食指緊貼扳機,躬身踏了進去。


    鋪子裏的油燈不知道被誰吹滅了,這次那金鋪老板竟然沒出來迎接。


    方如今謹慎地掃視了一圈,然後走到高台的盡頭與立柱相連的地方,一腳踹開側麵的小門,側身闖了進去——黑洞洞的槍口,始終對準著台子的方向。


    在台後,赫然看到一個黑影蜷縮在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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