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將三浦和一已經成功回歸的事情一並向站長和王韋忠進行了匯報。


    站長高興地道:“好啊,這可是一次不小的成功。有了三浦和一這個自己人,以後我們在特高課內部就如同長了一雙眼睛和一雙耳朵。如今,這件事你幹的漂亮。據我所知,咱們特務處還沒有說服日本特工繼續為我們工作的先例。隻可惜啊,這件事不能大肆宣揚。不過,處座那邊會選個合適的時機匯報。”


    中日雙方的情報站進行的如火如荼,雙方相互滲透是稀鬆平常的事,但日方顯然處於優勢一方。


    早在數年前,甚至是十幾年前,日本的情報組織就已經在中國的黨政軍各個要害部門布局了。


    他們安插的間諜有的是日本人,還有相當一部分的中國人被其收買、拉攏、利誘。


    反觀中方,處座也曾往日方安插了一批人,但這些人主要是中國人,礙於身份的限製,他們不大可能接觸到核心層麵的情報。


    而方如今將三浦和一這個老特工重新安插回了特高課總部,絕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站長又道:“對於三浦和一是身份問題,一定要采取最為嚴格的保密措施。韋忠,如今,你們手下的那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三浦的事情,一定要下達最嚴格的封口令,絕對不能泄露他的身份。”


    “是!”方如今朗聲答道,“卑職在製定計劃之初,便在考慮這個問題了,下一步卑職會繼續重申保密紀律,以保證三浦的安全。”


    王韋忠道:“站長,為了確保三浦的安全,我建議以後在談論他的時候,一律使用其‘歌姬’的代號。”


    站長欣然點頭同意,這個代號還是方如今給三浦和一起,極具女性化。


    方如今道:“站長,雖然‘歌姬’已經回歸了,但以鬆井的多疑,怕是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取得對方的信任,我們必須要做一點什麽。”


    站長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方如今:“你就直說吧,我知道你早就已經胸有成竹了。”


    一個小時之後,師兄弟二人從站長的辦公室走了出來,王韋忠邀方如今去他的辦公室坐坐。


    兩人落座,王韋忠當即道:“有件事需要向你通報一下,最近幾天張組長告訴我,說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日本人?”


    “根據張組長的分析,跟蹤他的人可不是什麽愣頭青,而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日本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難道這些日本人依舊惦記著侯科長?”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對方早就知道張組長的身份,並且一定是有所圖的。對了,張組長的一位老戰友近日從南京趕了過來。”


    “對方什麽身份?”


    “名叫王翔,目前在軍中任副團長,和咱們張組長是刎頸之交!”


    方如今點點頭,在南京這樣的副團級軍官多如牛毛,除非這個團是部署在重要部位,否則一般不會成為日本間諜的重點工作對象。


    “張組長是什麽意思?”方如今問。


    張鑫華絕對不是僅僅將這個消息向他們通報而已,一定還有另外的深意。


    “他人手有限,想請我們幫忙搞清楚對方的目的。”王韋忠說,“但是,此事他並不想聲張,需要控製知密範圍。你現在手頭上的事情並不是很多,我考慮了一下,這件事還是交給你做才放心。”


    “明白!”


    真是閑不住啊,一件事沒做完,另一件事又接著來了,自己連去搬家找房子的時間都沒有。


    與此同時,張鑫華正在王翔所在的宅子中密談。


    王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鑫華,這件事你無論如何要救我啊!”


    “糊塗!”張鑫華猛地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當年怎麽就那麽糊塗呢?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局,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深陷泥沼,落入了日本人的圈套之中。”


    原來,王翔剛剛詳細地講述了自己當年被日本特工拉攏的事情。


    那個時候還是在東北,他在一次醉酒之後被人送到了一間公寓中,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張鬆軟的大床上,被一個女人像是八爪魚一般纏繞著。


    那女人正是昨晚在舞廳遇到的舞女。


    王翔和自己的妻子青梅竹馬,感情非常好,雖然在外麵有一些不得不去的應酬,但都是每天早早就回家,從來不在外麵過夜留宿。


    而且,他的母親當年就是因為父親在外麵又找了女人,母子二人才被拋棄的,是母親含辛茹苦地將他拉扯大,直到現在娶了媳婦成了家。


    如果讓老娘知道他也在外麵搞女人,豈不是要將老人家活活氣死。


    王翔頭痛欲裂,他的酒量本來不錯,昨晚的那些量絕對不會醉到,他很快便意識到有人在酒裏做了手腳。


    他一把推開身邊白花花的身子,著急忙慌地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


    這時女人醒了,半坐著,拉起被子蓋住豐滿的胸脯,對著王翔嫵媚地一笑:“你們男人怎麽都這樣,是不是想提起褲子就不認賬?”


    王翔一邊係扣子一邊道:“對不起,昨晚是我喝多了!”


    雖然知道是對方的圈套,但他還是決定吃了這個啞巴虧,拿出一筆錢息事寧人。


    可是,對方的反應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舞女根本不要他的錢,隻是提出要跟他交個朋友。


    這種要求,王翔怎麽可能會相信,他是有家室的人,這件事一旦被自己的妻子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他提高了加碼,將賠償的金額翻倍,但舞女仍舊是不答應。


    不多時,一個男人敲門而入,遞給了舞女一個信封。


    舞女將信封直接扔給了王翔。


    王翔打開一看頓時傻了眼,照片當中兩具白花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格外的刺眼。


    “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王翔厲聲問道。


    舞女點燃一支女士香煙,優雅地吐出一個煙圈,緩緩道:“我早就說了,跟你交個朋友。”


    “你是日本人?”王翔的腦子漸漸清醒,伸手去腰間摸槍,結果摸了個空。


    舞女從枕頭下掏出他的配槍,嫣然一笑:“王營長,我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不會讓你為難的。你現在可以走了!”


    即使對方手槍在手,但王翔認為畢竟是個女人,心下一橫,便欲動手。


    奈何,他尚未動手,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便推門而入,看得出來他們腰裏都有家夥。


    王翔自知不是他們的對手,隻得忍氣吞聲、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公寓。


    事後,王翔膽顫心驚了好幾天,找了個借口連著幾天沒有回家。


    後來一直都是相安無事,那個舞女再也沒有出現在原來的舞廳,公寓也早就人去樓空,一切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漸漸地,王翔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直到有一天有個男人找到他,提起了當年的事情,說那個女人還在想著他。


    王翔知道,這些日本人陰魂不散,一直都沒有把他忘記。


    男人聽說他要隨著部隊一起南下,便留給他了一套聯絡方式,說到了南京以後憑借相關的接頭暗語聯絡。


    王翔頓時感到腦袋大了一圈都不止。


    三個月前,新的聯絡人來了,王翔並不認識,那人自稱“茶杯”,告訴王翔,他從此之後就屬於自己的小組領導了。


    王翔頓時感到自己的噩夢來了。


    他也曾經向妻子坦白,祈求原諒,但最終還是未能開口。


    王翔並不知道,在確定他為策反對象之前,日本間諜做了大量細致的前期工作,甚至專門研究了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


    這種在外麵沾花惹草的事情,對於一般的男人來說也許算不上什麽,但王翔和妻子感情很好,又有自己的老娘堅定地站在妻子一邊,一旦事情敗露,家裏絕對會鬧翻天。


    王翔這個人帶兵方麵也算是雷厲風行,但在處理家事上顯然不夠幹脆利落,於是被日本人鑽了空子。


    日本人雖然一直都沒有啟用他,但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他,始終沒有讓其脫離視線。


    張鑫華重重歎口氣,問道:“老王,你跟我說句實話,到底有沒有給日本人做過事情?”


    王翔舉起右手:“鑫華,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過出賣自己國家的事情。但是,日本人一直都在盯著我,我怕遲早要出問題,所以就先下手為強,處置了那個人。”


    原來,王翔也是在被逼無奈之下,這才采取了非常手段。


    在那個被稱作“茶杯”的人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王翔有個在情報部門工作的老戰友張鑫華,於是便找到他,讓他想辦法聯係上張鑫華。


    “茶杯”當時並沒有說是什麽事情,隻說讓他和張鑫華繼續保持聯係,不要讓這份戰友感情隨著時間和距離變淡了。


    王翔知道,他們這是要通過自己拉張鑫華下水。


    出賣兄弟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幹的。


    但是,日本人是頭一次分派任務給他,他又不得不暫時應承下來,先穩住日本人再說。


    王翔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心中計較了半天,終於拿定了主意。


    他假意答應“茶杯”探聽消息,並約定在三天之後見麵,將情報送給“茶杯”。


    因為是性命攸關的大事,王翔這次也是上了心,私下安排了一個一個叫作王猛的兄弟暗中跟著自己。


    這王猛跟他是一個屯子裏走出來的兄弟,兩人沾親帶故,在東北的戰場上,王翔曾經救過王猛的命,王猛把他當作親大哥,對其唯命是從。看書溂


    王翔調任南京,將王猛一並帶了過來。


    隻是王猛因為早年受過傷,不願意就行留在軍營中,主動要求解甲歸田。


    王翔給他了一筆錢做生意,王猛為人豪爽,很快就和當地的幫會打成了一片,成了一方人物。


    王翔並沒有跟王猛說實話,隻說“茶杯”以家人的性命勒索他,讓王猛擇機查清此人的底細。


    王翔的想法很好,想搞清楚“茶杯”的具體情況,再緊急聯係張鑫華求助處理此事。


    豈料,“茶杯”提前一天找到了他,而且還是在他附近不遠的一處巷口,這說明對方早就知道了他家裏的地址,給王翔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茶杯”告訴他,最近風聲很緊,讓他多加注意,聯絡張鑫華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等風頭過了之後,自己再過來找他。


    王翔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為什麽“茶杯”會突然改變注意,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他隻知道這種結果是他求之不得的。


    能拖一天是一天。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了,也沒什麽。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王猛對威脅大哥和家人的“茶杯”充滿了恨意,直接來了個先斬後奏,他直接跟蹤“茶杯”,中途被對方警覺的發現。


    王猛知道此人對大哥的威脅極大,索性將其緊緊咬住不放。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來到了鍾山腳下的一處密林當中。


    “茶杯”當時的意思大致也是找個僻靜的地方解決掉身後的尾巴,但沒想到王猛先下手為強,直接用隨身攜帶的鋼弩射中“茶杯”的後心,導致其當場身亡。


    王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個偏僻的地方挖了個大坑將其埋葬。


    在處理“茶杯”遺物的時候,這才發現對方腰間竟然別著一把南部手槍。看書喇


    王猛曾經在東北軍待過,對日本人的武器最熟悉不過。


    他知道自己殺的這個人身份肯定是非同一般,此人接近王翔的目的絕對不是勒索那麽簡單,一定另有他圖。


    除了一把日製手槍,還有一個錢包,裏麵除了幾百塊法幣之外,還有一本證件。


    王猛打開證件,照片裏的人正是死在自己手裏的這個中年人,登記的名字叫徐誌強。


    王猛頓時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立即返回城內找到王翔,將此事如實相告。


    王翔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又看了“茶杯”的證件,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徐誌強,也就是“茶杯”,公開身份竟然是是公務員懲戒委員會的一名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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