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的日本間諜組織,表麵上的一層在近幾個月被臨城站以雷霆掃穴之勢清除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一些深度潛伏的老牌間諜。


    他們之中原本就有很多人是帶著秘密任務潛伏的,但方如今相信特高課為了盡快恢複其在臨城的情報能力,一定會被迫啟用這些深度潛伏的間諜。


    相比於前期抓捕的那些日諜,剩下的這些人更加的難以對付。


    所謂的“劉處長”極有可能就是這些日諜中的一員。


    連方如今自己都被日諜盯上了,何況行動組的追查行動呢,連續對數個花草店鋪的走訪,一定會令日諜聽到風聲。


    所以現在時間是非常緊要的。


    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讓其日諜組織沒有反應的時間,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


    方如今注視著陸大勇,對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諂媚之色,倒有幾分篤定。


    這麽快就能完成調查,看來這個陸大勇確實是非常有能力。


    原來想著最快也需要明天天黑前得到結果,沒想到陸大勇敢於提出在天亮之前就拿出調查結果。


    一晚上的時間,可不能小看,這樣追查“劉處長”成功的幾率就大大地增加了。


    “你確定?”方如今再次問道。


    “確定,您放心,不過要想這麽短時間內完成調查,我就要動用我手下的一些人手。但是顯而易見,那知情人就不止我一個人了。您看?”


    陸大勇好歹在警察分局混了這麽多年,手下還是有一些能幫的上忙的人手,把他們都調動起來,天亮之前一定能把事情調查清楚。


    方如今沉思片刻道:“你的那些兄弟們靠的住嗎?還有,這是夜裏調查,其難度要比白天更加大,一不留神就會打草驚蛇。”


    麵對陸大勇的提議,方如今的心裏也沒有底,雖然知道陸大勇的底細和能力,但對他手下的人卻並不了解。


    他相信陸大勇的手下三教九流、黑白兩道都有人,但是這可不是一般的調查工作,他們需要麵對的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日諜,這其中的風險係數和不確定因素太大。


    陸大勇也看出了方如今的猶豫,便道:“方組長,您放心,我的那些兄弟們很多都是跟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知根知底,最關鍵的是,我找的這幾個人嘴都很嚴,絕對不會泄露秘密的,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


    方如今點點頭,陸大勇手下有能用得上的人手,這是一件好事情。


    他現在手裏有了彭浩良的幫會人馬,還有順風車行的車夫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黑白兩道都有勢力的警察。


    陸大勇就符合這個條件,通過陸大勇,方如今可以繼續擴大至的外圍勢力。


    “好!既然你打包票,我且相信你。不過,咱們最後還是要看結果的,一旦這件事中間出了差錯,其後果的嚴重性,你是知道的。”方如今說。


    即便他認可了陸大勇的能力,但有些話必須要說在前頭。


    “請方組長放心,我心裏有數。不如我現在就跟您匯報一下我的方案。”


    這個陸大勇也是心思玲瓏,知道方如今現在最為擔心的是什麽,自己必須要拿出點實際的成績來才能徹底地打方如心中的疑慮。


    “不必了,我相信你!這樣,時間緊迫,你馬上去召集人手。”方如今從口袋中掏出了三百塊法幣遞給陸大勇,“深更半夜的讓兄弟們還要加班,你們買些煙提提神。”


    “這不合適……”陸大勇連連推辭,“方組長,你這……這麽多的錢,讓我心裏不踏實啊。給您辦事是我們應該做的,哪兒要讓您破費啊?”


    他轄區內的油水雖然不少,但明麵上的工資也隻有二十幾塊法幣而已,方如今出手就是三百法幣,相當於他一年的工資了,實在是太闊綽了。


    但是,這錢陸大勇覺得自己堅決不能要。


    王韋忠在的時候,和他打關係總是若即若離,自己就是想攀也攀不上。


    現在的方如今更加的接地氣,人家這次主動提出要用自己,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以後要是攀上了臨城站行動組這棵大樹,在臨城怕是沒幾個人敢惹他。


    如果真是那樣,孝敬方如今還來不及呢,怎麽能要人家的錢?


    這個陸大勇倒不是個貪財的人。


    方如今微微一笑,又將鈔票推回到陸大勇麵前說道:“老陸,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我讓你們幫忙,付給你們鈔票,這是理所應當的。我這個人向來有個原則,那就是白使喚人的事我不幹。我付鈔票,你們幫我做事,這就叫作等價交換。相反,如果你們不拿鈔票,我反倒是要懷疑你們做事是不是會用心了?”


    “方組長,瞧您這話說的,兄弟們給您做事怎麽敢不用心啊?”


    “收著吧!這些對我來說就是一點小錢而已,隻要你們做事盡心盡力,以後的好處會更多。”


    方如今現在是行動組的臨時負責人,手裏掌握著一大筆經費,並且還有不少的灰色收入,區區三百法幣確實就如九牛一毛。


    陸大勇想攀附自己的態度很明顯,但是陸大勇手下的那些人是個什麽態度,方如今就不是十分的清楚了。


    拉攏這些人,除了臨城站的金字招牌,還得有足夠的利益。


    陸大勇聞言,心中激動不已。


    相比王韋忠,自己新招的這位靠山可要闊綽多了。


    而且不但豪氣,還很懂得人情世故,明明是送錢給別人,但話聽起來卻是那麽的舒服。


    陸大勇心頭狂喜,看來自己要時來運轉了。


    他完全可以召集自己那些兄弟們給自己辦事,並且給予一定的好處。


    但方如今代表臨城站行動組給錢的意義就有不同了,這也說明他陸大勇深得臨城站行動組長官的賞識,在眾位兄弟麵前也有麵子。


    他暗暗打定主意,這三百塊法幣,全部都給自己的那些兄弟們,自己一分錢都不要。


    而且,必須要把方如今交代的事情做好,絕對不能出一點紕漏。


    事情商量完畢,陸大勇當即離開去招呼兄弟了。


    方如今回到了臨城站自己的辦公室,將身體靠在大班椅上,調整到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他的辦公室還是原來的那間,並沒有因為王韋忠的離開而搬到隔壁的大辦公室。


    手指在兩個太陽穴上輕輕揉捏,可以讓他感到些許的放鬆。


    今天晚上是別想休息了,陸大勇帶著他的兄弟們開展調查,方如今必須要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行動組第一行動隊辦公室的燈全都黑著,但房間裏隱約傳出低沉的交談聲,還有輕微的鼾聲。


    今晚,盡管不是第一行動隊值班,但所有人全部在位嚴陣以待。


    這樣本就值班的第三行動隊有些牢騷,張繼斌曾經側麵向紀成林表達過一些,大致的意思就是既然是第三行動隊值班,那晚上如果有行動,也該是第三行動隊的兄弟們上。


    紀成林的回答也很委婉,他讓張繼斌轉告第三行動隊的諸位兄弟,讓他們今晚安心睡個好覺,有什麽事的話,第一行動隊頂上。


    張繼斌十分鬱悶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紀成林雖然有些資曆,但總歸是個大頭兵,但人家現在成了軍官,成了第一行動隊的負責人,張繼斌也不敢在人家麵前擺長官的架子。


    敲門聲響起。


    “進來!”


    智惠東應聲而入,見麵就笑嗬嗬地問:“老張,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愁眉苦臉的?”


    “茶也在抽屜裏,要喝自己泡!”張繼斌依舊沒好臉色,


    智惠東這個時候沒有回家,那自己和紀成林方才的小小爭執,肯定也被他知道了,這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智惠東也不生氣,自己泡了茶,坐在張繼斌的對麵,翹著二郎腿:“老張,有時候你就是太愛鑽牛角尖了,方組長是從第一行動隊出來的,老紀就是他的嫡係,你跟老紀爭個什麽勁兒啊?”


    張繼斌瞪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你還有吳副站長當靠山,我張繼斌有什麽,除了有把子力氣,不怕吃苦流汗,就什麽都有了。”


    “話不能這麽說,咱們站長一向是任人唯賢,也不愛搞論資排輩那一套,隻要有本事,就有出頭之日。方組長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張繼斌冷哼一聲,對智惠東的勸慰並不認可:“方組長?你掰著手指頭數數咱們臨城站,不,數數特務處本部,有幾個人能像方組長一樣一堆一堆地挖日本間諜的。我要是有他那點本事,還至於窩在行動隊當隊長?倒是你老兄,不日即將高升,以後還望智長官、智組長多多提攜才是。”


    臨城站裏私下已經有了傳聞,方如今年紀輕、資曆淺,直接任行動組組長是不現實的,隻能是暫時負責工作。


    但是考慮到行動組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僅僅他一個長官是不行的,還需要增配一個副組長,協助方如今的工作,而這其中呼聲最高的就是智惠東。


    無論是資曆、軍功,還是能力,智惠東都最為合適。


    智惠東連連擺手:“可不敢這麽說,這都是捕風捉影之事,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張繼斌撇嘴:“咱們多少年的同事了,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智惠東道:“先不提這事兒。其實,我倒是覺得老紀他們搶在你前頭未必不是好事。”


    “嗯?”張繼斌蹙眉:“此話怎講?”


    “你知道今晚的行動目標嗎?”


    張繼斌搖頭,他從方如今的安排上看出來今晚或者明天一早一定會有大行動,但至於行動的目標是何許人也,他並不清楚。


    “這不就對了嘛,你連行動具體的目標是誰都不清楚,如何能夠保證行動一定能夠成功?這其中的風險你有沒有仔細想過?”


    張繼斌沉吟不說話,智惠東所說的這些自己還真是沒有想過,當時隻想把任務從第一行動隊手中搶過來。


    “智隊長,那你知不知道行動的具體任務是什麽?”


    智惠東也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啊。但從第一行動隊幾乎全員都在被情這種情況來看,這次行動的規模應該小不了。說不定僅僅靠第1行動隊根本就完不成任務,到時候還得需要咱們第二、第三行動隊配合他們。”


    張繼斌猛的一拍大腿說道:“也是。我怎麽就沒有想到你這一層呢!要說動腦瓜子還得是智隊長你呢!”


    “你可不要給我戴高帽子,我是把你當做兄弟,才推心置腹的跟你說這些的。”


    此時張繼斌臉上已經換成了另外一種表情:“那是,咱們才是多年的好兄弟。剛才太著急,我的態度不好,在這裏我給你賠不是了。”


    說罷對著智惠東作揖。


    “咱們兄弟之間可不興這個。”


    張繼斌道:“不管怎麽說,咱們還是應該把行動的大致方向搞清楚,我聽說方組長這些天一直都在湖邊村飯店,是不是跟之前發生在一壺春的那個案子有關聯?”


    “有這種可能!”智惠東點點頭說道,“這件案子擱置了太長時間,張組長和王組長在離任之前,均沒有破獲這起案子,但是從目前來看,用不了多長時間,方組長可能就會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張繼斌用力的點點頭,如果說的是別人,他還可能質疑,但方如今的能力和成績就在那擺著呢。


    如果非要從臨城站找出一個能夠破獲此案的人,那一定是方如今無疑。


    智惠東道:“這個案子雖然我並不是十分的了解,但也知道牽連甚廣,案情也是錯綜複雜。但是反過來講呢,這件案子的影響重大,在南京處座那裏也是掛上號的,隻要你我屆時能夠參與其中,哪怕是略盡微薄之力,這敘功報告上也會有你我的名字。”


    “智隊長所言極是!”經過智惠東這麽一分析,張繼斌現在心情也是漸漸的好了起來,既然吃不上肉,那跟著喝湯總沒錯的,他打開抽屜,拿出幾包煙,推到了智惠東的麵前:“智隊長,我這裏還有幾包好煙,你也知道我沒有抽煙的習慣,這些你都拿去!”


    智惠東打量著張繼斌,哈哈大笑說道:“老張啊,我深更半夜可不是來你這裏蹭煙的。”


    “怎麽能是蹭煙呢?”張繼斌一本正經的說道,“這麽說話我就不愛聽了。”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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