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的廚房中,女人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從她的動作熟練程度來看,便知她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做飯做菜這種事不在話下。


    女人的身後,正是麻子臉日本特工。


    有了這個女人的幫忙,他清閑了許多,甚至可以有機會坐下來抽支煙了。


    這次褚老漢買來的食物都很新鮮,麻子臉雖然會做菜,但僅限於會做,距離好吃還是有差距的。


    隨著鏟子在鍋內翻炒,菜香充斥著整個廚房,讓麻子臉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咕咚!”


    麻子臉盯著女人的背影,身材雖然不符合和族人的審美標準,但對於一個已婚生過孩子的女人而言,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腰肢隨著她手上的動作不停地扭動,別有一番風情。


    要說不動心那是自欺欺人。


    想著這個女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沉入河水中香消玉隕,多少有些可惜。


    但是,話說回來了,動心歸動心,麻子臉也隻是限於飽飽眼福,他是有賊心沒有賊膽。


    “再有一個菜就好了,可是柴火快沒了!”女人轉頭對麻子臉說,額頭上盡是汗水。


    麻子臉一恍惚,果然看到灶台旁的柴火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從小竹椅上起身,叼著煙頭走出了廚房,直奔柴房。


    女人待他走出去,警惕地向門口的方向看過去,直到確認他已經走遠了,迅速地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紙包,將其中的白色粉末撒進了鐵鍋裏。


    隨即,將黃紙扔進灶眼後,用鐵鏟飛快地攪拌鍋裏的食材,白色粉末隨著肉片的翻動迅速融化。


    一邊攪拌,一邊警惕地瞥向門口,雙手竟是微微顫抖,鐵鏟和鐵鍋碰撞發出了極為不和諧的聲音。


    院子裏腳步聲漸漸近了,女人神色慌張,想要平靜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很好地管理自己的表情。


    正待焦急之時,忽地心生一計。


    麻子臉抱著柴火剛剛邁進廚房,就聽到女人哎呦一聲。


    他緊走兩步,就見到女人捂著自己的手,十分痛苦的模樣。


    “燙到手了?”


    麻子臉將柴火放在灶台旁,果然看到女人白嫩的小手上被燙了一個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神色慌張地道歉。


    麻子臉道:“算了,下次小心些。趕緊添柴吧。”


    女人答應一聲自去忙活。


    最後一個道菜炒肉片做完之後,女人向麻子臉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能不能多分點菜給我的公公婆婆和孩子,這些天我們的菜經常不夠吃!”


    麻子臉這點權力還是有的,看在女人忙前忙後張羅了這麽多菜的份上,他當即點頭答應。


    這頓可口的飯菜得到了藏本等特工的一致好評,特別是炒肉片,肉片滑嫩,辣香爽口,四人吃得大快朵頤。


    其中,一人連盤子都舔了一遍。


    女人一家老小也開始吃飯了,這兩天他們被限製了自由,除了孩子年紀太小不懂事之外,大人們因為有心事,愁得吃不下飯。


    但是,由於這頓飯是女人自己做的,眾人紛紛被熟悉的香氣所吸引。


    大哥吧嗒吧嗒嘴,拿起筷子就去夾那炒肉片,卻被大嫂一筷子就打了下去。


    大嫂看著他搖搖頭。


    二老和大哥不解地看向大嫂。


    大哥氣呼呼地道:“怎麽,還不讓人吃了?”


    “少吃一塊,餓不死你!你小聲點!”


    “我還就……”大哥剛剛提起的聲調,在父親威嚴的目光注視下,立即就降了下來,嘟囔起來,“那兒子總可以吃吧?”


    三歲的小童眼巴巴地望著肥溜溜的肉片,直流口水。


    實在是太香了,大人都忍不住,何況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也不能吃!”大嫂斷然說道。


    說完,不由分說端起那盤炒肉片倒進了紅漆馬桶裏。


    小童見沒的吃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但很快就被大嫂捂住了嘴巴,一番安慰之下終於不再哭了。


    大人們終於看出了這炒肉片有問題,父親低聲問:“她大嫂,你這是……”


    “爹,你就別問了,安心吃飯。”


    大哥氣呼呼地道:“爹問你話呢,你這是什麽態度?”


    大嫂瞪了他一眼:“要想活命就把嘴閉上!”


    “你……”


    父親是個明白人,對兒子道:“行了,別問了,趕緊吃飯。”


    四個日本特工吃飽喝足之後,連連稱讚。


    藏本對那個麻子臉手下道:“可惜啊,這樣好吃的飯菜以後吃不到了,要是知道這個女人這麽會做菜,應該早點讓她幫你。”


    麻子臉點點頭有,他也覺得有些可惜。


    藏本一邊剔牙,一邊對坐在對麵的一個手下道:“你,出去警戒,打起精神來!”


    那人點點頭,起身離開座位,向門口走去。


    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他方走了幾步,便腳步踉蹌,頭腦發沉。


    身後一個同伴笑話他:“還沒喝酒,就醉成這樣!”


    忽然,那人到了門口,身子晃了晃,伸手去扶門框,卻抓了空,一跤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藏本和麻子臉見狀大吃一驚,紛紛起身,


    這一下起猛了,頓覺氣血上湧,頭暈目眩,身軀搖搖晃晃,猶如醉漢一般。


    “菜……菜……”


    藏本艱難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終於撲通一聲,紮紮實實一頭栽到地上昏迷不醒。


    桌子上的碗筷杯盤被他一碰,乒乒砰砰地掉落一地。


    這盤菜他吃的最多,比先前那個連菜湯都舔幹淨的同伴稍微差那麽一點。


    接著,麻子臉和另外一人也相繼倒地昏迷。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正是大哥和大嫂。


    說來也是巧了,這座宅院原本是褚老漢用於飼養牲口的,前些日子牲口老是犯病,獸醫請了多次過來診治,有時會需要將蒙汗藥混到草料中,讓牲口吃了熟睡,以便診治的時候予以配合。


    也不知是哪個獸醫將幾包蒙汗藥落在了宅子了,剛好被大嫂發現。


    她對蒙汗藥的藥性太熟悉了,於是一個大膽的計劃便在心裏生成了。


    許是命不該絕,麻子臉竟然主動讓她幫著做菜,給她提供了下藥的大好機會。


    盡管過程心驚肉跳,但結果總歸是好的。


    大哥跟在大嫂的身後,雙腿直打哆嗦,接連邁了幾次腿,始終不得前進一步。


    大嫂橫了他一眼,沒出息的慫貨。


    其實,她的心髒也是突突跳個不停,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輕輕地敲敲門,裏麵沒人回應。


    大嫂略微鬆口氣,推開一個門縫,映入眼簾的是趴在地上的男人。


    成了!


    “快!”


    她招呼自己的男人,可大哥仍舊是在後麵磨蹭,即使扶著牆都走不動。


    女人氣憤無比,自己怎麽就嫁了這麽窩囊的一個男人。


    她推開門,果然見到四個男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快進來,快點!”


    大哥終於走了進來。


    女人從屋子中找來繩子,麻利地將四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她娘家本就是獸醫,做起這種事情來駕輕就熟。


    那繩子不掙紮還好,越是掙紮便越緊。


    男人從四人的身上搜到了槍支,好像摸到了燒紅的烙鐵一般。


    “哎呦,槍!”


    “鬼叫什麽?”


    男人委屈地道:“他們有槍,那我妹妹豈不是要危險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他們有槍又不是剛剛知道。


    “他們有人質,難道咱們手裏就沒有了嗎?還是四個!”


    四個還換不回一個人?


    “你去叫上爹娘,帶上孩子,先離開這裏,要快!”


    女人知道沒法指望男人。


    “好,好……”


    男人要走,女人將兩把槍遞給他,自己也拎了兩把,倒是有些雙槍女俠的模樣。


    男人慌慌張張地往外走,被腳下那個日本特工一絆,踉蹌差點摔倒,槍也掉在了院子中,慌忙撿起來。


    不多時,一家人都被帶了過來。


    女人罵道:“不是說讓你們趕緊走嘛,還過來幹什麽?”


    男人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母親哭道:“這可如何是好啊,你們把他們收拾了,我那女兒怎麽辦?”


    大嫂心煩意亂,像是頭雌豹,低聲吼道:“要是不想死在這裏,就趕緊走!”


    父親道:“走吧,走吧!”


    幾人剛要往外走,便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


    大哥看著大嫂,投去幽怨的眼神。


    意思是,看吧,都是你,人家來人了,這可怎麽辦?


    大嫂畢竟是個婦人,拎著槍的手也在顫抖。


    但好在慌而不亂,急讓眾人先回屋靜觀其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藏先生,藏先生,是我啊,褚老漢!”


    “我又給你們送菜來了!”


    褚老漢心情忐忑地敲門。


    擔子就擱在門口,裏麵有揩油的蔬菜,但都是一些不值錢的,那些魚肉之類的他可舍不得拿出來。


    見門內許久沒有動靜,褚老漢心裏不禁七上八下起來。


    不對勁啊。


    往日自己走到門口裏麵的人就會發現,何以今日敲了這麽半天仍是沒有反應。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遠處的樹林裏,那些闖入他家的大漢們正在靜靜蟄伏。


    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漢子的眼睛,銳利如鷹,令人芒刺在背。


    褚老漢咽口吐沫,又呼喊了兩聲,仍舊是沒人應答。


    他再次看向後方,請示紀成林定奪。


    門口這極為不尋常的一幕,都被紀成林從望遠鏡中看到了。


    “情況好像不對勁啊,讓兄弟們準備。”


    他決定再稍微等下,不行就直接衝。


    就在這時,大門開了條縫隙。


    由於褚老漢身體遮擋的原因,看不到裏麵的情形。


    但是明顯看到褚老漢在微微點頭。


    紀成林鬆了口氣,看來情況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


    也許是裏麵的人沒有聽清,又或者是聽到了沒有及時過來開門。


    總之,局麵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


    可就在這時,視線中褚老漢的身體似乎是被一股巨力直接拖進了門口,大門緊接著關閉,什麽也看不到了。


    紀成林心說壞了。


    一定是出情況了。


    他立即命令道:“上!”


    早已經待命的行動隊員立即起身,直撲褚老漢的宅子。


    作為當事人的褚老漢還沒有看清楚裏麵的人,便被一隻手給拽了進去。


    他滿腦子都是自己揩油的事情發了,藏本這是要找他算賬。


    然而等被拽進院子,才發現是那個躲債的女人。


    “是你,藏先生呢……?”


    “別動,再動我就打死你!”


    下一刻,黑洞洞的槍口就直接頂在了褚老漢腦門上。


    “大妹子……大妹子,你……你這是……”褚老漢兩腿打顫。


    大嫂瞪著眼睛問:“說,誰讓你來的?過來幹什麽?”


    褚老漢腦子裏已然是一片空白。


    恍惚了片刻,這才顫聲道:“我……我是來送菜的……”


    “菜不是已經送過了嗎?”大嫂根本不信,“不說實話,有你的好看!”


    “這……”褚老漢滿是褶子的老臉漲紅。


    就在此時,院外已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聽上去來的人不少。


    大嫂臉色大變,一把揪住了褚老漢的前襟就往屋子裏拖。


    褚老漢心知紀成林等人來了,自然不肯配合,腳下也不挪。


    氣得大嫂揚起手,就在褚老漢的脖頸處砸了下去。


    褚老漢的脖子都快被砸斷了,可並未暈過去。


    大嫂便又狠狠地砸了一下,這下許是砸中了部位,褚老漢兩眼一翻登時暈了過去。


    大嫂急忙轉身回屋裏。


    隻有人質在手,才有跟對方談判的籌碼。


    可是,當她剛剛邁入門檻時,就聽到後窗人影一閃,接著是有人落地的聲音。


    屋內原本四個人,現在僅剩下兩個了,藏本和麻子臉不見了,原來所在之處濕漉漉的,割斷的繩子隨意地扔在地上。


    剩下的另外兩人被綁著,但此是他們並不是昏睡,而是脖子處均被劃開了一個口子,鮮血已經將身下的地麵染紅。


    大嫂懵了。


    按理說,蒙汗藥的劑量根本不會讓他們醒過來,結合水跡和被割斷的繩索,應該是有人進了屋子,將藏本和麻子臉救走了。


    此時,院牆上跳下幾個年輕男子,他們進入之後並不急於直撲房間,而是各自占據有利地形隱蔽好,靜待更更多的同伴進入。


    門也被從裏麵打開了。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若是想活命,就乖乖地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答應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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