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道:“跟蹤你的人我是認識的,此人曾經去咱們公司應聘過,如果查的話很容易查到他的身份。”


    這件事他不會去查,要查也是由韓啟明去查,這樣更加符合邏輯。


    “竟然是這樣!”


    秀才將當時見到橫濱的情況述了一遍,接著說道:“依你來看,是哪方麵的人?”


    “應該是日本人吧!”


    秀才眉頭一挑,故意考驗韓啟明:“為什麽會這麽說?”


    韓啟明脫口而出:“咱們這個身份,除了日本人會盯著咱們,其他的人哪有那個閑工夫啊!”


    他說的也沒有錯,臨城調查室主要盯著紅黨,而特務處的人則和日本間諜鬥得你死我活,各有各的對手,越界的時候並不多。


    秀才不禁有些奇怪,他疑惑的問道:“那你想過沒有,到底是哪裏暴露了,從而被人家盯上了?”


    情報工作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不然今後的工作方向都會出問題。


    這也是韓啟明感到疑惑的地方,他在振興公司一直都是懶散樣子,任誰也不會將他和特工的身份聯係起來,但偏偏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想了想,韓啟明說:“如果能夠查到跟蹤我的那個人跟成南方是認識的,那真相就明朗了。”


    秀才點點頭,嚴肅地說道:“我感覺,這個成南方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你在和他相處的時候一定要特別注意。有一點務必要做到,除非他對你的生命有威脅,否則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韓啟明道:“放心吧,我知道該做什麽。不過,這件事要不要向上麵反映一下?”


    “我會酌情把握的,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對了,之前我給你的那個公文包裏的材料,你要收好了。如果真的猶如我們猜測的,絕對是一條大魚。”


    秀才決定通過其他的渠道查一查成南方的背景,因為此人的存在似乎已經威脅到了他和韓啟明,即便不動此人,也得知己知彼,提前做好防範。


    秀才又道:“這次見麵之後,之前的聯絡方式就要全部放棄,改用2號備用方案。”


    韓啟明想起了一件事,趕緊說:“那個人一直在跟蹤我,公文包的事情會不會被他打聽到,這件事我需要去碼頭打問問。”


    秀才想了想說:“碼頭上人多嘴雜,你去特意地問,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別忘了,咱們的對手,不隻是他們。”


    韓啟明想了想,也是這麽個道理。


    碼頭上的人會跟他說,自然別人問的時候也會說。


    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秀才。


    “這樣,我們不妨設個局,你最後再坐一次貨船,帶上那個公文包,看看那個人會不會跟著你。”


    這倒是個好主意,韓啟明問:“那然後怎麽辦?”


    秀才道:“然後……嗬嗬,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韓啟明悵然道:“最好是趕緊能夠查明對方的身份,,我身邊多了一雙眼睛,做什麽事情都不方便,如果這件事真的和成南方有關係,這就說明他已經開始調查我,隨時都有可能動手,一定要先下手為強解決了這個隱患,不能給他出招的機會。”


    韓啟明判斷,現在自己隻是被人家初步調查,還沒有進入實質性的階段,也就是說,要自己動作夠快,還有機會把局麵翻轉過來。


    秀才點頭:“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你來暗中調查跟蹤你的人,我來調查成南方。隻是,你調查的目的性不要太強,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是不要讓對方發覺,不然我們會難辦。”


    “好!”


    橫濱和稻葉昌生分手之後,仔細想想地把事情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雖然稻葉昌生讓他立即停止對韓啟明的跟蹤和監視行動,但他還是沒忍住,又跟蹤了一次。


    也正是這次跟蹤,再一次被熱心的市民老董發現,並告訴了韓啟明,這才引起了韓啟明的重視,有了隨後向秀才匯報的。


    於是,命運的齒輪悄悄開始轉動。


    韓啟明猜的確實沒錯,橫濱盯上了他的公文包。


    橫濱認為韓啟明從貨船上下來帶著公文包是很反常的現象,公文包裏一定裝著重要的東西或者是資料。


    他曾經想過確定了韓啟明的具體住址之後,暗中潛入進行搜查,但後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韓啟明的身份一定有問題,如果從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對於“探針”小組和他本人而言,都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回到自己的臨時住處之後,橫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繼續思考這件事。


    他躺在床上,越發地不甘心。


    想著貨船那邊應該再去打聽打聽,有了更詳實的情報,再向組長匯報,至於解釋嘛,就跟組長說是自己無意中打聽的,相信隻要情報有價值,組長也不會多說什麽。


    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起身換了一身普通市民的裝束,收拾一番出了門。


    傍晚時分,韓啟明又出現在了固定的碼頭上。


    他像往常一樣上了那艘貨船,貨船很快駛離了碼頭。


    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鍾,貨船返回碼頭靠岸,韓啟明的手中多出了一個公文包,跟上次的一模一樣。


    韓啟明緩步下了船,沿著原路離開碼頭。


    出了碼頭之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家,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上去,既像是反跟蹤動作,又像是反常的操作。


    沿著一條小路走了一段,便到了轉彎的地方,轉過彎後韓啟明便進了一片竹林當中。


    為了配合韓啟明,秀才還專門給他配了一名助手協助他,這人名叫沈俊,也是韓啟明的老相識,


    “怎麽去了這麽久?有情況?”沈俊低聲問道。


    “目前倒是沒有發現什麽情況!”韓啟明有些失望地說,“我原以為那個人還會在我身後跟著,但是這一路上我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你說,是不是我太遲鈍,沒有發現?”


    沈俊微微咬了咬嘴唇,良久說道:“不一定吧,也許人家碰巧今天就沒有跟蹤你呢!這個人不是也很警覺嘛,而且你這次去碼頭看起來有些突然,讓對方沒有料到。”


    韓啟明點點頭,覺得他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便道:“天徹底地黑透了,即使跟蹤也沒有那麽容易,咱們還是回去吧。你先走,我過會兒再離開。”


    他覺得這次的行動有些太倉促了,起碼要給對方一點反應的時間才對。如今看來,自己白跑了一趟。


    沈俊當即離開,留下韓啟明在竹林裏休息。


    過了大約十五分鍾的時間,韓啟明起身要走出樹林的時候,便看到一個黑影從路上向這邊跑過來,頓時警覺了起來,掏出了腰間的手槍。


    直到那個黑影近了一些,他從跑步的姿勢上認出了那人就是剛剛離開不久的沈俊。


    沈俊的去而複返,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果不其然,沈俊告訴他在前麵的碼頭上,有個可疑的人很像是在打聽人,就是不知道說的什麽。


    “要不要去確認一下,那人是不是跟蹤你的人?”沈俊提議。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韓啟明,頓時精神一振:“終於還是來了,這個家夥對我不死心啊,又開始掃聽貨船的事情了。你有沒有讓他發現?”


    “哪能呢!我剛好在下風口,聲音像是風吹過來似的,那人一直背對著我,肯定沒有發現。再說了,聽你說的那麽邪乎,這個人不簡單,我也不敢輕易地靠近。”


    韓啟明想了想,對方調查自己的時間很短,想來也查不到什麽實質性的內容。


    現在機會難得,不妨反客為主。


    “這樣,我在他的麵前露個麵,你暗中觀察他,最好是能找到他的落腳之地,但是不要輕舉妄動。”韓啟明不忘囑咐沈俊。


    沈俊微微點頭說道:“明白!不過聽你說,這個家夥可不好對付,是有些麻煩。”


    韓啟明別看平時散漫的很,但做事一向知道輕重,當即臉色嚴肅:“一旦發現有暴露的風險,立即撤出行動。”


    碼頭上,橫濱打扮成了一個商人的模樣,來找跑船的談運貨的事情,實際上是在暗中打聽關於韓啟明的事情。


    他很善於交際,很快就和兩個船主打成了一片。


    一棵靠河的大樹下,三點微弱的小火星明暗交替,那是三人圍坐在一起吸著煙。


    “許老板,你開出的這個價格公道,我們兄弟兩個都願意接你這單生意,您看定金現在能不能付一部分,您付了定金,我們心裏就更加有底了。”


    “是啊,許老板,不瞞您說,碼頭上的貨船看著挺多的,但還是很緊俏的。”


    兩人意思很明確,先付定金,再留船,規矩不能壞。


    化名為許老板的橫濱笑了笑說道:“定金嘛,今天出來的急,沒有帶太多的錢,身上隻有三十塊錢了。”


    “許老板,這點錢……”


    兩個船老大暗暗撇嘴,三十塊夠幹什麽?


    “我也沒有想到這麽晚了,你們還在碼頭上,所以事先沒有準備。”橫濱解釋說道,“如果你們非得今晚就付定金的話,我可以回去取一下,但是這樣一去一回,起碼得兩個鍾頭!”


    “兩個鍾頭我們也能等!”


    隻有吃到嘴裏的才是自己的。


    橫濱笑了笑說:“那行,我這就回去。”


    忽然,他話鋒一轉:“對了,我有個同行聽說也在找船,就是那個經常拎著一個公文包的,身形跟我差不多,不知道他開出了什麽價格?”


    兩個船老大都沒有立即開口,都是老江湖,有些話不能隨便就說。


    橫濱一人遞了一根煙:“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對方的成本,做生意嘛,也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兩個船老大一天到晚都在碼頭上,大概率是見過韓啟明的,故而被橫濱選中套話。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緩緩地道:“你說的那人我見過,但是生意可沒跟我們兄弟談過。”


    橫濱故作驚訝:“還有比你們價錢更合適的?”


    那人咳嗽一聲,掐滅煙頭:“價錢肯定是我們兄弟更實惠,但那人為什麽選中武老大的船,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武老大就是韓啟明經常乘坐的那條貨船。


    另一人擔心到手的生意談崩了,趕緊道:“許老板,我勸你最好少打武老大那條船的主意,這個人的脾氣並不好,在碼頭上的人緣很差。”


    橫濱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平時是有些畏懼那個武老大的,武老大很可能是韓啟明的同夥,一副很橫的模樣也許正是他的自我保護。


    越是惡人,越沒有人敢招惹。


    橫濱故作感歎道:“我這個競爭對手,還是跟之前一樣,總喜歡和一些看上去很不好惹的人合作,以為這樣做生意就有保證了,其實還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兩個船老大深以為然,許老板都這麽說了,這樣的態度,就不用擔心生意被武老大搶走了。


    一人道:“許老板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好像剛才那個人還去坐了武老大的船,然後拎著個公文包往西邊走了。你這位對手做的不會是那種見不得光的生意吧?”


    碼頭上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見不得光的生意大有市場,因為利潤大,才會有人鋌而走險。


    兩個船老大雖然羨慕人家,但始終不敢拿著身家性命去冒險。


    橫濱不動聲色地道:“我今天找二位了算是找對人了。以後還請你們給我盯著點我那個對手。大家合作,我也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說著他十分大方地掏出了鈔票,說這是給兩個船老板買煙的錢。


    推脫了一番,兩個船老大還是收了鈔票。


    如此,三人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層。


    閑聊了一會兒,橫濱見問不出更多的信息,正欲起身要走。


    忽然,一個船老大一努嘴,輕輕地道:“許老板,說曹操,曹操到,你那位對手來了。”


    橫濱急忙扭過頭看去,盡管天色很暗,但依稀還是從對方走路的姿勢上辨別出那人正是韓啟明。


    自己跟蹤了韓啟明幾日,對他這走路的姿勢簡直太熟悉了。


    韓啟明的出現讓橫濱感到詫異。


    根據之前的了解,武老大已經將船停靠在碼頭回家了。


    而韓啟明去而複返又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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