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春海的真實身份並不是劉海陽所希望的紅黨分子,而是鐵血鋤奸團的一員。


    崔春海五年前曾經在臨城活動,隨後被去了北方,今年年初剛剛返回臨城,在臨城尚未來得及開始工作,就遭遇到了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大搜捕。


    在市區進行的這一場大搜查,因為進行的非常徹底,所以收獲極大。


    崔春海的被捕完全是個誤會,他原本是去看個朋友的,但剛好趕上了搜捕,朋友的身份並沒有什麽問題,但他並沒有隨身攜帶證件,便暫時被特務給抓了,準備抓捕回去慢慢地甄別。


    崔春海早年在臨城的時候便結交了劉處長,兩人的私交也非常好。


    當然了,劉處長是不清楚他的底細的,否則也不會跟他交好。


    當時,崔春海的身上並沒有攜帶武器,否則當時就會開槍拒捕。現在想起來,崔春海覺得有些後悔,還不如拚死一搏的好。


    崔春海的身份讓劉海陽大失所望,但是他開口交代的一件事,卻是讓劉海陽如獲至寶,他趕緊向彭浩良作了匯報。


    “什麽?你說製造酒會爆炸案的是鐵血鋤奸團的人?”


    聽到劉海陽的匯報,彭浩良睡意全無。


    作為一個名特務頭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鐵血鋤奸團的大名。


    這個組織非常神秘,而且行事風格跟其名字非常相符。


    而崔春海在組織內也非泛泛之輩,六年前,上海招商局總辦在招商局內被刺客持勃朗寧手槍連續命中,不治身亡,這其中就有崔春海的影子。


    沒有想到,崔春海今天竟然落到自己的手裏。


    劉海陽並不知道崔春海的過往,好奇問道:“主任,這個人很重要嗎?”


    “這個崔春海可是鐵血鋤奸團中的一個重要人物,早年間便跟著王冠夫,鐵血鋤奸團的創立,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他在上海策劃並參與了一係列的行動,後來消失匿跡了,聽說去了北平一帶,後來就徹底沒了消息,我還以為他不在人世了,哈哈,這可是一條大魚!有了他,鐵血鋤奸團在臨城地區的布置就全部落入我們的掌控之中,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彭浩良感覺針對紅黨的行動已經進入了瓶頸期,現有的人員已經難以滿足他出政績想需要,而一些鐵血鋤奸團的人對本地各個勢力的情況很熟悉,甚至會和紅黨有聯係。


    再有就是,其中一部分人在忠誠度和意誌力方麵不如紅黨分子,正是他們發展的好對象。


    劉海陽雖然幹特工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對鐵血鋤奸團的這些老人並不熟悉,不過他聽彭浩良說崔春海對臨城調查室有用,心裏也是很高興。


    “主任,那不如等您傷好了,我帶他去見您!”


    彭浩良輕輕擺手:“既然是當年認識的老夥計,就趁熱打鐵見一見吧,他現在已經開了口,就沒有了底線,要從他的口中,挖出一切有價值的情報,如果他肯投過來,我們現在正缺人手,可以安排一個好位置!”


    劉海陽聞言麵露尷尬之色,崔春海這種人本身就是幹行動的好手,招攬過來肯定會在行動口。


    主任已經在暗暗表達對自己的不滿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在劉海陽的心裏升起。


    目前,杜金星已經高升了,嚴格地來說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還兼任著情報組的組長,權勢已經在他之上了。


    兩人是同級別的時候,劉海陽就在提防著杜金星。


    兩人一直都是貌合神離,勾心鬥角,就目前而言,杜金星成了他的上司,且彭浩良又跟著總部的風向極力地拉攏杜金星,不斷地拋出了橄欖枝,這讓劉海陽隻能是屈居人下。


    彭浩良曾經找他談過話,溫言安慰,但事實仍舊是殘酷的。今後,有杜金星在上麵掣肘,他這個行動組長越來越不好幹。


    在劉海陽的安排下,已經屈服的崔春海被帶到了彭浩良所在的醫院當中,他的身體條件還不允許直接問話。


    彭浩良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沒有執意見麵,且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說。


    ……


    在臨城調查室特務機關樓的對麵,一棟不起眼的公寓樓靜靜地矗立著。


    這裏,正是曹鐵刺殺彭浩良後的藏身之處。


    曹鐵深知,這個地方是燈下黑。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特務們並未對這片區域進行搜查,這無疑是他暫時的安全地帶。


    曹鐵在公寓裏並未出門,清晨和黃昏的時候,他都會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小心翼翼地觀察特務機關大樓的動靜。


    盡管身處危險之中,曹鐵卻從未忘記自己的使命。


    他時刻準備著下一次的行動,計劃著如何將更多的敵人擊垮。


    他知道,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淵,但為了給老喬報仇,他義無反顧。


    刺殺彭浩良的事件已經引起了敵人的警覺,他們必定會加強防備,以後的行動將會更加的困難。


    與此同時,曹鐵了解到敵人的大肆搜捕,破壞了不少的交通站,給“管家”等同誌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而這一切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造成的。


    針對彭浩良的刺殺,其實是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


    自從用狙擊步槍狙殺了韓明坤這個叛徒之後,他便一直在尋找刺殺劉海陽的機會。


    劉海陽的車很好認,而且身旁都是警衛,走到哪裏都引人注意。


    很快,曹鐵就知道了劉海陽要去參加酒會,一路跟了過去。


    沒想到的是,彭浩良也在。


    車窗拉著窗簾,曹鐵無法確定劉海陽的具體位置,隻能是憑著感覺扣動了扳機,陰差陽錯地打中了彭浩良。


    之後的幾槍,曹鐵知道機會不大了,便立即選擇了撤離。


    次日一早,他發現劉海陽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了對麵的大院中,十分失望,對劉海陽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這天深夜,他看到劉海陽的車在深夜出去了,但是很快又開回來了,再然後,帶了個人到車上,旋即又開走了。


    曹鐵猜測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他很想跟上去看看,但深夜大街上空無一人,暴露的機會反倒是更大,因此不敢行動。


    正在曹鐵躊躇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他們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曹鐵的警覺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一人冷冷地說:“劉處長,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再想著崔春海的事情。這崔春海的身份不簡單,不是你能碰觸的。”


    那個被稱作劉處長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不甘心地問:“你告訴我,崔春海到底犯了什麽事,他到底是什麽人?”


    那人冷笑一聲,回答道:“這個答案,你不需要知道。”


    “好吧!不過,這個崔春海是我的老友,還望多多照顧他一下。”


    那人又道:“這個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沒有我們劉隊長的許可,任何人不準接近他。不過,也就是劉處長你,我可以告訴你崔春海的行蹤。”


    “多謝兄弟了,他在哪裏?”


    “剛剛被我們劉隊長接走,好像是去了普濟醫院,就是主任住院的醫院。”


    “什麽?彭主任住院了,什麽病?”


    那人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了,你可要保密啊,主任遭到了刺殺,手臂被子彈打中了,不過傷勢不算重。”


    之後,兩人便不再說話了,腳步聲響起,想必是各自走了。


    曹鐵輕輕掀開窗簾,發現一人走向路邊的轎車,而另一人則是走進了對麵的機關大院。


    他很快就明白了,開車的是劉處長,而另一個人則是臨城調查室的特務。


    在明白了兩人的身份之後,曹鐵心中大驚。


    他不知道崔春海到底是誰,但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同誌,他不禁為崔春海擔心起來。


    一種強烈的情感壓抑在他的心中,讓他感到痛苦和矛盾。


    他看著窗外慘白的月光,心中充滿了不安和自責。


    也許正是自己的莽撞,才導致了崔春海現在的處境。


    看來,自己必須要想想辦法,將崔春海被捕的消息告訴“管家”,讓他想辦法展開營救行動,幫助同誌盡快擺脫困境。


    但是,曹鐵也知道,這並不容易。


    特務們的手段他早有領教,他們陰險狡詐,很難對付。


    敵人正在四處搜尋他,一旦出門很容易被特務發現,但繼續待下去,同誌被捕的消息就傳不出去。


    一時間,曹鐵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衝突。


    他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一個艱難的決定。


    而這個決定,可能會改變他和崔春海的命運,也可能會改變整個臨城地下組織的命運。


    ……


    深夜,烏雲遮月,一片寂靜。


    在一處幽深的巷子裏,坐落著一座毫不起眼的宅子。


    厚厚的窗簾將油燈的光亮完全和外麵隔絕。


    吳鋒劍和與新任行動隊負責人劉世傑相對而坐。


    他們的臉色都十分凝重,因為特務的大搜捕全麵展開,部分交通站遭到了破壞,必須要想方設法轉移其他同誌。


    “老吳,今天我們已經轉移走了三批同誌,但剩下的任務還很艱巨,我估算了一下,至少還有七八批人員要轉移,可是時間……”


    劉世傑四十出頭的年紀,生活已經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身體魁梧而結實,雙手粗糙而有力。


    之前他一直都在蘇北工作,老喬出事之後,組織上立即將他調到了臨城,配合吳鋒劍的工作。


    劉世傑地下鬥爭經驗豐富,到臨城後便盡可能地熟悉當地的情況。


    可是敵人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一場大搜捕便悄然展開,幾乎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有吳鋒劍坐鎮,目前的轉移工作還算是比較順利。


    劉世傑一邊匯報著,一邊用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顯示出他的焦慮。


    吳鋒劍則默默地喝著茶,看似冷靜的外表下,心中也充滿了緊迫感。他們都知道,這次的任務關乎到組織的生死存亡。


    “老劉,這些困難我都明白,但是敵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聽說看守所裏麵已經關滿了人,特務們利用這個機會敲骨吸髓、大肆斂財。如此一來,肯定是怨聲載道,我聽說已經有人在告狀了。”


    臨城調查室是特權部門,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淩駕於任何權貴之上。


    吳鋒劍繼續道:“當然,我們也不能完全寄希望於那些權貴們施壓,該做的工作還是要繼續做的。這樣,你繼續按照計劃轉移,我給你提供情報支撐,哪條路能走哪條路不能走,我會及時通知你。”


    劉世傑撓撓頭,他手中有臨城市區地圖,可是地圖和實際地形畢竟是兩回事,而轉移自己的同誌,首要的就是安全。


    不了解本地的地形,遇到緊急情況便無法做出正確的處置,或者是說,不能在短時間內進行處置。


    吳鋒劍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對臨城的情況還沒有完全熟悉,這次給你派一個向導,給你當助手。”


    “那真是太好了。”


    “明天一早,武林門,有人會拿著一份前天的臨城晚報,你去上前借報紙看,那人會說是前天的,你就說沒關係,你剛好前天的報紙沒有看。”


    劉世傑點點頭。


    話鋒一轉,吳鋒劍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們必須要盡快找到曹鐵。”


    語氣堅定而沉重,“他是搞清楚老喬犧牲的關鍵人物,老喬犧牲這件事必須弄明白。不管他有沒有問題,都必須先把人找到,絕對不能讓他落入敵人的手裏。”


    劉世傑點點頭,眼神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決心,“我會盡快布置任務,讓我們的隊伍動起來,爭取早點找到曹鐵。”


    種種跡象表明,敵人忽然展開大規模的搜捕行動,與彭浩良參加酒會回程中被刺殺一事有關。


    吳鋒劍擔心這件事是曹鐵做的。


    對於曹鐵,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個年輕人有堅定的信仰和強烈的正義感,嫉惡如仇,對反動勢力毫不留情,勇於鬥爭,敢於犧牲,但缺點是做事衝動,有時候僅憑一腔熱血。


    以曹鐵和老喬之間的關係,刺殺彭浩良為老喬報仇的事情,曹鐵是完全能夠做出來的。


    “老劉,在曹鐵的問題上,你還是要謹慎一些,他從山上剛下來不久,對地下工作並不熟悉,再加上年輕人,難免衝動一些,找到他之後一定要好好勸勸他。”


    這次的大搜捕給組織帶來了不可挽回的損失,而劉世傑性子火爆,很有可能會因為此事而責怪曹鐵,吳鋒劍並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故而把話說在前頭。


    “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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