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臨城的街道化作了不見硝煙的戰場,兩輛轎車猶如夜間猛獸,在曲折的道路上激烈角逐。


    張鑫華端坐在前車的後座,神情嚴峻如鐵,目光冷冽。


    他身後的日本特務緊追不舍,似一群餓狼,誓要捕獲眼前的獵物。


    突然,日本特務的轎車猛地加速,貼近了張鑫華的車身。


    車窗迅速滑下,槍聲響起,子彈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林棟反應迅疾,一把扭動方向盤,轎車靈活地避開了彈雨的襲擊。


    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尖銳刺耳,幾乎撕裂夜的幕布。


    轎車疾速轉彎,一頭紮進了一條幽深的街道。


    這街道如同迷宮般錯綜複雜,高牆聳立,僅有幾盞微弱的路燈勉強照亮著前行的路。


    然而,日本特務的車並未因此退縮,他們緊跟著張鑫華的車,也衝進了這條幽暗的街道。


    林棟似乎對這條路很熟悉,轎車疾馳轉過彎去,幾乎沒有任何的減速,隻留給了身後的日本人兩個尾燈。


    “追上去。”


    日本特工的轎車卯足了勁追上去。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車燈一閃,竟是駛來一輛龐大的卡車,擋住了去路。


    日本司機小胡子眼見不妙,下意識地踩下刹車。


    然而,那輛卡車並並沒有加速的意思,直直向日本人的轎車撞來。


    車內的日本特工驚呼出聲:“八嘎,是圈套!”


    “調頭,快!”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絕望。


    汽車想要轉身逃跑,但這條狹窄的街道根本不容轎車調頭。


    “倒車!”


    慌亂之中,小胡子司機一邊倒車,一邊四處張望,企圖找到一條逃生之路。


    但周圍的巷子都太過狹窄,根本無法容納轎車的通過。


    卡車已經追了上來,巨大的車身像一座小山一樣壓了過來。


    更加糟糕的是,小胡子司機驚恐地發現,後麵也有車燈亮起,退路被堵得死死的。


    這時,卡車上的大喇叭傳出了威嚴的聲音:“前麵車裏的人聽著,繳槍不殺!”


    坐在副駕駛的日本特工心知不妙,對著卡車連開兩槍,然而高速運動的汽車讓他的射擊失去了準頭,子彈隻是打在了卡車的車身上,發出“當當”的響聲。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對方。


    卡車的駕駛室頂上忽然探出兩支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日本特務的轎車。


    隨著一陣“噠噠噠”的槍聲,衝鋒槍噴出了火舌,子彈像暴雨般傾瀉在轎車上。


    前擋風玻璃瞬間被擊碎,碎片四濺。


    倒黴的小胡子司機頸部中槍,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領。


    他身子一歪,倒在了方向盤上,雙手無力地垂下。


    轎車失去了控製,像一頭失控的野獸,砰的一聲屁股撞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


    車尾瞬間癟進去一大塊,整個車身都變形了。


    剩餘的三個日本特務在撞擊中被撞得七葷八素,頭破血流。


    片刻後,後座最先清醒過來的一個特務爬出車門,還沒來得及站穩,後背就中了一槍,身子一顫,向前撲倒在地,臉上露出了痛苦和不甘的表情。


    這一槍是從後麵的轎車裏打來的,堵路的小轎車已經停了下來,副駕駛的車窗半開,露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槍口。


    剩餘的兩名日本特工躲在車裏,盡管他們負隅頑抗,但在對方絕對的優勢下,一切抵抗都顯得徒勞無功。


    密集的槍聲回蕩在夜空中,日本特工的轎車被打得千瘡百孔,車身上布滿了彈孔和撞擊的痕跡,徹底報廢在路邊。


    這場伏擊戰的結果慘烈而殘酷,四名日本特工付出了三死一傷的慘重代價。


    被活捉的是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名特工,他在絕望中試圖開槍自殺,但手腕卻被精準地打中,槍也脫手飛出。


    還沒等他撿起槍來,就被行動隊員狠狠地摁倒在地,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後麵的轎車車門緩緩打開,張繼斌從車上走下,看著地上的屍體和報廢的車輛,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


    畢竟隻剩下一個活口,如果這個人不肯開口的話,將會給接下來的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


    然而,他也對對方的安排感到佩服。


    人家是怎麽知道張組長一出門,日本鬼子就會跟上的呢?


    這其中的情報和策劃必定經過了精心的設計和周密的安排。


    張繼斌挨個踢了踢地上的三具屍體,確認他們已經死亡,臉色更加的陰沉。


    “把活口立即押到安全屋審訊。”


    ……


    劉海陽沒過多久就接到了手下跟蹤失敗的消息,他隻是在電話裏簡短地責備了兩句,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事到如今,他知道再多的責備也無濟於事,隻能盡快想辦法應對眼前的局麵。


    剛掛斷電話,突然爆豆般的槍聲在夜空中響起,劃破了夜的寧靜。


    劉海陽心頭一緊,立刻召喚值班的手下進來,命令他們迅速查明槍聲的來源和發生的情況。


    焦急的等待中,劉海陽感覺自己就像個瞎子和聾子,對臨城站正在發生的神秘事件一無所知。


    他不停地來回踱步,試圖平複內心的焦慮。


    半個小時後,手下終於打來了電話,報告說已經找到了槍聲的來源地點,然而,當他們趕到現場時,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隻有地上的血跡和路邊被撞歪的電線杆,顯然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劉海陽聽後,氣得一拳重重地捶在了辦公桌上。


    再次落後了一步,這讓他感到極度的挫敗和憤怒。


    自己必須盡快采取行動,否則將會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麵。


    天色漸亮,晨霧繚繞在空氣中,仿佛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薄紗。


    一輛馬車在這朦朧的霧氣中緩緩行駛,終於穿過了層層障礙,抵達了東吳鎮。


    曹戈坐在馬車的前方,手中緊握著韁繩,不時地回頭望向車後。


    在車廂的稻草堆裏,藏著鬆本浩二。


    此時的鬆本浩二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看起來情況十分不妙。


    “你還好吧?”曹戈忍不住再次詢問道,雖然他知道這個問題已經問了無數遍。


    鬆本浩二微微動了動嘴唇,聲音虛弱地回答道:“還……沒死。”


    聽到他的回應,曹戈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稍稍鬆了口氣。


    至少,人還活著。


    馬車在東吳鎮的街道上緩緩行駛,曹戈按照鬆本浩二的指示,前往鎮上最大的那條大街,並一直向南走去。


    “有家保安堂藥鋪,到了地方不要停,繼續往前走,尋個巷子繞到保安堂的後門去。”鬆本浩二虛弱地指引著路線。


    曹戈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按照鬆本浩二的指示行動。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保安堂藥鋪的後門。曹戈上前敲門,不一會兒,門縫裏探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計的頭。


    “你們找誰?”小夥計警惕地問道。


    “找郇老板!”曹戈回答道。


    “他不在!”小夥計作勢就要關門。


    曹戈眼疾手快,伸出一條大長腿卡在了兩扇門板間,阻止了小夥計的關門動作。


    “等等,你這小兄弟怎麽回事?”曹戈有些不滿地說道,“我是郇老板的老朋友,有要緊事要找他,耽誤了事情你可負不起責任。”


    小夥計聽到曹戈的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堅持說道:“我都跟你們說了,他不在鋪子裏。你們還是走吧。”


    曹戈見狀,知道這個小夥計不會輕易放行,於是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元,悄悄地塞給了小夥計:“小兄弟,行個方便,我們真的有急事找郇老板。”


    小夥計看了看手中的銀元,又看了看曹戈的馬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好吧,你們跟我來。”


    曹戈有些為難地道:“這馬車?”


    “就停在這裏,丟不了。”


    曹戈可不是擔心馬車丟了。


    小夥計不耐煩了:“老板可是要出門的,你再磨蹭可就趕不上了。”


    曹戈這才說車上還有人,是個病人。


    小夥計想了想,這才同意把人扶進來,帶著曹戈和鬆本浩二穿過藥鋪的後院,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屋前,敲了敲門,低聲說道:“郇老板,有人找你。”


    門開了,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看到曹戈和鬆本浩二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示意他們進屋說話。


    進屋後,郇老板關上門,轉身對曹戈和鬆本浩二說道:“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曹戈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郇老板,我們是……”他剛要介紹自己和鬆本浩二的身份和來意,卻被鬆本浩二打斷了。


    “郇兄,多年不見,可還記得十年前我們在金陵一別,你還送了我一副寫字的扇麵?”鬆本浩二虛弱地說道。


    郇老板試探著念出扇麵上的上句:“風起雲湧揚帆起?”


    “海闊……天空任我行。”


    郇老板聽到鬆本浩二的話,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突然恍然大悟:“你是……鶴年兄!真是你啊,你……你怎麽會來找我?這位是?”


    目光警惕地看向一旁的曹戈,曹戈假裝沒看到。


    老友相見自然是格外高興,但容不得他們敘舊,郇老板看到鬆本浩二身上的傷勢嚴重,臉色蒼白,趕緊將他扶到床上躺下,並迅速取出藥箱為他上藥。


    曹戈被小夥計請出去吃早點。


    這家藥鋪的規模不小,放在鎮裏估計是數一數二的那種,曹鐵看到三個夥計正在忙碌地搬運藥材。


    十幾分鍾後,曹戈被郇老板叫到了鬆本浩二的臨時住處。


    他走進屋內,看到鬆本浩二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呼吸平穩了許多,臉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郇老板守在床邊,看到曹戈進來,起身說道:“這一路上多虧了你照顧鶴年,不然他怕是撐不過去。真是辛苦你了。”


    曹戈隻是微微點頭,表示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郇老板繼續說道:“鶴年的身體還很虛弱,方才清醒的時候讓我叮囑你,想辦法把馬車處理掉,以免被人追蹤到這裏。”


    曹戈點頭表示明白,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曹戈離去的背影,郇老板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低聲問道:“此人到底可靠嗎?我們是否需要對他采取一些措施?”


    鬆本浩二微微睜開眼睛,沉思片刻後說道:“他把我當成了地下組織的人,我這一路上也在觀察他,應該沒有懷疑我的身份。而且,他的表現也一直很忠誠,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郇老板聽後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如果不確定的話,我可以派人去調查一下他的底細,或者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


    說著,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鬆本浩二想了想,搖頭道:“暫時沒有這個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好,聽你的!”


    曹戈趕著馬車出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


    並不是他背後長了眼睛,而是一種特殊的直覺在告訴他,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趕著馬車,同時暗中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很快,就發現有個人在身後三十多米的距離上盯著自己,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身形和走路的姿勢很像在藥鋪中無意遇到的一個搬運藥材的夥計。


    那人影在遠處徘徊,時不時地朝他這邊張望。


    曹戈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但依然保持著警惕,繼續趕著馬車前行。


    馬車行駛在寬闊的大路上,周圍一片寂靜,隻有車輪滾動和馬蹄踏地的聲音。


    曹戈很快發現跟蹤的人不見了,但這並不代表已經安全了,必須繼續保持警惕,以防萬一。


    為了確保安全,曹戈決定改變原定的路線。


    他選擇了一條通往山區的偏僻小路,這條路上人煙稀少,但地形複雜,有利於他躲避可能的追蹤。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曹戈緊緊地握住韁繩,小心翼翼地駕駛著。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艱難行駛,曹戈終於帶著馬車安全地抵達了山區的一個隱秘地點。


    他停下車,跳下來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後,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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