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j市區,夜色漸漸籠罩了這座城市,街頭的燈光在霧氣中顯得有些朦朧。


    在一間不起眼的宅子裏,方如今靜靜地坐在角落的桌子旁。


    張誌鬆站在他麵前,顯得有些緊張。


    他知道,這次的任務不同於以往,要求的不僅是速度,更是精細和隱秘。


    方如今看著張誌鬆,語氣淡然:“讓你做的你都記住了吧?”


    張誌鬆咽了口唾沫,用力點頭,聲音略帶顫抖:“都記住了。”


    在這之前,戴建業和戴雷平已經對他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緊急培訓。


    以往他的任務隻是將目標物品迅速偷走即可,但這次卻要求他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更複雜的是,這次任務還涉及到拍照,而他對攝影一無所知。


    張誌鬆回想起之前那部照相機,那些繁複的按鈕和功能曾讓他頭疼不已。


    兩年前他在天津的時候曾經偷了一部,本想自己摸索,但最終因為操作太難,而低價出手。


    “相機呢?使用是否熟練?”方如今繼續問道。


    張誌鬆低著頭,不敢與方如今對視。


    他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被一座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


    方如今的語氣依然平和,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重敲在張誌鬆的心上:“以後你會經常用到它,必須要熟練掌握。”


    張誌鬆趕緊點頭,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上。


    “這樣吧,你再去找雷平,繼續熟悉相機的操作,一個小時之後行動。”


    ……


    “組長,今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背影,感覺特別眼熟,很像劉海陽。”戴建業皺著眉頭對方如今說道。


    方如今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向戴建業,“劉海陽?他來南京做什麽?”


    戴建業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那個背影真的很像他。”


    當即他向方如今匯報了在大街上發現疑似劉海陽的人盯上了張誌鬆一事。


    方如今站起身,開始在房間裏踱步,一邊聽著,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出劉海陽出現在南京的可能原因。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想我明白了,”他緩緩開口,“黨務調查處的人也在關注鬆本浩二和小野昭明。劉海陽此番出現在南京,多半跟這兩個日本人有關係。”


    這件事是趙伯鈞曾經跟他透露過的。


    戴建業聞言一愣,“但是,那兩個軟骨頭的鬼子不是已經招供了嗎?供詞可能都已經送到了處座的案頭。”


    方如今點點頭,“沒錯,但是黨務調查處可能並不知道這一點,或者是他們的消息滯後了。因此,他們可能還在努力尋找突破口。”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既然那兩個鬼子已經招供了,黨務調查處再如何努力也是無濟於事。但是,這個人為什麽會盯上張誌鬆?”


    戴建業說:“我懷疑是劉海陽在給一個中年男人打掩護?”


    “為什麽不早說?”


    “但是,這個人為什麽會盯上張誌鬆?”方如今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解。


    戴建業略顯尷尬地搔了搔頭,“我懷疑是劉海陽在給一個中年男人打掩護。我之前沒說,是因為我也不確定,隻是有種直覺。”


    “為什麽不早說?你不是一直強調是張誌鬆手癢難耐,想要偷竊才被注意到的嗎?”


    方如今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顯然對戴建業之前的隱瞞感到不滿。


    戴建業愧疚地低下頭,避開了方如今的銳利目光,“組長,這件事怪我。”


    他解釋了自己之前因為緊急培訓而沒能及時匯報的緣由。


    方如今聽後,沉思片刻,然後嚴肅地說:“既然劉海陽都要給他打掩護,說明這個人級別不低,或者對劉海陽來說十分重要。我們必須盡快查明他的身份。”


    他頓了一頓,繼續安排:“建業,你馬上把張誌鬆找回來,我需要從他那裏了解詳細情況。”


    很快,張誌鬆被緊急召回,他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和不安。


    在方如今的詢問下,他詳細地描述了與中年男人的相遇以及後來的所有細節。


    至於之前想從那家撈上一筆的念頭,早就被我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年頭,錢財來得快去的也快,但一個過硬的靠山卻不是那麽好找的。


    方如今揮揮手讓張誌鬆先下去。


    張誌鬆的記性很好,那對男女夜裏的對話七八成都被記住了,這個中年男人竟然也是從臨城來的。


    方如今對臨城調查室也有一些了解,但腦袋裏如何也想不出會有這麽一號人物?


    他當即叫來戴雷平帶人在女人家周圍布控。


    ……


    夜色籠罩下的南京城,霓虹燈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街角的賭場卻燈火通明,仿佛是一個永不熄滅的狂歡場。


    顧清江身著一身深色長袍,靜靜地走進了這個充滿煙霧與喧囂的世界。


    賭場裏人頭攢動,各式各樣的賭客圍坐在各個賭桌前,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渴望,仿佛每一個骰子的滾動、每一張牌的翻轉都能決定他們的命運。


    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和汗水的混合氣味,還有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咒罵聲和歡笑聲。


    顧清江的目光在賭場內四處掃視,那些老千們嫻熟地操控著賭局,手法隱蔽而迅速,讓普通賭客們毫無察覺。


    那些輸得傾家蕩產的人,麵如死灰地離開賭場,而贏家則滿麵紅光,仿佛一夜之間就能飛黃騰達。


    但顧清江並非來此尋求一夜暴富的,他有自己的任務。


    戴雷平被派去監視張誌鬆說的那個女人,他則是臨時被方如今派到了賭場。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尋找著那個重要的目標——白牡丹理發店的老板楚屏翰。


    今晚,顧清江的目的就一個,那就是盡量拖延楚屏翰離開賭場的時間。


    終於,在角落裏的一張賭桌前,顧清江鎖定了目標。


    楚屏翰正專心致誌地擲著骰子,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顧清江發現楚屏翰背著右手,但左手手法熟練,骰子在他手中翻滾跳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每當他擲出一次好點數,周圍的賭客就會發出一陣驚呼。


    原來,楚屏翰以前也是窮苦出身,混到二十來歲,混出了一些名堂。


    但他發跡的手段,卻是上不得台麵。


    這家夥原是南昌人,骰子玩得神出鬼沒,兩顆骰子在手,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擲出自己需要的點子來。


    所以,賭錢時,他總是贏。


    上當受騙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冤家對頭也愈來愈多。


    後來,幾個對頭暗中聯合起來,搶過楚屏翰的一副骰子,用刀劈開,那裏麵和外麵完全一樣。


    “怎麽樣?我就是手藝好點,你得服,不服不行!”那個時候年輕氣盛。


    那幾個對頭十分氣憤但拿他卻無可奈何。


    第二日,楚屏翰依舊在賭場裏賭得興高采烈,卻不料那幾個對頭又來了,他們不容分說上前,兩個人把楚屏翰推到一邊,兩個人搶過骰子,在桌上擺正,一刀劈下。


    骰子裂作兩半,裏麵的鉛露了出來。


    其實,楚屏翰很清楚,這些對頭是趁著混亂時把原先他的骰子換下,換上了灌鉛骰子。


    輸錢的人一聽,紛紛前來討還賭本,楚屏翰身上縱有一百張嘴也難以說明白,隻好逃出南昌,來到了南京。


    楚屏翰在南京轉了幾日,跑了許多娛樂場所,最後覺得還是賭場是自己的用武之地。


    開始,他混跡一些小賭場,每日賭上幾把常常贏個三十四十,時間一久,他就覺得不過癮,最後鼓起勇氣,撞進了一家豪華夜總會。


    開始,楚屏翰倒還能控製住自己,每天贏個千兒八百的就走;幾天後,胃口又大了,不贏上萬,決不離開。


    出事那天,楚屏翰一大早就進了賭場,到了下午,贏的錢已超過二十萬,卻依然不肯離開。


    此時,來了幾個大漢,狠狠地把楚屏翰推到了一旁。


    “你們不要換骰子,不要換!”當楚屏翰從豪賭中清醒時,那些人已舉起了刀,一刀下來,骰子劈作兩半,骰子裏麵的鉛露了出來。


    又是同樣的套路,明明冤枉,楚屏翰卻無法說清。


    於是,他想到一句話:“閻王好見,小鬼難求”,便提出:“我要見你們老板。”


    “東家哪有功夫見你這種無賴!”


    “我可以幫你們東家賺錢。你們這種隻會栽贓陷害人的法子長久不了,賭場要想把生意做大,還得靠有本事的人。”


    “放你媽的臭屁,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老子看把你手指頭都剁了,你還有沒有本事。”


    賭場管事的雖然放了狠話,但也知道這個家夥在賭桌上的確有一手,思慮再三還是給東家打了電話。


    東家姓鄭,人稱鄭先生。


    他把楚屏翰請到了自家開的豪華酒店,一聲吩咐,不到半小時,一桌豐盛的酒菜端了上來。


    傭人在一隻瓷杯裏,斟了半杯法國香檳,放到楚屏翰的麵前。


    楚屏翰自己動手,倒了一大杯茅台,兩人對飲起來。


    “慚愧,慚愧!鄭某不才,用人欠妥,讓小友受委屈了。”


    酒過三巡,楚屏翰麵紅耳熱。


    鄭先生說:“小友,能否現在露一手,讓我鄭某人長長見識?”


    “可以。”


    “那好。”鄭先生回頭招呼一下手下取器具。


    “不瞞鄭先生說,要是我自己用熟了的骰子,你要幾點我給你。至於從沒用過的骰子,我得要先熟悉熟悉。”


    “行。這幾副你先試試,若好,就帶走吧。”


    傭人取來一隻三寸見方的描金鑲紅木盒子,揭開上蓋,在紅絲絨上,嵌著三副紅黑色的象牙骰子。


    楚屏翰抓了一副在手裏摩挲了一會兒,而後先取一粒在自己掌心上滾了幾下,又取另一粒滾滾,用右手食指與大拇指撚了幾番,之後又放在桌麵上試了試。這麽磨蹭了老半天,才抬起頭來問:


    “鄭先生請要個點吧!”


    “好!”鄭先生摸起筷子,把自己麵前的東西推了推,理出空地來,然後說,“來個六六大順吧!”


    “來啦!”


    隻見楚屏翰抓骰子在手,握成虛拳,在空中晃了晃,到鄭先生麵前的桌子上一放,兩粒小骰子飛旋起來,先是一粒停了下來,朝天而顯出了紅心梅花五。


    另一粒還在轉著,楚屏翰在一邊叫著:“獨頭一!”


    說也怪,那飛旋著的小玩意仿佛聽到了口令,立刻轉出了紅一,停了下來。


    鄭先生欣喜地點點頭,“好手段!”


    他隨手又從盒子裏抓了兩顆骰子,遞到楚屏翰麵前,“換一副試試看。”


    這次楚屏翰隻是把兩隻骰子在手中捏了捏,往空中拋了一下,接在手裏,說:“請鄭先生再要個點吧。”


    “來個九九長壽。”


    “來啦!”


    楚屏翰一撒手,兩隻骰子在桌上飛轉起來,不一會兒,一顆骰子停了下來,是紅心梅花五,另一個骰子也轉慢了,看麵子,也是紅心梅花五。


    鄭先生正想說“不靈了”,卻見這顆骰子碰了先前的那顆骰子停下來,顯出紅心梅花五,但把先前的那顆骰子碰翻了個身,顯出了一個四點。


    “果然是身懷絕技!”鄭先生嘴裏讚道,心裏依然有些不放心,“能不能擲個最小的點呢?”


    “離手!”楚屏翰一揚手,兩個骰子旋轉起來,最後一起停下來,都顯出了一點。


    鄭先生微笑著點點頭,“行了,行了,你這手藝,可以說出神入化了。”


    他起身在房內踱著,覺得眼前這青年腦袋靈、手段活、氣魄大,氣度不凡,將來絕不是等閑之輩。


    “鄭先生,讓我到你的賭場裏去混一碗飯吃吃吧!”


    “瞎講!”


    “我說的是實話!”楚屏翰站了起來。


    鄭先生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


    “我比你大二十幾歲,算起來也是你的長輩,你聽我一句話。你是身懷絕技,但這種‘技’到底隻是雕蟲小技。靠這種戲法吃一輩子活一生,有什麽大出息呢?你腦子轉得快,手段活,幹起事來有種漢子氣,我勸你還是從長計議,從大處著眼,成大事業。”


    “鄭先生有所不知,我現在是個窮光蛋,鄉巴佬出身……除了手上這點本事,其他的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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