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規一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他知道自己的勸說已經如同石沉大海,無法激起許世榮心中的任何波瀾。


    氣急敗壞之下,他忍不住破口大罵:“真是愚蠢至極!我一旦落入中國特工的手中,你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許世榮的手緩緩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動作看似隨意。


    “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要怪,就怪你接了這個任務吧。”


    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佐藤規一見狀,口氣又軟了下來,他深知此時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不得不做出最後的掙紮。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都答應你,隻要你盡快放我走。”


    眼神中閃爍著求生的光芒,語氣中充滿了懇求。


    “真的是什麽條件都可以嗎?”許世榮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隻要不太離譜,我都可以答應你。”佐藤規一急切地說道,他的心中已經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隻要能夠活命,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那好,這麽說來的話,我的確是可以考慮不將你交給特務處。”


    許世榮的話語讓佐藤規一心中一喜,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就在這時,許世榮的話語卻突然變得冰冷起來。


    “隻是,你的話太多了。”


    音低沉而冷酷,如同寒冬中的冰風,讓人不寒而栗。


    佐藤規一的臉色驟變,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感到一陣劇痛從右側太陽穴傳來。


    他瞪大眼睛,隻見對麵鏡子中許世榮的手中多了一根銀針。


    那銀針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比方才鄭先生的銀針還要長幾分,已經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太陽穴。


    “你……你……你竟然要殺我……”


    佐藤規一的麵容扭曲成猙獰的形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許世榮竟然在關鍵時刻對他下了殺手。


    許世榮手中的銀針還在輕輕地撚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給他們一具屍體也不是不能交差。”


    “而且,你得感謝我。不然到了特務處之後,不定會被折磨成什麽樣。我見過的,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隨著銀針的不斷刺入,佐藤規一的麵容愈發地扭曲,他的腦子像是被攪動著一樣,疼痛難忍。


    他發出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在書房內回蕩著,顯得格外刺耳。


    “你好毒……毒……”佐藤規一的話語已經變得含糊不清,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這個陰險歹毒的男人的手掌心了。


    “我……我知道了,韓鳳國此刻怕是也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佐藤規一忽然想起了之前許世榮打的那個電話。


    許世榮笑了。


    “你很聰明,但是這一切都晚了。”


    隨著他手加力,銀針深深地刺入了佐藤規一的太陽穴,佐藤規一痛苦的表情瞬間凝固,脖子一歪,整個人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氣。


    兩隻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仿佛還不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


    許世榮看著如一攤爛泥般癱倒在地的佐藤規一,銀針又往裏送了幾分。


    佐藤規一雙眼圓睜,死不瞑目,嘴角還掛著一絲不甘與驚愕,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會栽在許世榮手裏。


    許世榮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緩緩抽出細長的銀針,那銀針在微弱的燈光下泛著幽幽的冷。


    “佐藤,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算漏了一步。”許世榮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留著你的性命,對我而言沒有益處,我隻需要抓到你,把你交出去即可,至於是死是活,那都是你的命。”


    “哼,我原本以為用酷刑和威脅很難讓你這種經過訓練的特工屈服。但是我發現我錯了,你也不過如此。”


    “鄭先生的手藝有時候還不如我,哈哈哈哈……”


    “隻有真正的中國人,骨頭才是硬的!”


    許世榮闖蕩江湖多年,不僅有心機手段,還有真本事。


    這一手銀針刺穴的本事,是他從一位隱居的老中醫那裏學到的,能在瞬間放大痛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時,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許世榮的眉頭輕輕一皺,他接起電話,耳邊立刻傳來了急促而緊張的聲音。


    “大先生,不好了!韓先生在返回前被不明槍手擊中,已經……已經身亡了!”


    盡管已經預知到了這結果,可許世榮的心還是猛地一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


    韓鳳國,畢竟跟隨他多年,如今竟然就這樣突然離去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和憤怒湧上心頭。


    “什麽?這怎麽可能?”他略微調整了情緒,低聲咆哮著。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被許世榮的情緒所感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大先生,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現場的情況很糟糕。韓鳳國是在解救他小舅子的過程中被擊中的,槍手的手法非常專業,一擊即中,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許世榮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湧。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處理好現場,我馬上就過去。”他沉聲說道,掛斷了電話。


    沒等許世榮驅車趕往事發地點,一陣急促的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打破了許府的寧靜。


    三輛黑色轎車極速駛來,停在了許府大門外,車門幾乎同時打開,張鑫華一身筆挺的西裝,率先下車。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身後緊跟著十幾個行動人員,個個神色嚴峻,訓練有素。


    許世榮的自首行動,無疑打亂了張鑫華原本精心布置的抓捕計劃,讓他不得不提前終止所有布局。


    但多年的特工生涯告訴他,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今天,他帶來的是麾下最精銳的行動力量,不怕許世榮耍任何花樣。


    一名行動隊員上前,重重地敲響了許府的大門。


    “開門,我們是特務處的。”他的聲音冷硬,不帶一絲情感,“張長官有要事要麵見你們大先生。”


    許府內的下人聞聲趕來,透過門縫看到門外那一張張冷酷的臉龐,心中不禁一緊。


    他急忙跑去通報,而許世榮也恰好在此時從內院走出,聽聞張鑫華的到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已大致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讓他們進來吧。”許世榮沉聲說道。


    行動隊員們進入許家之後迅速而無聲地控製了各個通道出入口,他們的配合十分嫻熟,整體仿佛是一台精密運行的機器。


    許家的下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個個戰戰兢兢,麵色蒼白。


    最後,還是許世榮讓人傳出話來,讓大家不要緊張,聽從各位長官的安排。


    隨後,,便有幾個行動隊員開始有序地疏散下人,引導他們集中到一處安全的房間,並派人看守,確保他們不會幹擾到接下來的行動。


    張鑫華則帶著幾名親信,在許世榮的引領下,來到了許家的客廳。


    “許先生,你這一出自首的戲碼,可真是讓我措手不及啊。”張鑫華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不過,無論你有什麽打算,今天都必須跟我回特務處,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許世榮微微一笑:“張長官,我自然會跟你回去。但在此之前,我也想有些事情需要和你溝通一下。”


    張鑫華眉頭皺起:“什麽事?”


    “日本間諜的事。”


    張鑫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銳利的眼神直視著許世榮,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任何可能的虛假或隱瞞。


    “日本間諜?這可不是小事。你確定沒有弄錯?”


    許世榮點了點頭,他的眼神堅定而誠懇:“我確定,張長官。我的手下在韓鳳國的壽宴上確實發現了兩名形跡可疑的人,經過跟蹤和調查,我們確認他們是日本間諜。在行動中,我們成功擒獲了其中一名,另一名則趁亂逃脫了。”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而且,我懷疑這名逃脫的日本間諜可能與韓鳳國的遇害有關。在我自首之前,我本來打算將這名間諜和所有線索都交給您,但不幸的是,我們稍微用了些手段,他就死了。“


    許世榮的話音剛落,張鑫華猛地從沙發上站起,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死了?你們怎麽會讓他死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和質疑。


    許世榮麵色凝重:“張長官,我們確實稍微用了些手段,但沒想到他會如此脆弱,不幸身亡。我們當時也是為了逼問出更多的情報,沒想到……”


    “別說了,現在人在哪裏?”張鑫華迫不及待地打斷了許世榮的話。


    “就在我樓上的書房裏。”許世榮指了指上方的樓層。


    “馬上帶我去看看。”張鑫華毫不猶豫地命令道,轉身對著身後的行動隊員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一行人迅速穿過客廳,沿著樓梯向樓上的書房走去。


    當他們來到書房門口時,一名行動人員不待許世榮開門,便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


    書房內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一具男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板上,麵容扭曲,顯然在死前經曆了極大的痛苦。


    張鑫華蹲下身子,仔細地檢查著屍體的每一個細節。


    他輕輕地翻動屍體的衣物,觀察著上麵的傷痕和血跡,然後輕輕地按了按屍體的各處,試圖找出致死的原因。


    “外傷雖然不少,但均不足以致命。”他低聲自語,眉頭緊鎖,顯然對這種情況感到困惑。


    他站起身,目光直視許世榮,語氣中帶著質疑:“大先生想必用了其他的手段吧?這些外傷並不足以解釋他的死亡。”


    許世榮歎了口氣,他知道瞞不過張鑫華:“果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張組長啊。鄙人也是心急了一些,急於問出他的底細來,就請來了鄭先生過來幫忙。鄭先生在針灸方麵頗為內行,手法也頗為獨特。誰知道鄭先生剛走沒多久,這個日本人就……”


    “鄭先生?他是誰?”張鑫華追問。


    “鄭先生是南京城內有名的中醫世家出身,平時我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會請他過來診治。這次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才請他來幫忙。”許世榮解釋道,聲音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懊悔。


    “問出點什麽來了嗎?”張鑫華緊盯著許世榮,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焦慮,顯然對於這個日本間諜的死感到十分遺憾,同時也希望許世榮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許世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的骨頭很硬,一開始什麽都不肯說。鄭先生用了很多種方法,但他始終咬緊牙關,沒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張鑫華聞言,眉頭緊鎖,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間諜,是不會輕易透露情報的,即使麵臨生死威脅。


    “那你們是怎麽發現他就是日本間諜的呢?”張鑫華追問。


    許世榮歎了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有人在鳳國的壽宴上鬧事,斬斷了鳳國小舅子的一根無名指,當作賀禮送了過去。”


    許世榮繼續說道:“我的人剛好也在現場,他們發現了一個可疑人員,當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便悄悄跟了上去。”


    “後來,他們發現這個人和另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在接頭,看起來像是在進行某種秘密交易。我的手下雖然經驗不多,但他們很機警,一直小心翼翼地跟蹤著。”


    “然而,在跟蹤另一個人的時候,不幸被發現了。對方出手非常狠辣,我的一個兄弟因此丟了性命。”


    他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悲痛,然後繼續說道:“這個人可能是因為得意忘形,或者是太過大意,被我們的人給抓住了。他在生前非常囂張,甚至承認了自己是日本特高課的間諜身份。”


    “但是,對於其他的事情,他卻拒不交代,無論我們怎麽逼問,他都不肯鬆口。”


    張鑫華沉吟片刻後問道:“他們為什麽會對韓鳳國的小舅子下手?”


    許世榮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具體原因:“這個我也不清楚。”


    “我想立即見見這兩個人!”


    “目前,隻能見他小舅子了,鳳國他……”許世榮的眼圈突然一紅,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韓鳳國怎麽了?”張鑫華心中一緊,預感到了不祥。


    許世榮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沉地說道:“他遭到了人家的暗算,已經……已經死了!”


    “什麽?”張鑫華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盯著許世榮,“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張鑫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就在剛剛接到的消息。”許世榮悲痛地說道,“他救出他的小舅子,還沒有上車,就被人打了黑槍,當場就咽氣了。”


    “大先生,馬上派人幫他的小舅子和解救人質的兄弟叫到這裏,我要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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