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一派古樸寧靜。


    湖麵上,幾隻野鴨悠閑地遊弋,偶爾紮進水裏覓食,漾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遠處的岸邊,柳絲輕拂水麵,隨風搖曳,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


    湖麵波光粼粼,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金光,仿佛無數珍珠灑落其上。


    四周的山巒層層疊疊,與湖麵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幅壯麗的自然畫卷。


    泛舟玄武湖,鮑學海仿佛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遠離了塵世的喧囂與紛擾,更遠離了追捕與搏殺。


    鮑學海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他現在隻想沉醉在這份寧靜與美好中。


    但事實上,他根本做不到。


    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腦海中就不由地胡思亂想,惶惶不安!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如今已經得到了顧清江的報告,說抓捕鮑學海的任務失敗了。


    顧清江先是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一番,然後又說自己的兩個手下平時的跟蹤訓練都白練了,兩個人跟一個人還能跟丟了。


    在向方如今匯報之前,他已經將兩個手下嚴厲地訓斥過了。


    自從張鑫華執掌這個這個行動組以來,著重加強了對手下的特工素質訓練,還專門從情報科和訓練科請來高手教授手下軍官和隊員們各種特工技能,效果非常明顯。


    但現在的事實是,他們在方如今的麵前,顏麵丟盡。


    “好了,不用怪他們,普通人是根本無法脫離他們的跟蹤,這個人一定有問題,很有可能就是咱們要找的鮑學海。”


    “現在你立即調查鮑學海今天去了什麽地方,尤其是在接收到汪英傳遞的秘密信息之後,他見了誰?”


    停電的事情,方如今已經了解到了,這說明鮑學海沒有使用電台傳遞情報的客觀條件,他極有可能會通過其他的渠道將情報傳遞出去。


    “要注意同發現的尋人啟事聯係起來。”


    “然後,再將鮑學海的照片翻印,分發給各個警察分局,還有你們的眼線,讓他們幫著找。”


    “社會麵上也可以征集有用的線索,懸賞100塊法幣。”


    方如今根本不差錢,他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鮑學海。


    一方麵,是鮑學海本身的情報價值,一方麵則是為了給氣焰囂張的汪英看看。


    之前,戴建業和汪英經過一場深入的交流,汪英依然沒有開口,反倒是把戴建業氣得不行。


    如果不是方如今早有嚴令留活口,汪英早被他弄死了。


    很快,一張無形的大網在南京城各個角落悄然鋪開。


    ……


    一座不起眼的酒館中,張立和平時要好的幾個朋友正在喝酒。


    “哎呀,這酒真是痛快!你們說是不是?”


    “咱們南京人啊,講究的就是個實在。你看這桌上的豬頭肉、鹹水鴨,雖說葷菜不多,但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南京味兒。”


    “再配上這瓢兒菜,清清爽爽,剛好解了肉的油膩。就像那句老話說的,‘三天不吃青,肚裏冒火星’,咱們南京人對吃可是講究得很呢!”


    說完,張立又端起酒碗,向其他幾人示意,大家紛紛響應,一同暢飲起來,


    席間,張立的話題轉到了他今天教訓鮑學海的事情上


    。他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事情的經過,言語間透露出一股子得意。


    眾人一聽,紛紛附和,都說鮑學海那個家夥不開眼,早就該收拾了。


    “是啊,鮑學海那個家夥,平時看著他就生氣,看上去敦厚老實,實則壞的很。”一個朋友拍著桌子,大聲說道。


    “沒錯,早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今天張大哥也是給咱們出了氣。“另一個朋友也附和著,舉碗向張立示意。


    這些人跟鮑學海沒有仇怨,隻不過是為了單純討張立的歡心。


    張立這個人雖然跋扈,但對跟著他的這幫兄弟不錯,所以以他為中心聚攏了一個小圈子,這些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張立聽著眾人的誇讚,心裏更是得意。


    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擦擦嘴巴,笑道:“哼,那鮑學海壞了我弟弟的生意,我找了他很久,今天終於被我逮到了,太解氣了。“


    眾人一聽,更是紛紛叫好,酒館裏的氣氛也變得更加熱烈起來。


    酒館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熱風隨之灌入,帶進了一個補鍋匠的身影。


    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到張立這桌,眉頭緊鎖,一臉焦急。


    剛一站定,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喊道:“老張,你們怎麽還在這兒喝呢,外麵都出事了?”


    張立等人正沉浸在酒意和歡聲笑語中,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向補鍋匠,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滿。


    張立更是直接拍了一下桌子,酒碗裏的酒都濺了出來,他粗聲粗氣地吼道:“誰出大事了?都是自己人,你他娘的少賣關子,趕緊告訴大夥兒!”


    那人被張立的吼聲震得愣了一下,然後才趕緊說道:“是鮑學海!”


    張立一聽是鮑學海,頓時就像被點燃了的火藥桶,猛地一拍桌子,酒碗都被他拍得跳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濺出更多的酒水。


    他瞪大眼睛,臉漲得通紅,粗獷的聲音響徹整個酒館:“姓鮑的慫包軟蛋,難道還敢找老子報仇?看老子不廢了他!”


    說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碗,就要往地上摔。


    其餘幾人見狀,也紛紛起身,有的抓住張立的胳膊,有的則揚言要一起去找鮑學海報仇。


    那人苦笑著卻連忙擺手示意大家冷靜,然後才解釋道:“哎呀,你們別激動,聽我說完。鮑學海現在自身難保,即便是心裏再恨你張大哥,也報不了仇了。警察都堵他家裏去了,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我聽說還拎著一個皮箱出來了,很沉,都說裏麵裝的是金條。”


    張立等人一聽這話,麵麵相覷,臉上的怒色漸漸被疑惑和震驚所取代。


    其中一人眼睛瞪得圓圓的,結結巴巴地問道:“難道……難道姓鮑的是江洋大盜?”


    眾人紛紛猜測起來,有的撓頭,有的瞪眼,有的則低聲議論。


    張立也愣住了,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然後擦了擦嘴巴,沉聲問道:“他人呢?被警察抓走了?”


    “沒有,早就跑了!但現在城裏都在搜捕,我看這次怕是難逃法網了。”


    張立聞言,沉默片刻,然後猛地一拍桌子,旋即瞪大眼睛,環視眾人,粗聲粗氣地說道:“哼,老子早就看這姓鮑的不是好人,可恨可氣的是,還有那麽多人為他鳴冤叫屈,現在都睜開眼看看吧,老子才是對的。這王八蛋也算是罪有應得。”


    “他娘的,這姓鮑的一杆子打不出個屁來,原來是在忍著。”他雖然有了幾分酒意,但頭腦還是清醒的,此刻回想起來,不覺有幾分後怕,但並不表現出來。


    他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道:“好了,這事兒咱們也管不了,但老子得說,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咱們兄弟,老子第一個不答應。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紛紛稱是。


    接下來,他們紛紛猜測著鮑學海的罪行和下場,議論聲此起彼伏。


    張立則坐桌前,眯著眼睛沉思著,心裏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這時,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穿製服、腰間掛著警棍的警察走進了酒館,一進門目光就落在了張立的臉上。


    張立等人感覺到了一種不尋常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警察的身後跟著兩個穿便裝的年輕人。


    警察看了張立一眼後,轉過頭去,對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低聲說了句什麽,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


    張立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惶恐,他雖然平時彪悍,天不怕地不怕,但對警察卻有著一種天然的畏懼。


    不知道自己是否卷入了什麽麻煩,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他悄悄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其他幾人也都是一臉緊張地看著警察和那兩個年輕人。


    警察帶著那兩個年輕人穩步走到酒桌前,張立等人見狀,慌忙起身,一時間手忙腳亂,不小心碰倒了幾個酒瓶和杯盤,乒乒乓乓地摔在地上,發出清脆而刺耳的聲響。


    張立的臉色更加惶恐了,緊緊地盯著警察和那兩個年輕人,試圖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中揣摩出些什麽。


    然而,警察和那兩個年輕人的表情都顯得異常嚴肅,讓張立等人更加感到不安。


    “張立!”警察冷聲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有人要向你問話?”


    張立聞言,兩條腿直哆嗦,幾乎要站不穩。


    那警察四十來歲,也是個老警察了,他索性一揮手,對酒桌上其他幾個人道:“你們都出去!”


    那些人如蒙大赦,紛紛站起身來,一窩蜂地散了。


    張立的心中更加忐忑了,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能默默地等待著。


    兩個年輕人在張立的兩側坐了下來,為首的小平頭開口道:“張立,今天來找你是想打聽一下鮑學海的事。”


    張立聞言,腦袋嗡的一下,仿佛被重錘擊中,心跳瞬間加速,額頭上的汗珠也冒了出來。


    “鮑學海,果真是為了鮑學海……”張立心中暗自嘀咕,他之前心裏已經有過這方麵的猜測,但現在聽到對方直接提及,還是不禁感到一陣緊張。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鎮定,但其中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我跟他沒關係,不關我的事啊!”


    雙手不自覺地攤開,做出一個無辜的姿態。


    “你別緊張,我們就是問問你他的事,沒說你有問題!”小平頭的聲音冷靜而沉穩,仿佛在給張立吃一顆定心丸。


    張立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了一些。


    他感覺自己像是從懸崖邊被拉回了一步,雖然仍然身處險境,但至少暫時安全了。


    然後,他開始講述自己今天遇到了鮑學海,並且將鮑學海打了一頓的事情。


    “我早看著他不像是個好人,不然我也不會一直找他的麻煩。如果知道他是江洋大盜,那會我就把他摁住送官了……”


    “這些就不要說了,我問你,當時他在那個地方準備做什麽?”小平頭打斷了張立的話。


    張立皺著眉頭,眼珠子轉了幾轉,極力回憶當時的情況。


    終於,他想起來了:“我看他在那麵廣告牆前轉了幾轉,好像在看什麽。”


    小平頭和同伴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這就對上了,從鮑學海家中的修鞋工具箱中正好搜出了一張新的尋人啟事。


    “既然鮑學海得罪了你,你想想,他現在應該會去什麽地方?”小平頭的問題非常尖銳。


    這下可把張立問住了,他抓耳撓腮,一臉困惑。


    他確實不知道鮑學海現在會去什麽地方,他們之間的恩怨雖然不少,但張立對鮑學海的行蹤並不了解。


    所謂之前到處找張立,也隻不過是放出去狠話去而已,不然張立天天都在煙雜店外擺攤,怎麽可能找不到他?


    小平頭和同伴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


    “好吧,這幾天如果見到他,馬上向老孫報告。”小平頭緊盯著張立,確保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老孫就是一旁的警察。


    張立連連點頭稱是,鮑學海是個危險人物,即便小平頭不這麽說,他也會第一時間報告。


    小平頭和同伴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


    張立和鮑學海之間的仇怨深重,他絕不會包庇鮑學海。


    這一點,小平頭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張立以為小平頭他們事情交待完了就會立即離開。豈料,小平頭卻將幾張鈔票放在桌子上。


    “這兩天你就不要做生意了,幫我們找鮑學海。這就算是你的誤工費用。”


    “不敢,不敢,哪兒能要你們錢!這鮑學海是逃犯,我要是拿錢幫你們抓人,我成什麽人了?”


    “收著!”小平頭雖然語氣嚴厲,但臉上嚴肅的表情緩和了很多。


    “我……”張立麵露尷尬,他總覺這筆錢收下得有些不妥。


    老警察見狀,眉頭一挑,不悅地說道:“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婆婆媽媽幹什麽?這是命令,不是在跟你討價還價。你收下錢,就當我們是雇傭了你,你幫我們找人,我們付你報酬,天經地義。”


    張立聞言,心中一凜,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辭了,趕緊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收下了。我一定盡心幫你們找人。”


    小平頭兩人和老警察這才離開小酒館,張立望著他們的背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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