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針對方如今的暗殺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整個戰鬥持續時間也不過五六分鍾,但戰況頗為激烈。


    原本就破敗不堪的宅院此時更是一片狼藉,庭院中擺放著五具黑衣人的屍體。


    他們的身上除了武器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


    方如今不放心,又挨個檢查了一遍,結果仍舊是一無所獲。


    這也可以理解,這些都是特高課派出的死士,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殺死方如今,自然也不會攜帶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件。


    方如今坐在低矮的花牆上,看著那五具冰冷的屍體,陷入了沉思。


    汪英通過男青年買煙,將示警的消息暗中傳遞給修鞋匠鮑學海,而鮑學海則是寫了一份含有怡園路353號這個地址的尋人啟事。


    他們可能會知道,若是找不到通過啟事接受情報的人,就會從尋人啟事本身尋找線索,那麽必定會關注怡園路353號。


    而這座宅子本身就很詭秘,更加會讓方如今關注,所以一探究竟便成了必須的。


    也正是他們摸透了方如今的心理,才會在短時間內執行了這次暗殺。


    之所以不是策劃了這次暗殺,而是執行,是因為方如今覺得在短時間內他們根本不可能策劃出這樣的暗殺行動。


    也就是說,隻要尋人啟事一張貼出去,暗殺行動就同時啟動了,而這個暗殺的目標未必就是隻針對方如今,其他的目標也是可以的,隻不過他撞上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鮑學海並未將尋人啟事張貼在廣告牆上,他沒有時間和條件做這些,最終尋人啟事隻是藏在了修鞋的工具箱中。


    那麽,另一方到底是如何接收到了信息呢?


    方如今判斷負責接受情報的人,當時一定就在現場或者是他通過現場的人得到了這一信息。


    雖然尋人啟事並未張貼出來,但如果是熟悉鮑學海的人,也未必不能通過其行為推斷出他要幹什麽。


    由此,方如今得出了結論。


    跟鮑學海接觸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附近區域的住戶或者是在附近區域工作。


    但問題是現在鮑學海不知所蹤,從他口中別想得到任何的情報。


    此時,方如今想到了張立。


    張立和鮑學海之間有過節,所以張立會格外地關注鮑學海,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也許張立那裏會有消息,而且自己之前已經找過他了。


    方如今立即讓行動隊員尋找張立。


    而這五具屍體的殺手的身份也需要一一核實。


    陳秋明很快就帶著人趕了過來,他見到方如今非常恭敬,即便方如今是臨城的行動組長,也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起的。


    “方組長,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


    方如今淡淡一笑:“陳署長,此番多有煩擾,還請見諒。”


    陳秋明連連拱手:“哪裏,哪裏,都是我們該做的。”


    方如今指了指地上的五具屍體:“當務之急,還請陳署長協助我們查清這五個人的身份。”


    市警察廳有詳細的調整戶口管理和登記辦法。


    戶口登記由派出所負責,分駐所對所轄派出所戶口管理、登記工作進行督查,警察署設戶籍股主管。


    登記項目涵蓋每戶每個成員的姓名、性別、出生日期、籍貫、職業、婚姻狀況、死亡時間。


    分駐所以戶為單位備置“查口票”,每二年調查一次。


    分駐所將“查口票”編訂成冊,隨時進行變動登記。


    後來,除既往內容外,增加營業開張或歇業、雇傭或辭退工人、收養子女、繼承財產、分居等項。


    居民與居住、身份有關的全部舉動,都必須事先向派出所提出申請,獲準後方得施行。


    因為位置特殊,本市戶口登記的範圍除普通居民戶外,增設娛樂場所、旅棧、典押業、拍賣行、舞場等29種特種戶和娼妓、舞女、車夫、無業遊民等23種特種人口。


    不論是常住戶、暫住戶,還是欲從外地遷入本市的,都必須履行由三戶以上有固定職業常住戶予以聯保的手續,或由覓保人供職處所的主官、廠主擔保。


    外僑戶由本國駐青領事館擔保,否則不予登記並不準在市區居住。


    “陳署長,請立即對地上的屍體進行細致拍照,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我們要從這些沉默的證據中,找出背後的真相。”


    “是!可是這……”陳秋明答應一聲後,眉頭緊鎖,顯得頗為為難。


    這次任務來得倉促,他們根本未曾料到需要攜帶相機這樣的設備。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身後的於挺低沉著聲音說道:“我讓小侯帶了相機。”


    這句話如同一縷春風,瞬間吹散了陳秋明心頭的陰霾,他大喜過望,連聲讚歎:“還是於隊長想得周到,真是未雨綢繆啊!”


    此時,方如今也轉而仔細打量起於挺來。


    此人約莫三十歲上下,一身英武之氣,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堅毅與沉穩,顯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心中暗自點頭,這個於挺確實很細心。


    那邊於挺親自指揮一個年輕警察拍照,年輕警察看到橫死的屍體,本能地往後。


    於挺見狀,眉頭微皺,隨即大步流星走向那名略顯慌亂的年輕警察。


    他沉穩地接過相機,手指熟練地調整著焦距和光圈。


    年輕警察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隻見於挺先是半蹲著,從低角度捕捉屍體的整體狀況,隨後又緩緩起身,細致入微地拍攝著屍體的每個部位。


    這時,陳秋明在一旁熱切地向方如今介紹道:“方組長,剛才忘記給您介紹了,這是我們偵緝隊的於挺於隊長。於隊長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辦案能力出眾,心思細膩,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他不僅是偵緝隊的頂梁柱,更是我陳秋明的得力助手。有他在,我們偵緝隊解決過的棘手案子可不少。這次我也是特意請了他來協助您。有您坐鎮指揮,有於隊長在,我相信一定能更快地揭開這五具屍體背後的真相。”


    方如今點點頭,對於挺的專業能力表示了認可,並說了幾句客氣話。


    這時,於挺已經高效地將所有需要的照片拍攝完畢,他走過來,將相機遞給陳秋明。


    陳秋明接過相機,神色嚴肅地對於挺說:“這些照片務必要嚴格限定知悉範圍,不相關的人絕對不能過問打聽,這是規矩。”


    他跟特務處配合多次,深知此項工作的重要性。


    方如今聽後問:“於隊長,看你這麽專業,幹這行多少年了?”


    於挺憨厚的笑了笑,說道:“從穿上這身衣服,就一直幹偵緝。”


    “拜托於隊長趕緊回去將照片洗出來,然後和戶籍進行對照,盡快確定他們的身份。”


    於挺點點頭,表示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也不多說什麽,接過相機後便轉身離開了,開始著手處理照片的後續事宜。


    陳秋明見狀,笑著對方如今說:“方組長,您還有什麽需要吩咐的,盡管跟我老陳提,我一定盡全力去辦。”


    方如今想了想,說道:“事情倒是有一些,還需要麻煩陳署長。這五個殺手從什麽地方來,從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還請陳署長派人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哎呀,麻煩一事從何說起啊?您盡管提!”陳秋明連忙擺手,表示對方如今的請求非常樂意接受,“我會立即安排人手去收集情報,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信息,我會立刻向您匯報。”


    “還有一事!”


    “方組長請講!”


    方如今說了鮑學海準備貼尋人啟事的地方,陳秋明對這個地方倒是有印象,說道:“方組長,您提到的那麵牆,的確是城裏出了名的‘廣告牆’。很多人都習慣在那裏貼廣告和尋人啟事之類的,久而久之,牆上就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了。確實影響觀瞻。這次上麵有人視察,我也是才知道他們決定要重新粉刷那麵牆。說實話,這也是個好事,至少能讓那片地方看起來整潔一些。”


    “市容市貌確實也歸我們警察署管,但相比打擊犯罪、維護治安這些主責主業,牆麵的整潔確實算不上什麽大事。”陳秋明解釋道,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


    “那這次粉刷的任務是你們下達的?”方如今追問。


    “不錯,是我們下的命令。”陳秋明點點頭,“因為上麵有人要來視察,我們臨時找了些工人來趕工期,希望能在這之前把牆麵整修一新。雖然這不是我們的主要工作,但為了城市的形象,我們也得盡力去做。”


    “具體是哪位在操辦此事?”方如今繼續追問。


    這下陳秋明有些為難了,他作為警察署的大署長,每天需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這種具體的小事他還真沒留意。


    “哎呀,這事兒我還真沒親自過問。”


    陳秋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過您放心,我這就去問,讓經辦的人馬上過來向您匯報。”


    說著,他便轉身準備去找經辦此事的下屬。


    很快,陳秋明回來了,坐在方如今的身邊:“人很快就到。”


    接著,陳秋明又補充道:“方組長,若是於隊長沒走,這些事還可以問問他,他對那片區域也比較熟悉,可能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方如今眉頭輕輕一挑,對陳秋明的話表示出了興趣:“哦?於隊長對那片區域很熟悉嗎?那他有沒有提到過那麵牆或者周圍有什麽特別的情況?”


    陳秋明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聽他說起過,不過於隊長本身就住在那一片,對了,他每天上班都會經過那個地方,要是問他,肯定能問出點東西。”


    方如今記在心裏,並未繼續說話。


    現場勘察的工作很快結束了,方如今和陳秋明道別。


    分別之前,陳秋明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拍著胸脯說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回到住處,得到的信息是去了張立的家中,卻並未發現張立的蹤影。


    負責領路的警察說張立的老婆孩子回了娘家,張立要麽是去了丈母娘家,要麽是按照方如今的吩咐在找鮑學海。


    於是,方如今便找平時跟張立混在一起的那些匠人,這些人紛紛表示從來沒有見過鮑學海去貼過什麽尋人啟事。


    這倒也在方如今的意料中,這張尋人啟事的作用一旦觸發,就是一次性的。


    鮑學海之前自然不會使用。


    從這些人的口中,方如今大致了解了當時在場的人,並將當時負責解圍的兩個巡警也叫了過來。


    這兩個巡警對該片區域非常的熟悉,他們所說的情況和方如今猜想的一樣。


    但是,從他們口中,方如今還得到了一個新的線索。


    那就是當時偵緝隊的副隊長於挺帶著兩個手下恰好經過此地,曾經向他們問過刷牆的事情。


    當然了,偵緝隊的工作涉及到方方麵麵,於挺也就是隨口一問。


    不多時,負責刷漆的警察也來了。


    這人尖嘴猴腮的,見到方如今之後滿頭都是汗水。


    方如今猜測此人在粉刷中肯定有一部分錢揣進了自己的口袋,這才忐忑不安的過來,估計是以為自己東窗事發了。


    方如今自然不會理會這種小事,而且是人家的家務事。


    “當時粉刷的時候你在場?”方如今突然問向剛剛趕來的經辦警察。


    那人顯得有些緊張,支支吾吾地回答:“在……因為上麵有人視察,我全程都在監督粉刷工作。”


    方如今目光銳利,逼視著他:“真的全程都在?沒有任何離開或者疏忽的時候?”


    “有……有過!”


    “什麽時候?”


    “是……是……那天張立等人鬧事的時候。”


    原來,當時他偷懶,跑去了茶館喝茶,事發當時並不在現場,至於鮑學海當時曾經跟什麽人接觸過,都是一問三不知。


    至於粉刷的原因,也的確是方如今所了解到的,上峰有人視察,且有拍照登報的需求,所以臨時突擊對街道環境進行整治。


    一個臨時的突發事件,卻並未影響鮑學海傳遞情報,這更加說明接頭人對這一片十分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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