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桁冷冷說道:“徐大人,此人是不是殺人凶手,尚未作出定奪,不勞徐大人下斷言。”徐成鬆被章桁噎了一句話,他也不氣不惱,反而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反倒叫人心裏發毛。章桁偏過頭來,對賈赦說道:“既然你說你是被嚇得離開的,那本官問你,是何事把你嚇得倉惶離開?”“此事說來小民還心有餘悸,那夜小民被徐公子相邀,前往府上喝酒看堂會,喝多了酒後,徐公子挽留小民在府上住下,小民當時已經醉了,故而也沒力氣回家,便想著徐公子也算是至交好友,在他府上睡一夜也沒什麽,因此也沒想那麽多,隻由著徐公子安排。”賈赦徐徐說道,“誰知睡到半夜,小民口渴得不行,起身要喝水,卻是摸到旁邊還有一人,小民當時就嚇得腳都軟了,再定睛一看,那人是一姑娘,而且還是一沒見過的姑娘,胸口上還插著把匕首,小民那時候早就嚇懵了,糊裏糊塗間聽到有人喊殺人了,就稀裏糊塗地跑了。”“嗬,賈赦,什麽糊裏糊塗,什麽稀裏糊塗,你糊弄別人還行,想糊弄我們,卻是門都沒有,舍妹胸口上那把匕首可是你賈赦的,而且還有丫鬟親眼目睹你行凶,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徐艮清冷笑了一聲,說道。第12章 賈赦看著他,歎了口氣,“徐兄,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想我,試想一下,令妹與我恕不相識,我如何能認得她?又如何能入內院潛入她的閨房當中?”其實,如果可以,賈赦很想說,喝醉酒的人根本勃/起不了,但這話就算提出來,也暫時不能成為證據。“哼,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信嗎?那丫鬟都招了,你早就和舍妹見過麵,雖是數麵之緣,但你卻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舍妹因著早就和宋相的公子訂下婚約的緣故,對你的殷勤非但不理會,而且還加以斥責,豈料你反倒因此起了歹意,買通丫鬟,騙她說是早就和舍妹約好,其實是妄圖借此機會行謀不軌!”徐艮清果然早就防備著賈赦這一招。他早早就想好了說辭,一番話說下來,左裁和白山亙都露出了憤慨的神色來。可見這番言辭是如何滴水不漏。徒源擰著眉頭,他原本還偏向賈赦,此時聽到徐艮清的這番話,就又動搖了。徐艮清說得的確有道理。章桁朝賈赦看了一眼,見他麵色不改,心裏有幾分驚訝,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不怕?難不成真有什麽線索嗎?白山亙看著一個丫鬟被押著進來,心中冷笑,任他賈赦怎麽折騰,今日是必死無疑了!“堂下何人?”章桁問道。那小丫鬟哆嗦著身子回道:“奴婢是七姑娘的貼身丫鬟綠柳。”“好,那我問你,你可認得你身旁的男子?”章桁問道。小丫鬟朝賈赦瞥了一眼,恰好和賈赦那清冷的視線對上,她像是被什麽嚇到了一般飛快地收回了視線,“認、認得,正是此人收買的奴婢,也正是此人謀害的姑娘!”“嘩——”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白山亙嘴角翹起,徐成鬆眼裏飛快地掠過笑意,徐艮清低垂下眼眸,看似哀傷,眼底卻滿是得意。“章大人,人證物證都齊全,何必再審!”白山亙深知事情拖久了難免就會起變化的道理,當下就想逼章桁下令。章桁卻不急,他輕描淡寫地看了白山亙一眼,直看得白山亙渾身發毛,才將視線落在賈赦身上,“賈赦,你可同意白大人的話?”這是什麽話!白山亙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什麽同意不同意,他一殺人凶手,亂刃砍死都不解氣,問他同不同意,豈不是兒戲!他回頭,一定要重重地參章桁一筆,別以為自己是國舅,就能夠仗勢欺人!“不同意。”賈赦的嘴裏吐出三個字,他笑著對白山亙說道:“白大人身為禦史,這般武斷,恐怕不好吧。”“放肆!”白山亙瞬間氣炸了,章桁堵他也就算了,你賈赦算什麽東西,“本官如何武斷了?你要是說不出個頭緒來,本官定要治你誹謗朝廷大臣的罪。”賈赦不以為意,或者是他本就希望白山亙這麽說,當下不急不忙,他雖然跪著,但氣勢逼人,反倒叫人側目,“白大人,那小民就鬥膽說了。”“嗬,說吧,本官倒要瞧瞧,你能說出什麽話來。”白山亙譏諷道。“首先,小民以為此奴婢不應為人證,原因有二。”賈赦道:“此奴婢乃是徐尚書府上的丫鬟,她說的話,自然是偏向徐尚書,若是被人收買,說出這等汙蔑小民的話也不足為奇;其二,此人聲稱小民收買了她,此事先不論真假,若是真,則可見此人人品不佳,如何能作證?若是為假,更是不足以作證。由此觀之,此人為人證,看似可信實則可笑。”他這番話有理有據。眾人聽著,不禁點點頭,好像是這麽個道理。章桁眼露讚許,他倒是沒想到賈赦能想到這麽個破綻來,看來還不算是個草包。賈赦說完話,朝白山亙行了一禮,“白大人以為呢?”白山亙被辯駁得啞口無言,忍不住朝徐成鬆看去。賈赦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徐成鬆,隻見他們父子二人此時麵色不改,絲毫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言。徐艮清手心裏滿是汗,好在他們事先做了準備,不然現在恐怕還真奈何不了賈赦,“稟大人,小民還有數個人證,請大人準他們上堂。”這話一出,有人心裏欣喜,有人心裏緊張,也有人心平如水。章桁的手指摩挲了下驚堂木,“準。”徒源此時的心早已不知不覺偏向了賈赦,聽到舅舅這話,心裏暗暗替賈赦著急,但又見賈赦依舊是一副風雨不驚的模樣,又忍不住好奇他將會如何應對。這未嚐也不是章桁的想法。不消幾時。數個打扮粗糙的人上了堂。“堂下所跪何人?”章桁道。那數人都是平頭老百姓,上公堂都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一個個都哆嗦著身子,好像鵪鶉似的,好在到底還知道如何應答。“小的是賴三,是城裏打更的。”“小的是白老狗,是負責倒夜、夜香的。”“奴家是紅香樓的姑娘。”三人齊齊跪在堂下,都低著頭看著地上,好似那地上能看出花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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