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紅樓]大老爺的科舉人生 作者:細魚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哦?”蔡恒安心裏雖氣,但卻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若有所思地想道,愣頭青是愣頭青,但卻未必是好對付的愣頭青,尋常百姓講究的是生不入官門,敢上公堂的能有幾個好對付。“是什麽人?”白楊低著頭,“一個胖子說他自己是陳家人,還有一個不清楚底細。”蔡恒安斜著眼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嗬斥道:“不清楚底細,你也敢招惹!”京城中達官貴人多了去了,可沒幾個是好脾氣可以得罪的,他這京都府尹說起來好聽,可實際上卻是有苦自己知,按道理他管著京城這一片地方大大小小的事,本該別人都畏懼他才是,但是事實恰恰相反。“小,小的是想能和那商人走到一塊兒的,估計也不是什麽世家子弟。”白楊連忙替自己找借口,實際他心裏也發虛著,隻盼那人真是個沒什麽依仗的普通百姓。蔡恒安哼了一聲,“這回又是你那大舅子惹出來的事吧。”白楊不敢欺瞞,連連點頭,他見蔡恒安臉上露出怒氣,忙又道:“大人,我那大舅子有把握,那二人拿不出證據來。”“千真萬確?”蔡恒安斜著眼問道。“千真萬確,小的不敢欺騙大人。”白楊說道這裏,環顧了四周,低聲道:“我那大舅子說了,他回頭重重地謝大人一回。”聽到這話,蔡恒安眼裏才勉強有了笑意,他抖了下官服,“走吧,邊走邊把事情跟本官說清楚。”衙門裏頭。兩旁衙役手持長棍,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並一把官帽椅,上頭掛著一塊牌匾——賈赦不是頭一回上公堂了,他沒有百姓那種生不入官門的觀念,故而和陳榮貴都站在堂上,抬頭挺胸,正氣昂揚。京都府尹遠遠地就見到二人站著,心裏頭便是一陣不悅,他看都不看,哼了一聲,在座位上坐下,拍了下驚堂木,喝問道:“堂下何人?為何不跪?”“回大人,我等二人乃是國子監監生,可見官不跪。”賈赦理直氣壯地回道。蔡恒安一聽,好大的口氣,國子監監生有什麽了不起,他抬頭一看,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這,這不是榮國公的嫡長子——賈恩侯嗎?蔡恒安身為七皇子一派的人,對太子一派的人可謂是了若指掌,他也知道審時度勢,賈恩侯雖然被陛下褫奪了世子之位,但是他身為榮國公嫡長子,又頗為得寵,豈是能輕易得罪?況且,眼下冒冒失失得罪了他,說不定還會壞了七皇子的事!蔡恒安心裏的思緒糅雜,毫無頭緒,他不由朝白楊瞪了一眼,這白楊實在眼皮子淺薄,這位要不還不是世家子弟,那誰是?!白楊感受到蔡恒安憤怒的眼神,有些不解,心裏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唉呀,這不是世侄嗎?”蔡恒安心知眼下不是找白楊算賬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得把賈赦和他旁邊的人給打發走,連忙故意套近乎說道。世侄?!白楊和陳勝都愣了,白楊是最清楚蔡恒安性子不過的人,蔡恒安隻有對那些家世顯赫的子弟才會稱呼一聲世侄,這回,他們可闖禍了!“當不得大人一聲世侄。”賈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賈某在這兒不敢亂攀親戚,隻想討回一個清白。”蔡恒安的屁股坐在哪一邊的,賈赦心裏也清楚,他這些日除了埋頭苦讀以外,對於朝廷中的勢力也是沒少關注,畢竟,往後他是要走這一條道的人,豈能不打聽個明白。第38章 被賈赦頂了回來, 蔡恒安臉上悻悻, 心裏暗暗動怒, 這賈恩侯當真不知好歹, 竟不知人前留一線, 日後好相見這道理,也罷, 他既然這般囂張, 叫他吃個苦頭也是他活該。蔡恒安收了心思,拍了下驚堂木, 喝問道:“你們諸人誰是原告, 誰是被告?”“大人,我們是原告。”陳勝和陳榮貴異口同聲地回道。蔡恒安早已知曉事情的經過,卻故作不曉,皺著眉頭問道:“可有狀紙?”“有, 有!”陳勝連忙從懷裏掏出狀紙來, 這是白楊剛才偷偷摸摸塞給他的, 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一個衙役上前去把狀紙接過, 轉遞到蔡恒安麵前。蔡恒安看完後,點點頭,又看向賈赦, “你們的狀紙呢?”“在這。”陳榮貴早已叫家裏相識的狀師備好了狀紙。蔡恒安心裏可惜,這要是他們沒備好狀紙, 大可直接把他們打一頓再攆出去, 這件事也就這麽了了。將兩張狀紙都看完後, 蔡恒安道:“此事歸根結底是因著陳勝的鋪麵而起,你們一方說花了二千兩買下了鋪麵,一方又說壓根沒有這事,是也不是?”“是啊,大人,小民不敢說謊話,當真小民是不認識他們二位,又談何與他們做買賣,況且那鋪麵是小民一家上下七八口吃飯的倚靠,小民怎麽會把它給賣了?分明是他們二人想要搶了我的鋪麵才是。”陳勝連聲喊道。外頭被攔住的圍觀群眾聽得這話,隱約覺得有幾分道理,可不是,他們這些人的鋪子都是跟命根子似的,寶貝得很,要一代代往下傳,除了那些不肖子弟外,尋常人能賺到糊口的都不會把鋪子給轉手了。有人低聲嘀咕道:“可這事攤在陳勝身上,那可就未必了。”“那可就不一定,指不定這回真是他被冤枉了呢,咱們又不是沒有見過京城中的紈絝子弟,他們什麽事幹不出來。”有的人卻替陳深義憤填膺起來了。二人爭執不下,旁邊的人也都跟著爭吵了起來。衙門裏,蔡恒安拍了下驚堂木,喝道:“肅靜!”外頭頓時鴉雀無聲。蔡恒安才把視線從外頭收了回來,落在賈赦和陳榮貴身上,“陳榮貴、賈恩侯,他說的可是真的?”“大人,”陳榮貴擰著眉頭,不屑地瞥了陳勝一眼,“此人滿口謊言,豈能相信?我們陳家家大業大,若是要買鋪麵,什麽樣的買不到,非要搶他的鋪麵?這事本就很簡單,我和陳老板本說好,以二千兩買下他的鋪麵,陳老板拿了銀票,我拿了契約和地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本就是天經地義,再合理不過的事了,誰知道陳老板竟然拿了錢後,矢口否認此事,我倒要問問陳老板,為人無信,豈可為人乎?”陳榮貴到底是讀書人,一番話不見一個髒字,卻把陳勝羞辱得無地自容。陳勝氣得臉紅脖子粗,要不是顧及在公堂上,恨不得就破口大罵。“陳勝,他說的話可是實情?”蔡恒安看向陳勝,眼神中含有深意地提醒了他一眼。陳勝壓下怒氣,心裏頭升起了得意之情,你再罵又如何,東西都在我手上,等會兒叫你們吃個苦頭才知道爺爺的厲害,他擠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有證據,可證明此二人說得都是胡話,是為了奪走我們家鋪子胡謅出來的。”外頭,章桁混跡在人群中,就在衙門裏眾人爭執不下的時候,他一直留意著賈赦的神色,見到他眉眼掠過一絲冷笑,神色不見任何驚慌,心裏已經斷定賈赦和陳榮貴二人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