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丫沒有停止顫抖,那眼裏不止有害怕, 還有愧疚和慌亂。本來以為隻是大門派欺負小門派, 可接下來這客棧牆壁地麵上逐漸亮起的陣紋告訴她們,這不是單純的欺壓。方欣求仙之後一直都很拚命,除去實戰之外她也經常翻閱各種古籍,根據地麵不斷變換的彩色陣紋, 她帶了驚懼:“煉神陣!”根據陣法的名字, 白婧雪對這陣的效用有些明了,見方式姐妹臉上驚恐甚至帶些絕望的眼神, 白婧雪便知此遭不好。懷中的二丫抖得更厲害了,她抬起一雙含淚的眼睛, 淚珠掛在眼角,十分可憐。白婧雪心下雖然不安,但還是擦去二丫眼角的淚水安慰:“別怕, 我們在。”一旁的呂清妍也拍拍她的肩膀, 笑得好像沒有身處險境一樣:“對,有我們在呢。”雖然臉上笑著, 但呂清妍內心明白, 這一回怕是遇上了大麻煩。白婧雪噴出火焰試圖燒毀這些陣紋, 可是火焰隻是平行於陣紋之上燃燒,沒過一會兒又熄滅。眼見著最有利的攻擊手段沒了優勢, 白婧雪的心逐漸沉了下來。她抬頭看著白婧雪的眼睛卻發現白婧雪也在看著自己。腦海中傳來白婧雪淡然的聲音:“你的空間跳躍能用嗎?”呂清妍試了下,輕鬆跳出陣法之外, 她心下一喜,又回去想將白婧雪等人帶出去,可她發現自己將手搭在白婧雪肩膀時,空間跳躍失靈了。看到呂清妍慌亂的樣子,白婧雪心中已經明白。她看著呂清妍的眼睛,冷靜建議:“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糟糕的那一步,不要管我自己走。”聽了這話的呂清妍心裏很不好受,她忍不住哽咽,喉嚨發酸發苦。每次都是這樣,一遇到事就想著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可這不是呂清妍想要的。可她終究說不出重話,隻是直視著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難過:“你又要丟下我是嗎?”白婧雪心頭一痛,她別過頭不敢看呂清妍的眼睛。呂清妍知道對方在回避,她擦擦眼角的淚水,又大聲說:“看不起誰呢!犧牲自己誰不會,如果我為了你去死,你會好過嗎?”“為什麽總是要獨留我一個人痛苦。”“是因為傷害自己比傷害別人容易嗎?”白婧雪回答不上來,渾身的靈力已經被抽空一半,她無奈歎息一聲,轉頭見呂清妍張嘴還要說什麽,或許是出於不想回答的目的她徑直親了上去。突然而來的吻讓呂清妍忘記胸中怒火與悲傷,她睜大眼睛耳朵和尾巴都被驚得豎了起來。然而這吻隻是蜻蜓點水轉瞬即逝,白婧雪轉過身看不清表情,聲音依舊平靜:“是我不對,這是補償。”呂清妍看見對方的尾巴在搖,顯然心情也沒有聲音表現的那樣平靜。白婧雪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看穿,她突然發現前世帶來的影響還在。前世她總認為自己如此的家庭對於呂清妍來說是個負擔,這個負擔不僅體現在經濟上,還體現在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白婧雪覺得自己敏感多疑又很無趣,呂清妍和自己在一起會感受到許多不快,她需要更熱烈的色彩陪著。而自己這個改不掉別扭的小孩是她的拖累,於是隔三差五就會想,要是呂清妍不和自己在一起的話就不用受這麽多苦。如此她遇事便總想著離開,犧牲自己的感受似乎是她們倆所能承擔的最小代價。不過如今已經換了一世,她也有了能力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如放手拚一下。凡是陣法皆有陣眼,白婧雪閉眼過後又睜開,世界在她眼前恢複成最簡單的樣子,可結果卻和她想象的一樣。這陣法果然不同尋常,陣眼竟然不止一個,且這幾個位置還在不斷改變,白婧雪試圖理解它們移動的規律。觀察一會兒,白婧雪發覺這個陣眼是在兩條相交的環形軌跡上移動,靠近她們這個圈上的陣眼是四個,另一個圈上是七個。白婧雪對著距離最近的那個陣眼噴出火焰,火焰灼燒過後是一陣類似於玻璃爆炸的響聲。看著被破壞後又瞬間恢複成原樣的陣眼,白婧雪心想或許要同時破開才行。白婧雪默默計算這幾個陣眼的運行軌跡,等計算好之後她抱著二丫走到呂清妍身邊,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睛,白婧雪垂了眼睛尷尬咳了一聲。但羞澀隻是次要,離開這個陣才是最要緊的事。還不待她交代,客棧上麵突然響起威嚴的聲音,那聲音亮如洪鍾震得人氣血翻湧。白婧雪耳朵一抖,她率先捂住懷中二丫的耳朵,可還是沒來得及,對方口鼻之間已被震出鮮血。血液滴落在白婧雪雪白的袖子上,像是雪中綻放出的紅梅。呂清妍的臉色也是慘白十分不好看,而修為弱的直接被震暈過去。“玄天宗無意與你們為難,將邪神交出來便饒你們不死!”方欣咬牙回懟:“貴派身為修仙界領袖門派,怎也憑空定人罪名,若說我們之中有邪神,但請說明何人,又如何證明!”那聲音冷哼一聲:“你且問問那貓妖懷裏的小娃娃,問她可曾知曉。”二丫臉色更白,她抬頭看著洛念殤張張嘴又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低頭不斷重複著對不起。但隨後又使勁搖頭開始說:“不是我。”呂清妍憤怒大喊:“你放屁,她隻是一個孩子,你讓她回答什麽!難不成說她是邪神嗎!”那聲音似乎動怒:“哼,你這狗妖愚蠢無理。”說完那陣紋一亮,一道電光直接刺向呂清妍的後心處。呂清妍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她極速反應,一個空間術離開原地,那電光便直接刺向了樓梯扶手,扶手應聲而斷切麵焦黑平整。不一會兒那電光又起,呂清妍吐出一口火焰,火焰與電光相撞直接爆炸。方欣護在呂清妍等人身前,而方月漣則站在暈倒的珠兒兩人身前。客棧中竟然隻剩下她們一行人,顯然玄天宗早早就做了準備。“嗬!本想給你們活命的機會,如今看來卻不需要,那就隨著邪神一起隕落於此吧!”各處的陣紋如同靈蛇一般扭動起來,它們逐漸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又一把的武器,刀槍劍戟都有。看著頭頂的武器就要落下,白婧雪拉過呂清妍咬耳朵:“我說十一個位置,你用你的空間術將我的火焰包裹起來,我說放你就放。”呂清妍緊張得攥緊拳頭,臉上逐漸嚴肅起來。其實這樣的辦法很不保險,但是大範圍的火焰覆蓋似乎無用,隻能試試精準命中那十一個陣眼。武器終於落下,白婧雪瞬間噴出火焰,呂清妍運轉空間術法將其精準分成十一份準確無誤命中那些陣眼。掉落的武器突然停頓,隨後開始斷裂粉碎,最後變成最純粹的靈粉消散不見。而那些扭動的陣紋也失去光芒閃動兩下過後也隱沒下去。靈力逐漸回升,白婧雪見此臉色大喜,這陣破了。一切發生太快,方欣等人都未回神。白婧雪覺得現下是逃跑的最好時機,她對著呂清妍喊道:“清妍,快走。”呂清妍霎時反應過來,空間跳躍已經沒有阻礙,下一秒客棧內的眾人都已經消失。然而還來不及高興,白婧雪就發覺空間被限製,她們無法繼續跳躍。而一雙手將空間撕裂將她們壓製在原地。方欣等人嚐試突破,卻發現身體完全不能動彈,在看清敵人的臉時她忍不住驚喊:“玄天老祖。”為什麽玄天宗的老祖宗會出現在這裏,對方可是合體期的人物,這斷然不是她們能夠麵對的敵人。玄天老祖忌憚地看了眼二丫,又忍不住對白婧雪和呂清妍側目。他掐指一算卻算不出兩人的命途軌跡,心下駭然。算不出軌跡的可能性隻有兩種,一是對方是命運本身,二是對方不受此世命運約束。玄天老祖布陣隻是為了壓製二丫神性,若是對方覺醒,修真界頭部的那些強者都會被蘇醒的神明選擇然後抹殺。如此,修真界又會經曆一次斷層。玄天老祖心中閃過許多思索,他發現二丫看著貓妖等人時眼裏總是充滿擔憂。神明未醒之時留有人性,玄天心中有了計較。“邪神,給你兩個選擇,乖乖跟我走或者我將她們全殺了。”白婧雪將孩子死死護在懷裏,而呂清妍則努力破除束縛向她們伸出手。二丫看著她們因為自己如此艱難的模樣,盡管她一直不願承認自己是邪神,但還是抬起臉用顫抖的聲音說:“我跟你走。”她從白婧雪的懷裏鑽了出來,故作堅強笑著:“謝謝你們,這段時間我很開心。”威壓瞬間抽空,而玄天與二丫消失在眾人麵前。白婧雪十分不甘心,頭一次控製不住情緒錘地。肩膀被人拍了拍,回頭卻見呂清妍的笑臉,四目相對時不需任何言語心意便已相通。白婧雪看著在後麵擔心的方欣和方月漣,隨後輕輕一笑:“兩位師姐先行回去,我們還有事要做。”方欣知道她們想做什麽,她想跟著一起去卻被方月漣拉住。冷靜以後方欣沉默了。白婧雪問了玄天宗的所在之處後便要離開,內心有種感覺,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見麵,於是她叫住方月漣,在對方不舍的眼神裏緩緩開口:“你不是災難,心中的歡喜可以說出口,不要把所有事情承擔在自己身上。”說完又看著方欣提醒著:“日後若有魔修作亂的任務不要出手。”說完後白婧雪轉身和呂清妍離開了這個地方。到達玄天宗的時候,白婧雪直接破解了這外層的各種陣法,而呂清妍的鼻子又很靈,很快兩人就找到了關押二丫的地方。和普通的牢房不同,關押二丫的房間像是一個大型的盒子,盒子上被人開了一個四方形的窗口,但不大,剛好一張成人臉的大小。而方形窗口也被一層淡淡的靈力覆蓋。不知為何,這麽重要的犯人卻沒有近距離把守的人,但這正好方便了兩人的行動。二丫躺在角落裏屈膝埋頭。白婧雪壓低聲音呼喚:“二丫!”二丫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她既高興又很慌,忍不住哭腔:“你們來幹什麽!很危險的!”兩人當然知道危險,但她們還是決定嚐試一下,現在看來還是很容易的。呂清妍見對方不理解,忍不住指指旁邊的白婧雪,笑著說:“以前這個人沒本事的時候都挺愛管閑事,管了還要藏著,如今有本事了自然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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