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子辰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可一看到季思思半天沒有任何進展。


    他心裏就像有無數螞蟻在爬一樣,特別難受,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撿得差不多的柴火,申子辰一咬牙,捆好柴火背著就朝季思思走去。


    季思思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蟲草頭的影子,正當她懷疑是不是判斷失誤,這塊並沒有蟲草的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頗為無奈的男聲。


    “你腳下就踩著一根蟲草,真的一點都看不到嗎?”


    申子辰無語,猜測季思思是不是一點功課都沒有做就跑來挖蟲草,無知還貪心。


    要不是實在看不下去也心疼這麽好的蟲草,他肯定不會過來。


    季思思急忙抬起腳,連連往後退,她抬頭看著申子辰,男人一米八的高個子,身上的衣服長褲打滿補丁,褲腳還短了一截,五官端正,臉部線條流暢,長得不錯,就是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弱智一般……


    申子辰把柴火放到一旁,他彎腰整個人伏在地上,雙手小心扒開被踩扁的草叢,褐色的蟲草頭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季思思瞳孔微縮,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麽好,心情變得激動。


    申子辰從柴火裏抽了根尖銳的木枝,和蟲草隔著四指的距離,把樹枝插進土中,隨後手上用力,土壤被撬鬆,他扒開土,從土裏取出一根蟲草。


    “好厲害,你是附近的牧民嗎?還是社員?”


    季思思的視線就沒從他掌心的蟲草上挪開過。


    “我都不是,我是京都來下鄉的知青,找蟲草不是像你那樣找的,你要準備一個小鋤頭來挖,怎麽挖我剛才已經示範過了,間隔四指,不要挖到蟲草根。”


    申子辰看了她一眼,兩手空空,“光靠手是挖不出來的。”


    申子辰把手中的蟲草隨意丟到地上,扛起柴火準備離開,“如果是挖來家人或者自己服用的話,記住不要過量,過量會對器官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季思思是他來這邊這麽久,第一個找蟲草的人,這東西不能賣,那她大概率就是挖來服用。


    蟲草的功效是補腎益肺,止血化痰的,可季思思看著唇紅齒白,氣血十足,人的精神頭也好,不像是需要補腎的人。


    唯一能解釋的就隻有,需要補的另有其人。


    申子辰想起方菲的話,說季思思是研究院主任的愛人,需要補的人就是那位主任了吧。


    申子辰轉身離開,一位年過五十的脫發中年男人出現在他腦海,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麽。


    季思思撿起地上的蟲草,看了看蟲草又看著申子辰的背影。


    “同誌,你知道蟲草,你怎麽不挖?”


    季思思不相信他不知道蟲草的名貴,一根就能值五毛到兩塊的東西


    申子辰身形一頓,“挖來又沒用,我又不需要補身體,也賣不出去,這東西在我眼中和雜草沒區別。”


    補身體,季思思怎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


    季思思開口挽留申子辰,“我有個法子興許能用蟲草換點錢,你要和我合作嗎?”


    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一定是懂草藥的,絕對不止蟲草這麽簡單,要是能合作的話,以後她還能開發更多草原上隱藏的草藥。


    申子辰停下腳步,眼神半信半疑。


    “什麽辦法?”


    季思思揚唇一笑,“你教我挖蟲草和辨別好壞,我就告訴你。”


    季思思的主意直擊申子辰的心坎,他需要錢,十分需要!


    下鄉前,爹給的二十塊,用到現在就隻剩下一塊了,這兩年申子辰沒有家裏人幫襯,他就隻能比別的知青更努力,付出的勞動比他們多出一倍,才能得更多的工分,以此來維係生活。


    他的棉襖和棉被不知道被誰偷了去,趁著這個夏天和秋天,他必須要攢錢買一件棉服和棉被,不然等到冬天就隻能被凍死。


    申子辰不是沒有想過去賣蟲草,可一想到被發現的後果,望而卻步。


    回鄉無望,他不能犯錯誤。


    如今季思思一提,申子辰動了心思,她和自己不一樣,她是研究院主任的愛人,路子肯定多還安全得多。


    “我答應你,不過辨別蟲草和挖蟲草都是很簡單的事,談不上合作,我隻需要你幫我賣一次換個兩塊錢的就行。”


    季思思點頭,舉起手裏的蟲草,“行,擇日不如撞日,你先說說我手上的這根蟲草品相怎麽樣,再帶著我挖幾根試試?”


    “如果沒有被你踩爛就還算好。”申子辰放下柴火,接過季思思手裏的蟲草,開始教授她怎麽辨別蟲草的好壞。


    季思思站在申子辰旁邊學習,心中默默記下申子辰說的重點。


    -


    “你瞧那兩人做什麽呢?”


    王翠翠正準備收拾收拾回去,下意識朝著季思思所在的方向看去,就見到季思思和一個高大男人站在一塊,兩人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什麽。


    “孤男寡女的,季思思真是不害臊啊,一個馬上要結婚的人和男知青廝混在一起。”


    李紅英時刻關注著王翠翠,見她又找季思思的茬,不滿的開口。


    “你有這閑心操心別人不如先管好你自己,一天到晚淨愛多管閑事,孤男寡女?怎麽,你把大家都當死人了啊,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你也能說出這話來。”


    王翠翠吃癟,兩頰的高原紅此刻因為憤怒顏色加深,“你知道個屁,她要是沒有小心思,為什麽要跑那麽遠去?前腳去,後腳那男的就跟了上去,不是有問題是什麽?”


    “而且這事關祁主任臉麵的問題,祁主任的事就是咱們院裏的事,咱們院裏的事就是家屬院的事,你說這事我管不管?倒是你,你又不是我們院的,你阻攔我才是多管閑事!”


    王翠翠懟完李紅英,揚起下巴,傲嬌的背著背簍大步離開。


    她可得把這個好消息帶給郭曉嵐,帶上她一起去找祁宴。王翠翠慶幸還好沒有給表妹寫信,要是能搞走季思思的話,興許還真有可能讓表妹嫁給祁主任。


    這樣丈夫也能被重用,王翠翠越想越激動,腳就跟抹了油似的,一小時的路程,她隻花了半個小時就到。


    郭曉嵐被王翠翠叫了出來。


    “嫂子,咱們這是去哪裏啊?”郭曉嵐昨晚主動向方世傑示好慘遭拒絕,現在心裏堵得慌。


    真不知道方世傑是真君子,還是對她不感興趣。


    “去找祁主任,讓他叫季思思給你道歉,正好我也有件大事要和他當麵說。”


    聽完王翠翠的話,郭曉嵐警鈴大作,立即甩開她的手,“我不去,我和季思思什麽都沒有,她不需要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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