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季思思把靈泉水燒開放在桌上晾涼,給小灰灰喂了藥和水後就出門。


    人民醫院在省城,這一趟來回就得三四天,季思思特意早起,得趕去和馬隊長打一聲招呼。


    剛到六隊辦公室,季思思才進門就發現張強在裏麵坐著,也不知道是光線不好,還是這人早上沒洗臉的緣故,一大早上的,張強就黑著個臉。


    反觀馬隊長和李燕紅,兩人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


    “思思,你吃過早飯了嗎,這是你嬸子做的窩窩頭,你嚐嚐!”


    馬隊長打開飯盒,從裏麵拿了兩個窩窩頭出來塞到季思思手裏。


    “你現在是我們六隊的大功臣啊,沒想到陳教授昨天答應的事,今天就能落實下來,農資局的人叫咱們今天下午去縣裏拉肥料。”


    季思思也跟著意外,沒想到那位陳教授倒是雷厲風行。


    搜這下倒是能說通了,難怪張強一大早就來隊裏,多半是他從社裏把消息帶過來的。


    “那可太好了,馬隊長,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請四天假的,我家裏有點事要去一趟省城,得耽擱幾天。”


    馬隊長沉浸在肥料的驚喜之中,他想都沒想點頭答應。


    就當季思思要往外走的時候,張強叫住了她,“季思思,農資所那邊點名說以後讓你去農資所匯報工作,你要是走了,誰來匯報?”


    “總不能別人幫咱們大忙,咱們就見恩忘義吧。”


    張強從後槽牙擠出一句話,心中對季思思的厭惡再度加深。


    早上到社裏接到通知的時候,他都懷疑是自己耳朵出現問題。


    嚴主任再三強調,他才勉強能接受這個現實。


    回到六隊,聽馬隊長重複昨天的事,張強現在隻覺得季思思是個厚顏無恥之人,簡直就是在丟他們公社的臉麵。


    點名了讓她去匯報?


    季思思秀眉微蹙,內心疑惑,這陳琛什麽意思?


    不過也好,去縣裏起碼還能結交點人脈,麻煩是麻煩了點,但起碼從一個月去一次縣裏縮減到一周去一次。


    “我四天後就回來,匯報是一周一次,應該來得及。”


    張強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


    季思思轉過身,說話的語氣輕蔑,明晃晃的針對張強。


    “我勸某些人,還是少放點心思在別人身上,做好自己本職工作比什麽都強。”


    馬隊長和李燕紅兩人的目光不斷的在季思思和張強身上來回探索。


    這下馬隊長可算是清楚,為什麽張強一直抓著他力薦季思思來六隊幫忙了,敢情是用六隊來害人家思思了!


    馬隊長表情嚴肅,張大娃這小子,不厚道啊。


    再看季思思,從舒服的公社才呆沒兩天就要被迫下鄉,她心中不僅沒有怨懟,反而還厚著臉皮,盡心盡力的幫六隊做貢獻。


    “思思你盡管去忙你家裏事,要是到日子了你還沒回來,大不了我舔著張臉皮去和陳教授道歉就是了。”


    等季思思走後,張強不解,失望的看著馬隊長。


    “馬大伯,你這人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呢,季思思說請假就請假,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團隊意識?這樣的人,還怎麽能幫六隊?”


    馬隊長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反問張強,“那你告訴我,思思這樣的不算,那什麽樣的算?你倒是有出息,你在社裏待了那麽多年,有幫過一次隊裏嗎?”


    “這怎麽能和我扯上關係呢,我就是個普通的聯絡員,我們一個生產隊的,是一家人,你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說我,大伯你不違心嗎?”


    張強沒料到會被馬隊長嗆,結結巴巴的狡辯。


    “人家思思就不是聯絡員了嗎?她才上崗幾天,就能為我們隊裏解決肥料的事情,而你呢?除了給人添麻煩,還會什麽?”


    馬隊長拿起桌上的本子,“以後除了公社的事,少來辦公室嘰嘰歪歪的,誰對隊裏有貢獻,我就幫誰說話。”


    張強離開六隊的臉色比來時還要難看數十倍。


    -


    夜間,祁宴傷口疼得厲害,迷迷糊糊之間。


    他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給他喂水,水是甜甜的,喝下去後,傷口瞬間就沒那麽疼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緊繃的神經在回到家的瞬間得到鬆懈,他頭剛沾到枕頭就昏昏睡去,也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聽到開門的聲音,在院子裏追飛蛾的小灰灰,快速跑進房間。


    祁宴低頭,視線落在擋住他去路的小不點身上。


    “她對你是真好,奶粉都給你喝上了。”祁宴蹲下身開始,抬手擦掉小灰灰嘴唇邊白白的一片。


    小灰灰伸舌頭舔了舔祁宴的掌心。


    祁宴神色一愣,隨後露出笑容,“你倒是和狗一樣招人喜歡。”


    他從未見過哪隻狼會伸舌頭舔人的,狗模狗樣。


    祁宴剛從所裏出來,還有一段路就快要走到家。


    他看到季思思騎車回來,眉頭一挑,眼底閃過訝異,“看來沒我的日子,你的生活過得很多姿多彩?”


    “昨晚沒來得及和你說,巧梅嫂子幫忙在槐花公社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這車是我們公社主任借給我用的。”


    季思思下車,她本想讓祁宴載她,想到他腿上的傷還是算了。


    祁宴那麽大一個人,她也載不動,索性下車,兩人並肩走在回家。


    “所長已經批準你去市裏,還有曉嵐同誌,如果她願意的話,也可以一並前去,方便照顧世明,其他同誌會有其他人一同送回來,我們的時間定在一點出發。”


    季思思看了眼手上的表,已經十點半了。


    “那我現在去問問她,你幫我把車停好,要是我中午還沒回來,我們就食堂見。”


    祁宴看著季思思著急的背影,怎麽感覺他不在的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思思不是不喜歡郭曉嵐嗎?怎麽如今這麽積極的去找她。


    -


    季思思敲響郭曉嵐家的大門。


    郭曉嵐著急忙活地從屋裏跑出來開門,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看到是季思思,她意外。


    “你怎麽來了?”


    見郭曉嵐這幅模樣,不難猜到她應該是已經知道方世明受傷的事。


    “下午所裏派車去市裏接方世明,你收拾收拾,一點鍾出發。”


    郭曉嵐神情茫然了一刻,“你說的是真的?”


    季思思點頭。


    郭曉嵐欣喜若狂,急忙轉身回到屋裏收拾起來,連大門都忘了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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