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死後,仙尊為我入魔了 作者:水鄔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宋望瀟轉身,將書中的草藥遞給她:“你且看看,無礙我幫你熬製。”江辭霜垂下的雙手一顫,連呼吸都停滯片刻,她低著頭:“不必,道友將我救回,我這條命是道友救回來的,我定萬分相信。”她沒看到,宋望瀟在她說完話後,握著草藥的指尖猛地用力,將草藥壓出凹陷。宋望瀟笑了笑:“是嗎,道友謬讚了。”她說著將草藥拿回,眸色顫著複雜的感情,轉身準備離開房內,卻聽到身後那人挽留的聲音。“道友。”聲音虛弱,卻滿是焦急,像是怕她離開了般想喚住她的腳步。宋望瀟腳步停下,她轉身,禮貌地彎眸詢問:“還有何事?”江辭霜手緊攥著衣袖,她也不知有什麽事情要說,她隻是看到宋望瀟要離開,下意識地不想她走,才不假思索地將宋望瀟喚住。江辭霜抿了抿唇,再次抬眸時,潮濕清澈的眼瞳中蘊滿霧氣,哪還有昨晚猩紅顫抖的樣子,她道:“多謝道友相助,如若沒有道友,興許我便過不了這劫。”宋望瀟彎起唇:“不必如此,這是我應當做的。”她看著江辭霜無言隻是盯著她的動作,繼續開口:“可還有其他事?”江辭霜這才如夢方醒,心口灌入潮水宛若窒息,她搖搖頭不敢去看宋望瀟,聽著宋望瀟離開的腳步聲,離開房間時還幫自己將門關上,心口塌下一塊,溢滿愛意。她的阿瀟,永遠都是這般體貼入微,她著迷著阿瀟對她的每一分動作,愛著宋望瀟對她溫柔做的任何事情。江辭霜狠狠咬著指節,壓製住心中的情緒,她以往都不敢期待的事情就這麽快地發生,令她欣喜至極。眸色偏執,江辭霜回想著方才宋望瀟同她說的每一句話,細細咀嚼要將這些聲音揉碎刻在自己靈識的每一處,好慰藉著自己對宋望瀟早已癡狂的內心。她甚至僥幸地想著,方才宋望瀟沒有開口提昨晚發生的事情,她的聲音亦沒有往常對她那般冷漠,是否就是宋望瀟並沒有發現她的身份。江辭霜提起的心放下,她忍不住喘氣,羽睫在陽光下輕輕煽動,掀起層層漣漪。因為太過執念,她的意識甚至開始欺騙自己,告訴她昨晚看到的目光實際上是她的幻覺,宋望瀟並未蘇醒,也並沒看到她的反常。江辭霜一捧死灰的心再次蓬勃猛烈地燃燒起來,她漸漸生出幾分逾矩的期待。如果沒有發現她,她想多待在宋望瀟身旁一段時間,隻要陪在她的身旁即可,她這般想著,身上的痛意似乎緩解了些。宋望瀟將門關上,陰影逐漸覆上她的麵容,她麵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站在原地,聽著房中極其細微的聲音,心像沉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海。她轉身抬腳離開,明明是豔陽天,她周遭的氣息卻好似結冰了般,手掌用力指尖陷入草藥中,眸色一片死寂。如果昨天還隻是猜測,那方才的那一句輕喚則是將她的猜測釘在了原地。第49章 宋望瀟手掌緊緊攥著草藥, 棕栗色的瞳孔在光下微微發著顫,蘊著她自己也無法察覺的情緒。院中花從盛開,陣陣花香絲絲縷縷傳入她的鼻間, 她卻沒有以往賞花那般欣喜,新潮背無法言說的情緒包裹,行至院外,宋望瀟回首看向緊閉的房門,微歎口氣。三年了, 她還是來找她了。時間轉瞬即逝,以往的記憶再次浮現在宋望瀟的腦中,她似乎還能清晰看到離開魔宮時江辭霜淒楚震顫的眉眼, 江辭霜在發現她離開後再想些什麽呢。宋望瀟甩了甩腦袋, 江辭霜想些什麽和她有什麽關係。隻是她還是有些疑惑, 明明三年的時間仙魔兩界相交涇渭分明, 怎麽現在江辭霜卻來找她了,並且偽裝自己的麵容,隱去自己的氣息, 還將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她到底想幹些什麽?難道是天神硬要讓整個世界回歸正軌所以要再次殺她?還是說……她當真還覺得兩人之間還有可能?宋望瀟凝了凝眉,心中好似彌漫著雲霧,她也看不清楚這些了。當時她一心覺得江辭霜利用她還想留住她惡心,隻想著離開並且讓兩人再無瓜葛, 想讓江辭霜認識到兩人之間的感情再無可能,明白她們之間的情早已斷幹淨,此刻回想起, 竟覺那時記憶還是如此鮮明。宋望瀟深深歎了口氣,腦海中回避多年的場景緩緩浮現, 似乎憶起什麽,她指尖忽地一顫,接著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又下意識地將那些記憶避開,轉而想些其他的事情。她離開時做了江辭霜來找她的準備,可真正知曉江辭霜真正來找她的時候,宋望瀟還是忍不住緊張。指尖用力捏至發白,宋望瀟這才發現手中的草藥早已被她捏至不成形,她緊緊盯著草藥,心亂如麻,索性不再去想,轉而去行聽的醫館找她煎藥。不管說些什麽,江辭霜沒有在她麵前揭露身份,她就暫且先當作沒發現,想對待一個普通道友一般對待她。近些天閣內往來許多修士,其中不乏有知曉花滿閣的行聽醫師醫術高明特地前來尋求醫治的,宋望瀟來到醫館時,館內早已被修士圍得水泄不通。行聽正忙著為一位修士診療,看到宋望瀟過來對她點點頭,示意她等待自己些許,宋望瀟便坐在一旁靜靜等著,察覺到自己稍微安靜心就有些雜亂,她索性閉眼打坐,默念清心咒。期間留采忙裏偷閑還想同她說些話,見她周圍漫著盈盈的靈氣,好似所有時間都安靜下來,便停了念頭,隻是行聽在看向宋望瀟周圍的氣息時,眼瞳竟有一瞬間的亮起。打坐的時間總是流逝很快,宋望瀟再次睜眼,發現天色居然昏暗起來,她眸色有些晃動。平日她最多隻能打坐半天,今日為何能如此順暢打坐如此之久。醫館內大部分修士已經回去,宋望瀟起身拿起草藥往裏走正好碰到忙完的行聽。行聽見她手中拿著包裹已經破開的草藥,蹙眉:“這草藥怎會被你弄成這般?”宋望瀟心虛地低了低頭,她才不會說是自己想事情無意中掐的:“不小心掉地上碰到石頭了,還能治療嗎?”她擔憂道。行聽凝澀,沒拆穿她:“可以。”她接過草藥走向一邊熬製,宋望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無聊地看著她手邊的爐子,空氣又在一瞬間停滯下來。“行聽,那個女修傷得嚴重嗎?”宋望瀟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幫她添柴,忽地開口。行聽手上的動作未停:“挺嚴重的,體內靈脈基本上被靈氣震碎,如果不是即使吃了固靈丹,她的內丹也會被震碎,到時候就真的回天乏力了。”她轉頭看向宋望瀟。“你是怎麽碰到她的,她的傷勢不像是一朝一夕造成,倒像是日積月累而成,她之前應該承受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靈脈衝撞之痛。”宋望瀟指尖似乎被跳動的火舌舔舐一般猛地一顫,她縮回手,低著頭看著爐火搖搖頭:“在花深之地的密林,當時我和留采被悉獸追,她應當是在附近,便來幫忙了。”行聽皺眉,她一手將寬大衣袖撩起防止觸碰藥湯:“竟是如此,她這般重傷竟還出手相助?”宋望瀟沒有說話,好似沒有聽到,她眸色映著跳動的火焰,眼底一片陰鬱。接近她,用一片虛假的愛意讓她落入她的利用圈套中,不正是江辭霜會做的事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宋望瀟再無法以全心全意待人,更何況是對造成這一切的江辭霜。行聽見她又開始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想起今日所見,開口道。“不過同那悉獸一戰,也並不是沒有壞處。”宋望瀟這才如夢方醒,抬眸看她:“此話何意?”行聽將藥湯盛入碗中放至桌上,見藥湯還燙著,索性坐下同宋望瀟道。“今日你打坐時,我見到你周遭漫著靈氣,一般你打坐時靈氣會循著她的身子進入你的內丹修補靈體,今日我並未看到此事發生。”宋望瀟心猛地提起,她咽了口口水,好似預測到她會說些什麽,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吾想說,你的靈體應當已經凝成了。”行聽伸手碰了下一旁的瓷碗,見還燙著繼續道:“應當是花深之地的靈氣旺盛,你本身靈體就已凝至十至七八,再加上你同悉□□戰內丹不斷吸收靈氣,此次應該完全凝成,鑄造完全由靈氣滋補的靈體,以後你的修行將會更快。”行聽由衷祝賀道。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猛地倒地,宋望瀟隻覺得渾身一輕鬆,多年盤桓於她心間的愁雲消散,她揚起唇綻出一個笑。新生的靈體鑄成,標誌著她同之前徹底斷絕,此後的她不再同這本小說有著任何關係,她完全為了自己而活,她就是她。宋望瀟沒忍住,眼眸漫上霧氣,薄唇翕動,她忍不住喃喃道,鼻間有些酸澀。“真的嗎,鑄成就好,鑄成就好。”行聽看著她喜極而泣的麵容,突然想感慨一句這才是她最真實鮮活的樣子,沒有任何負擔,以前的宋望瀟似乎和現在沒差,但她行醫多年見識過太多的人,宋望瀟待人溫和有禮,可就是太禮貌讓人會覺得生疏,總有些苦大仇深,對什麽事情都沒有興趣。她多想說讓宋望瀟多這麽展露真實情緒,卻還是將那些話咽了下去。掩飾自己之人,總有些無法言說的苦楚,她為醫者,自不應過多幹涉。二人在醫館中侃侃而談,卻不知兩人的談話全都落在了遠處的人耳中。江辭霜靠著拐角的牆壁,渾身無力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聽著醫館中宋望瀟欣喜的聲音,她微微彎唇,蒼白的唇瓣被月色染得病弱。阿瀟的靈體鑄成,於她們二人而言都是好事,阿瀟無需再擔憂自己的靈力和修為,她也了卻了一樁心事。江辭霜想著,她嘴角微微彎起,可眸色卻是如此的淒楚悲慟,潔白的月光照在她麵前的地上,她羽睫微顫,映不出眸內的霧氣彌漫。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流過蒼白的臉頰濡濕唇瓣,她咬著牙,抑製著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阿瀟不在她的身邊,她在慢慢變好,她早已向江辭霜證明她不需要她,可是……可是……她不能沒有宋望瀟,宋望瀟早已刻進了她的身體,成為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執念。她真的……無法離開她了。江辭霜狠狠咬著唇,薄薄的唇瓣被咬破,鮮血溢出自傷口,短暫的痛感令她恢複些許清醒,她這才如夢方醒,察覺到那邊的宋望瀟要離開醫館,她生怕被宋望瀟看到她的存在,趕忙抬腳離開。江辭霜不知曉花滿閣內的路線,方才知曉宋望瀟的位置是她動用魔氣忍著反噬的劇痛才找到的,宋望瀟離開她太久,她獨自一人呆在房中太想見到她了,得知方位便迫不及待趕了過去,此時再想趕回去,她竟不知回去的路線,在此地迷了路。江辭霜心急如焚,她怕宋望瀟回去沒看到她會擔憂會生氣她亂跑,她並未知曉宋望瀟已經發現她的事情,她隻是擔憂自己換了一種身份還是會被宋望瀟厭惡。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無法知曉她在麵對宋望瀟冷漠地目光中會不會被心魔控製。由於太過焦急,江辭霜見一旁正徐徐走來一人,便奔去詢問她路線。“你好,請問宋道友的房間在何處?”她心中焦急,不小心衝撞了內丹,靈海內魔氣不自覺翻湧,當即隻覺心中一痛,眉間緊蹙唇邊溢出鮮血。被她拉住的花歸塵見麵前突然出現的女人一副弱不禁風還吐血的樣子,大驚,忙扶住她的身子。“你可還好?”她擔憂道。江辭霜卻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隻是眸色卻帶上了苦楚,她再次開口,語氣滿是執著。“宋道友的房間在哪裏?”花歸塵被她整得頭大,她看向女人蒼白瘦陌生的身子,忽地想到宋望瀟昨天救了一位受傷很重的女人,莫不就是麵前這位。“你問的是宋望瀟嗎?”江辭霜點頭:“麻煩告訴我她的院子在哪,多謝。”花歸塵:“我正好要去找她,這樣,我領著你去,隻是你的身子真的不要先去看醫師嗎?”江辭霜搖頭,想到了什麽般漆黑的眸子亮起熹微亮光,她微微彎唇:“無礙,宋道友說去為我熬藥了。”她空寂的內心似乎裂開縫隙,有甜意逐漸蔓延開來。花歸塵這才點了點頭,領著她走著。“你便是昨天望瀟和留采救回來的女子,留采都同我說了,你幫了她們便是我花滿閣的朋友,且安心在此地住著。”察覺到身旁人有些不穩的步伐,花歸塵想要扶著她,被江辭霜婉拒。“多謝,這段路我還是可以走的。”鼻間似乎聞到女人身上的淡淡血腥味,花歸塵忍不住心想,她這是傷得多重啊,搖搖頭歎氣。“道友,你身上的傷隻靠吃丹藥應當很難痊愈,花滿閣有恢複身子傷勢的靈泉,你閑暇時可以去泡一泡,對於身上的傷勢有奇效。”江辭霜回眸,想說她身上的傷不會愈合的,卻還是對她報以謝意:“多謝道友告知。”花歸塵擺擺手:“這不是什麽不可說的,我們受傷時經常會去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