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秦沐翎就算是情敵,但在這種事情上,應該不至於不告訴蕭莫辛。江鳶小心翼翼問:“你不知道?”蕭莫辛心裏突然間悶了一口氣。事實是,她根本沒有等到大軍和秦沐翎回來,便在著急之下來了嶺南,而且她走的水路,不可能和大軍遇見。恐怕秦沐翎回到都城,想轉告給自己的時候,宮中人隻會告訴她,太後前些時日已經啟程趕往嶺南,安撫嶺南百姓了。這中間還真是陰差陽錯。讓她白白擔心這麽久,江鳶自覺有愧,伸手接過蕭莫辛手中的雨傘,自己撐著,和她解釋說:“我讓秦大夫帶給你的話是,嶺南叛軍已平,但姚崇殺我之心四起,我隻能假死脫身。另,嶺南殺戮太重,我遊走閑逛散心,來日定等當回宮見你,勿念。”說罷,江鳶眼神深情款款注視著她,蕭莫辛也剛好抬頭,兩人四目對視。她情難自禁,伸手摟住蕭莫辛的腰肢,低頭吻上想念已久的人,心跳在此刻如這轟轟作響的雷聲,怎麽也抑製不住。早知如此想念,就該早些回去了。江鳶手掌上移,單手扣住蕭莫辛的後頸,加深著這個久別重逢的吻。唇齒交纏的纏綿,總歸是磨人。……簡單廝磨了片刻,江鳶把蕭莫辛送到屋子裏,給她倒了杯溫水,之後撐著油紙傘出去,把小山和小愚接了過來。外麵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夜色也深了,今晚她們就留在這裏休息。蕭莫辛在木桌前坐著,她們三個像根木棍一樣站立在旁邊,嚴肅又不知所措。小山和小玉都快把江鳶看穿了。蕭莫辛當不知,把玩著手中的瓷杯,問她:“那碗魚粥,是你送的?”江鳶點頭承認:“嗯,今日在街道上看見了你,覺得你比之前消瘦許多,所以特意做了碗魚粥送去,還好喝嗎?”蕭莫辛停下手,把瓷杯放回去,仰頭看她:“味道還可以。”話音落下,又是一陣沉默的無聲。這次江鳶主動說:“旁邊還有間屋子,我去給你們收拾一下,你們今晚住那裏。”小山和小玉同時扭頭看向蕭莫辛,不敢應,等著她點頭。蕭莫辛淺深回了句:“嗯。”得到同意,江鳶看了眼蕭莫辛,轉身出去,她沒拿傘,頂著大雨跑過去,推開木門,把床榻上的涼席沾水擦了擦,又從床頭的衣櫃裏拿出兩套薄被褥整齊鋪好。收拾好,江鳶又頂雨跑回來。小玉看到郡主進了屋子,她往前一步,作揖道:“那太後早些休息,奴婢和小山就先退下了,您有事可以隨時叫我們。”之後小玉拉住小山的胳膊離開了正屋,還順手把門帶上了。江鳶看著緊閉的木門,無聲的笑了笑,轉過頭,笑意掛在唇邊,徑直朝蕭莫辛走去,彎腰俯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蕭莫辛聽著柔柔的嗯了聲,江鳶便抱起了她的身子。小漁村裏的床都是竹子做的,太硬,每次都咯的腰酸背痛,江鳶睡不習慣,鋪了兩層褥子,現在不算太熱,睡起來剛剛好。屋子裏的燭燈都吹滅,窗戶關緊,江鳶上床放下帷簾,掀開被子躺進去,昏暗的屋子看不清楚彼此的神情,剛好緩解久別重逢的緊張和陌生,但氣息卻炙熱纏綿。江鳶先討好的吻了吻她香甜的雙唇,手掌搭在臉側輕輕摩挲,不著急做什麽。僅僅肌膚相碰的觸感,就足夠戰/栗。“無論怎麽說,姚崇都是此次嶺南平叛的功臣,姑姑又肯重用他,恐怕等你回去時,他連長平王都不會放進眼裏。”江鳶說。蕭莫辛聽她說著,肩頭和胸口忽然一涼,剛想轉頭,江鳶忽然趴過來,冰涼的耳朵抵在臉頰,溫熱的觸感落在鎖骨上。親吻的地方,是她離開之前咬的。“沒想到你會來。”江鳶很歡喜,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望著蕭莫辛。蕭莫辛沒說話,她不愛矯情,話總是喜歡反著說,可又擔心自己忍不住陰陽怪氣她,最後幹脆抬手搭在江鳶的頸後,誘人的往下勾著,仰起天鵝頸親了親,以示心意。江鳶後知後覺明白她的意思,輕笑,閉上眼睛追過去張唇咬住那柔軟的下唇,右手輕輕頂著被子,翻身撐在蕭莫辛上方,左手往下伸到被子裏,去解她裏衣的衣扣。一上一下的姿勢,最適合與情人接吻。窗外雨聲嘩嘩索索,房間裏纏綿悱惻的旖旎慢慢綻放迸發,曖昧不止。蕭莫辛多次被吻到不得不沉聲喘息,雙唇和眼角都泛起漣漪的紅,微微起伏的胸口,怎麽能讓人舍得到此為止。衣服落下,江鳶開始吻得忘我,雙手順勢而為,纏在蕭莫辛的周遭,她皺眉閉上眼睛,偏頭往江鳶脖頸裏靠近,紅唇微啟吐出的熱氣,灑落在江鳶耳畔,又熱又癢。不同以往的情/事,今晚的兩人格外放鬆愉悅,蕭莫辛難得的主動對江鳶來說,就像是珍貴的賞賜,她隻能賣力回報。幹柴碰見烈火,久別重逢後的想念,讓今晚的夜過得尤其漫長情動。蕭莫辛隨意的攀著江鳶的肩頭,被她一下一下無休止吻著雙唇,耳鬢摩挲,鸞鳳和鳴。江鳶累了,就趴著歇息,有精神了,在蕭莫辛耳邊哄著好話,不算情話,但有些動聽,蕭莫辛半推半就隨她亂來。鬧到後半夜,蕭莫辛著實乏了,抱著江鳶的胳膊就睡了,快天亮時,在睡夢中好似親醒,斷斷續續的。可能是夢吧,但又很真實。……蕭莫辛第二天醒來,天色大亮,雨已經停了,暖陽透過紙窗照進來,是個好天氣。身邊空蕩蕩的,那人應是起了。蕭莫辛躺著緩了兩刻鍾,掀開被子撐著酸痛的身子坐起來,從衣桁上取下衣服穿好。她坐在梳妝台前,梳妝打扮後本想描眉、塗腮紅,但看了看,這梳妝台上除了一把木梳和銅鏡,再無它物,唉,罷了。蕭莫辛起身開門出去,走到院落裏,白日裏看這小院似乎更加讓人眼前一亮。晴空萬裏,碧空如洗,好看極了。“嗯?你起了,剛好,過來刷牙洗臉,給你燒的溫水。”突然有人喊她,蕭莫辛順勢看過去,是江鳶,但……這廝穿著灰色布衣,袖子卷到胳膊肘,褲腿挽到膝蓋,小腿是細長白皙,但腳上卻踩了雙沾泥的草鞋,這模樣真是……蕭莫辛忍不住蹙眉,偏頭不看,真是難以想象昨晚和她同床共枕的人是這廝。江鳶喊了人,但她站在那沒動,便走了過去,關心道:“身體不舒服嗎?那我幫你洗。”“不用。”蕭莫辛拒絕她,問道:“一大早做什麽了,弄成這樣。”江鳶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解釋說:“你沒來之前,我就打算離開回都城的,剛好你現在來了,我一大早去把船送給了鄰居,柴米油鹽什麽的也送了出去。”蕭莫辛:“那這茅草屋呢?”江鳶轉身看著自己精心裝飾的院子,心裏有幾分舍不得,“不知道,打算送出去,或者誰住都行,反正之後不會再來了。”房子送出去可以,不過蕭莫辛有個要求,她站在台階上,比江鳶高了一截,伸手幫她理著領子說:“昨晚的被褥和床不能送,也不能放著,離開前,全部燒幹淨。”“好。”江鳶抓住她的手,猝不及防墊起腳尖討了個吻,笑眯眯的說:“快去洗臉刷牙,我們等會兒就出發走了。”蕭莫辛嗯著,走下台階去洗臉。忙活將近一個上午,處理完這裏所有事情,小山和小玉牽著馬車停在門口等她們。江鳶和蕭莫辛一起從小院出來,上馬車時,側身牽起蕭莫辛的手扶她上馬車,自己隨後跟著進去,端正的坐在她身側。馬車外,兩人走上去,小山把車凳收起,便慢慢離開了此處。蕭莫辛看了眼身旁不動神色的這人,抬手掀開帷幔,望著身後還在開花的小院,寬慰她:“真的不再看一眼,以後就見不到了,心裏就這麽舍得下?”江鳶換了身白色錦衣,幹淨整齊,長發簡束起,比早上好看許多,她挪著坐在蕭莫辛身側,伸手放在她後腰輕輕揉著:“風景看過留在記憶裏便好,眼前人最重要。”雖然有油嘴滑舌的成分,但耐聽。馬車回到知州,蕭莫辛安排好端州的公務,當天離開了端州,前往廣州。如今嶺南叛軍雖然已平,但廣州的問題還沒有處理,她要拿回對廣州市舶司的掌管權,以及整頓兩廣稅收的問題。從端州到廣州不過兩天路程,到的時候,全廣州的官員都在城門口,還有幾個外邦人,的確和中原的氛圍不一樣。嶺南剛剛經過大戰,百廢待興,廣州太守對於這位太後的到來甚是惶恐。蕭莫辛在這些官員麵前,脾氣很是溫和:“太守不用慌張,嶺南這些年在楚湘王的管控之下,怕是受了不少的辛苦,本宮此次前來,並非來找事,隻為安撫。”太守點頭哈腰:“是,微臣聽說了太後在廉州、春州和端州的事情,您處理的井井有條,短短一個月,就能讓戰後的百姓過上正常生活,微臣實在是敬重啊。”“太守過譽了。”蕭莫辛招手示意江鳶過來:“給太守介紹一個人,這位就是在嶺南立下赫赫戰功的雲寧郡主,江鳶。”“雲寧郡主?”太守猛然抬起頭看向她,震驚道:“微臣聽說,雲寧郡主她,她不是被叛軍殘餘勢力偷襲,中箭落下懸崖了嗎?怎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江鳶主動解釋說:“是中箭落下了懸崖,不過大難不死,掉進河中被人救起,之後一直在端州修養,沒想到竟意外遇見了太後,於是便隨太後一起來了廣州。”太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邊請。”第107章 兩人在廣州待的時間並不長, 半個月,畢竟此次前來隻是安撫百姓,過於插手廣州公務, 就算是太後和郡主也顯得逾越。不過對於廣州市舶司和兩廣稅收問題, 蕭莫辛態度非常堅定, 一定要重新整頓。太守不敢有所怠慢,立刻著手去辦。嶺南一行結束,離開的前幾天, 蕭莫辛讓人傳話給都城, 已經在回程路上。蕭莫辛低調回都, 沒有大張旗鼓,回去時走的水路, 要快一點。她和江鳶共處一個房間, 小山和小玉住在隔壁房間。深夜無聲,河水拍打船身的聲音在耳邊斷斷續續響起,狹小的房間裏, 江鳶擁著蕭莫辛埋頭親吻,兩人十指在枕邊緊扣。在廣州的時候, 江鳶有意和她親近, 但被蕭莫辛以人多眼雜為由拒絕多次。現在到了江船上,沒人看,蕭莫辛就沒再拒絕她, 但木板實在是不隔音,所以就算應允了, 蕭莫辛也不讓江鳶太過分。江鳶不逾矩, 聽話的很。簡單的一場歡愉結束,江鳶掀開被子起身, 下床走到水盆裏,拿起早已備好的毛巾擰幹,折身回來給她輕輕擦拭身子。江鳶邊擦邊說:“大概還有五天就能到達都城,你說姚崇見到我,會是什麽臉色?”蕭莫辛眉眼慵懶,看人的時候像極了引誘的媚人狐狸:“震驚,慌張,無措,然後阿諛奉承你大難不死。”江鳶給她擦完了身子,纖細的小腿摸起來涼涼的,伸手拉過薄被給她蓋上。之後江鳶也清洗了一遍,回來時,蕭莫辛主動掀開薄被讓她進來,江鳶彎腰躺在她身側,胳膊放在腦後當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