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喝下,清涼的味道沿著舌尖滑過喉嚨落進身體,江鳶渾濁的腦子一下子百年清醒了許多,還想起了昨晚的一點事情。江鳶眼神鋒利的看向蕭莫辛:“昨晚的清酒,你給我下/藥了?”這不算是疑惑,而是質問。因為昨晚那酒是蕭莫辛準備的,所以江鳶並沒有起疑,可後來越喝,她越覺得有一種熟悉的藥味久久不散,這絕對不是清酒的味道,而像是民間的一種催/情/劑。“是。”蕭莫辛並未否認,重新舀了一勺喂給江鳶,神情過於坦蕩。江鳶沒喝,追問她:“為什麽?”第118章 蕭莫辛從沒有沒想過要瞞江鳶, 她放下手中的沆瀣漿,說道:“我想要個孩子。”“孩子?”江鳶聽到這兩個字,瞬間酒醒大半, 腦袋也不暈乎混沌了。她看著蕭莫辛怔了片刻, 想明白後, 猛然坐直身子從床上翻騰起來,伸手扒開蕭莫辛頸後的衣服看她的腺體。腺體……已經被標記過了。江鳶顫著放下手,現在才回憶起來, 昨晚蕭莫辛不僅在那清酒裏下了春/藥, 還用了信息素, 所以自己才會那般失控。至於昨晚是第幾次標記她的,江鳶實在是沒有印象, 因為她每次都喜歡咬蕭莫辛, 而標記也不過是張嘴咬下的事情。江鳶癱坐回去,雙手捂著腦袋,不肯接受這個事實。蕭莫辛起身把沆瀣漿放在一旁的桌凳上, 折身回來時,居高臨下看著她:“之所以瞞著你, 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是怕你拒絕。以前我是太後,要孩子著實是在刀尖上行走,太過冒險, 可現在我是皇上,要孩子繼承皇位, 便是理所應當。”江鳶不聽, 手掌滑下來捂住耳朵。蕭莫辛也不擔心江鳶聽不到,繼續說:“孩子生下來後, 我不會告知世人,也不會告訴她,她的娘親是誰,她隻需要知道她姓蕭,母親是蕭國的開國女皇蕭莫辛。”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情,她一個人就決定了,還給自己偷偷下/藥。江鳶放下手,從床上光腳下來,站在蕭莫辛麵前直視她,怒聲憤道:“那你怎麽知道昨晚,我就一定會標記成功,我喝成那個鬼樣子,可能連腺體都找不到在哪。”蕭莫辛一如既往的平靜:“是,你不行,所以你第一次失敗了,但你不服氣,一直到第四次標記成功才滿意。”“我……”江鳶被堵住話頭。江鳶氣得火冒三丈,又不能凶她,氣得轉過身子,雙手叉腰,整個人一點就炸。這孩子哪能說生就生啊,她又不是風箏,買回來玩玩,丟了就丟了,大不了重新再買一個,這根本是兩碼事。在江鳶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雙手從腰間伸過來抱住她,後背貼來一個溫熱的懷抱。江鳶下意識緊繃身子,偏頭看她。這個時候來苦肉計。“並非真心騙你,那日你小院那般堅定說不要孩子,我怕試探你,你察覺到會起戒心。”蕭莫辛雙手在江鳶身前扣緊。那日?算起來怕是去邊疆的前一日吧。當時江鳶說的話,並非虛假,但也有部分隱瞞,戰場上刀劍無眼,若自己真的死在沙場,留她們孤兒寡母豈不是罪過。江鳶寧肯自己死後,蕭莫辛重新再找一位良人,也不願看到她們無依無靠,女兒從小沒有娘親,就像自己這一生一樣。江鳶情緒明顯平靜許多,蕭莫辛鬆開手,抓著她的胳膊,讓江鳶坐在床榻上。怕她氣急攻心傷了身體,還是坐著休息比較好。蕭莫辛方才看不到,現在注意到她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絲,心中擔憂,她皺起眉頭,轉身出去,讓小山去上典膳局做些補氣血的飯食送過來。等折身回來,江鳶卻已躺在床上,麵朝裏麵,蜷縮著身子,不願和她講話。蕭莫辛心軟不忍,挨著床邊坐下,拉過薄被輕輕給她蓋到肩頭:“若真懷了,孩子的事我會操辦好一切,你要是想看她,隨時都可進宮,我不會不讓你見她的。”江鳶半晌不吭,許久後重新坐起來,認真看著蕭莫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我們是明媒正娶,我豈會不願與你有個孩子?但你我身份有別,我做不來她堂堂正正的娘親,這和我有爹有娘,但卻像沒有一樣有何區別?”蕭莫辛毫不猶豫回答她:“生在皇家,命就如此,她既然享受了萬人敬仰,自然也要失去一些,總不能什麽都要擁有。就像你一樣,現在讓你選擇,你是選擇我,還是選擇讓你爹娘和好,你回去陪在他們身邊?”“我……”江鳶啞口無言,隨機反駁她:“你這是歪理。”蕭莫辛伸手摸著她的腦袋,揉揉捏捏的安撫道:“好了,既然已經標記,就不要想太多,萬一你不行,我沒懷呢?”江鳶和她強嘴:“不懷最好。”蕭莫辛冷了臉色,抬手推著她的腦門,一下子把江鳶推倒在床上,起身往外走:“等會兒典膳局會來送飯菜,記得吃。”江鳶:“……”就她這樣的母後,女兒得天天被氣哭。自從這日之後,江鳶每晚都要來一趟永安殿,想知道她是否懷上,從她的期望來說,自然不懷上更好,讓孩子少受些苦,但若不懷自己的,蕭莫辛會找別人嗎?這兩個問題一來一回的糾纏著她,每天糾結的愁眉苦臉,蕭莫辛也看得她心煩,每每都是直接忽視,眼不見心不煩。深夜,蕭莫辛洗完澡回來準備躺下歇息,江鳶坐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的腹部看,“你說,她已經在了嗎?”“過幾天就知道了。”蕭莫辛走到床邊,脫掉鞋子放在一旁。“過幾天?”江鳶主動掀開被子,往裏麵挪著:“過幾天太醫就能把脈把出來了嗎?”蕭莫辛側身躺下,看了眼她單純真摯的眼神,沒回答問題,反而問道:“你之前不是在都城裏號稱紈絝子弟嗎?喜歡了那麽多姑娘,連這種事都不知道?”江鳶連忙照顧著給蕭莫辛掖好被角,“我隻摸過人家小姑娘的手,又沒碰過。”“那你自己再想想。”蕭莫辛緩緩閉上眼睛,歇息入睡了。江鳶剛想再問,低頭一看她睡了,便沒敢再打擾,認真支著下巴思慮此事。女子懷孕前有什麽前兆呢?今夜月色明亮,帷簾沒放,蕭莫辛睜開一隻眼睛偷偷看她,唇角無意勾起,笑的寵溺,但以後孩子定不能交給她照顧。十日後的清早,江鳶早早從永安殿起來和蕭莫辛一起忙前忙後,直到吃早膳的時候,她才語重心長的說:“我覺得是懷了。”蕭莫辛喝了口魚湯:“何以見得?”江鳶甚是專注道:“你上次來月水是在一個半月前,若是推遲,便是懷孕了。”“不笨啊。”蕭莫辛輕笑著。“那你是,真的懷了?”江鳶伸手去摸蕭莫辛的腹部,不敢相信這裏真的會有一個小生命在哪裏。蕭莫辛打開走她的手,攪著碗中的熱粥:“懷沒懷,還要再過些時日才能確定,這時候先養著身子,萬一呢,是吧?”江鳶看著她的腹部移不開視線:“嗯。”一個月後,蕭莫辛被把出了喜脈,但她並沒有叫宮中的太醫,而是讓小玉把的。小玉雖然習武,可平日裏也懂些醫術,尤其是這簡單的喜脈,她還是能把出來的。蕭莫辛收起袖子落在身前,厲聲吩咐道:“此事絕對不可外傳出去一點風聲。”小玉雙腿彎下跪在蕭莫辛麵前,低頭道:“請皇上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若有一點風聲透露,奴婢定當自殺謝罪。”“出去忙吧。”蕭莫辛說。小玉再次頷首:“是。”蕭莫辛緩緩抬手落在腹部上,眼神愈發柔情,這裏有她的孩子了。晚上江鳶馬不停蹄趕到永安殿,但就算再怎麽著急,到了門口,也得先讓小山進去稟告過後,江鳶才大步跨著進去。江鳶大步跨過永安殿的門口,二話不說關上門,轉身小跑到蕭莫辛身前說道:“我給你把把脈吧,今日姚星雲帶我去醫館學習如何把喜脈,剛好能派上用場。”蕭莫辛看奏折的手被她拉過去放在手心,江鳶學著大夫把脈的樣子,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搭在蕭莫辛的脈搏處。她把著脈,蕭莫辛卻好奇的問道:“姚星雲怎麽會帶著你去把脈,你怎麽和他說的?”江鳶還在摸她的脈象,被這麽一問,連忙解釋說:“我沒有和他說,是姚星雲的夫人被把出了喜脈,他也想學學,於是就把我拉上了。你放心,我不傻,每次進宮都是熄燈歇息後,或者和管家說出來聽曲,更別說懷孕這麽大的事情了,我沒和任何人提過。”“那就好。”蕭莫辛懸著的心放下。江鳶專心給她把脈,大夫說,平脈的特征是節律均勻,脈象比較平和,而喜脈的特征是如行雲流水,一汩汩的湧來,比較歡快,三指指腹會有鼓動的感覺。咚,咚,咚。這脈象怎麽和大夫說的一樣。所以,這是喜脈……江鳶難以掩飾的震驚從眼神從流露出來,她不敢相信道:“你,真的懷了?”蕭莫辛笑著:“你不是把出來了嗎?”蕭莫辛把手拿回來,繼續看奏折:“今天讓小玉看了看,她也說是喜脈,此事目前你知,我知,還有小玉知,切莫讓旁人知道了,等她出生了,才能公之於眾。”“好。”江鳶還在恍惚中。她竟然就這樣一不小心當娘親了。江鳶不可思議的慢慢蹲下,不顧蕭莫辛的阻攔,趴在她的腹部,用耳朵貼上:“你說,她現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什麽?蕭莫辛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她無奈的伸手抓住江鳶的發髻,忍著說:“這才一個多月,人形都還未必成,若是能聽到你說話,我生的豈不是一個怪胎。”江鳶不樂意:“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女兒。”蕭莫辛鬆開手:“你之前不是不願要嗎?怎麽卻這般愛護了。”“那你都已經懷了,我能怎麽辦,總不能說我孩子的不是。”江鳶繼續趴上去聽,“你別說話,我再聽聽。”蕭莫辛:“……”第119章 新朝建立之初, 蕭莫辛並沒有對前朝之人趕盡殺絕,保留了大部分江家人的血脈,就連她朝堂上的政敵江鄭平都沒有殺, 至於原因, 和江鳶無關, 她是為了江正清。江正清這些年一直在邊疆守關,勞苦功高,殺了江鄭平, 江正清若是心生恨意造反, 到時邊疆叛亂, 又將是一場血戰,而且她更不可能讓江鳶去邊疆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