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眠躺在床上和蘇見月聊天,喜不自勝地在床上打滾,沈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書。翟星眠看了會兒她,覺得自己的女朋友又溫柔又好看。突然想到了什麽,坐起來,穿上拖鞋噠噠噠走到客廳,抱著個鐵盒子翻東西。沈照翻了頁書,稍稍後仰,好奇地看她,不一會兒,又見她跑回來,從背後抱住沈照,眼睛亮晶晶的:“沈照,阿照,照照。”沈照摸了摸她的手臂,偏頭笑容溫和:“我在呢。”“你閉上眼。”沈照雖疑惑,還是照做。被包圍在黑暗中,她感受到椅子被轉了一圈,隨即,無名指觸及到金屬質感的涼意,還有點硌。“可以睜開了。”沈照隱約有了預感,睜眼後,果不其然,剛剛還在背後的翟星眠,在她的麵前單膝跪著,手指上套了個鑰匙環。翟星眠笑了笑,聲音緩緩的,仿若流水幹淨清澈:“這個是我爺爺家的鑰匙,阿照,你知道的,爺爺奶奶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把鑰匙交給你,就是想把我的家交給你。”“我很快就畢業了,即使不做職業球員,我想,我也有足夠的能力,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承擔我們的未來,就像過去你照顧我那樣照顧你。”她目光炯炯地盯著沈照:“阿照,你願意麽?”沈照對她的臉沒有抵抗力,笑著答應:“願意的。”話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最近許扉每天給她做早飯,是不是有想要發展的想法?如果許扉願意和她在一起,那還要翟星眠做什麽?她突然遲疑,想再說點什麽。可沒過一秒,她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咽進肚子裏,對著翟星眠笑得溫柔。心裏卻在想。戀愛中的甜言蜜語怎麽能作數?那麽多人承諾了一輩子,也沒見他們走到了最後。第9章 翟星眠總覺得自己不夠真誠,晚上翻來覆去地沒睡好,第二天一刻也等不了,拉著沈照一起去買了情侶對戒,鄭重其事地為對方戴上。然後一同去探望了翟星眠的奶奶。奶奶看上去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是個金發碧眼的老太太,很愛笑,眼睛和翟星眠極為相似,同樣的淺琥珀色,笑起來像月牙一樣。翟星眠以為她快要出院了,可是醫生告訴她,別看現在奶奶很正常,可是一到晚上就犯病,還得再住一段時間。翟星眠整個人都有些失落。看她這樣子,沈照心頭一動,開車回到了紐黑文,摸了摸翟星眠的頭發,很貼心似的:“明天早上多睡會兒,不用給我做早飯,我到公司隨便吃點就好。”翟星眠望著她,眼裏閃過水光,不想讓自己顯得太脆弱,她垂下頭,避開沈照的視線:“對不起啊,你上班那麽累,還要因為我的事情煩心。”“說什麽呢。”沈照像是有些無奈:“隻是早起一會兒而已。”翟星眠沒有說話,靠在沈照的肩上,眼底波紋微微蕩漾,暗下了決心,不願辜負了這份體貼。於是,第二天照例早起,煮了粥,炒了幾個菜。沈照從臥室走出來,見此,臉色微微陰沉。翟星眠隻以為她是沒睡好,眼睛彎起對她笑:“醒啦,來吃飯吧。”“不吃了,上班要遲到了。”沈照拿起自己的風衣,打開了門,餘光瞥了眼桌子上的早餐,閃過一絲嫌棄。“砰”地一聲。翟星眠還係著圍裙,笑意僵在嘴角,看著桌子上的早餐,有些發愣。想了想,自己也不吃了,把圍裙解下,換上了運動裝。……晨練過後,翟星眠出了一身汗,卻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好像從肥沃的土壤中汲取養分。幾天不跑,身體並未見生疏,翟星眠深吸了幾口氣,把早上的不愉快拋到腦後,滿足地笑了笑。回家洗了個澡,然後吃桌子上有些涼了的早餐。沈照好像又恢複了忙碌,周一晚上沒有回紐黑文,和翟星眠聊天也總是有時差。但是她工作忙,翟星眠可以理解。夜色正濃,翟星眠獨自待在家裏,雙腿貼合側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動,忽然發現和爺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昨天。“爺爺,今日份的通話呢!【憤怒】”爺爺幾乎是瞬間撥通了視頻通話。兩人聊了一會兒,爺爺忽然說:“星眠,爺爺有點頭疼,還有點暈,好像有點感冒了。”“那你快吃藥!”翟星眠急忙說,想了想,又道:“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你快點睡覺吧。”之後兩人互道了晚安,匆匆掛斷了電話。第二天天氣不太好,從早上開始就陰沉沉的,翟星眠看了看天,出門前特意帶了傘。隻是午休的時候又被卡洛琳堵到了,開口又說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翟星眠知道她是好意,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她,可想了想,怕卡洛琳搞到人盡皆知,隻好算了。邊嗯嗯地敷衍,邊給爺爺發消息。爺爺,今天好些了麽。起初翟星眠把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直到下午三點多鍾,已經上完了一堂課,爺爺還是沒有給她回複。翟星眠不由蹙起眉頭,有些著急,又給爺爺打了幾通電話,也沒有人接。但這種情況從前也不是沒有過,爺爺有時候出門,會忘記帶手機,也可能是在睡午覺。而且隻是小感冒,爺爺除了腿腳不太靈便,沒有其他的毛病,應該沒什麽大事,她這樣寬慰著自己。想了想,又屬實不太放心。爺爺的老街坊她倒是認識,但是沒有聯係方式。下課後她還要去兼職,結束了再趕去紐約,到那兒得九點多。但是沈照的公司離爺爺家不遠,開車十分鍾就到了。下班後過去,和她現在出發趕去爺爺家的時間差不多。思來想去,切到和沈照的聊天界麵。阿照,你晚上下班之後,可以幫我去看看爺爺麽?正好你也有鑰匙。昨天爺爺說有點小感冒先睡了,但是到現在也沒有回我消息,我有點擔心。前幾天秒回的沈照好像消失不見,翟星眠時不時就要看看手機,好半天才等到回複。沈照:好翟星眠急忙解鎖手機,生怕她看不到似的,又麻利地打下一行字。然後讓爺爺給我回個電話,好麽?又過了一會。沈照:行得到她的應允,翟星眠不由鬆了口氣,重新回歸課堂,可是心裏始終空落落的,集中不了精神。如翟星眠所料,從四點多鍾就開始下起了雨,不過這次她帶了傘,沒像上次那麽狼狽。翟星眠邊在餐廳工作,邊注意手機的動向,可始終沒有進來過消息,無論是爺爺的,還是沈照的。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手機壞了。愈發地焦慮。她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爺爺自己在家出了什麽事,沈照把他送去了醫院,所以沒空給自己發消息,滿腦子都是些血淋淋的場景。她一邊安慰自己不會的,一邊想方設法轉移注意力。這種焦慮在晚上七點鍾、翟星眠回家後達到頂峰。窗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雨鋪天蓋地地傾斜下來,打得窗戶劈啪作響,匯聚成水流迅速地從玻璃上蜿蜒而下。雨太大了,甚至有種愈演愈烈的征兆。翟星眠接連給沈照發了幾個消息,沈照始終沒有回複。她甚至覺得爺爺已經出事了,沈照到底去沒去,為什麽不告訴她!翟星眠暴躁地在家裏來回走動,有些後悔,為什麽不下了課去紐約,如果她下了課就去,現在早該到了。為什麽非要先做這三小時的兼職?這次她沒再猶豫,穿上外套拿了把雨傘,急忙出了門。……許扉今天又和幾個球員打了一架。她是曆史上第一個進入聯盟的華裔四分衛,球隊看上了她的華裔身份,在第二輪選秀中簽下了她。然而她卻得意忘形,居然和朋友聚會時不小心沾上了大ma,雖然紐約州大ma娛樂化用途合法,然而她不再敏銳的意識和身體,還是讓教練把她從首發名單中剔除。禍不單行,女朋友也對她失望至極,和她分了手。像是被人迎頭澆了盆水,她忽然清醒了,不明白之前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成為職業橄欖球球員是她的夢想,不是麽?她主動和那些朋友劃清界限,用了好長時間調養,可是再難跟上球隊步伐,成了名飲水機球員。平日在隊裏,隻能作為陪練上場,完全對不起她的選秀順位。很多人瞧不上她,尤其是幾個上不得排麵的替補球員,平日裏陰陽怪氣的不說,還總是想盡了辦法捉弄她。今天許扉沒忍住,就動了手。看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女落得現在的下場,沈照心裏挺不是滋味,動了動嘴唇,想說又不敢說,隻能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她隻是不明白,留在這裏受盡屈辱,許扉為什麽還是想要續約……可是她尊重許扉的選擇,隻能想方設法除掉她潛在的障礙。許扉抬頭,還是失魂落魄的,握住沈照的胳膊,眼睛像是易碎的水晶,水光中透露著哀求:“阿照,晚上陪陪我,好麽?”沈照心跳漏了半拍,有些遲疑,爺爺怎麽辦?但還是緩緩閉了下眼,點頭答應了。這在三年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那時她就遲了一步,讓其他人奪走了此生摯愛,這次她說什麽也不能放手。她想,前幾天才見過麵,爺爺身體好著,不會有什麽大礙,等她陪完許扉再過去,應該也沒什麽,定是翟星眠小題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