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某個伯爵城內。


    一家不起眼的酒館中。


    酒客們小聲談論著最近發生的事。


    “阿薩親王死了,據說被苓公爵殺死的。”


    “看不出來,苓公爵這麽強大了嗎?”


    “大家都知道她能讀心,但誰知道她是否還有別的技能呢?”


    “說的也是。苓公爵來自戰爭之國,能活著長這麽大已經是奇跡了,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力量。”


    “那麽她就是最新的親王囉。”


    “還沒定下來,這取決於聖皇的意思。”


    “聖皇不是一向不管這些事嗎?像上次羅密歐親王殺死上任親王,聖皇直接就封他為新的親王。”


    “誰知道呢?肯定還有考驗吧。”


    “據說,那一位狀態有些奇怪。”


    “怎麽奇怪法?”


    “那籠罩城堡的紅色圓月很不穩定,忽明忽暗。”


    “天,這是真的嗎?”


    “還是不要談論這個了。繼續說說這位死去的親王吧。他可是有好幾個眷屬,聽說那些眷屬正要為阿薩親王尋仇呢。”


    ……


    阿薩親王的死就像一枚核彈,徹底引爆輿論。


    之前阿薩親王殺死暴躁公爵的事很快無人提及。


    無論何時何地,人們的交談總是圍繞著死去的阿薩親王以及苓公爵展開。


    至於另一些人的消失,則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這個酒館的老板兩隻眼睛都瞎了,依然靈活地擦著玻璃。


    此時,聽著眾人的交談,她的動作也不免放慢。


    巨大的悲傷和絕望籠罩著她。


    她隻是一具分身,真正的主身已經為了伊恩古的到來,獻祭了自己。


    這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


    她卻沒有等來伊恩古。


    甚至,她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消退。


    伊恩古不在了。


    她的皮膚裂開,兩行紅黑的血水從裂口湧出。


    她雖然隻是一個分身,卻通過信徒們的心靈共享,得知了拉姆死前最後的畫麵。


    “那人究竟是誰?”


    “那個儀式怎麽會失敗?”


    “他怎麽可能殺死伊恩古?”


    這三個問題盤桓在她的心中,久久無法消散。


    突然,她感覺身體中多了一些東西。


    她知道,是那個惡魔的眼睛占據了她的眼睛。


    如果是以前,借助伊恩古的力量,她還能偽裝,還能欺騙。


    如今,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那閉合的雙眼猛地張開,露出一對黑漆漆的眼洞。


    酒館中有人看到了老板的異狀也不在意。


    這很正常。


    酒館老板的目光不自覺地巡視著一切,然後來到內間,打開了一個盒子。


    裏麵堆積著一切古怪的銀像。


    接著,她感覺自己似乎接到了一個命令。


    過往的記憶不斷湧現。


    不知過了多久,那惡魔的眼睛終於離開。


    酒館老板的軀體控製不住地往外汩汩流出紅黑血液。


    酒館中的人注意到了從房間中流到外麵的黑血,也不再交談。


    眼光發亮。


    爭搶著吞食了這個虛弱的家夥。


    類似的事情在許多地方上演。


    ……


    幽影城堡中,聖皇依然躺在那個巨坑中。


    他\/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四肢仿佛變成了魚尾,而且是長長的魚尾,在坑壁中纏繞著。


    腦袋則變得奇形怪狀,像是好幾個人頭黏土黏在一起。


    聖皇身上雖然時不時就會發生各種異變,但他\/她依然保持著人類的審美。


    他\/她不願意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也不願意讓別人見到他\/她如今的模樣。


    已經在這坑裏躺了很多天了。


    雖在坑中,聖皇卻熟知著外麵大大小小的事。


    “死一個親王是小事,反正我已經厭倦了阿薩。苓嗎?倒是個有趣的人,那就看是否真的是你殺死了一個親王,請迎接接下來的挑戰吧。如果你成功活下來,我不介意讓你成為新的親王。”


    “一個公爵和一個親王對我來說沒區別,嗯,對你們來說,區別很大。看著你們為此鬥得頭破血流也算是一個樂子。”


    “嗬嗬,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一些小動作。”


    聖皇的上方浮現出破碎的銀像的畫麵。


    那些畫麵都是從伊恩古信徒們的記憶中提取的。


    “想要用那些東西引誘另一個世界的存在降臨,然後對抗我嗎?太天真了。”


    一個人像浮現在聖皇麵前。


    正是紅葉夫人的畫像。


    “會是你嗎?”


    ……


    充滿東方韻味的莊園中。


    一個金發仆人小心清理著石板上的血跡。


    這些血跡每天都會從土地中滲出來,如果紅葉夫人看到了,必然會懲罰這些偷懶的奴仆。


    金發仆人前麵已經死去了5個仆人了,他是堅持得最長的一個。


    他小心看了一眼遠處亭子中坐著的紅葉夫人,繼續擦拭。


    紅葉夫人隻要待在莊園裏,通常都會一直坐在亭子中,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走進園子。


    金發仆人很慶幸,他就職期間,紅葉夫人一次都沒有來過。


    就在這時,他看到紅葉夫人動了。


    金發仆人立刻更加賣力擦拭。


    他擦拭的方式是將四肢變成吸盤,直接吸走地板上的髒汙。


    好在這一會兒,地板上沒有太多血滲出。


    紅葉夫人的步速似乎比平時更加緩慢。


    聽著紅葉夫人踩踏的聲音,金發仆人的心砰砰直跳。


    仿佛有恐怖的力量盤繞。


    他將頭壓得更低,幾乎貼在地麵上。


    終於,那聲音遠去。


    金發仆人已是滿頭大汗。


    他感覺自己剛剛似乎經曆了生死危機。


    紅葉夫人重新回歸到亭子中。


    金發仆人繼續擦拭。


    這回,地麵似乎不斷有血漬滲出。


    他迅速擦拭。


    突然,他感覺到周圍靜得可怕。


    抬頭一看。


    紅葉夫人正俯視著他。


    ……


    “是羅密歐做的?有些不可思議呀。”


    剛才,聖皇降臨了紅葉夫人的眼睛。


    不同於對待伊恩古的信徒,對待一位公爵,他的手段更加溫和。


    當然,如果不溫和,對方很容易陷入癲狂的異象,那樣他什麽都看不到了。


    他在紅葉夫人的記憶中看到了一些片段,羅密歐暗中在各地布置邪異的銀像,引誘異世界生物降臨,不過似乎沒有成功過。


    以他\/她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直接去探索一位親王的記憶。


    那很可能讓他\/她不僅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還會異化得更加厲害。


    而且,這個偉大的儀式說不定會被破壞。


    想了一會兒,聖皇決定放棄現在追究這件事。


    反正等儀式結束了,他\/她不再受畸變影響,將徹底掌控整個神國。


    一切小伎倆都無處隱藏。


    兩個人像浮現在聖皇麵前。


    其中一個是從許多圍觀者視野中提取的。


    正是當初蘇瑾蒙麵偽裝刺客的樣子。


    另一幅則是從伊恩古信徒記憶中提取的。


    一個血族扮相的模樣。


    “看來這個家夥很會偽裝自己,它似乎在找尋著什麽,可惜伯根島的幸存者都不認識它。那就繼續觀察吧。”


    “一個強大到阻擋了異世界生物降臨的家夥,嗬嗬,正好成為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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